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赤司出現

兩人就這麽握着手僵持了一會兒，直到一個因為拖長而顯得有些懶洋洋的男聲打破了這緊張的沉默無言。

“我就說青峰仔最近晚上怎麽沒在以前的地方訓練——咔嚓咔嚓——原來躲到這裏來了啊——咔嚓咔嚓。”邊說着話邊不甘寂寞地啃着零食，紫發的高個少年和綠間君在紅發紅眸的少年帶領下，從門口魚貫而入。

青峰的視線從黑子身上移到門口，在看見來人時，不由皺起了眉頭：“是你們。”

“大輝，你先回去，我有新的比賽安排要公布。”還沒等青峰開口說話，赤司就開口直接堵死了青峰任何想要拒絕的可能。聞言，青峰的眉間緊皺得幾乎要夾死蚊子。他自然知道赤司不會應允任何人反抗他，或者說，赤司不需要會違抗他的人的存在。可是……

他更不想的是，松開這只手。

黑子沉默地站在原地，在之前試圖抽出手腕卻徒勞無力之後，他便不再這樣做了。對于在場的其餘三人忽略了自己這件事，他一點怨言都無，只是不發一語地站在原地。就連是同班的綠間，黑子也沒有主動開口打招呼。

“咦，青峰仔，你怎麽還不走？——”一直盡心盡力充當着背景的綠間連眼角餘光都沒有給黑子，而紫原則是認真地将嘴裏的美味棒啃完後才發現青峰沒動的事實。

“我……”青峰張口欲言，卻被赤司再度打斷了話：“大輝，你與敦和真太郎先回去。我的話，這裏還有很感興趣的人。”

“咦——”先出聲的是紫原，他懶洋洋的神情裏終于帶了些許好奇，透亮的紫色眸子終于錯開了青峰，循着青峰的手落在了黑子身上。紫原略有些愕然地睜大了眼睛，像是發現了什麽新奇物一般盯着黑子的臉看個不停看，口氣也帶了些訝異：“他是什麽時候在這兒的？”

明明黑子就站在青峰和赤司中間，卻因為無比微弱的存在感被紫原和綠間兩人齊齊忽略了。

聽到紫原的聲音，綠間心中湧起一股不好的預感，也随之看了過去。果然。在看見黑子的臉時，他嘴角一抽，臉上出現了一絲訝異的波動，但很快就消弭無蹤。——原是之前就沒發現黑子的緣故，所以才沒有任何表情。

黑子依舊沒有說話，面無表情的臉甚至都沒有絲毫波瀾。

青峰皺眉欲反駁赤司的話，卻在看見他溫和卻不容反抗的眼神時，也只得“切”了一聲，不舍地松開了黑子的手。雖是如此，但是他臉上的神情卻毫不松懈，眉尖輕挑，狹長的丹鳳眼已經向赤司瞪了過去：“赤司，你找黑子做什麽。”

“那也是我和黑子君的事情。”赤司溫和地笑笑，口吻卻是篤定而不容反抗的。青峰卻堅決地瞪着赤司，青色的眼眸毫不放松。赤司呼了口氣，冷紅色的眼眸輕輕掃過青峰，停在黑子身上，唇角微微彎起：“放心。我只是發現了一個好的苗子——他似乎隐藏着，與我們相似的能力。稍微訓練一下，就會變成很優秀的能力呢。”

青峰表情依舊保持僵硬，但是在赤司面前卻也不好說什麽。于是他轉而對着黑子，一臉關心地囑咐道：“阿哲，有什麽事你就……”

剛說到這裏，青峰就不由得卡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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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幹嘛？說起來自己和阿哲似乎現在也沒互報過手機號碼，他現在似乎連阿哲的班級都不知道——！

難怪！之前怎麽就覺得，如果讓阿哲放棄了籃球後，自己會完全失去他。他和阿哲完全就除了籃球外，其他壓根就沒聯系嘛！一想到這裏，青峰的話就無比尴尬地中斷了，他手足無措地僵在原地說不出話來。

“沒關系的，青峰君。”正在青峰風中淩亂的時候，黑子接過了話頭，認真地回看着青峰，一字一句道：“我相信赤司君，你不用擔心我的。”

青峰無語：“……”随便就相信這麽危險的家夥，就是因為你這個樣子才讓人擔心啊阿哲！

一旁沉默得猶如布景板的綠間目光沉沉地掃了黑子一眼，但是卻沒有開口說話。事實果然如他所想，黑子果然是認識青峰的。此時并不是開口說話的時機，事實上他也一直了解黑子的籃球水平如何，所以對赤司的話也是持懷疑态度。

但以赤司的天帝之眼來說，他應該不會看錯。不過……

原來每天訓練到這麽晚，是因為還有青峰大輝在陪着他麽。不過，看他們兩人這樣子，應該是情誼相當深厚啊。一股不悅的情緒從內心升起，說不出的別扭讓他有些不高興——難道是緣于黑子對他的隐瞞嗎。雖是如此想着，不過綠間也只是扶了扶眼鏡，一語不發。

青峰大輝……還真是個令人不快的家夥。

而一邊的紫原已經看不慣動作慢吞吞的青峰，快走幾步就伸手搭住青峰，嘴裏說着“走啦，青峰仔——”就半推半拉着他走了。紫原臨走前，還純屬好奇地看了一眼黑子。真難以想象，一直就站在那裏，他居然完全沒發覺對方的存在，而且，剛剛一眼看過去的時候，他差點又沒找到這人。他，莫非就是傳說中修煉了隐身術的忍者嗎？

綠間跟在紫原身後，微眯起眼瞟了黑子一眼，最終還是以整場沉默的姿态離開了。

終于，偌大個第四體育館，就只餘下了赤司和黑子兩人面對面地站着。

“黑子哲也君。”赤司神色溫柔地喚了黑子一聲。

“是的，赤司君。”黑子抱着籃球，平靜地回視他。

事情走到這一步，基本上與赤司的劇本是相符的。雖然黑子的存在感确實很薄弱，不過他這算是天生的，而且未經鍛煉，與之比起來，赤司的天帝之眼明顯更甚一籌。在甫一對上視線的那一刻，赤司就發現了黑子的存在，也發現了他隐藏着潛能這件事。

從這時起，赤司的策劃就開始了。在桃井和青峰說過第四體育館的幽靈說之後，他就将這個劇本策劃得萬無一失了。故意讓青峰和黑子接近，使黑子對他産生憧憬和追逐的心态，在他還對自己的籃球技術能夠進步抱着希望的時候，用一場1 on 1的比賽徹底粉碎他的奢望，在這種走投無路的絕望時刻，自己的出現，無疑便是他的最後一根稻草。

一切将會按照他的劇本進行，黑子将會心甘情願地成為影子，将會心甘情願地為了帝光籃球比賽的勝利而犧牲自己的存在。自此，這只漂亮的小獸就這麽地闖進了他的籠子裏，再也逃不掉。

果然，結果與他所想毫無二致。不過，與他所想稍稍有些偏離的是，這漂亮的小獸過于蒼白的臉色。看來，他對于黑子對籃球的喜愛程度還是有些低估了。

不過，這對他的劇本有益無害。

赤司态度溫和而嚴肅地對上黑子的眼睛：“那麽，黑子君，我接下來要說的話，将對你的籃球生涯産生巨大的影響。首先，你願意為了球隊整體的勝利犧牲你個人麽？”

黑子睜大眼，再也維持不了平靜的表情，懷裏的籃球被他抱得越發緊，連帶着那雙盯着赤司的鳶藍色眸子也微微動搖了起來：“你的意思是……我可以上場比賽？”

赤司輕笑，言辭輕卻肯定：“當然。”

黑子定了定神，即使再壓抑，表情也帶上了焦急的渴望，往常毫無波動的眼眸裏甚至燃起了略帶狂熱的火苗，就連口氣也是壓抑不住的激動：“那麽，我要怎麽做？”無論做什麽都可以，只要能上場，只要能一起比賽，只要能與對手相較量——

連要犧牲什麽問都不問就答應下來了麽。赤司的目光閃過一抹危險之色，但很快就在那冷紅色裏消弭無蹤。是否也太沒戒備心了點，黑子哲也。

但是，這對他本來的策劃來說，反而是正好。他正要開口說話，卻不由得皺起了眉，天帝之眼裏映出的少年，肌肉顫抖得幾乎連站立都很困難，那雙腿的未來，似乎是要栽倒了——

剛思考完，天帝之眼果然誠不欺人，鳶藍發色的少年腳步微一踉跄，身體已經朝着赤司的方向直挺挺地倒了下來。赤司一愣，雙手下意識地将少年抱入了懷裏，兩人的身形竟是剛好的契合。

這少年，也太瘦了點。感覺到對方壓在自己手臂上的重量，赤司微蹙起眉頭。身體素質比他想的還要差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