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39)

這個明明已經沒有星星的城市?你到底還在期待些什麽?”

沒有人可以回答我這兩個問題,我在無望的回憶裏,等待着一個未知的未來。

已經把自己閉關了三天三夜,換了的新號碼除了洛慧沒有人知道,當然也包括喬楚飛。

他聯系不上我,直接跑到洛慧這裏來,我不肯開門,也不回應他的敲門。

靜坐在臨窗的位置,我手裏拿着一本名著《開到荼蘼》,對裏面的一句話感觸頗深——“能夠說出的委屈,便不算委屈;能夠搶走的愛人,便不算愛人。”

窗外喬楚飛大聲的吶喊——

“季來茴,你還要把自己關到什麽時候?”

“季來茴,你以為你偷偷的期待,你等的人他就會來嗎?”

“季來茴,你自己都不愛惜自己,你還指望誰來愛你?”

……

我低眉垂目,隔着透明的玻璃,看到樓下喬楚飛不死心的朝着窗邊的位置一聲接一聲的吶喊,他非常有耐心,盡管我不回應,他也絲毫沒有要放棄的打算。

放下手裏的書,我走到衛生間,站在洗盥臺邊,望着鏡子裏的自己,憔悴的容顏只因生活沒了期待,可是生活不相信眼淚,即使把眼淚流成珍珠,灰暗的生活也不會因此而閃光……

打開了緊緊關閉的房門,外面的光線有些刺眼,我努力适應,這久違的陽光。

“你終于肯出來了。”喬楚飛氣籲喘喘的奔到我面前,他笑的很明亮,比陽光還要明亮。

“你想要幹嗎?”我淡淡的詢問,心裏已無太多的波瀾。

“我帶你出去走走,整天關在屋裏,會悶壞的。”他不由我拒絕,硬是把我拖上了他的車。

喬楚飛一直把車開到游樂場,他興趣濃濃的跑去買票,我站在遠處望着他,感覺很無奈。

游樂場确實是個可以令人忘記煩惱,擁有短暫快樂的地方,可是江銘晟,他就不會帶我來這裏。

“走,我們進去吧!”買了票的喬楚飛一臉的興奮,拉着我的手飛奔向園內。

坐在旋轉木馬上,我有些不好意思,畢竟這是小朋友們的娛樂,我感覺挺別扭,可喬楚飛不這麽覺得,他和我平行而坐,從一開始就很開心。

“走,到那邊去,那邊的臘梅開的很漂亮。”從旋轉木馬上下來,他又拉着我往前跑。

“來茴,你站在這裏不要動,我給你拍張照!”

喬楚飛從随身攜帶的挎包裏掏出數碼相機,然後站在一米外的地方,對我集中焦點……

“笑一個,來茴。”他對我揚揚手指。

我像個木偶一樣,站在一片臘梅花叢中,努力扯出一抹淡笑,随着“咔嚓”一聲,這一瞬間并非發自內心的笑,被永遠的定格。

喬楚飛是個很會調整別人情緒的人,一整個上午他盡心盡力的引導我走出陰影,我不想聽的話他一句都沒說,我不想回答的,他也一句都沒問。

光憑這一點,我打心底裏感激他。

“我們進去吃點東西吧。”他指了指游樂場附近的一家KFC征詢我。

我點點頭,我們一起走了進去,習慣性的坐在靠窗的位子,我要了一杯抹茶冰激淩。

“來茴,你看這張照片真的很漂亮。”喬楚飛翻着數碼相機裏的照片,翻到我站在臘梅花下的獨影時,把相機遞到了我面前。

我興趣乏乏的瞄了一眼,恩了一聲。

“臘梅花象征的是堅韌,我覺得你比臘梅花更堅韌。”他關了相機,別有深意的望着我。

“你高估我了。”一邊吃着冰激淩,一邊慵懶的擡眸。

“來茴,你是個讓別人看一眼都會心疼的女人,雖然你并不嬌弱。”

我沒回應他,是因為我并不贊成他的觀點,雖然我确實不嬌弱,但我并不覺得自己像他形容的那樣,我覺得像林美琪那樣的女人才是別人看一眼就會心疼的人,不然,為什麽江銘晟處處心疼她 ,而不心疼我?

“也許每個人都有念念不能忘,愛的再卑微,也咬着牙不肯放的人。”喬楚飛有意無意的一句話,仿佛戳到了我心裏最傷的地方,就那麽一瞬間,我覺得自己又不能呼吸了……

“那你有嗎?”我故意把話題轉到他身上,視線飄向很遠很遠的地方。

“我啊——”他拉長音調:“你不就是嘛。”

我笑笑,很淺很淺的笑,我問喬楚飛:“你可知什麽才是愛?如果能被一個人咬着牙也愛着不肯放的人,那必然是經過漫長歲月裏點滴滲入內心的愛,如果只是靠一面之緣的感覺就能斷定是愛,那我只能說,你的愛太膚淺了。”

一抹陽光籠罩在他身上,讓他原本明亮的臉龐愈發的耀眼,他露出迷人的微笑,一本正經的問我:“如果,我想把我的愛點滴滲入你的內心,你會給我時間嗎?”

我盯着他不像是開玩笑的表情,有些恍惚,但僅僅只是恍惚,沒有太多別的感覺。

“喬楚飛,你不要對我有任何希望,否則,你收獲的只會是失望。”

……

“你是活在陽光下的人,而我是活在陰暗中的人,我們注定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我回答的很幹脆,也很無情,沒有給他留下一點堅持的理由。

他雙手抵住下巴,不死心的問:“如果我想把我的陽光照進你陰暗的心呢?給不給機會?”

我搖搖頭,反問他:“你聽說過一種叫做玉米百合的花嗎?是一種生長在南非的耐寒類花種,品種稀少,見過的人更是少,這種花代表的的花語是——永恒和執着的愛。”

聰明如喬楚飛,他怎會聽不懂我的言外之意,黯然的低下頭,有很長一段時間,我們是在沉默中度過的。

“今後有什麽打算嗎?”出了KFC,步行在游樂園林蔭小道上,他随意的問我。

“想逃離現在的生活,不顧一切收拾自己簡單的行李去流浪。”我淺笑憂傷。

他癡癡的望着我:“有沒有想去的地方?”

我幾乎是脫口而出:“想去丹麥。”

喬楚飛很詫異,他不明所以的撓撓頭,疑惑的問:“為什麽想去那麽奇怪的地方?”

“我想去親眼見識一段,安徒生所謂的愛情。”

聽了我的話,他忍不住哈哈大笑,一邊捂着肚子,一邊取笑我:“來茴,那種騙小孩子的童話,你也相信嗎?”

我不是相信,我只是想嘗試,可是喬楚飛他不會懂的。

出了游樂園已經是下午三點,分別前喬楚飛站在我面前,無比嚴肅的說:“來茴,試着和我交往交往可以嗎?”

我搖頭,越過他,直接伸手攔車。

“那我們假交往好嗎?”微愣,我回頭用眼神示意不理解。

“就是假裝交往,如果你能愛上我當然是好事,如果不能愛上,用來遺忘你該忘記的人,難道不好嗎?”

愛,呵呵,他真的好天真,這一生,江銘晟絕對是我愛的終結者。

“随你了。”一輛的士停在我面前,上車前丢給他簡單的三個字,我離開了他的視線。

已經很多天,江銘晟對我突然消失沒有任何的行動和表示,我的心漸漸冷了,以前每次我玩失蹤的時候,他都會派人找我,或是親自出現,而如今……

事實已經擺在面前,他用無聲的行動間接的讓我死心,間接的告訴了我他的選擇!

……

我和喬楚飛走的近了,與其說是我真的想利用他來忘記江銘晟,不如說我是想就此堕落,他江銘晟都可以不對愛情從一而終,我為什麽還要傻傻的等他回頭?

每天裝的很開心,喬楚飛帶我去不同的地方散心,他不再提愛這個字眼,我對他只有感激。

接到劉浩的結婚喜帖時,其實我是很不想去的,我已經越來越不喜歡接觸很多的人,我的圈子能簡單我就不想讓它複雜,可是人家是結婚,我有什麽理由拒絕?

喬楚飛盯着我為難的表情,無所謂的說:“參加個婚禮而已,有什麽好怕的。”

“我不是怕,我是不喜歡熱鬧。”

“可人家是結婚,又是你領導,你若借口不去,恐怕……”

他的意思我自然是明白,猶豫再三,我還是被喬楚飛說服了。

農歷十二月二十號,劉浩的婚禮在市區一家大型酒店舉行。

遠遠的我看見了美麗的新娘,嬌小可人,幸福的依偎在劉浩的懷裏,有那麽一瞬間我覺得心像被針刺了一樣痛,我開始後悔,我不該來。最起碼以我現在的處境,我真的不該來……

我羨慕別人的幸福,瘋狂的羨慕,然後我開始傷感自己的愛情,絕望的傷感。

“嗨,來茴。”肩膀被人輕拍,我一回頭,迎上喬楚飛嬉笑的臉龐。

“你怎麽來了?”我不悅的皺眉,我可沒讓他跟過來。

“怕你一個人孤單,我來陪着你。”他還是無所謂的态度,我莫名的不耐煩,語氣不甚友好的說:“你不要總是自作主張,我不喜歡被別人左右我的人生!”

喬楚飛對我不悅的态度有些懵,他緩緩的把頭低下,然後又猛的擡起,雙眸無奈的望着我,心痛的說:“難道因為愛而幫助自己所愛的人也有錯嗎?”

我被他這一句話震住了,我以為喬楚飛只是一時興趣,才會對我死纏爛打,真的沒想到,他也會說出這麽一句讓人心動的話。

“哎,随你了。”無奈的嘆息,無奈人的感情為什麽要這麽複雜。

今天來參加劉浩婚禮的人很多,可見他平時有多麽左右逢源,所裏的高律師走到我面前,拍了拍我的肩膀說:“季律師,剛才有人打聽你來着。”

“打聽我?”我疑惑的望向他,真不知道這個世界上,還有誰會惦記着我。

“那邊。”他用手指了指右邊的方向,我順着他的手指望過去,整個人有點暈眩的感覺,我不确定是不是因為太想一個人,所以産生了幻覺,我竟然看到了江銘晟。

隔着重重的人群,他也看到了我,無聲的凝視,無奈的凝視,心痛的凝視。

這麽久了,久的我都已經忘記我是否和這個人有過什麽難以忘記的過去,為什麽我看到他的時候,我的心還是會痛,不是痛到一定程度的時候,就不會痛了嗎……

“看什麽呢?”喬楚飛見我雙眼一眨不眨,疑惑的出聲詢問。

我多麽想越過重重人群,然後不顧一切的撲進江銘晟的懷裏,傾述我所有的思念與委屈,可是僅有的理智告訴我,我不能,決不能。

愛的如此卑微,想起林美琪,我試問自己還能承受多少這樣的愛?

“沒什麽。”移回視線,我無視江銘晟的注視,第一次對喬楚飛露出了深情的微笑。

喬楚飛被我深情微笑激動的簡直是受寵若驚,立馬回饋給我一個更加深情的微笑。

我在心裏默默的自語:“江銘晟,我不是只會對你一個人笑,我也可以對別人笑,只是看我想不想……”

劉浩的婚禮有步驟的進行,當進行到新娘與新郎互換戒子那一環節時,我的心又被傷到了,我木然的盯着劉浩手裏的戒子,看着他深情款款的戴在新娘的無名指上……

沒有人會知道,我有多麽渴望這樣的幸福,結婚是一件再平常不過的事,對我來說,卻遙遠的像是來自于另一個星球。

新娘臉上洋溢着幸福快樂的笑容,與我現在失落的表情成了鮮明的對比。

接下來新娘開始抛婚花,傳說只要接到花的人,就是下一個幸福的新娘,面對場內未婚女子們滿含期待的目光,唯有我平靜的無欲無求,越是渴望得到的東西,越是難得到,我已經被失望和絕望摧毀的不抱任何希望了。

新娘手一揚,花球從半空中直直的砸向人群,然後接到的人令大家咂舌,竟然是喬楚飛……

人群中發出一陣暴笑,我也有些忍俊不住,喬楚飛也沒料到這花怎麽就砸中了他,頓時臉上尴尬的不知所措。

“哎喲,他是接給他女朋友的啦,他女朋友是咱們所的季大美女——”

不知從何處傳來一聲吶喊,這聲音我一聽就知道是誰,視線移過去,果然是趙小娟!

趙小娟這麽一提醒,喬楚飛立馬把手裏的燙手山芋塞給了我,我愣愣的接過來,還沒完全反應過來,人群中就傳來一陣熱烈的掌聲……

手裏捧着象征幸福的婚花,我深深的感到諷刺,我已經不敢回頭,我知道江銘晟他一定還在場,剛才發生的一幕他一定都看到了,突然間,我想知道他會有何感受。

手一伸,我挽住了喬楚飛的手臂,他欣喜異常,還不知道我為何會有這樣大的轉變,以他和我多次接觸的經驗判斷,敢在這種場合把花塞給我,我定然是不會給他好臉色的。

婚禮儀式終于結束,接下來大家都比較随意,我挽着喬楚飛的手臂,準備離場。

一步步,我向酒店外走去,經過江銘晟身邊,我沒有絲毫的動搖,我們距離不過百米,他卻都不肯上前攔住我。

心越來越沉,直到快要沉到一個永遠也不到底的深淵。

“來茴——”

最熟悉的人,發出最陌生的聲音,我停下腳步,并沒有回頭,倒是身邊的喬楚飛緩緩回頭,在看到江銘晟的那一刻,他的手臂明顯僵硬,自此,他終于知道我為什麽會對他深情的笑 ,為什麽會不生氣他把寓意明顯的花塞給我,又為什麽會突然親近的挽住他……

“我在外面等你。”他慢慢的收回手臂,我愧疚的望着他,不知道跟他說些什麽好。

喬楚飛自覺的走了,我立在原地,等着江銘晟說話,這一次我告訴自己,不管他說什麽做什麽,絕不再回頭。

“你現在住哪裏?”他走到我面前,聲音無限的疲憊。

“不管你的事。”我冷冷回答,說完心裏一陣凄涼,什麽時候開始,我們真的陌生到了這種地步……

“林美琪現在精神越來越不好,這段時間我一直帶她在國外醫治,那一晚你也看到了,如果她不是精神異常,她那麽驕傲的一個人,不會卑微的給你下跪……”

又是林美琪,現在對我來說,這個名字足以要了我的命。

“她怎麽樣不管我的事,如果你覺得那是你該做的事,你放手去做吧,我不會再成為你的牽絆,你做出任何的選擇我都能接受!”

憤怒的向前走,江銘晟緊緊的拉住我,他隐忍的吼道:“來茴,我也很累,你為什麽不能體諒?”

體諒?他竟然質問我為什麽不能體諒,我體諒了他們,誰又來體諒我?

“江銘晟,你是不是要我死?是不是我死了你才肯放過我……”含淚回頭,我真的倦了,真的從這一刻,我不再有期待。

死死的掙脫出他的手,我只想盡快找到一個沒人認識我的地方,可以淋漓盡致的哭一場。

“季來茴!”面對我的逃離,他憤怒的直呼我全名,那聲音裏,有一種說不出來的心痛。

再一次停下腳步,我等着他還有什麽話想跟我說,就一次了斷……

“你執意的認為我負了你,我的心受着怎樣的煎熬你懂嗎?你或許認為我是優柔寡斷,你或許認為我這麽有能耐的一個人,就不該搖擺不定,就算所有人不理解我,我真的以為你會是最懂我的那個人。”

……

“這個世界上沒有所謂萬能的人,再強勢的人也有軟肋,如果我可以對林美琪冷酷無情到一定程度,那我想問你,這要的我,真的是你想要的嗎?”

……

“你換個角度站在我的立場上想一想,如果你是我,林美琪是林默,當林默為了救你而奮不顧身的替你擋了一槍,然後又蒙受了不白之冤,導致身敗名裂,最後弄成現在這樣精神異常,你還能潇灑的待在我身邊,對他置之不理嗎?”

……

無可否認他的話不無道理,可是沒有用了,我真的累透了,也傷透了,正因為我不是他,所以我沒辦法理解……

倔強的移動了步伐,我終究不願再與他繼續耗下去,我可以等他,可是如果林美琪一直狀況不佳,我是不是要等到青春耗盡,最後在憂郁中結束一生?

“來茴!如果你願意換位思考,你就會明白……我的心是什麽感受。”

這一次,第一次,我發現,他的眼中閃着淡淡的淚光。

心被無數莫名的東西撞擊着,無法忽視他眼中對我隐藏的愛意,都說男人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這一秒,我真的很想知道,江銘晟,你的淚是為了誰……

【情迷】轉身不願說再見

出了酒店的大門,一陣寒風迎面撲來,吹在我布滿淚水的臉上,刺骨的冷。

喬楚飛的車停在酒店百米外的路燈下,他半倚在車門旁,路燈将他高大的身影照的有些落寞,他的手上夾着一支煙,這是第一次我看見喬楚飛抽煙的樣子。

“咳咳……”我走到他身後,想起利用他的那些舉動,有些尴尬的不知如何開口。

聽到我的咳聲,他迅速回頭,然後扔下手裏的半支煙,放在腳底用力踩滅,接着走到我面前,淡淡的問:“可以走了嗎?”

“恩。”

沒有過多的語言,他拉開車門,我坐進去,他伸手想來替我系安全帶,被我拒絕了。

“我自己來就好。”

一邊扣安全帶,一邊心想,到底我還是不能适應除了江銘晟以外的男人對我體貼,也許并不是适應不了,而是我固執的不給別人機會。

車子開到一半的時候,我若有似無的說了句:“今天不好意思。”

喬楚飛連眉頭都沒皺一下,他平靜的笑笑:“沒什麽,本來我們也就沒什麽關系。”

面對他的坦然,我心裏更加的不好受。

車子在蒼涼的夜裏疾速行駛,路燈在我迷霧一樣的雙眼中,散發着模糊的光暈,我真的放棄了,可是從這一刻,我的心也變得千瘡百孔了,比起林默當初的背叛,更加沒有痊愈的可能。

這一生,不會再有江銘晟那樣的男人走進我的心,我不想再去愛人,也不想再被別人愛,這不是第一次受傷害,但絕對會是最後一次。

——

自從參加完劉浩的婚禮後,我整個人變得郁郁寡歡,其實也不是參加劉浩的婚禮後,具體從哪一天開始,我也記不清了……

喬楚飛還是三天兩頭的往洛慧這裏跑,當然每次來都會給我帶些小玩意逗我開心,可我不是小孩子,這些小玩意對我來說,沒什麽太大的效果。

又是一個夕陽落下的傍晚,洛慧和喬楚飛趴在電腦旁看着花邊新聞,我則站在窗邊欣賞落日,身後的兩個人不知又因為什麽觀點不同引起了分歧,争吵的聲音時高時低的灌入我耳中——

“快把電腦關了,別讓來茴看到了……”

“等下,我馬上看完了……”

“你晚上等她睡着再看……”

“不行,我現在不看完我會睡不着的……”

疑惑的轉身,他們兩個立馬驚慌的立正了身體,喬楚飛別扭的笑笑:“餓了嗎?我請你們倆吃海鮮去。”

慢慢的走到他們身邊,我有意将目光往電腦的顯示屏上移動,喬楚飛用手拱了拱洛慧,她難得配合又默契的合上了手提。

她們越是這樣,我越是覺得可疑,不是我好猜疑,而是經歷的傷痛多了,心裏難免會變得異常敏感。

“你們剛再看什麽?”我木然的問。

洛慧使勁搖頭:“沒,沒什麽,比較重口味的YY片。”

如果說她一個人看我還相信,說她和喬楚飛一起看,我根本就不可能會信。

“我也想看。”從他們中間擠進去,我打開了手提,電腦正在開機中,喬楚飛慌亂的阻攔:“來茴你別看了,不是你的菜。”

“是不是我的菜,看了才知道。”我鐵了心想看,他倆急得直瞪眼。

電腦桌面顯示,我打開網頁浏覽歷史記錄,眼光迅速從下至上掃一圈,當一條《鑽石王老五與過氣女模特即将訂婚》的新聞像刀一樣刺進我瞳孔時,我終于明白,原來這真的不是我的菜……

“來茴,沒事的,沒事的,咱以後肯定能找個比他好百倍的男人!”

……

“你看喬楚飛就很不錯是不是?,你只要點個頭,他明天就能把你娶回家!”

……

“咱不傷心,咱不難過啊,咱要學會拿的起,放的下,這天底下……”

……

“行了。”我打斷洛慧的話,假裝鎮定的說:“預料中的事,沒什麽好難過的。”

關了電腦,我問喬楚飛:“還請我們吃飯嗎?”

他木讷的點點頭,我笑着說:“那好,但我不想吃海鮮,我想吃順寶齋的八味飯。”

這個時候的我,就算是提出天大的要求,只要他倆能做到的,也定然不會拒絕。

我們三人來到了順寶齋,距離上次生日吃長壽面已經過去一個半月,這裏的老板還是老板,夥計還是夥計,唯一遺憾的是,我曾經一度喜愛的八味飯,竟然怎麽也吃不出味道了……

說不上來是一種什麽怪味,酸不像酸,苦不像苦,澀不像澀,總之,難以下咽。

“怎麽不吃?”洛慧吃的津津有味,見我吃了幾口就不再動筷子,以為我又開始傷心的食不下咽,立馬緊張的望着我。

“不好吃。估計廚師換了。”

我蹩着眉,嘴上是這樣說,其實心裏明白,廚師不會随便換,順寶齋最有名的就是八味飯,傳說可以吃出幸福的味道,如今以我的處境來說,吃不出很正常,吃出來才奇怪。

吃了飯我們又去K歌,整整四個小時,我唱的嗓子都啞了,面對我異常的表現,盡管喬楚飛和洛慧都很擔憂,可是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好。

其實他倆是我在B市唯一的好朋友,但他倆卻對我不為人知的過去毫不知情,如果他們知道我和江銘晟這麽不容易的走到一切,他們一定就會知道,我極力掩藏起來的心已經潰爛成什麽樣子……

十一點半,喬楚飛開車送我們回去,我連句再見都來不及說,就直接把自己關進了客房,然後,一個晚上沒再踏出去,盡管這期間,洛慧敲門不低于十次。

一夜未眠,天蒙蒙亮時,我留了張便條,拎着行李悄悄的離開了……

也許早就該走了,只是我還在抱着最後一絲期待,如今親眼目睹了他要訂婚的消息,如果還不走,難道還想睜睜的看着他結婚嗎?

天亮前,趕到了火車站,沾了這麽久的黴運,今天終于走運的不用排隊就買到了開往濱海的火車票。

坐在火車靠窗的位置,聽着火車緩緩行駛發出的吃力聲,鳴笛聲,我把我心裏的回憶都從窗外丢了出去,這些刻骨銘心的東西我把它留在這座城市,然後一起留下的,還有我晶瑩的眼淚……

火車漸漸的加速了,淚眼朦胧中,B市離我遠來越遠,無力的靠在座背上,我沖着B市的方向喃喃自語:“別了,B市。別了,我六年的回憶。別了,我愛的男人……”

傳說,魚的記憶只有七秒,如果真的是那樣,我願是只魚,頻繁的記住你,再恍惚的忘記你。

然後,以後的以後只為自己活……

天黑前下了火車,我步伐艱難的沿着熟悉的小路往家裏的方向慢慢行走,想起那一晚決絕的離去,如今,我其實也沒有什麽臉再回來的,然而,那畢竟是我的父母,當初我想着總有一天,父母能接受我的愛情,接受江銘晟,而如今,這些都不需要了。

農村的夜晚總是比城市還要熱鬧,小鎮上家家戶戶燈火閃爍,我拎着行李出現在她們的視線中,迎接我的不是招呼聲,竟然是莫名的竊竊私語!

我繼續往家裏走,不時有人用異樣的眼光打量我,渾身像被針紮的一樣難受,我很不喜歡也不習慣她們注視我的目光。

這些人,都是我幼年的鄉親,為何此時,如此的讓我陌生?

終于到了家門口,我熟悉的大黃狗趴在門前,呼呼的喘息,腳下仿佛被拴了千斤重的大石,怎麽也邁不出那一步……

不知道站了多久,要不是母親出來倒水發現了我,我可能還會一直傻站下去。

“來茴……”母親扔下手裏的盆,不敢置信的跑到我面前,一把将我摟進懷裏,發出了撕心肺裂的哭聲。

母親哭,我也哭,我有一千個可以哭的理由,但此時此刻,我是為了父母哭。

執着有什麽好?傷了父母傷了自己,到頭來還是一場空……

悲恸的哭聲終于被父親聽到了,他走出大門看到我的一瞬間,一張臉陰的讓我連哭的勇氣都沒有了,我熟知父親的脾氣,既然走了,哪怕是死他也不想讓我再回來。

“爸……”

無力的叫出口,我的淚水濕透了母親的肩膀,身體不住的顫抖,母親看出了我的無助,她走到父親面前,懇求說:“別再生氣了好嗎?她怎麽說都我們的親骨手,難道你真的一輩子都不肯原諒她嗎?”

我期待的望着母親,希望她的話能說服父親。

“是她自己做的選擇,沒人逼她!”父親轉身向內走,走到門前,喊着母親:“桂枝,你進來!”

我知道父親是要關門,他鐵了心不會讓我進家門,他要兌現當初說的那句話——出了這扇門,你就別想再回來!

“爸,我錯了,你原諒我吧,我以後再也不走了……”疾步上前我跪在父親面前,聲淚俱下的祈求他的原諒,愛情沒有了,倘若親情也挽不回,還有什麽能支撐我度過漫長的歲月?!

對父母的愧疚加上感情上的壓抑,我終于承受不住的暈了過去……

當我醒來時,躺在我自己的房間,母親坐在床邊暗自抹淚,見我醒來,她關切的詢問:“好些了沒有?怎麽突然就暈倒了?”

我點點頭,哽咽的說:“媽,我太累了。”

在任何人面前都可以裝堅強,在母親面前我不用裝。

母親喂我吃了一碗銀耳蓮子羹,我小心翼翼的問:“爸呢?他還是不肯原諒我是嗎?”

無奈的嘆息,母親心痛的說:“你爸就是倔性子,一輩子講面子你又不是不知道,你當初不把他的話放眼裏,執意要走,他氣的病了好幾天,如今你回來了,他一時難以原諒你也是有情可願的,你也別太擔心,過幾日他氣消了,自然會原諒你的,再怎麽生氣終究也是血濃于水……”

母親的話仿佛給我吃了定心丸,接下來的幾天,父親雖然還是對我冷眼不語,但好再沒有再說出趕我走的話,我想他即使掩飾的再好,心裏到底還是心疼我的。

回家的第七天晚上,父親終于開口跟我說話了——

“你當真不會再回B市了?”

我黯然的點頭,父親冷笑:“早就料到那個男人不會對你真心,如今落魄的回來,知道後悔沒聽我的話了吧?”

雖然父親說的接近事實,可我打死也不會承受,我不想讓任何人否定江銘晟和我之間的感情,即使那個人是我的親生父親也不可以……

“爸,他沒有不要我,是我自己想回來求得你們的原諒,畢竟你們才是我最親的人!”

母親用胳膊拱拱我,我知道她的意思讓我不要反駁,看到父親的臉又陰了,我憋屈的補充了句:“不管什麽原因,總之,B市我是不會再回去了。”

父親的眉頭舒展開來,我的眉心卻緊緊的縮在了一起。

“明天我去給你聯絡聯絡工作的事,不管過去怎樣,以後安安份份的待在我們身邊。”

放下手裏的筷子,父親轉身進了卧室。

我默默的扒着碗裏的白米飯,一句話不說,只是眼淚掉進碗裏,米飯頓時跟灑了鹽似的,鹹的我咽也咽不下。

回家半個月,我基本上很少出門,偶爾出去一下,也會被別人異樣的眼光刺的退回來。

終于忍不住好奇,我問母親:“為什麽鄉親們看我的眼神怪怪的?”心裏有一種說不出的預感,我希望是自己猜錯了。

哎……母親長長的嘆息,接着跟我說:“還不是你三姑嗎,自從那天你在醫院頂撞她之後,她那張嘴就守不住風,也不知跟誰發了牢騷,馬上一傳十,十傳百,鄉裏鄉外都知道你在外面被人包養的事了……

哼——我冷笑,原來這就是所謂的親戚,所謂的親情。一母同胞也不過如此。

“那爸都不說她的嗎?再怎麽說我也是她侄女,有她這樣當姑的嗎?”

“說了,你爸為這事氣的三天滴米沒進,跟你三姑也鬧翻了,我們已經許久不曾往來……”

親情可以溫暖一個人的心,同時也可以寒透一個人的心。

我在我們這個小縣城一家不知名的律師所裏上班了,除了上下班的時間,我從來不在外面多逗留一秒鐘。

避免和任何人接觸的好處就是可以減少被人像怪物一樣打量的機會,然而,盡管我避開,卻不代表沒人找上門——

“有人在家嗎?桂枝你在麽?”我透着玻璃窗,看到了一個鎮上的劉大嬸扯着嗓子探着頭沖我家院子裏喊。

母親從廚房裏走了出來,笑着問:“劉姐你有啥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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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婆,你安全期過了,今晚我們可以多運動運動了。”
“老婆,爸媽再三叮囑,讓我們多生幾個孫子、孫女陪他們。”
“老婆,我已經吩咐過你們公司領導,以後不許加班,我們可以有更多時間休息了。”
她忍無可忍,霸氣地拍給他一份協議書:“慕洛琛,我要跟你離婚!”
男人嘴角一勾,滿眼寵溺:“老婆,別淘氣,有我在,全國上下誰敢接你的離婚訴訟?”

韓娛之影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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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宅男重生了,抑或是穿越了,在這個讓他迷茫的世界裏,剛剛一歲多的他就遇到了西卡,六歲就遇到了水晶小公主。
從《愛回家》這部文藝片開始,金鐘銘在韓國娛樂圈中慢慢成長,最終成為了韓國娛樂圈中獨一無二的影帝。而在這個過程中,這個迷茫的男人不僅實現了自己的價值與理想,還認清了自己的內心,與那個注定的人走在了一起。
韓娛文,單女主,女主無誤了。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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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甜寵+暧昧+虐渣】被未婚夫背叛的她半夜敲響了傳聞中那個最不好惹的男人的房門,于她來說只是一場報複,卻沒有想到掉入男人蓄謀已久的陷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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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一夜,男人敲響了她的房門,冷厲的眉眼透露出幾分不虞:“怎麽?招惹了我就想跑?”而她從此以後再也逃不開男人的魔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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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婚後,霍總夜夜下跪求複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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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婚三年,阮安暖都未曾捂熱霍寒時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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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帶球回國搞事業,卻直接被他堵在了牆角,“懷了我的孩子就想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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霸道總裁的獨寵嬌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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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人節那天,周曼純被交往三年的初戀男友劈腿。這還不是最慘的,最慘的是她遇見了靳北森。靳北森帥氣,多金,是A市最年輕最狠厲的黃金單身漢,一夜淪陷後,周曼純就成了他的地下情人。眼看為期一月的契約時間就要到了,某男坐不住了,問她要孩子。周曼純猶如聽着一個天大的笑話,當初,他可沒說要讓她給他生個孩子的,怎麽能忽然多出個附加條款!“抱歉,靳總,我吃了毓婷,你的兒子,恐怕已經死了。”“沒事,不急,還有最後三天。”他溫柔的靠近她。分開後,兩人誰也不認識誰。直到周曼純挽着另一個男子的手與靳北森擦肩,他才笑着說:“睡了我一個月,現在想裝作不認了?”--情節虛構,請勿模仿小說關鍵詞:霸道總裁的獨寵嬌妻無彈窗,霸道總裁的獨寵嬌妻,霸道總裁的獨寵嬌妻最新章節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