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包廂裏的氣氛瞬間變得劍拔弩張，空氣仿佛都凝結了。

在場的每個人都懷揣着不同的心思，眼神戲十足。

邊上，冷晚冷眼旁觀着這一切。從一開始的驚訝，到後來的波瀾不驚，一直都未作聲。

一副看好戲的樣子注視着這倆人，饒有興致地勾了一下唇角。寡淡的眸色稍微起了些許變化，不忘抿一口杯中紅酒。

“姐！快……快救我。”冷心漾斜着目光，向冷晚投去求救的眼神。

出口的聲線顫得厲害，說不害怕那是不可能的。鋒利的刀刃泛着寒光，稍微一不留神就會進一步割破喉嚨。

冷心漾第一次被人這般羞辱，惱怒到了極點，可此刻又不得不隐忍着脾氣。

“冷晚！我勸你少管閑事。”顧諾枝猛地一個扭頭，惡狠狠地瞪了一眼身側的女人，厲聲警告。

“否則，我這就劃破她的臉。”說話間，立起刀刃。使刀尖沿着脖子一路上移，最後直抵冷心漾那白嫩的臉蛋。

冷晚沖着顧諾枝輕點了一下下颌，然後朝冷心漾看了過去，“心漾，向你嫂子認個錯。”

“畢竟是你有錯在先。”語調平穩，沒有任何情緒起伏。

本不像當什麽和事佬，可眼下為了顧全大局，冷晚不得不這樣做。

嫂子？！這樣的稱呼一出口，在場的其餘倆人皆瞪大了一雙瞳孔，眼裏寫滿了不可置信。

冷心漾：“……！”

顧諾枝：“……”

第一次從姓冷的口中聽到這個詞，顧諾枝還有些不習慣。兩扇長睫顫了顫，臉頰浮起一抹不甚明顯的緋色。

“對不起，我錯了。”冷心漾深呼吸了一下，心不甘情不願地沖着顧諾枝道了聲歉。

咬緊着一口後槽牙。眼眶通紅，盈着一汪晶瑩眼淚，眼裏滿是輕蔑和不服氣。

“看在你姐的面子上，這次我就饒了你。”顧諾枝嘴角一個上揚，露出一個勝利者的笑容。

“接受你的道歉。”

下一秒，顧諾枝收起了餐具刀。握着刀柄，刀尖一個用力朝下，狠狠地插在了木餐桌上。

整個動作一氣呵成，絲毫不拖泥帶水。

這個警示性的示威動作，分明就是做給冷心漾看的。果然，吓得冷心漾心髒猛地漏了一拍，下意識地閉上了雙眼。

已俨然顧不得脖子上的傷口。

“我還有事，就先走了。”顧諾枝一個扭頭，看向身旁的冷晚，順手拿起椅子上的包包。

“你們慢慢吃，賬我來結。”

冷晚一個輕擡眼皮，倆人的目光在半空中撞在了一起。

“好。”薄唇蠕動了一下，不鹹不淡地吐出一個字。

拎着包，顧諾枝一個轉身，大步出了包廂。

顧諾枝明白什麽叫見好就收，更知道什麽叫趁機開溜。

其實，這也是顧諾枝第一次這樣幹。一走出包廂，氣勢瞬間減了一大半，雙腿也有些發軟。

不多時，身後的包廂內傳出好一陣餐盤落地的聲音，還伴着尖銳的金屬落地聲。

顧諾枝愣在了原地，回頭望了一眼包廂的方向。只一眼，便立馬回過頭來。

“喂，張叔。你現在就把車開過來。”踩着七厘米的高跟鞋“噠噠噠”朝着門口走去，邊走邊給司機打去了電話。

“對，直接開到別墅門口來。”

包廂裏，陶瓷餐盤通通被砸在了地上，金屬餐具也全都散落在地。餐桌正中央的那支細白瓷瓶也未能幸免，白瓷片碎了一地，嬌豔的玫瑰花瓣埋葬在一堆碎瓷片中。

原本布置得既溫馨又浪漫的包廂，不過幾分鐘的功夫就變得一片狼藉。

“心漾，氣也出夠了。”冷晚安靜地坐在椅子上，看着冷心漾發瘋一樣地砸東西，早已見怪不怪。

“走吧，我送你去醫院，處理一下脖子上的傷口。”

“姐，我長這麽大以來，還是第一次受這樣的氣。”生平第一次受到這麽大的羞辱，冷心漾實在氣不過，“她顧諾枝算個什麽玩意兒，居然敢這樣羞辱我！”

“我絕不會放過她的！”

“心漾，你知道什麽叫‘赤腳的不怕穿鞋’的嗎？”餐桌對面，女人面色冷沉，冷不丁地突然冒出這樣一句話來。

“很顯然，顧諾枝就是這樣一個赤腳的。”

“可是姐，我咽不下這口氣！”冷心漾愠怒道。

“心漾，你要知道，我們倆家現在是合作關系，不好把臉撕得太破。”女人正色着道，“本來就是你有錯在先，适可而止吧。”

“別把簍子捅太大，不好收場。”

“……”冷心漾捏緊拳頭，指甲險些陷進了肉裏。眼底布滿紅血絲，眼神狠戾地看向門口。

***

一出別墅，顧諾枝趕緊鑽進了豪車裏。

先是整理了一下裙擺，随之坐在了舒服的皮質座椅上。撫了撫劇烈跳動的胸口，微喘着粗氣。

剛才可是一路小跑着出來的，好在沒被人看到。院子裏的那兩桌客人也早已經離開了。

“二小姐，你這是怎麽啦？怎麽一個人先出來了。”司機側過身來，眼神疑惑地看向自家二小姐。

“沒事兒。”顧諾枝微擰眉，垂眸想了想，“張叔，咱們回尚景。我回家看看我爸媽。”

“好的，二小姐。”司機點頭應了聲。

豪車開動，平穩地行駛在別墅區裏。

十分鐘後，豪車開出了別墅區，駛上了寬闊的柏油馬路。

顧諾枝扭頭，望着車窗外不斷倒退的璀璨霓虹出了神。腦海裏，不由地回想起剛才那驚心動魄的一幕。

第一次做這樣的事，別說還挺刺激。

顧諾枝不禁抿唇笑了笑，總算是出了這口惡氣。從小到大，身邊人一個個只會獻殷勤，巴結她顧二小姐都來不及。這還是頭一次，顧諾枝被人給欺負到了頭上。

不過也看得出來，冷心漾也不是什麽善茬兒，看來這梁子是結下了。

不過顧諾枝倒是一點也無所謂，反正和冷家只是商業聯姻，和冷晚沒什麽感情可言。至于這個便宜小姑子，更是需不着自個兒刻意讨好。

大不了撕破臉，誰怕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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