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瘋狂過敏中的陸珩整個人都很不在狀态,眼睛紅紅的,癢到想摳出來放冰箱裏冰鎮。祁越也不摘了,走到房間裏對陸珩說,“好了好了,不摘了,我們回去吧。”
回去的時候祁越提出開車,陸珩有點不放心,祁越就那麽拿眼睛看着他,“不至于吧,我那駕照,可是高中畢業就考出了的,再是不會忘的。”
“那行。”
回市區的路上,偶爾會有大貨車開過,多是從郊外的物流基地開去機場的,很大一個集裝箱,速度一點也不慢,然而祁越開的很穩健,不和它們搶路,陸珩想着覺得是自己多心了。
家裏的保姆周日是放假的,一大包新鮮的菜蔬拿回去只能自己處理,“好了,你別碰。”祁越提着袋子進了廚房,準備處理蠶豆。
陸珩滴了眼藥水,吃了抗過敏藥,覺得立刻就好些了,進來幫祁越處理其他蔬菜。
廚房寬敞,兩個身材高大的男人一起做事情也不覺得擁擠,祁越見陸珩進來,偏要擠兌他,“給我看看,眼睛還紅不紅了。”
陸珩筆直的站在他面前,把頭微微前傾。
“像個兔子似的。”祁越笑了,“想把你炖來吃了。”說完又覺得這話說的不妥,補充道,“我還第一次知道有人看見太陽光也會過敏的,還不停打噴嚏!”
陸珩輕輕笑了一聲,只聽到祁越又說道“那你豆子能吃麽,別又過敏。”
“吃豆子不過敏,剝豆子過敏。”
“去你的。”
兩人煮了小半袋,還留下許多,祁越想了想,說是給陸珩的爸媽拿去。“好啊,晚上拿去吧,不燒飯了。”
祁越并沒有發現,兩人無意中進入了一種十分親厚的關系,互相去對方父母家吃吃飯,難得也在自己家裏開個火,一起下廚,一起收拾,平淡的很,卻是無與倫比的親密。
陸珩對自己的有意引導成果很滿意,至今為止,祁越也沒有說要搬出去,仿佛住在自己家裏是件理所當然的事情似的——說實話,陸珩也沒有想過祁越要是哪一天說要回去自己住了,他要怎麽挽留,祁越此時四肢健全身體康健,再也沒有一個人住不方便的借口;而說相愛,則如漫天楊絮般飄渺。陸珩覺得這樣差不多了。
祁越吃完去睡中午覺,睡到一半被門鈴聲吵醒了,祁越睡眼惺忪地跑出來看,見到一個形容潦倒的人正坐在沙發上和陸珩講話。
“我現在真的沒這麽多錢借給你,你都已經輸了這麽多了,怎麽還去賭。”陸珩的聲音平平,聽不出什麽感情。來者正是因為豪賭敗光了家産的萬子豪,他現在被讨債公司盯上了,根本沒辦法跑路,說來也很凄惶,一個人孤零零的呆在國內,債還不出,只好再去撞“運氣”。結果自然是一敗塗地,雪上加霜。
陸珩和萬子豪也就是一般朋友的交情,自然犯不上為他還賭債,相反,現在看到他找來家裏,反而充滿了厭惡,“你現在被人跟着是吧,跟着你也敢來,自己做事自己扛,你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陸哥,我知道這時候來找你不合适,你就讓我躲一躲,就躲一天。”萬子豪顯得很惶恐,“要不,你借我套衣服吧,我……好久沒有洗澡了。”
“好吧,你等下。”陸珩說完轉身進去,打算給萬子豪拿一身換洗衣服。
“嘿,嘿,祁哥你好。”萬子豪現在人在屋檐下,嘴也收斂了,以前看到祁越,是一定會叫嫂子的。
陸珩拿着一套黑色的短袖運動衫走出來,和萬子豪身上穿的這件髒兮兮的天藍色帽兜衫差別很大,“就這樣穿吧,都幾月了還穿這麽多。”
“這不晚上還是冷麽?”萬子豪笑得很怯懦。
“真誠勸你一句,別賭了,別把你爹媽逼死了才回頭。”萬子豪洗完澡出來,精神了不少,陸珩卻看不慣他那吊兒郎當的樣子,拿起他的包,作出趕人狀。
萬子豪也很上道,知道陸珩這裏留不下,摸摸腦袋,“那陸哥,我走了,……我爸要是問起,就說沒見過我。我一定想辦法處理好。”
“算你有良心。”陸珩開門道,萬子豪的身影從樓道甫一消失,他就嘭的關上了房門。
祁越望着陸珩的動作,有些感慨,“真沒想到啊……”
“什麽?”陸珩問他。
“讨債公司。”
“TMD”,陸珩罵了一句髒話,“把人往我這兒帶,這麽對他真算是客氣了的。”說着走到窗臺下去看了一番,似乎也沒有什麽可疑的人物,畢竟是保安牢靠的小區,“吵醒你了,還睡麽?”
“不睡了,看個港片?”
“看人家怎麽出千?”陸珩很默契。
“是啊,這不都照進現實了嘛。”祁越生活環境簡單,這種活生生的賭徒,還真不曾看見過。
“那是你不知道,我估計祁阿姨肯定知道,他們行去年還有人貸了款就跑路的呢,後來還抓了什麽人呢。”
“哦……”這種事情離祁越很遙遠,他興趣不大,反倒是蹲在電視機櫃邊上找碟,被他當睡衣穿的小黃人短袖T恤下面,露出一瓣膚色的月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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