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章節

媽媽吃。”

賈士珍咧嘴笑笑。

胡春梅郁郁地抱着衣服去洗,嘴裏嘀咕着:“她上學花我的錢我還得找她要賬呢,哼,有那些錢,我多少肉買不來。”

賈存國嫌棄:“憨呼哩。”

賈士珍抱着書跑到樓梯間裏,才看了幾頁,手機就響起來,是賈柳期。

“我們準備六一訂婚,換手絹換小字一次過了。”鳳凰這邊的訂婚分兩個過程,分別叫換手絹和換小字。現在年輕人多數在外謀生,時間緊,兩者合一的情況也不少見。

“啊?”賈士珍驚訝,“哦。”這事也是意料之內。

賈柳期說:“我馬上到醫院了,準備跟家裏商量一下。”

想到接下來将要發生什麽,賈士珍只覺得腦仁疼:“哦。”

“哎,你這什麽态度,到時候你可得幫着我說話。”賈柳期咋咋呼呼地說,“又是一場硬仗,你得當我的幫手。”

“你緊張個什麽勁,來了有話好好說。”

放下手機,卻怎麽也看不進去書,索性回到病房。

胡春梅嘲諷地說:“瞧瞧,我剛刷完碗,她就學習完回來了。”

賈士珍說:“剛剛接了二姐的電話,她回來了,馬上就到。”

胡春梅立刻找了一個新的更合适的出氣筒:“啊!她還有臉回來啊!我當她不要爹不要娘了。”

賈士珍說:“爸爸,二姐一直很擔心你,天天在網上問我你的情況。她回來了,我就能輕松一些。”看了一眼胡春梅,“二姐比我勤快,媽媽也能輕松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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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春梅說:“她幹也是應該的。”

賈存國說:“行了,你別咋呼了,孩子那麽長時間沒回來,不興一回來就吵架的。”

大太陽下,賈柳期一手拉行李箱,一手提着一個不小的箱子,一歪一歪地走着。

賈士珍在樓上看到,忙沖下去,接過她手中的東西:“什麽東西!這麽重!”

“給爸爸買的空氣壓力治療儀,你不是說醫院的儀器要搶着用嗎?咱不跟人搶了,自己抱着用個夠。”

“你該跟我說一聲,讓我幫你拿。這麽老沉,別傷着了。”

賈柳期大大咧咧地說:“沒事兒,結實着呢。”

賈士珍偷偷瞄了她一眼,衣服寬松,整個人看起來都沒胖多少,更別提小腹突出了,便悄悄松了一口氣:“回去先別急着提訂婚的事——”

不等她說完,賈柳期就炸了:“為什麽?他們不同意嗎?你已經跟他們說了?”

“沒,哎呀,你急什麽。”賈士珍自以為機智地出主意,“你先陪陪爸爸,幫媽媽幹點活,跟他們搞好關系,到時候他們同意的可能性不就更大了嗎?”

021沒指望

賈柳期将信将疑:“有用嗎?”

賈士珍鄭重地點頭:“絕對有用。”

“別扯了。”賈柳期說,“你這法子,用來求件衣裳之類的可能管用,擱訂婚上,不起副作用就謝天謝地了。”

“我以前對他們不好嗎?吃的穿的用的沒少給他們買,還帶他們去鄭州玩,到頭來呢?”賈柳期冷漠地說,“他們每次都是不同意。他們只管發號施令,哪管你有多難受。虧我以前還那麽聽他們的!我現在真是後悔死了,我跟你說,你還是趁早為自己打算,他們,指望不上。”

賈士珍嘆息一聲,沒說話。

賈柳期說:“你現在不用急,趕緊先找個穩定的工作,再考慮那些事。”

賈士珍難免想到吳淼,心不在焉地“嗯”了一聲。

“你情緒不對啊,怎麽了?”賈柳期胳膊肘碰碰賈士珍,“該不會已經有男朋友了吧。”

“哪有。”賈士珍說,“我在想接下來該怎麽辦。訂婚得回家,回家還有爺爺他們,啊,真是——”

“怕什麽,債多了不愁。”

賈柳期對家人素來是慷慨的,給賈存國用上空氣壓力治療儀,又從行李箱裏拿了幾件相當好看的衣服給胡春梅。

胡春梅一邊接過衣服,一邊皺着眉頭說:“又亂花錢,不知道家裏情況多難,把這錢拿來給你弟弟上學多好,我穿不穿有什麽。”

賈柳期撇撇嘴:“不想——”被賈士珍打斷。

賈士珍插科打诨地說:“媽媽,你都好幾年沒買新衣服了,也該讓舊衣服退休了。”

胡春梅還在糾結:“這得花百十塊錢吧,百十塊錢能給你爸爸買好幾盒藥呢。”

同屋病友的家屬也說:“瞧瞧,你多好的福氣,閨女一個個的都那麽孝順。我就兩個小子,我要有兩個這樣的閨女,笑都笑醒了。”

對于胡春梅來說,別人的話總比自家人的話管用,聽了別人的贊譽,她果真內心充滿了幸福感,小心翼翼地将衣服收放到床底下的袋子裏:“等有客或出門的時候再穿。”

晚飯,賈柳期買的羊肉湯,吊爐燒餅,一家子總算改善了夥食,都吃得很開心。當然,胡春梅是免不了要抱怨幾句太花錢的。

一下午加一晚上都維持基本和諧,這委實難得。

多了賈柳期,病房沒地方睡,胡春梅便抱着爬爬墊去治療室打地鋪,賈士珍将陪護床讓給賈柳期,自己睡陪護椅。

許是覺得媽媽不在,這是一個好機會,賈柳期對賈存國說:“爸爸,跟你商量個事兒。”

賈士珍警覺地擡頭,又拉拉被子蒙上頭。

“啥事啊?說就行。”

“張永安那邊催着訂婚——”

她才說了個開頭,賈存國就惱了:“這家子也太不懂事了,我剛剛這樣,正是用人的時候,怎麽就能催着結婚呢。”

賈士珍說:“爸爸,不是還有我嗎?我跟媽媽就能伺候你。就算姐姐不訂婚,不也得在外面工作嗎?還是不能一直在跟前伺候你。訂不訂婚,其實沒啥區別。”

賈存國說:“不行。我剛摔傷,就嫁閨女,人家說咱看不起病了,圖人家彩禮看病,咱不落這名。”

賈柳期笑着說:“這還不好說,咱少要點彩禮不就行了。”

“少要?!你巴不得呢!熊妮子,要麽不回來,一回來就替人家說話。”賈存國惱火地說,“我跟你說,人家多少,咱多少,差一分也不行。”

賈柳期無奈:“檀淵那邊彩禮沒咱這邊流行的高。”

“那就按咱這邊的,憑啥人家的閨女彩禮高,我的閨女彩禮低,我的閨女為啥沒人家的閨女值錢?你這讓我以後怎麽擡頭。”

值錢?人們不是通常在談論貨物的時候才讨論它價值幾何,是不是值錢嗎?

賈存國已經開始罵罵咧咧了:“死妮子,拿着自己不值草錢……”

賈柳期說:“爸爸,他是真沒有。他弟兄多,爹娘老了,真拿不出來。”

“拿不出來就別娶媳婦。”賈存國果決地說。

賈士珍皺眉,輕咳一聲,指指外面,病友和家屬都在,雖然沒出聲,敢打包票他們沒睡着。

賈存國的語氣立刻變了:“我這也是為你好,結婚的時候都不願意拿彩禮,那結婚以後他們也不重視你,會欺負你。再說了,他弟兄們多,你趁着結婚多要兩個,這錢我們不要你的,等你結婚了再給你帶回去,這就是你們兩口子的錢了。真是結婚以後,你再想要就要不手裏來了。”

賈柳期說:“那都是我們的日子了,你就不用管了。”

賈存國惱火地說:“行行!不用我管了,翅膀硬了,那就什麽都不要跟我說,我啥都不管了。”

賈柳期也來了脾氣:“本來就不是讓你管的,我只是跟你說一聲。”

“那你就別指望我找人給你做臉面,門都沒有。我看看沒有我這個老臉,誰看得起你。”

“你願意跟人跑就跑啊,別回來惡心人。”

“你到底要怎樣!你們到底要怎樣!”賈柳期失控地跳下床,被一躍而起的賈士珍按住:“你坐下,躺回去。”

賈存國拍床:“咋?你還想打我啊!能死你了。你就是看我這樣了,欺負我。”

“惹不起,我回老家總行吧。”

兩個人吵成一團,對面病床上的人翻身頻率大增。

“都閉嘴!”賈士珍爆喝一聲,“丢死人了。”

賈柳期穿上鞋走出去:“我跟大姨打個電話,讓大表兄來接我,我去姨家住。”

“也行。”

賈存國拍床:“這個浪妮子就不是來看我的,滾吧,願意死哪去死哪去。指望我——”

賈士珍低聲咬牙切齒地說:“再這樣吵吵,搞得整個康複科都知道,我們就成了鳳凰縣的笑話了,你讓世輝以後怎麽活?”

“你看她,”賈存國委屈地說,“她多過分,你怎麽不說她,光說我。”

賈士珍想了想,說:“明天辦出院,回家,解決了這事兒再回來。”

賈存國抗議:“我不回家,我不給她處理這事。家裏人都不出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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