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章節

什麽意思，賈士珍将它發給大帥：【進體制就那麽好嗎？好好找個工作，娶妻生子難道不圓滿嗎？】

【你的才華配不起你的志向，只能逼瘋你娘。】

然後，就見賈柳英提着一個滿是灰塵和柳絮的破藤筐走來，将藤筐仍在賈愛芬面前，裏面各色的瓶子翻倒一地，刺鼻的農藥味混着灰塵迅速擴散開來。

是家裏盛農藥的筐子！

“不是想死嗎？”賈柳英說，“撞牆得撞到什麽時候！喝藥吧！死得幹淨利落點。”

賈愛芬被刺激得真的去摸了一個藥瓶，賈士珍吓得驚呼：“那是百草枯，喝一口也救不回來。”

老爺子和胡春梅更是變了臉色，一個奪下農藥瓶子，拉起賈愛芬；一個收拾農藥筐子，藏得嚴嚴實的。

這一次，賈愛芬成功被拉起來，楞乎乎地跟着老爺子去了老爺子現在住的，二伯家的院子。

賈柳英拿空氣清新劑對着大門口噴，希望能蓋住農藥味。

賈士珍深吸一口氣：“大姐，她真喝了咋辦！”

賈柳英說：“她挂念着兒子當官呢，舍不得死。再說了，這麽多人呢，怎麽可能看着她擰開，再喝下去。”

賈士珍不住地深呼吸，感覺心口悶悶的，堵得慌：“當時可真是吓壞我了，現在手還冰涼。”

“沒事了，你去收拾一下，等下不要讓張家那邊的人看出不對了。”

048鳳凰的規矩

賈士珍收拾好自己，還是覺得心跳快得難受，勉強撐着跟被吓醒的夢夢玩了一會兒，聽着她咿咿呀呀的叫聲，看着她清澈無邪的眼神，就覺得悲哀。

“人間這麽苦，你來幹什麽。”她低聲嘟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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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夢跟珍珍姨玩吶。”賈柳英進屋，笑着抱起夢夢來哄，“小家夥，你二姨要出嫁呢。”

“啊啊咦咦。”夢夢不管那些，只要媽媽陪她玩，她就小嘴咧得老大，樂得直說宇宙語。

又過了一會兒，賈柳期回來了。胡春梅和賈柳英為了蓋住賈愛芬帶來的不快，更加誇張地笑着跟賈柳期說話。

賈柳期被幸福沖昏頭腦，絲毫沒有覺出不對勁。賈士珍身心不佳，恹恹的沒有心情誇她。

賈柳期問：“怎麽了？昨天沒睡好？”

賈士珍蔫蔫地說：“嗯，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睡不好就頭疼，還拉着我說半夜話。”

“我那不是太緊張了，需要你嘛。”賈柳期笑嘻嘻地說，“主要是怕你以後想我，以後想跟我夜聊都沒機會了呢。”

賈士珍敷衍地跟賈柳期說笑了幾句，就尿遁了。

賈柳期覺察出不對勁，問賈柳英：“是不是出什麽事了，珍珍怎麽那麽不對勁。”

“能出什麽事，不就是沒睡好。”賈柳英演技要好些，“她在醫院伺候爸爸，夜夜睡不好，神經衰弱。好了，作為新娘子如果還操心的話，會操心一輩子的。”

賈柳期也不羞澀，笑笑：“我可不就是操心的命。”

賈柳英拉着賈柳期合影，調侃，誇獎了好一番，才将賈柳期的疑惑壓下去。

賈柳英将賈士珍拉到一邊，說：“今天柳期結婚，你別表現得太明顯，萬一讓她知道了，得膈應半輩子。”

“我知道，我不是故意要她看出來的。”賈士珍微微皺眉，臉色很不好，“我喘不上氣來，心慌。”

“是不是因為沒睡好？要不你去睡會兒？”

賈士珍搖頭：“我不困。我感覺不是因為困，我是被氣的。咋呼那一陣子，又生氣，估計是氣出心髒病了。”她蔫巴巴地說，“你說，我吃點爸爸的保心丸管不管用？”

賈柳英拍拍她的腦袋：“別鬧！累就去睡會兒。”

過了一會兒，大伯娘就來了，悄悄跟柳英說話——

“我和恁大伯去村西頭找恁那幾個大娘嬸子了，說說今天這個事，再确定一下，怕出亂子。”

“誰知道越怕出亂子越出亂子，沒顧上家裏，要是恁大伯在，也能勸勸她。”

“這會兒恁大伯去恁爺爺那邊了，看看恁二姑姑這回是因為啥，趕緊把問題解決了，免得那邊來接親了，這邊又鬧，多難看，叫人家笑話。”

賈愛芬那不管不顧不要臉面的性子，還真敢。

哪裏有什麽好的解決方法！賈存良給兒子在縣城裏付了首付，沒有多少餘糧，老爺子更沒錢，兩人勉強湊巴了三萬塊錢，又用上威吓和斥責，才将賈愛芬弄到車上，送回她家去。

時間過得又快又慢，很快到了八點半，婚車車隊已經下了高速，離八裏廟村還有一個小時的車程。

賈柳期不停地看手機：“世輝說八點半到，珍珍，你出去看看，他是不是回來了？”

賈士珍說：“他剛剛微信上跟我說，火車晚點了，要晚一會兒才能到。”

賈柳期提着婚紗，不停地轉悠：“要不我讓車隊走慢點。”

賈柳英說：“接親是有吉時的，你別瞎胡鬧。珍珍，你問問世輝到哪了？”

賈士珍趴在沙發上搗鼓手機：“我查了一下從洛陽到鳳凰的火車，沒有今天早晨到的。他應該是坐到了山東聊城，再坐公交到鳳凰。”

“那不是要繞一個大圈，太浪費時間了。”賈柳期急躁地提着婚紗在屋裏轉圈，“從聊城到鳳凰的公交車不多，他怎麽回來啊！不會為了趕時間坐黑車吧。”

“這個熊孩子，不讓他回來非回來。”

“張永安個沒腦子的，跟他說了不打算讓世輝去，他發朋友圈就不知道屏蔽人嗎？”

“啊！早知道會這樣，我就提前跟他說了，讓他有個準備。”

……

賈柳英将她按回沙發上：“行了，發型要亂了。”

約莫一個小時後，門外響起了火熱的鞭炮聲，燃燒起人血液裏的激情。

賈柳期騰地站起來：“這就來了啊！”起身就要往外走。

“還用你去迎接他們嗎？”賈柳英将她推到備好的出閣的房間，“珍珍，把鞋藏起來。”

賈柳期坐到床上還是糾結：“世輝還沒來到呢！就該讓他們慢點的。”

“你把鞋藏隐秘點，別讓他找到，拖一會兒時間。”

“別再問他到沒到，免得他慌亂，讓他慢慢來。”

……

賈士珍無語：“我确定你會操心一輩子。”

賈世源帶着幾個族裏的小男孩，将張永安堵在門外，外面喧鬧嘈雜。

賈柳期終于有了新嫁娘的自覺，興奮又嬌羞，頃刻間，整個人都閃着耀眼的光芒。

鳳凰的鬧婚習俗也挺嚴重，兄弟侄子鬧新郎，以砸一身雞蛋、撕破褲子為及格線，如果沒有長輩耳提面命地提前做好思想工作，那一定會很精彩。相對來說，新娘面皮薄是不能鬧得太過分的，最多調侃幾句，噴些彩帶，還會被新郎擋住。

鳳凰人在男女之事上非常保守，未嫁女要矜持再矜持，是以鳳凰的新娘沒有伴娘，送嫁的女性是長輩或者嫂子。男方來接親的時候，輿論和習俗也不容許未嫁女“咋咋呼呼”地鬧新人。有些在外面工作的女孩回到鳳凰，想把外地的習俗也帶到鳳凰，卻落得一身“不大方”“不穩重”的名頭。

在鳳凰，就得按鳳凰的規矩來，不然就會成為衆矢之的。賈家姐妹都不是守規矩的人，這一次難得沒有提出異議。

049寂寥

張永安找鞋的時候，賈世輝背着書包，風塵仆仆地趕回來。

賈士珍透過窗戶，看到滿身疲憊的小夥子，從攝像背後鑽出去。

“要不要吃點東西？”賈士珍問，“廚房裏有雞蛋。”給賈柳期煮的紅糖雞蛋，因為知道弟弟要來，多煮了幾個。

賈世輝搖頭，将書包遞給賈士珍：“我不餓，先去洗把臉，等下換身衣服就差不多該合影了。”

司儀的吉利話快說完了，張永安還沒找到鞋，急得耳朵都紅了。

賈柳期将鞋從裙子底下扔出去，霸氣側漏地吩咐：“給我穿上。”

惹的一群人哈哈大笑，司儀直誇新娘子是個爽利人。

合影是在院子裏，賈世輝将賈存國抱到輪椅上，送到院子裏，再抱到椅子上，将輪椅收起來。大家對這鏡頭微笑，留下美好的回憶。

新郎将新娘抱出去，上了主婚車。然後伴郎們想起來母雞還沒有帶回去，又跑到院子裏抓雞，還小聲抱怨着——

“永安這婚結的真沒意思，這裏有規矩那裏有規矩，弄得整個過程一點激情都沒有。”

“就是，連伴娘都沒有，想鬧都沒法鬧。”

“這時節，女孩都出去打工了，估計找伴娘不容易。”

“新娘的妹妹不是在家嗎？估計是永安的老丈人殘廢了，沒人給他安排這些。”

……

賈士珍眼刀嗖嗖地往他們身上紮，要不是為了姐姐的婚禮不留遺憾，她會讓他們知道在賈家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