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章節

9賈柳英的近況

賈柳英拍拍她的背：“行了啊！別黏糊了。來，哲哲，叫三姨。”

“三姨。”哲哲有記憶以來，第一次見媽媽口中時常念叨的“三姨”，帶着好奇，怯生生地打量她。

賈士珍蹲下身子，與哲哲平視：“哲哲長這麽大了，比視頻上看起來更帥氣！是個小男子漢了。”

小男孩都是想做男子漢的，哲哲挺着胸脯問：“真的嗎？”

賈士珍重重地點點頭：“嗯！三姨不騙人。”

哲哲便從兜裏拿了一顆巧克力，鄭重地放在賈士珍手裏：“給三姨吃。”

賈士珍接過巧克力球，摸摸哲哲的腦袋：“真是個乖孩子”

哲哲的內心是淩亂的：剛剛不是還誇我是男子漢嗎？怎麽又成了小孩子。

賈柳英沖老公挑挑眉：“老鄭，一年年的沒進過丈人的門，哲哲的小姨都不認識你，你不覺得很失禮嗎？”

老鄭很不好意思地說：“以前沒多帶你走娘家，是我不對，我以後肯定多陪你回來。”

賈柳英說：“那是自然的，不過你還得先請我妹妹吃飯賠罪。”

“一定一定。”老鄭憨憨地說，“這裏我都不熟悉，珍珍，你瞧瞧那邊是你想吃的，咱去吃。”

大姐與大姐夫的相處方式歷來如此，可賈士珍無端被卷進去，還是有些不好意思：“不用，說起來都怪我近視，沒認出哲哲的爸爸來。明天就要考試，我也沒心情吃飯，我想回家好好複習。”

賈柳英說：“那就別在外面曬着了，我們去車上說。”

老鄭的車是嶄新的哈弗H6，裏面開着冷氣，挺舒服，比擠公交車和搭沒有任何制冷設備的三輪舒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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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鄭開車，哲哲看動畫片，許久未見的賈家姐妹自然是親熱地聊天——

“姐姐，你回來咋不提前說一聲！叫我高興高興。”

“這不是怕影響你學習嘛，我可盼着你考上，給咱家裏争口氣呢。”

提起這個，賈士珍心裏就沉甸甸的：“別說了，我心裏沒有一點譜，面試不像我想的那麽簡單，就當這次是試水吧。”

這是她為了緩解自己壓力的說辭，說給賈柳英，是希望她也不要給自己壓力，賈柳英卻是想不到這些的，便是想到，也不見得就真不給妹妹壓力了。她是一個慣會給人壓力的人，不然老鄭能有錢買哈弗？

“那不行！你一定得考上！二姑姑一輩子了，瞧不起咱媽媽，現在你跟大帥都參加面試，如果他考上了你考不上，她能恥笑死咱。”

賈士珍壓力更大了，看在她剛剛回來的份上，不願意跟她争執：“姐姐，咱說點別的。”

“不行，得先把這件事說透。我打聽了，面試之後也可以遞補。如果你考第二，咱就拿錢把第一砸下去，如果你考第三，咱就把前兩個砸下去。”

賈士珍無語：“哪有那麽多錢砸人啊！”

“有啊！沒有就把老鄭的車賣了！”賈柳英說得就像賣白菜一樣，“老鄭，你有意見嗎？”

老鄭笑笑，連連說：“沒意見，沒意見。”

賈士珍扯扯姐姐的裙子，小聲說：“姐姐，你幹嘛總欺負他。”

賈柳英聲音一點都不小：“不進丈人的門，妻妹都不認識他了，我不該欺負回來嗎？”

賈士珍說：“這是怪我，哲哲爸爸稍微有點變化，我竟然就沒認出來。”

“胖了還黑了，是吧？”賈柳英說，“就因為這個，我拍照都不拍他。不行，老鄭，你已經胖得不光不上相，還拿不出手，今天晚上別吃飯了，減肥吧。”

“好，保證不吃。”

……

賈士珍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被喂了賈柳英獨門秘制的黃金狗糧。

賈士珍了解到大姐比大家想象的過得都好，她以前也知道他們家包地搞種植的事情，到底是拼命掙紮着想要離開土地的人，她不認為土裏刨食能有啥出息。沒想到他們兩個挺能幹，混了個小康有餘的水平。

既然過得還不錯，為什麽爸爸出事的時候只給了家裏八百塊錢？賈士珍心中疑惑，當着姐夫和小外甥的面，沒好意思問出口。

賈家此刻非常熱鬧，那喜氣洋洋的情景，比過年更甚——

幾個年輕人頂着大太陽裝空調外機呢，賈存國和胡春梅都從醫院回來了，爺爺、大伯母、二伯母都在，一群人在一起說說笑笑，竟然沒有一絲争吵的痕跡，太陽真是從西邊出來了。

賈士珍聽到他們在誇老鄭有出息，誇賈柳英孝順，誇賈存國和胡春梅有福氣，忍不住想笑。見到賈士珍回來，又誇賈士珍筆試考得好，面試肯定能過，以後前途無量怎麽怎麽地。

弄得賈士珍壓力更大，想假笑都笑不出，含糊地跟衆人打過招呼後，借口要學習躲進卧室裏。

一進門，就被賈柳期示意安靜。

卧室也是煥然一新，嶄新的夏涼被與床單、枕套很搭，淡藍色的底子上有白色的小星星和月亮，比龍鳳呈祥花開富貴的圖案好看不知多少倍。更喜人的是，床上睡着一個半歲大的胖娃娃，她歪着頭，嘴巴不時地稍微動一下，好像夢到了好吃的，偶爾還笑一下，惹的人驚喜連連，尤其她那胖嘟嘟的臉，讓人忍不住想親親。

“這是夢夢？”

“夢夢困了，外面那群人吵死了，說話就說話，大嗓門跟吵架似的。”要不是自己結婚要她們來參加，她會馬上出去讓他們小聲點。

賈士珍趴在床頭，仔細地盯着夢夢看：“真漂亮，像姐姐。”

“可不是，多可愛。”賈柳期說，“我跟你說，咱大姐做事漂亮着呢，爺爺和兩個大伯那邊，還有二爺爺三爺爺那幾家，一家送了兩個箱子，說了點客氣話，然後跟他們通知了我結婚的日子。”

040備受重視

“一個個的，還都嫌結婚結的太急，還是咱爸爸還沒好之類的話，全被大姐姐一句話堵回去了，她說——”賈柳期捏着嗓子學賈柳英說話，“日子已經定了，其他的事俺一家子商量着解決；大伯娘嬸子能來就來，如果太忙來不了就算了，我和老鄭送她出門就行。”

賈士珍說：“這樣可不好看。”這事傳出去無論是沒請動人的，還是沒來參加的，都會被人笑話。

“結婚的時候只要熱熱鬧鬧的就行，管他是不是賈家人呢。可以從姥娘家那邊找幾個親厚的親戚，再找點朋友，人家獨門獨戶的，可不就是這樣嫁閨女，”賈柳期煩惱地說，“我算是想通了，這些禮節啊規矩啊家族啊，就是狗屁，你越扒着聞越臭，索性一腳踢開得了。”

賈士珍說：“看來我不在家的時候，你們吵的不輕，沒砸板凳吧？”

賈柳期忙說：“現在都解決了，你可別往心裏去，你的任務是好好面試。”

又是面試，賈士珍苦哈哈地撲倒在床上，輕輕碰碰夢夢，心裏舒坦了些：“大姐姐是為了你回來的嗎？”

“不全是，她本來就打算來照顧爸爸，不過為了我提前了幾個星期回來。”賈柳期諷刺地說，“那群人，拿他們當個人正兒八經地供起來的時候就作妖，你真把他們一腳踢開，他們又巴巴黏上來了。”

“關鍵是大姐姐比他們想象的過得要好。”

“他們覺得鳳凰是世界的中心，哪哪的水土都沒這邊的好，遠嫁的一定都過得很窮呢。”賈柳期撇嘴，“得虧大姐有志氣，姐夫也長志氣。”

“咱以後也要過得很好，人沒志氣可不行。”

……

外面傳來告辭聲，大伯娘和二伯娘離開了，老爺子還穩穩地坐在那邊，端着大家族長的姿态跟孫女婿聊天，聊自己“家族”的發展史，聊自己怎麽教育出兩個優秀的兒子和幾個優秀的孫輩。

總之，所有功勞都是他的，揮竿子打棗的技能比某些“二傳手”還要厲害。

賈柳英最煩他們擺出談論國家大事的姿态，一本正經地坐在堂屋裏說話的樣子，皺着眉頭，不耐煩地說：“老鄭，去做飯。”

老爺子意猶未盡：“這才幾點，就做飯。”

老婆和老婆的爺爺，好像都不能得罪，老鄭不知道自己該聽誰的。

賈柳英說：“今天晚上早點吃飯，明天珍珍要考試呢。”

老爺子說：“我們說話呢，讓你媽去做。”

胡春梅就要去，被賈柳英瞪了一眼，灰溜溜地縮到後面去。

“安完空調，屋裏亂糟糟的，讓媽媽收拾。老鄭！你等着我去做嗎？”

求生欲讓老鄭趕緊起身：“我這就去做，做個紅燒魚吧，吉利。”

老爺子說：“珍珍呢？咱來說說話。”

賈士珍做了個吐血的動作，趴在床上裝死，她只想好好整理一下心情，不想談“天下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