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第二天,祁越醒來的時候,陸珩已經去公司了。海城已經入夏了,他卻偏偏跟睡不醒似的,晚上加班加點,早上卻要睡到日上三竿。不過他現在腳好了,地鐵能坐車也能開了,完全是自給自足。
又是大半天的忙碌,祁越到了五點半,準準時地就要走了,看到君君還在幹活,連飯也不去吃,随口說了一句,“今年先進集體是要在我們辦公室了嘛。”
“那多好,要不你也留下來好了,現在回去,不是堵死就是在地鐵上擠死,那麽多人,還臭的要命,索性晚點回去啦。”小林端着一盒洗好的小番茄進來,把酸奶澆上去,算是晚餐。
“哎你今天不去吃飯了啊?”君君一陣驚呼,像是被人背叛了似的委屈,又看了一眼祁越,撇撇嘴道,“走吧走吧,得了便宜還在這裏賣乖。”
噗!祁越不和姑娘們計較,關掉了自己位置上的所有電源,這才走了。
這個點的确堵車,祁越有時候也偷懶,說晚上就在單位裏吃,吃完了再回家,這樣可以錯開車流高峰,陸珩卻不贊成,說是家裏的阿姨燒一個人的菜太難燒了,祁越對此也算深有體會,小時候一個人在家,電飯鍋裏薄薄一層米不是燒焦就是水放多。于是兩人各自都沒有應酬的時候,一般都回家吃。
“一會還去健身房麽。”陸珩在吃飯的時候問他。
祁越此刻全身上下的肌肉酸的都能擰出水來,只好認輸,“隔一天吧……每天去,也太累了。”
“那好,”
事實上他今天還有忙不完的活,也難怪辦公室兩個姑娘要留下來加班,他也要,只不過地方不同罷了。
“吃不吃東西?”兩人在書房裏對面最坐着,陸珩問祁越。
“要的。”祁越從電腦面前探出腦袋來,“你去拿……。”
“出來吃,老是窩在那裏,不累啊。”
“哦……”
“喂,吃西瓜。”陸珩很粗犷地把一個很大的本地瓜對半剖開,一般放冰箱裏了,另一半兩邊各叉了一個勺子,放在餐桌上招呼祁越來吃。
祁越從書房出來,看到西瓜臉上露出很滿足的表情,坐在那裏和陸珩一人占據半邊地吃了起來。
“最近忙?”陸珩注意到他剛才一直都在書房打字,不像平時,有時候看個電影有時候打擊盤游戲,閑得很。
“嗯,采訪外國人的嘛,稿子還要自己根據錄音翻譯過來,碰上個不知道哪裏口音的,真尼瑪抓狂”祁越随口抱怨了一句。
“哦,你們沒有專業的翻譯啊。”陸珩之前并不十分了解祁越的工作,賀山遠和他講,感情需要有共同語言來維系才能持久,祁越以前與何飛交好,就是因為何飛和他有共同語言,是不是賣弄一下幫他寫個稿子什麽的——這也是陸珩不滿意的地方,不滿意何飛帶着目的去接近祁越;也不滿意自己,當兩人經過歲月的沉澱,不再把酒吧KTV當做必須的消遣時,兩人的獨處變得尴尬起來,除了愛,說不出更多,當然,比起說,陸珩更喜歡用做的就是了。
“老大,你以為是國家領導人呢,還專業翻譯,這種活兒當然是我們自己幹的喽。”祁越說道,又帶了一絲自豪的語氣補充道,“你還別說,碰上專業詞彙,就算英語系畢業的也不一定懂呢。”
“那要不是英語呢,法語,德語,你又不會。”陸珩故意笑話他。
“專家哪能不會英語啊。”祁越不服,“不過我們辦公室有認識學法語的啦,一般我們都甩給她了,不過只會德語英語不會的那種還真每碰上。”
“哦。”陸珩對這種偏學術的事情興趣真的一般,沒話找話這種事情,他也就對着祁越有耐心做了。
“喂,我說陸珩,你們是不是對何飛都有成見啊。”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心有靈犀,在陸珩想起何飛這個人的時候,祁越也想起了,忍不住就要對陸珩提起,似乎不需要确認,祁越就知道陸珩一定是認識何飛的,并且,和他的很多朋友一樣,不喜歡何飛。
陸珩頓了一下,“他親過你,我很讨厭他。”就是這樣。
“靠!沒……沒搞錯吧。”
“大概是沒有。你那時候也夠差勁的,有沒有一點自覺啊,他叫你出去你就出去。”時光流逝,事情的真相已經變得撲朔迷離,陸珩當然也後悔曾有的沖動和不理智,不過談到何飛,依舊是耿耿于懷,無法原諒。
“我記性不好你別吓我。”祁越還是有點不信,“後來呢,你揍了他一頓?”
陸珩的神色有一點古怪,“沒後來,我當場就揍了他。”
祁越:“……”
“你牛!”祁越都無語了,就這樣,難怪大家衆口一詞地聲讨何飛,似乎都不怎麽喜歡他,原來自己那時候還真夠挫的。
“我的錯,我的錯。”祁越讪讪的擺了擺手,“不對,你該不是連我也揍了吧,難道我不是車禍是被你揍成了失憶?”
“是什麽是。”陸珩對于揍了何飛這件事,是再過一百年都不會後悔的,“。你喝醉了,我怎麽會揍你。”
“哦,那就是說我沒醉你就要揍我了?”
“你敢!”
“好吧好吧,就當你說的是真的吧。”祁越舉手做投降狀,又有點不耐,“靠,這家夥居然敢占我便宜。”
“怎麽,你還想占回來不成?”陸珩眸色一沉,似乎是真的有點生氣了。
“不會不會,我以後不理他了,省的你們都笑話我。”
“少跟他來往。”陸珩用一句話作了總結,兩人都不再提了。
接下去的時間裏,陸珩卻有些心神不寧的,他沒有對祁越撒謊,卻隐瞞了部分真相,要是他知道祁越臉皮那麽薄,他應該不會當場把何飛揍了,也不應該把事情全怪在祁越頭上,更不應該在祁越認錯的時候,為了所謂的面子不理他,還把他趕走了。他又看了一眼正盯着電腦戴着耳機念念有詞的祁越,此時的他似乎帶着一些少年人的天真與爛漫,時光給他以恩慈,回溯到最初,可以不用面對那戀愛了近三年還在互相磨合中的彼此。陸珩想,再來一次的話,自己一定會好好把握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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