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同居首日

作為被兩方争論的對象，黑子神情麻木地充當了一枚花瓶，權當自己死了一般站在旁邊。

不過，雖然他臉上沒露出任何端倪，但他對于赤司居然會采取這樣極端的說辭而感到非常驚異。

黑子壓根沒想到赤司君居然會對這樣的他有如此大的自信。就算昨晚聽了赤司君關于“misdirection”的解說，黑子對于自己能做到什麽程度還沒有把握，可是赤司君卻在第一時間肯定了他。

在赤司宣布解散後，黑子猶豫了許久，還是不由得走近了赤司，小聲問道：“赤司君，剛剛的話是不是說得太過頭了？我……并不确定一個月後的比賽能否勝利……”

赤司打斷他的話，反問道：“那麽，哲也會讓我失望嗎？”

黑子一臉認真地捏了捏拳頭，做出個握拳的姿勢：“我會努力的。”

赤司注意到他的小動作，輕輕勾了勾唇角：“我要的可不僅是努力，而是勝利。”

紅發少年唇角篤定的笑意讓黑子不由得緩緩張大了眼睛，但随之，黑子的眼神也慢慢堅定了起來：“……我會贏。”

“很好。”赤司微笑着肯定他，開玩笑似地說道：“多虧了哲也，這樣我就不用砍手了呢。”

雖是如此說，但赤司君其實壓根就是成竹在胸吧。

不過……黑子眼神懵懂地掃向赤司，他還是不太能理解，雖然比賽很重要，但是居然将自己的手賭上，怎麽說也太極端……是因為相信自己嗎？

不。黑子自我否認了這個想法，赤司君不是會把希望寄托在別人身上的人，他相信的應該是他自己的眼光。說出那樣的話壓根就不是賭氣或者沖動，反而更像是認真斟酌過後的結果，他更像是那種只有勝券在握才會去做的那種人——也就是所謂的思考之後再行動的類型。

黑子也不太記得具體哪本書了，他曾經在一本書上看過一個分析。說是世界上分為三種層次的人，一種是想也不想就做的人，第二種是做了之後再想的人，第三種是想了之後再做的人。很多人以為自己是第三種，但往往是第一種。黑子自己的話，大概是第二種。如今……

黑子的目光膠在赤司身上，終于肯定了自己的猜測。赤司君肯定就是傳說中的第三種人——足以将世界世界握在手裏的那類人。一向喜歡觀察人類的黑子，不由得想道，赤司君真是個讓人猜不透的人，不過，作為被觀察的對象的話，真的很有挑戰性。

“阿哲！嘿嘿，你也來一軍啦，這下我們可以一起打球啦！”熟悉的聲音從背後傳來，緊接而來的就是朝自己兇猛撲過來的健壯手臂。黑子始料未及的時候，一手就箍在了胸前，順勢扣上了他整個肩膀，将他整個人帶得踉跄了一步。而始作俑者的另一只手，已經開始以逆時針圓周運動揉他的腦袋。——動作還真是如行雲流水般一氣呵成。

知道就算說“請不要這樣”也絕對沒有用，黑子只是拍了拍箍在他胸前的手：“青峰君，如果你再這麽突然箍住我的話。以後，我就在青峰君面前消失存在感，讓你找不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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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是這麽說，但其實這樣是做不到的。不過，籃球笨蛋青峰君是絕對會信的。黑子在心裏悄悄吐了吐舌，臉上自然還是毫無表情。就算在耍人的時候，鳶藍發色少年的那張臉也能讓他顯得十足十的無辜。

“啊，抱歉抱歉。下次我一定注意。”果然上當的青峰連忙松開了箍很緊的手，換手搭在了黑子肩膀上。

“大輝，你的橫向走步五十次已經做完了？”本是去吩咐桃井拿訓練資料的赤司轉了回來，一句随意的話就讓本是在和黑子插科打诨的青峰渾身一僵。

片刻後，他乖乖松開了搭在黑子肩膀上的手，丢下一句“馬上去”就匆匆離開了。

滿意地看着青峰離開後，赤司轉身對黑子說道：“哲也，你的身體還沒恢複。今天就出去透透氣休息一下，呆會部活結束，我會打電話叫你。”

黑子默默地揉了揉肩膀，也不知道青峰君這麽壓下去他會不會就很難長高了……不過，赤司君的魄力果然很強大，連看上去很多事都滿不在乎的青峰君，都不得不聽從他的話，看來自己果然還是很不到家。

在籃球部的部活結束後，黑子就坐上了赤司家的車，和赤司一起回家。赤司的家相當大，格局是和式的，房間很多，不僅擁有室內籃球場，健身房，還自帶了庭院，庭院裏也設置有不少訓練身體的器械。

當然，此時的黑子只是跟在赤司身後，走在長長的木制走廊上，庭院小竹敲打的清脆聲以及幹淨整潔的環境讓黑子心裏還是不由得帶了些畏懼情緒。赤司君的家裏……看上去很威嚴。

赤司挑了自己隔壁的一間房間給了黑子，而兩人房間離赤司家的室內籃球場很近，方便随時訓練。赤司之所以讓黑子住在自己家的想法，無非是想讓黑子調養好身體，并且在放學後的時間也能對他進行指導——一切都是為了讓他迅速地成長起來。

黑子的misdirection除了需要身體素質的加強之外，還需要提升的并非只是籃球能力，卓越迅速的判斷力和分析力，縱觀全局的敏銳與細致入微的觀察力這些都是必要的。這些除了先天的天賦之外，還需要通過訓練才能激活——不過黑子觀察力似乎還很不錯的樣子。

在安排好房間之後，赤司就留給黑子一個人的空間先離開了。黑子看了眼幹淨整潔的房間，将自己帶來的随身物品開始安置起來。雖然突然住到赤司君家裏有點唐突，但是為了能早日上場的話，他願意接受赤司君的提案，還好爸爸媽媽都很理解。黑子剛把自己的杯子擱在桌上，就感覺到了口袋裏手機的震動。

黑子一掏出手機就看見了屏幕上的小信封。

【今天到底是怎麽回事？你突然怎麽進了一軍？——FROM綠間真太郎】

【嗯，以後就要在一起訓練了，請多多指教，綠間君。——FROM黑子哲也】

【……我不是問你這個。昨天赤司到底和你說了什麽？——FROM綠間真太郎】

【嗯……暫時保密。——FROM黑子哲也】

黑子在将這條短信發送過去後，綠間果然沒再回複他，看來是炸毛了。

——希望綠間君不要一時生氣得把手機砸掉了，這樣手機多可憐啊。黑子微不可見地翹起唇角弧度，懷着愉快的心情去洗澡了。也并不是他故意捉弄綠間君，只是比起現在就說出來，果然還是實際做出來，會更讓人比較信服。更何況，misdirection什麽的，好像光靠說也說不出來。

至于綠間君——

巨蟹座明天的幸運物好像是香草奶昔呢，多帶一杯過去的話，應該就能消氣了吧。嗯，綠間君雖然容易炸毛，但還很好哄的。

第二天一大早，黑子睜開眼時，思緒還滞留在迷茫期，隔了好一會兒才想起這是在赤司家。扒拉了幾下完全亂到看不清本來面目的頭發，黑子從床上爬起來刷牙。

“七點三十分。起床的時間以後要提前到六點，哲也。”黑子走到餐廳時，赤司已經坐在主位上了。說起來，好像也沒看見赤司君的父母的樣子……

“早上好，赤司君。”黑子睜着惺忪的睡眼，強打精神打了個招呼，心裏不由得發出了一聲哀嚎。六點嗎……好早……

“哲也，過來。”赤司不贊同地看着黑子亂翹的頭發，朝黑子勾了勾手指。

黑子不明所以地走近了赤司，疑惑道：“赤司君，怎麽了？”

“彎腰。”黑子随着赤司的命令不明所以地俯下了身，在還愣神的時候，一只手已經輕輕地搭在了他的額頭上。

赤司點了點頭：“嗯，看來已經沒有在發熱了，今天就可以開始訓練了。”

“是。”黑子點了點頭，心裏忍不住湧起一絲雀躍。——今天就可以和青峰君一起站在同一個球場上了嗎？

“以後記得要弄一下頭發，這也太亂了。”赤司再度毫無預兆地擡起手來，将黑子翹到他那邊的頭發壓了下去。

臉頰上突然感覺到赤司君手指的黑子不由得一愣，他很快直起身來，模糊地應了一聲，快步走到一邊準備有早餐的位置處坐下。

“哲也，牛奶喝光。”咬完煎蛋和起司片，正準備擦嘴起身的黑子，聽見了赤司不容反駁的聲音。

而且，一擡頭又是赤司那副微笑卻不容拒絕的神情。

黑子難得面無表情的臉上閃過一絲痛苦與糾結，雖然知道了赤司君的答案，卻還是忍不住掙紮道：“……非喝不可嗎。”

“當然。牛奶對身體的成長很有益。”可是赤司君你一直喝也沒看見長得很高啊……雖然內心裏如此吐槽，但黑子沒敢說出口，只得乖乖地接過赤司手裏的牛奶，難得地苦着一張臉把牛奶給喝光。

嗚哇！黑子雖然最喜歡香草奶昔，但是對奶味過重的東西還是很不習慣，将牛奶一口悶的時候，黑子覺得自己差點看見了新世界的大門。

好沖的奶味！黑子表示他果然還是對這類食物最苦手了。

之後黑子在上課見到綠間的時候，對方果然生氣了。具體表現在黑子突然出現在綠間背後打了聲招呼之後，綠間明顯身體一僵，可是竟然當做沒聽見一般地走遠了，連個眼神都沒有給黑子。這已經無關于存在感了，完全就是被無視了。

看來，真的非常生氣呢。黑子很苦惱地想道，但是，他果然還是不能提前告訴綠間君。不然到時候就沒有驚喜了呢，嗯——其實，很想讓綠間君刮目相看也是他不想說的原因之一。不過這個是秘密。

那麽，現在的話，要怎麽才能讓綠間君不再生氣呢，這是個棘手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