18 火山爆發

陽光下曬了兩小時, 寧碩身上都是燥騰的暖意,加上人體本身的溫度,一時好像掉入一個暖爐。

計迦楠在意識到發生了什麽的瞬間, 腦海裏已經感覺這輩子都不想面對寧碩了, 她頭暈腦脹,那種感覺就好像高考的時候遲到, 又急又暈。

兩道眼神剛在紊亂中猝不及防對上, 還不到半秒,計迦楠就已經條件反射地手腳比大腦還快一步, 火急火燎地撐着他的胸膛爬起來。

寧碩剛想問身上的人摔疼沒有, 想要扶着她起來, 同一時間就被她一按, 直接沒辦法起身。

然而計迦楠一慌,人從他身上直接沿着沙發邊連滾帶爬要摔下去。

寧碩還沒喘口氣呢, 見此眉頭一跳,長臂直接就馬上伸過去,從女孩子腰間穿過,一撈, 往後用力壓了回來。

計迦楠已經都要碰到地面了, 忽然被一股極大的力道攔腰抱住,再向後一帶,整個身子輕輕松松般被重新帶上了沙發,撲通一聲徹徹底底倒在了寧碩懷裏。

腦子徹底暈了, 脖子都有些酸。

皺着眉眨眼睛的時候, 收到了男人遞來的目光。

因為是貫力把她上半身往後甩, 她整個身子躺到了他另一只手的臂彎裏。

男人偏頭看她時, 就是在看懷裏的女人。

原本還只是摔他身上, 現在好了,他雙手都抱着她。

所以兩道眼神交彙的這一剎,一道還算淡定從容,一道慌亂無章,整個目光紊亂得像海面的起風,波瀾陣陣。

計迦楠在男人浮起的略不自然又還算行的笑意裏,漸漸回過神來,然後,滿臉爆紅。

她再次要爬起來,奈何身子被這麽一折騰都吓軟了,只能慢吞吞地來。

為了緩解尴尬,也是真的不懂,她暈乎乎地問寧碩:“你幹嘛,寧碩哥,我都下去了。”

“你這叫下去?”他扶着她從他身上跨過去,“那不叫滾下去?”

“都一樣。”

寧碩終于徹底失笑,眼見她一越過他的腿就馬上跳下去,不由道:“穩一點,還想摔?”

計迦楠踩下地的那一刻,終于渾身都舒了口氣,但是居高臨下看着依然半躺在沙發是男人,感覺又渾身不自在起來了。

她扭開臉低頭,眼神缭亂地找着剛剛掉下的拖鞋,手一邊撩着頭發一變整理身上的衣服。

寧碩瞥了眼明顯不自在的人,問:“摔到沒有?”

“你不是……撈我了?”計迦楠踩上拖鞋。

寧碩:“摔我身上,摔到沒有?”

“你身上怎麽能摔到呢?”她不由得回眸睨他。

寧碩莞爾表示:“怕你磕到我的骨頭。”

計迦楠眼神不由得從他挺闊的肩頭一寸寸研磨,從左肩頭看到右肩頭,期間目光從浴袍上若隐若現的鎖骨飄過。

寧碩挑眉:“這是,看哥哥身材?”

“……”

他輕吸口氣,一本正經地問:“你這,是有什麽疑問嗎?”

“……”

計迦楠臉色紅上加紅,忍不住說了句:“有疑問怎麽啦?你那麽自信嗎?”完了就直接扭身走了。

寧碩在後面失笑,搖搖頭繼續躺着。

計迦楠走到他卧室門口,一看他還不起來,還躺着,不由再次出聲:“寧碩哥……”

男人遠遠瞥了過來,慵懶地回應她那一聲嬌軟的呼喊:“嗯?”

計迦楠指了指卧室:“去床上睡嘛。”

“沒事。”

計迦楠不理他了,轉身出去回房。

才洗漱好,他已經過來敲門,喊她吃早餐,顯然是被她一折騰,毫無困意了她的寧碩哥。

早上沒雨,東京天際飄着隐隐約約的雲彩,不冷不熱。

一整個上午,寧碩開着輛不知道打哪兒來的卡宴帶着計迦楠逛街游玩,在東京最名貴的商城裏一擲千金給她刷了所有單。

下午兩人出門見合作方。

下午一波晚上一波,挺順利的,只不過正要走時,計迦楠沒想過會在日本、在同一個生意局上碰見了曾經公司的同事。

孫正寅推門進來時,意外也明顯地在眸中飄過,轉瞬又很友好客氣地和她打招呼。

上次在寧氏會議上,計迦楠沒有給他留一分情面,把人的想法一條條駁斥回去,還跟他說,是他白癡還是把她當白癡?怼了他不少話,當時孫正寅的臉極其地黑的,兩人算是談不攏不歡而散。

不過時隔多月,如今在生意場上見面,表面功夫總要維持一下。

他很快走近,一臉笑容地主動伸手過來給計迦楠握手:“計總,這麽巧,異國他鄉還能碰見。”

計迦楠自然也不會在衆人面前不成熟地拂了他的面子。

微微扯了半抹笑,幾根手指遞過去:“孫總,好久不見。”

話落他的手還沒松開,計迦楠微微地動,他卻看似很熱情地在和那個日本方的合作人介紹:“之前我和計總一個公司的,老朋友了。”

計迦楠正要抽手,隔壁已經伸過來一只手撈住她的肩頭,往身前一帶。

經過這麽一陣不輕不重地拉扯,計迦楠的手從孫正寅寬大的掌心中不着痕跡地脫離出來,人到了寧碩懷中。

孫正寅回頭一看,故作驚訝地沖着眼前的男人說:“喲,寧總也在?哈哈不好意思,剛顧着看我們計總了,都忘記您這大人物了。”

他同樣遞手過來,不過寧碩恰好拿起了個手機,視線巧妙地“擋住”了,并沒有伸手去回握,只是臉上看似友好地回了句:“無妨。”

說着就帶上計迦楠走了。

日本合作方出去送人,末了回去繼續會客。

計迦楠坐上寧碩的副駕座,拉上安全帶後見隔壁的男人抽了個紙巾出來,遞給她。

計迦楠一時茫然:“嗯?”

寧碩索性握住她的手腕,紙巾蓋住她剛剛被人握住的那幾根,擦一擦。

計迦楠:“……”

她噗嗤一笑,又有些不自在:“寧碩哥……不用了。”

“怎麽不用。下次別跟別的男人握那麽久的手,看不出來那東西在占你便宜?”

“……”知道,但是被他這樣直勾勾說出來,就有些難為情。

男人捏着紙巾把她塗着酒紅指甲的纖細指尖一根根仔細擦拭。

明明他從頭到尾溫柔又小心,皮膚沒有碰到她一點,但是計迦楠一只手被他握着一只手被他隔着紙巾擦,她覺得好像整個人都被拉到他懷裏去了,比早上摔上去時還要親密的一個存在。

“寧碩哥……”

“嗯?”

計迦楠也不知道喊他做什麽,就是禁不住喉嚨裏搖曳的三個字想要出來的欲望,一時沒控制住就喊了。

好在他也沒上心,給她擦完了手,放下,轉頭把車窗降下來,長臂伸出去,紙巾被輕飄飄丢上人行道上的垃圾桶。

車玻璃重新升起,隔絕了東京街頭雨後肅殺的晚風。

計迦楠不知道說什麽,但不說又好像感覺密閉的空間裏不說話有些不自然,她想了想就還是提起剛剛那人。

“孫正寅這人,之前在我們公司的時候,就挺喜歡跟我套近乎,親近地喊我名字。後來在工作上,其實我印象也不是很好,之前收購會上就鬧得不是很愉快。”

“看出來了。”

計迦楠歪頭瞥他:“嗯,他是希望我留在寧氏的,這樣我們公司那會兒條件能開高點。”

“是嘛。”

“然後那會兒談得不歡而散,現在嘛,純粹就是,人在江湖走,做做表面功夫。”

他點個頭:“不喜歡的人就少接觸,表面功夫能做就做,不做……咱也不用去端笑臉。”他看了過來。

計迦楠故意說:“哦~寧氏的人,可以不用做表面功夫嗎?”

“嗯,是。然後……”寧碩朝她笑了笑,“你跟着哥哥,也不用跟別人端笑臉,懂嗎?”

計迦楠四肢百骸都有種電流飄過:“跟着你怎麽就不用了?跟你又不熟。”

“嗯?”他拖長了尾音,直接把危險氣氛拉滿。

計迦楠失笑,笑着笑着就聽到一句威脅:“小姑娘不知天高地厚。”

“什麽?我,我在哪兒不知天高地厚?”

“我這,還能哪兒?”

“你想幹嘛呀你。”她輕哼,“威脅我,我自立門戶去了,不跟你玩了。”

寧碩被她難得的叛逆鬧得忍不住笑,邊開車邊瞅了瞅她,也不說怎麽,就是把計迦楠看得心裏發毛,總覺得他身上是還有很多她不了解的,比如他會不會“欺負”她,他對外人的底線又是怎麽樣的,他心裏對她的關系,是怎麽安排的。

回到酒店,比昨晚稍晚一些,寧碩随口問一句計迦楠:“餓不餓?吃東西嗎?”

計迦楠在他預料之中的搖頭:“不要……”她軟着聲喃喃,“我們剛下飯局呢。”

他莞爾:“那去休息吧,今晚天氣不錯。”

“嗯~寧碩哥,晚安。”

回房後計迦楠先去整理一下今天談的事情,忙了有一個小時,差不多了準備去洗漱時,手機忽然響了。

許久沒有消息的一個賬號,早前才握了手的那個人發來:“計總?在酒店嗎?”

計迦楠困惑地挑了挑眉:“孫總有事?”

孫正寅發來了一個語音電話。

計迦楠盯着過了三秒,才接聽。

男人渾厚的聲音傳來,先笑了兩聲,才說:“我和我們公司的許總來出差。計總認識吧?”

計迦楠認識,充京城裏這行業裏的每個人物她都認識,再說也知道孫正寅現在去了哪家公司,一想就明白。

孫正寅說:“現在還早,喝杯水吧,聊聊事,我們許總想趁機和你打個招呼,方便後續有什麽合作。”

計迦楠挑了下眉,不過之前好像聽寧碩說過許瀾科技是有合作的意思。

她低頭看了眼腕表,已經十點半了,不算早,就是這麽拒絕也不太好。

計迦楠就應了:“行,那二位想約在哪兒?”

“要方便,上我們許總房間來?就同一層。”

“你知道我住哪兒?”

“哦,”他語氣無害地笑了笑,“白天在酒店看到了。”

計迦楠了然,只是心想那剛剛在外面你還裝作一臉意外的樣子,可真會演。

應了後,她問了房間號就挂了電話。

到那邊時,開門的卻是孫正寅。

計迦楠眼底的困惑露了出來:“不是你們許總的房間?”

“哦,她就在樓上一層,回來後說要先洗漱一下,不好亂糟糟的見計總,所以這不……”他指了指自己房間,“說來我這了,讓我先招待計總,她馬上就來。”

計迦楠心想剛剛你在電話裏是直接報了這個房號的,不是換房,不過嘴上也沒說什麽,料想一會兒那許總就來了,也不會有什麽事,就點點頭邁開腿進去。

孫正寅去倒了兩杯水過來。三十來歲的男人,白襯衣挽着袖子,看着挺君子也挺清閑的下班姿态。

“計總最近怎麽樣?”他一上來就端着笑臉客套寒暄,“寧氏這樣的龍頭企業,要什麽有什麽。”

計迦楠不知道他為什麽要提這茬,畢竟當初因為這事鬧得不甚愉快。

她轉了彎拐話題:“孫總呢?許瀾科技的老板我之前也見過,人挺好。”

他爽朗地笑了笑,也沒正面回應,就說還行還行,在哪兒工作不是做。

計迦楠無話可說,就端起水杯喝了口,末了看那許總還沒來,就問起了正事:“你們公司和寧氏有什麽意向合作嗎?”

孫正寅坐在她對面:“具體我也不清楚,等會兒我們許總跟你談吧,咱倆算是敘敘舊就行了。”

計迦楠心想你我有什麽舊好敘,不過她這人最會演戲,應付她的寧碩哥都能應付有一陣,眼下的人都不需要什麽技術含量。

她也不會伸手打笑臉人,就微笑了下說:“孫總在許瀾,看着挺春風得意。”

“唉,你這可就取笑我了,迦楠。”他端起水杯喝,笑道。

計迦楠對于這名字和對于他的話,都不置可否地輕扯了抹嘴角。

“寧總呢?”孫正寅問,“他住哪邊?要不要喊寧總也聊聊?”

計迦楠沒興趣,也沒說什麽工作,喊他幹嘛?她寧碩哥閑着沒事還不如趁早休息,他昨晚睡得不好。

“沒事,他有點事,可能不在酒店。許瀾科技這半年勢頭挺猛,想必孫總功勞不小。”計迦楠不動聲色地再次換話題。

孫正寅一談正事就打哈哈,說她誇獎取笑什麽。

計迦楠實在和他沒私事可說,就只能在正事上寒暄,表示:“孫總已經跟着出來出差了,沒必要謙虛。”

“這話說的,你不也在?迦楠。”他笑道,“怎麽你跟寧總,怎麽回事?難不成不是來工作的?”

計迦楠挑了挑眉,一開始還沒明白過來。

孫正寅:“我看寧總跟你挺親近,怎麽你倆是?有喜事?”

“……”

計迦楠微頓一秒後,失笑,簡單表示:“誤會了,就是老熟人。”

“熟人?之前認識?”

“嗯。”反正都已經過去這麽久了,計迦楠覺得也沒必要瞞着。

孫正寅倒也表現得挺爽朗:“那挺好,計總跟在寧總身邊,不比自己單打獨鬥的差。”

計迦楠但笑不語,一會兒正無話可說呢,好在那位許總已經來了。

三十多歲的女人踩着一雙細高跟,一套粉色職業裙,齊肩短發嬌俏又利落。

“诶,計總,不好意思,久等了久等了。”人一來就客氣地伸手。

計迦楠起身握了下手,微笑道:“不客氣,閑着沒事在聽孫總說話。”

“這樣嘛,”她招呼計迦楠坐下,“你們之前在一個公司,關系很好吧?”

計迦楠笑而不語。

對面孫正寅已經又開始演戲,說什麽那特別好了,天花亂墜地說了一堆。

其實計迦楠是從美國回來後才和這邊公司的人有接觸的,從認識到分道揚镳總共還不超過一周,真不知道這關系好打哪兒培養出來的。

好在這許總一會兒就說起正事了,聊了許瀾科技有個新項目看中寧氏那邊的技術,想合作一波,之前已經隐約給寧氏透露過了,不過寧碩還沒怎麽回應。

基本也只有她在和計迦楠說,那孫正寅就是個陪襯的。

中間他看計迦楠的水只剩半杯,說給她重新倒。

計迦楠說:“不用客氣,差不多就走了。”

“沒事,這兩天天氣冷,都涼了。”孫正寅拿過她的杯子去接。

一會兒回來,計迦楠客氣地再喝一口就沒怎麽動。

又坐了會兒,那許總問道:“寧總也在酒店是嗎?要是這兩天有空的話,計總引薦一下,方便嗎?”

計迦楠感覺忽然間腦子有些暈,緩了兩秒才點頭:“行,回頭我問問,只是我們可能不會在東京逗留太久,要是不方便,回國……”

“也行也行。”女人客氣點頭。

計迦楠摸了摸發暈的太陽穴:“那我就不打擾二位了。”說着起身。

“孫總幫我送一下計總吧,就在同一酒店是嘛?送計總回去。”

計迦楠擺手:“不用客氣,就一層樓。”

“那更得送了,這麽近。”

孫正寅也已經起身去開門,跟計迦楠說別客氣。

計迦楠沒轍,只能跟上去,出了門站在門口看了下,自己房間是在哪一邊,她怎麽覺得頭那麽暈呢。

這時候,手腕上扶上來一只手:“計總怎麽了?往這邊往這邊,你房間在前面……”

計迦楠只能邁開腿往前。

确實是在前面,只是還沒到她房門口她就暈頭轉向,有些站不穩。

小臂上再次扶上來一只手。

她暈乎乎地回頭要去看,但是又想着趕緊回房吧,就沒去推開,直接摸身上的房卡。

手沒力氣,卡掉在了地上。

孫正寅彎身撿起來刷開門,又扶着計迦楠進去,把卡插門邊,屋裏的燈亮了起來。

接着計迦楠聽到門被關上的聲音,她回頭,看到孫正寅沒出去,她眯了眯眼,微微喘息:“孫總……還不回?”

孫正寅笑了笑:“蹭計總杯水喝,可以吧?”

計迦楠伸手揉額前,她暈得聽不清他在說什麽,只有前半段:“不早了,孫總……”

話還沒說完,她一個搖晃,孫正寅就上前雙手扶住她。

計迦楠聞到男人身上很濃的煙酒味,一陣不适,轉身想走,但扶着她的手卻沒松開:“迦楠……”

她腦子一嗡,警鈴作響,立刻掙紮着要躲開。

然而男人和女人的力氣懸殊,何況計迦楠現在清清楚楚地知道她肯定吃了什麽東西了,一點力氣都沒有,還暈得好像整個地球都在晃。

她一邊躲着孫正寅的手一邊去摸身上的手機,嘴上喘着氣讓他滾,手上慌亂地去按通訊錄。

憑着熟悉的手法點入通訊錄裏第一個號,他們傍晚時打過,後面她沒再有電話進來。

號剛點過去,也不知道通沒通,計迦楠就感覺眼前一陣黑影壓下讓她看不到手機也看不到房間裏的光。

“滾開……”

她連說話都有氣無力。

下一秒人被拉扯着往前,手機掉在了地毯上。

計迦楠天旋地轉,沒一會兒就感覺摔在了床上。

客廳的電話還通着,隔壁剛洗漱好的男人握着手機聽,喊了兩句沒回音。

他繼續喊:“迦楠?嗯?”

“不小心按到了?”也不應該,這年代不太有這種會按錯的時候了。

再說她這個點了,還沒休息?手機還放身上?

寧碩又喊了兩句,整個聽筒裏只有窸窸窣窣的動靜裏傳來,他仔細聽了聽,聽到隐約是有男人的聲音,忽遠忽近,忽大忽小,聽不真切,也聽不出是誰。

寧碩丢掉毛巾出門,幾步到了隔壁房間,敲了敲門。

“迦楠……”

沒動靜,但是透過門縫下的一點點微光,能看到屋裏是亮着燈的。

“迦楠!”他拍了拍門。

悄無聲息,寧碩眯了眯眼,踹了一腳門。砰的一聲落下,屋裏還是寂靜無聲。

他一邊低頭打酒店電話一邊又上了兩腳,意外的是這破門被他幾腳就整開了。

巨響過後門甩出去又彈回來,寧碩一個擡眼就看到一個半生不熟的人往外正匆匆要走,被他堵在正門的身影撞個正着而被迫剎住腳步。

看着人慌亂的眼神和缭亂的襯衣紐扣,寧碩胸膛深深起伏:“你在這,幹什麽?”

咬牙切齒問完,他先上去不管三七二十一就上了一腳。

孫正寅膝蓋一痛,摔在了茶幾裏,鬧出了好大一陣噼裏啪啦的動靜。

寧碩轉身大步流星地進了那個大開着的卧室門,入目所見,床上的女孩子一動不動,灰直長發如墨一般鋪開在白色床單上,豔絕不可方物。

身上,衣裳淩亂,上半身幾近半裸,內衣明晃晃地在燈下暴露着。

寧碩眉頭深深跳動,眼底的黑像漲潮,鋪天蓋地席卷而來。

目眦、欲裂。

三兩步走過去撈起床上的被子蓋住人,把人裏裏外外都蓋好,再撈起來放臂彎裏,他低頭喊她:“迦楠……”

“迦楠?”

她整個沒動靜,悄無聲息得像昨晚喝多,躺在他懷裏動也不動。

寧碩一邊把她按在懷中一邊重新低頭打開手機叫車,打完丢下手機,仰仰頭閉了閉眼,緩和了下暴怒邊緣的氣息,再低頭,伸手,小心地探進被子裏。

指尖不小心碰到發燙的一抹腰身,男人身子一陣僵硬:“對不起,哥哥不是故意的。”他低語一句,随即再愈發小心地動,給她整理衣服。

一邊忙着,寧碩一邊深深看着她的臉,怒火和愧疚交織成一片黑不見底的風暴。

勉勉強強整理好了,就抽出手,雙臂張開把她整個人抱到懷裏,像抱小孩一樣,手掌輕輕撫着她纖細的背,像在安撫她,也像在順着自己的氣。

奈何再怎麽順,胸腔裏的火焰還是像噴發的火山一樣,無止境的蔓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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