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 在每一分一秒

醫生被他的話逗笑，給他解釋了好一會的科學依據和醫療發展，剖産也肯定不會傷害到孩子，俞聲這才放下心來。

只是雙胎給了他無盡的壓力，總是要比旁人辛苦很多，他這一輩子走的都比別人辛苦。

“聊着呢？”自從身份被戳破，廖澄子也懶得再披層皮和俞聲聊天，時不時的就要串串門，“小嫂子，我給你帶了好吃的！”

俞聲一瞧是他，也不知道是失望還是慶幸，淡聲：“我不餓，你回去吧。”

“我帶了麻辣串串和炸雞，還想跟你分享一下呢！”廖澄子十分失落的轉身就走。

串串和炸雞啊。

俞聲下意識咽了咽口水，卻還是倔強的看着廖澄子離開了，這些東西他都能自己買，他只是不想再和池晏有一絲一毫的瓜葛。

“怎麽樣？”池晏見他回來連忙問道，俞聲現在最喜歡吃辣的，不可能會不接受。

“被趕出來了，哥你到底做了什麽孽啊？明明還願意給你生孩子，怎麽就這麽抵觸你呢？”廖澄子都要煩死了，渣男活該！

池晏一聽立刻急了，自己拿過東西就去了俞聲病房，他死死盯着對方，壓着嗓音：“你們都出去。”

張陽一聽這話就忍不住冷笑：“池總未免有點太霸道了，這病房又不是你開的！說趕人走就趕人。”

“你們先出去吧，我和池總說幾句話。”俞聲溫聲說道。

張嫂去買飯，仝飛和張陽被趕出去，病房只剩他們兩個相顧無言。

俞聲知道他要說什麽，可是一次又一次的退讓只會讓池晏覺得他好說話，現在再看這個人，他竟真的提不起精神了。

“我不想吃你拿來的東西。”他輕聲說着，看向池晏的目光又輕又柔。

池晏是見過他看別人的眼神的，以前他總覺得這樣輕柔的目光帶着讓人誤會的缱眷，可現在目光落在他身上，只讓他覺得坐立難安。

有什麽東西，他好像真的要再也抓不住了。

“因為是我拿來的，可是聲聲，我沒想着讓你一夜之間原諒我，我們再給彼此一個機會好嗎？”池晏盯着他，想從對方表情看到一點動容。

可，除了平靜還是平靜。

“池先生，我們之間從一開始就是錯的，你當時發善心，我當時貪圖溫暖，我們走到各取所需這一步，都是你允許縱容的。”

輕緩溫柔的聲音宛如散着清香的輕煙一般潤人心脾，說出的話卻極盡殘忍。

“我不愛你了，在你傷害我的每一分每一秒裏，我就不再愛你了。”

被子下的手死死的掐着自己的手腕，甚至已經摳破皮，俞聲強迫自己冷靜鎮定，肚子裏的寶寶卻仿佛察覺到了他的不安，輕輕動了動以作安撫。

俞聲這才又艱難開口：“如果、如果你是因為孩子，醫生說是兩個男孩，我可以給你一個，這樣不管你以後和誰在一起都有個孩子。”

這番話不可謂不殘忍，一字一句都像是鋒利的尖刀把他的心剖出來放在案板上一刀一刀的切割。

池晏驟然捂住胸口，眼前有些暈眩，眼睛瞪的通紅，咬牙堅持問道：“你根本不喜歡我的孩子？寧願給我個孩子讓我安心，也不願意給我一個機會？”

“我給過你機會了，在我曾經認錯求饒的字裏行間裏。”俞聲仿佛看不見他那狼狽的樣子，臉上緩緩挂起笑，“阿晏，我們就到這吧，直到今天我也沒有後悔認識你，愛過你。”

一句愛過，徹底擊潰了池晏，他跌撞的離開俞聲的病房，一出去就撞上的在門外等着的人，他驟然失力跪在地上，膝蓋和瓷磚碰撞發出重響。

張陽和仝飛都沒來得及撈人，就眼看着池晏倒下，殷紅的血從嘴角溢出，昏死過去。

“操！仝助理你快去叫人，我進去看看！”

張陽一進去就看見俞聲倉惶的擦淚，動作間白皙的手腕露出，上面血跡斑斑。

“誰？”俞聲哽咽出聲，生怕是池晏又返回來。

張陽突然有些看不懂這兩個人，分明都愛着對方，卻又努力要把對方越推越遠。

俞聲見來人遲遲不出聲，以為真的是池晏，他深吸一口氣：“我真的不喜歡你了，你要孩子，我就給你一個，你以後不要再打擾我了！”

這話……确實夠無助，也夠無情。

張陽不禁在心裏嘆氣，怪不得能給池晏傷成那樣。

“是我，你眼睛怎麽了？”他這時候才發現不對勁，自從他進來俞聲就一直在問是誰，分明就是看不見。

俞聲聽到聲音這才松了口氣，他扯了扯嘴角，露出難堪的笑容：“眼睛有些疼，不是什麽大事兒。”

張陽卻不信，他轉身說道：“我去找醫生。”

“別去，我告訴你。”俞聲總覺得今天過得十分糟心，他把自己有PTSD的事情告訴張陽。

應激反應并不是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他剛剛真的太緊張太恐慌了，所以眼睛才會應激性失明，稍微緩緩就沒事了。

“你們這……唉。”原本還有無數的話要說要勸解，偏偏到這一步張陽一句話也說不口。

他終于理解，為什麽都說情侶吵架的時候千萬不要摻和在裏面，也不要瘋狂輸出自己的看法和觀點。

都說旁觀者清，可當事者又能有多迷呢？

疼不疼，癢不癢，他們怎麽可能不知道，只是都需要一個解決的過程。

本身張陽對池晏的印象很不好，可現在他動搖了，他不知道俞聲知道以後會不會跟他一樣動搖，只知道，逃避是沒用的。

“對了，我社會實踐馬上要結束了，明天就走。”張陽岔開話題，“我媽說你很喜歡大學，到時候我帶你去玩兒！”

“好呀。”俞聲這才露出真心實意不勉強的笑。

只是還是有點舍不得青春張揚的大學生要走了，可他什麽時候能有機會去大學。

張陽瘋狂點頭：“我們大學附近有好多夜市和小吃街，到時候我請客。”

“謝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