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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說:“那要是不好呢?豈不是一輩子也喝不上了。”

他突然停住了腳步,我就明白我說錯話了……

“銘晟,喝一點點沒關系的,如果來茴想喝的話,你就滿足她一次吧。”林美琪看出了氣氛緊張,她出面替我說話。

最終我們還是去了附近的酒吧,在包廂裏,面對着晶瑩的像血一樣的紅酒,我取笑江銘晟:“多麽誘人的紅酒啊,可惜再誘人也誘惑不了你。”

林美琪或許也知道,江銘晟是不喝紅酒的。

然而今晚,他卻做出了讓我震驚的舉動,拿起面前的一瓶紅酒,他斟了滿滿一杯,一口飲盡……

我目瞪口呆的望着他,果然我是不該說話刺激他的,一個從不碰紅酒的人,竟然被我刺激到喝紅酒像喝白開水,我心裏百味陳雜!

“喂,你不要喝了。”我伸手去奪他的杯子,他手一閃,又是一杯酒進肚。

“不能再喝了,你從來都不喝的!”我幹脆坐到他面前,死死的抱住他的手。

江銘晟不說話,只是輕輕的撥開我的手,繼續喝。

“江銘晟,我還沒死,你就這個樣子,那我要是死了,你怎麽辦?!”阻止不了他,我心裏一難過,就什麽都不管了,管他愛不愛聽,能不能受的了……

“來茴,他心裏難過,你讓他喝一些吧。”

終于知道帶着林美琪出來的好處了,就是幫忙打圓場的!

拿起江銘晟喝了一半的紅酒,我對着酒瓶猛喝了幾口,他一把奪過去,怒吼了聲:“你瘋了是不是?這是你能喝的嗎?!”

“我就喝,你從來不喝的都能喝,憑什麽就不讓我喝!”

心裏明明知道,我不能喝只是因為我沒有一個健康的身體,我也不是屬于我一個人的,我的身體我不珍惜有人會珍惜,那個人就是江銘晟……

他仰起下巴,把酒瓶裏剩餘的紅酒喝了個精光,終于他喝倒了,昏睡過去。

我含淚望着他,從來不喝紅酒的他,今晚因為我一句帶刺的話,就讓他傷心的借酒澆愁,江銘晟以前那麽多的原則,因為我打破了太多太多,多的我都記不清,他原來是怎樣一個人。

“他真的很愛你。”

林美琪一句落寞的話,透盡了心酸。

我抱住江銘晟,貼着他的臉,無奈而憂傷的懇求她:“如果不久的将來我真的不在了,你一定要替我好好的守護他!”

現在的江銘晟,連一句我有可能會不在了的話都不能聽,那如果将來我真的不在了,他該怎麽辦?有誰來安撫他,讓他好好的活下去。

“季來茴,你不要動不動把這句話放嘴上可以嗎?你自己說出來沒感覺,那你身邊的人呢?他最害怕聽到的話,你毫無顧忌的就說出來,你非要這麽殘忍嗎?”

“不是我殘忍,是事實就是這樣!”

林美琪凝視着江銘晟,眼神無比的凄涼,她一邊喝着紅酒,一邊對我說:“雖然你很可憐,患上了這樣的絕症,可我若是你,被這樣一個男人愛着,哪怕死了,我也願意……”

她這樣說是羨慕我的意思嗎?如果這個問題讓江銘晟來回答,他一定會說,如果要用我的健康來換取這樣一份愛,他一定會選擇不愛我,這樣我就可以健康的活在這個世界的某個地方,不用為愛傷心失落,也不用為病痛受盡折磨!

江銘晟的愛,不管什麽時候,都是為我的幸福而存活。

清晨,我從江銘晟的懷裏醒過來,我們竟然就這樣在酒吧裏睡了一夜,而林美琪已經不知去向,桌上放着一張便條。

“季來茴,我回去了,我以為我能坦然的看着江銘晟怎麽愛你,可是當我真正看到以後,我才明白,我的心還是會痛,曾經我不管用什麽方法逼他喝紅酒,他也不肯喝半口,卻因為怕失去你而喝了一整瓶,這是什麽樣的愛我不清楚,是因為我從來沒有獲得過,羨慕你的同時也祝福你,能早日康複與他白頭偕老,倘若……

你真的不幸離開,我會信守承諾替你守護他,直到永遠!林美琪親筆。”

心酸的揉掉便條,扔進了垃圾桶,有她這一句話,雖然難過,我還是放心了。

我被江銘晟抱着回了醫院,其實我可以走,只是他堅持要抱着我。

已經在愛德華醫院住了不少時日,除去中途回國的那兩天,一共住了十九天。

白天江銘晟都會陪我,江母也會陪我,我父母也會陪我,晚上就只有我一個人,因為醫生交代,晚上有家屬在的話,會影響病人休息,他們醫院都有很好的護士,所以晚上不許家人陪夜。

我的病時好時壞,這樣的結果是我所不能接受的,因為它總是給我希望又讓我失望,我的心理承受着前所未有的折磨。

而江銘晟的存在,更是加重了我心裏的負重感,我常常會想,他這麽愛我如果我死了怎麽辦?就算林美琪能答應替我守護他,可是那樣他就能快樂嗎?

很多需要考慮的,不需要考慮的,我都在考慮,過度的思考導致我又開始失眠,夜裏睡不着,我在黑暗中摸索着找水喝,床頭邊的桌子上就有水,是江銘晟走的時候替我倒好的。

我剛翻了個身,肌肉又是一陣麻痛,像萬根針刺骨一樣的痛,無力的倒回床上,我重重的喘氣。

呼吸越來越困難,額頭上的汗更是止不住的往外滲,那種窒息的感覺讓我絕望到了極點,真的想就這樣死了算了,真的是受夠了,徹底的受夠了!

淚水夾着汗水,濕透了枕巾,在我絕望的想要放棄的時候,一想到愛我如生命的江銘晟,我又一次猶豫了。

按響了警鈴,護士來了,她一看到我面色蒼白,汗流不止就什麽都明白了,熟練的替我裝上呼吸器,然後拿起針管,灌入不知名的藥水,無情的**了我手臂……

疼痛感漸漸的消失,呼吸也越來越暢通,半小時後,我又恢複了正常,護士替我摘掉呼吸哭,輕聲詢問我:“Feel a little better.(感覺好點了嗎?)”

無力的點頭:“Thanks. Much better(謝謝,好多了。)”

她收拾好醫療用品,正欲離開,我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臂:“Would you please tell me, how my disease(請你如實告訴我,我的情況到底怎樣)”

護士無奈的望着我,猶豫了片刻後,平靜的說:“After a month or so, that is not optimistic(如果一個月都是這樣,就表示很不樂觀)

她走了,聽到關門的聲音,我無措的哭了,一個月我已經過了二十天,現在還是這樣,那不就表示很不樂觀了嗎?或許她這是讓我做好心理準備。

想了很久,也掙紮了很久,我起身穿好衣服出了病房,悄悄的打車去了江銘晟的酒店。

已經是深夜了,國外就是這點好,沒有時間的限制,不管是白天還是晚上,都一樣的熱鬧明亮。

車子停在騎士橋酒店門口,我直奔302號房間。

咚咚的按響了門鈴,如此深夜江銘晟肯定早已入睡,他離開我的時候已經接近十一點,現在是淩晨兩點鐘,我們分開也不過三小時而已。

門被打開了,我其實已經按了三遍的門鈴,江銘晟看到我的一瞬間,像是做夢一樣不敢置信!

“來茴?”他走近了一些。

“我想你了。”伸開雙臂圈住他。

肌膚緊貼,他終于清醒,下一秒就生氣的沖我吼:“你怎麽這麽任性?這麽晚了跑出醫院要是出現什麽狀況怎麽辦?!”

我笑笑:“我來你這裏,能有什麽狀況?”

“你怎麽一點不讓我省心?你都忘記醫生說你需要好好休息嗎?!”他繼續沖我咆哮。

“沒忘,可我就是想來見你……”

江銘晟痛苦的揉了揉頭發,伸手把我拉進酒店的房間,砰一聲關了房門。

把我按倒在沙發上,他仔細的檢查我的身體,臉上,頭上,脖子上,手臂上,還有腿上,确定沒有任何擦傷和淤青外,長長的舒了口氣。

“以後不要這麽任性,英國的治安條件再好,也會有壞人出沒,而且你身體不好,一個人在路上暈倒怎麽辦?你要是再這樣,以後我24小時守着你!”

心痛的望着我,他的眼神很深很深,像瀑布下的深潭,深不見底,連他自己靈魂也深深地埋藏進去。

我的影子像幽靈般地從他黝黑的瞳孔中浮現出來,帶着幾許瘋狂,幾許落寞。

“我不是任性,就是想你了而已……”我使勁的絞着手指。

江銘晟發火了,他狠狠的按住我的肩膀,火冒三丈的說:“你這個女人到底要我怎麽辦?非要把人折磨瘋掉才滿意嗎?!”

此時此刻,真的,很想掐死他,又想掐死自己。

“如果明天我就會死掉,今天,今天你還會像樣對待我嗎?” 我突然哽咽。

他或許只顧着擔心我,卻不知道深夜我差點要窒息而亡的時候,有多麽害怕就這樣再也見不到他了,所以我才拼命的,不顧一切的跑過來,只不過是想讓自己那顆恐慌的心可以安定……

他抓起我的手,放在他的胸口,低聲說:“你把心掏出來吧,看看每次你說這種話的時候,那裏是什麽樣子,是不是在滴血?!”

我推了他一把,最受不了的就是他不肯面對現實,他總是怕失去,折磨自己的同時也折磨着我!

“你就不能接受事實嗎?人的一生中,有些東西必定要走掉,也必定要失去!”

“我就是不能失去你!” 江銘晟竭斯底的吼了聲。

我殘忍的笑了笑:“這不是你能控制的,你再有能耐,也能耐不過命運,如果命運注定我們不能在一起,那麽一切結局,都意味着是新的開始。”

心痛的閉上眼,再睜開,我無情總結:“所謂新的開始,就是沒有我的人生,你重新來過!”

“I'm going crazy!(我真是要瘋了)”他擰着我的肩,低吼:“你個笨蛋!為什麽總是這樣鑽牛角尖?你的腦子裏裝的都是些什麽?水嗎?稻草嗎?!”

“我就是老頑固,你才知道嗎!”倔強的和他對峙。我半步不肯退讓。

江銘晟被我氣的直喘氣,他非常生氣,臉都氣綠了。

“你離開吧,只要你離開,我一定好好的治療!”他的氣還沒消,我又添了把火。

這次,他的臉直接變成了紫色。

“你在這裏我的壓力很大,只要你離開,讓我做什麽都成。”我再次懇求。

他深深地吸口氣,又深深地嘆出來,我們相顧無言,目光緊張地對峙着。

幾乎過了一個世紀,他吼了聲:“去關燈!Stupid Woman!(愚蠢的女人)”

“為什麽要關燈?”我疑惑不解,這跟我讓他離開有什麽直接關系嗎?

“I want to kiss you, want to love you(我要吻你,要狠狠的愛你)”

啪一聲,他關掉了酒店房間內所有的燈,接着他向沙發上的我撲了過來,我們在黑暗中瘋狂的歡愛。即使我的身體很柔弱,卻也被他一時的粗暴而折磨的瘋狂,我死死地擰着他的手,只要他動作稍微重一些,我就抓他咬他。

可是不管我怎麽虐待他,他也不敢反抗一點點,因為他怕弄傷了我,除了用力的挺進,他就只能用英文罵我:“You idiot, want to let me leave you, dream(你這個笨蛋,想讓我離開你,做夢!)

他罵我一句,我就狠狠的抓他一下,指甲折斷了,就用牙咬他,咬的嘴裏鹹鹹的,我用袖子一抹,繼續咬……

折騰的時間久了,江銘晟終于在黑暗中長長的嘆了口氣,他抓住我的手,制止我的暴力行為:“Are you making love with me? Or is killing me?(你是在跟我**?還是在謀殺我?)

我輕微的喘氣:“Two are(兩個都是!)

“豬頭!”他罵我。

“你才是!”我反罵他。

最後,我們精疲力竭地躺在沙發上,嘴裏發出零亂的喘息。

一切都如同晨曦之霧,看不清前方前不清未來,我不知道我是勝利,還是徹底被他擊碎。我只知道,滿臉都是淚,淚和汗混合在一起,全沾在了他的身上。

他翻身過來,輕輕地撫摸我的臉,像過去那樣,溫柔而纏綿地吻我。然後,一遍又一遍地叫着我的名字:“來茴,來茴,來茴…… ”

【咒語】是誰想要我的命

黎明的曙光像初生的嬰兒,透着粉嫩的乳白色,耳邊有人輕喚我:“來茴……”

這個聲音真的很溫柔,似乎從昨晚就開始灌入我的耳中,直到現在。

我睜着朦胧的睡眼,躺在酒店的大床上,江銘晟英俊的臉就在我眼前,含情脈脈的望着我。

“起床了,我送你去醫院。”

美好的早晨就這樣被一句不美好的話打亂了,醫院……真是讓人讨厭的地方。

“不去行嗎?”明知道不可能,我還是無理取鬧。

“不行!”他一把拉起我,薄薄的絲被滑了下來,上半身**的暴露,我驚的大喊:“啊……”

“你叫什麽?”江銘晟疑惑。

“你昨晚把我怎麽了?”

我記得我昨晚衣服明明穿得好好的,怎麽現在一絲不挂!

“你說呢?”他露出暧昧的笑容:“昨晚你很熱情,我差點沒招架的住。”

“胡說!”想想自己病恹恹的樣子,再熱情也熱情不到哪裏去,他一個身強力壯的大男人能招架不住?還真把我當豬頭了……

“不信就算了,快穿衣服回醫院。”

江銘晟扔過來一件嶄新的裙子,波西米亞風格的,我有些茫然,他怎麽會知道我喜歡波西米亞?

“給我買的嗎?”

“當然。”

“你怎麽知道我喜歡這種風格的?”

“昨晚自己說的。”

我更加疑惑了,我昨天又沒喝酒,我會跟他說我喜歡什麽風格的裙子?這也太離譜了吧?!

“那我還說了什麽?”我忐忑的問。

“你很想知道嗎?”

“恩!”

他一把抱緊我:“你昨晚就是這樣抱着我,說你最大的夢想就是嫁給我,然後給我生一對兒女,男的叫江相濡,女的叫江以沫。”

我目瞪口呆……

如果江銘晟說我昨晚告訴他,我喜歡波西米亞的裙子是天方夜談的話,那最後一句絕對是有根有據的,我确實有這麽想過,替他生一對兒女,用相濡以沫來取名字……

天哪,真想咬舌自盡,我昨晚怎麽會跟他說這些,真是丢死人了,難道他說我昨晚很熱情也是真的嗎?

我深深地,想找個地洞鑽進去……

對于我深夜逃出醫院一事,主治醫生非常的氣憤,他沖我吼:“如果再這樣不珍惜生命,沒人能救得了你!

內疚的低下頭,我用餘光瞥到了江銘晟噴火的雙眼,他一定被醫生這句話刺激的想殺了我……

一整個上午,我先是被醫生訓,接着又被父母訓,最後又輪到江母,至于江銘晟,昨晚已經訓的夠多了!

奇跡般的,自從我那一晚我逃出醫院後,連續三天我的病情非常的穩定,沒有再出現任何的不适,而且胃口也很好,睡眠也很好,這一良好的現象,不得我令我欣喜若狂,當然,江銘晟比我還高興。

對于我的良好症狀,醫生做了全面檢查後,鄭重的宣布:如果能一直保持這種狀況,就表示康複有望,如果只是暫時性的,那就做好該做的心理準備!

醫生的話像一盆涼水把我沖頭潑到腳,我突然就聯想到了中國的一句老話,回光返照,難道我現在這樣,其實就是回光返照的表現嗎?

驀然的,心情變得很不好,我讨厭醫院,更讨厭這裏的醫生,總是那麽不近人情,連幻想的機會都不給別人留一點,非得把話說的這麽現實!

第四天上午,果然讓我應驗了心中的忐忑和不安,先是早上吃的東西全吐了,接着我竟然吐出了一團血,江銘晟看到那團血的時候,簡直要瘋掉了,他失去理智的沖醫生吼,讓他們趕緊救我的命,付出一切代價的救!!

然而情況卻越來越不樂觀,到了中午我肌肉又開始痛,并且伴随呼吸緊張,意識不清,間接性吐血,偶爾還會出現一兩次休克,整整半天,因為我的病,母親哭紅了雙眼,父親急得頭發脫落,江母血壓發作,江銘晟更是接近崩潰……

一支又一支藥水注射進我的體內,那些都是最昂貴的藥水,拒說是對抗血友病的最佳藥物,如果連這些都沒用的話,或許我真的是無藥可救了。

到了下午,病情得到了一點控制,除了身體還是很痛外,其它的病狀都得到了控制,醫生告訴江銘晟,我之所以還是會痛,是因為我注射的藥物過多,導致肌肉過度疲勞疼痛,可是若不注射,我的其它嚴重症狀就得不到緩解,所以也就是說, 我痛我就只能忍着!

後來實在痛的沒辦法,醫生拿來一小瓶藥水,他告訴江銘晟:“這個可以解除她身體上的痛,但注射的時候會痛的讓人承受不了!

我已經被這種慢性的痛折磨的要瘋了,還有什麽是我受不了的,一整天,我過的比一生還要痛苦,多少次,不是看到這些愛我的人,我真的想放棄了……

“銘晟,讓他注射,與其這樣慢性的痛,不如一次來的痛快!!”我沙啞着要求注射,心都快要滴出了血。

江銘晟沉重的點頭,然後他緊緊的抱着我,聲音哽咽的說:“來茴,你痛的話就咬我,用力的咬,哪怕是咬掉一塊肉也沒關系!”

我擡起頭望着他,今天這一天,他的心裏受盡了折磨,臉上從未有過的憔悴,他一定怕極了失去我,卻又不允許自己亂想,所有的痛,所有的心疼,都只能深深的,深深的,壓抑着!!

“好……”我抱住他的腰,輕輕的抽泣。

醫生把藥水裝進了針管,在沒有注射前,我極力要求父母和江母離開病房,我知道等會我一定會痛的受不了,我不想讓她們再為我痛心和難過,即使我也不想江銘晟看到我痛苦的一面,可是如果他不在我身邊,或許在疼痛的那一刻,我真的就撐不下去了……

病房的門被重重的關上,屋內瞬間安靜了許多,醫生說:“做好準備了嗎?”

“開始吧!”我顫抖的回答,江銘晟明白我的無措,他用力抱緊了我。

細細的針管刺進我皮膚的那一刻,我發出了痛苦的呻吟,那是什麽感覺,比普通的針刺進去痛百倍,比刀割在肉上痛萬倍,淚水瞬間如同決堤的大海,淹沒了我的視線,我已經看不清身邊摟着我的人是誰,我以為我能堅持到不讓江銘晟擔心,可事實上我沒有做到,我以為再痛也比不上我心裏的痛,真正到了此刻我才明白,我很有可能就在這個注射的過程中,随時都會放棄活下去……

“來茴,痛就咬我,咬住我,來茴……來茴……”

江銘晟盯着我痛苦的臉龐,眼裏嗜滿了淚水,他顫抖的緊摟着我,恨不得就這樣把我揉進血液裏,這樣就能好好的保護我,不再讓任何的病魔找上我!

“來茴,你不要咬自己!!咬我!!”江銘晟看到我痛苦的緊緊咬着唇,他害怕,他非常害怕,害怕我咬傷了自己,我不能流血,一點也不能……

他硬是把自己的手指塞進我嘴裏,可即使那麽痛,我也舍不得咬下去,即使痛的要死掉了,我也絲毫舍不得咬傷他半分,我告訴自己,如果你堅持不了,你就去死,但是你就是不能咬傷他!

一小支藥水注射的像是一個世紀那麽漫長,醫生說這種藥水如果注射的快了,病人很有可能受不了而休克,因此只能以最慢的速度進行注射,整個過程中,我經歷了人生最痛苦的時候!

看到我如此痛苦,江銘晟比我痛苦萬分,滴滴淚從他的眼裏滴進我的心裏,讓我想放棄不能放,想堅持又堅持不了……

“來茴,不痛了,忍忍就不痛了。”

他多麽希望這個針是紮在他的手臂上,紮進他心愛女人的手上,比紮在他心裏還在痛,痛上千倍萬倍萬萬倍!

漫長而痛苦的過程終于結束了,我虛脫在他的懷裏,已經沒有力氣再哭,也沒有力氣再看他一眼,這個時候的我,像一個可憐的奄奄一息的孩子,躺在親人的懷裏,留戀的望着這個,不算美好的世界。

當我醒來的時候,身邊圍着我的親人還有愛人,一夜之間,他們都憔悴的不成樣子,有那麽一瞬間,我真的想逃到世界的某個角落,偷偷的逝去,這樣就不會讓他們親眼看到我的痛苦和死亡……

“銘晟,回酒店休息去!”我沖着江銘晟命令,他的雙眼布滿了血絲,短短的一天,臉頰更加的消瘦了。

“我沒事,讓我陪着你。”他固執的握着我的手,一望無際的雙眸充滿了心疼的憂傷。

“我不要你陪,你走啊,走啊,你再不走我現在就撥了輸液管,我不管是活是死就這樣了,再也不治了!!”

情緒激動的吶喊,只是不想看到我還沒有倒下,他卻先倒下了……

江銘晟終于離開了病房,等他一走,母親就上前含淚說:“銘晟真是對你愛的太執着了,昨天你注**藥水後昏了過去,我們進來的時候,他的一只手上全是血,就是那只之前受傷的手,線裂開了,血滴了一地,他卻絲毫不為所動,只是心疼的抱着你。”

母親的話更加戳痛了我的心,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希望自己就這樣死了算了,這樣大家都解脫了,半死不活的,只會讓自己受盡了折磨,還讓身邊的人一起跟着受折磨,我已經沒有把握,我還能堅持到哪天……

盡管病情被暫時的穩住,可我的情緒卻發生了天大的變化,我不再喜歡說話,很多時候都是靜靜的凝視窗外,看着太陽升起,又落下。

失眠的症狀比起以前更嚴重,已經連續幾天徹夜不眠,醫生問我有沒有休息好,我就說很好,因為我若不這麽回答,我又會讓江銘晟痛苦了。

現在的我,已經不再是為自己而活,我首先要考慮的是我身邊的人,其次才是我自己……

終于我撐不住了,心裏過度的憂思加上休息不好,躺在病床上不管醫生注射多少第八因子,症狀都不再有絲毫好轉的餘地。

醫院面對我的狀況,經過進一步研究讨論,把江銘晟叫過去,說出了最後救我的方案,可是代價卻是巨大的……

當江銘晟走進病房的時候,我父母還有江母都焦急的詢問他,最後救我的方法是什麽,面對我疑惑的眼神,他像是在隐忍着什麽,臉上的表情痛苦掙紮。

“銘晟,你說啊,到底醫生怎麽說的?”

“你快說啊,不管是付出多大的代價,只要能救我女兒,多大的代價都可以!”

……

看的出,醫生說出來的最後的方法,一定不是普通的代價,否則江銘晟不會這麽難以抉擇,如果只是金錢的話,那根本難不到他,真正難以讓他說出來的,通常也是這個世界上最珍貴的!

“銘晟,你說出來吧,再難以開口,總是要說的。”

終于我開口了,不管說出來的代價是什麽,若是我接受不了,那我寧願不活!

嚴肅的氣氛中,江銘晟緩緩的開口:“醫生說最後的方法,也是唯一的方法,就是恢複血液病患者的造血和免疫生理功能。也就是醫學上的原基因換血療法。”

對于他說出的方法,我們都表示不太理解,江銘晟找來醫生解釋:

“原基因換血療法就是用健康或者原始的胚胎造血幹細胞取代患者的病态造血和免疫功能。該療法不僅能以超強的生物活性與穿透力,抑制血液病致病因子,清除血液裏面的細胞毒素,防止造血幹細胞增殖分化和幼稚細胞惡性克隆,達到控制疾病進一步發展;同時平衡髒腑功能,改善造血微環境,修複損傷的骨髓造血幹細胞,促進生血生骨髓,實現徹底治愈血液病的目的。”

醫生解釋的很詳細,卻并沒有說出最關鍵的一點,那就是健康的血是要配型的,我沒有兄弟姐妹,我只有一對年邁的父母,難道要讓我父母用他們的命來拯救我嗎??!

“簡單的說,就是換血,徹底的換,包括骨髓……”

最關鍵的一點江銘晟說了出來,卻在下一秒被我肯定的反駁!

“我不可能同意的,我也不願意換!”

江母震驚了,她當然知道這是什麽樣的代價,只是這樣的代價都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它,太過沉重。

“沒關系,只要能救我女兒,舍棄我一條老命又怎樣!!”父親的倔脾氣騰一下竄了出來,他含淚說:“我不怕死,我只怕我死了也救不了我女兒……”

“爸你不要說了!那是不可能的,我決不可能讓你拿命來換我的命,我已經是個不合格的女兒,你想讓我活着比死了還痛苦嗎?!”

情緒一激動,我又開始冒冷汗,呼吸困難,江銘晟趕緊沖過來,緊緊的摟着我說:“好,我們不答應,不答應!”

又是一個黑夜,江銘晟陪在我身邊,不管我怎麽勸他,他也不肯離開。

我躺在他懷裏,哭着告訴他:“銘晟,我知道你有多希望我能活下來,可是你知道嗎?我真的不能接受拿我父親的命來換我的命,這樣的話,即使我活下來了,我也會痛苦一生,與其讓我痛苦一生,不如讓我就此離開。”

他摟着我的肩膀手臂一直在顫抖,把我的臉緊緊的按在他的胸前,他沉重的說:“如果沒有你,我也會痛苦一生,來茴不要輕言放棄好嗎?”

他的痛苦我怎麽會不知道,可是現在,已經不是我放棄不放棄的問題,我已經沒有選擇的餘地,前方已無路,身後唯一一條退路,是要踩着我父親的靈魂走過去,我再自私,也不能自私到如此地步……

“來茴,爸不一定會死,醫生說有百分之五十存活的可能。”

百分之五十,哪怕是百分之八十,我也不敢冒這個險,如果父親真的死了,我還有後悔的餘地嗎?我還有從頭再來的機會嗎?

倔強的搖頭,我含淚最後的懇求江銘晟:“請一定不要拿我父親的命來換我的命好嗎?否則,我一定不會原諒你,這一生都不會!決不會!!”

不是我固執,也不是我極端,如果江銘晟真的愛我,他就該愛烏及烏,視我父親如親生,我不忍心也不能做的事,他同樣應該不忍心也不能做!

無聲的,他點點頭。

這是多麽沉重的點頭,答應了我,就等于同時放棄了我的生命,可是有什麽辦法,人生之事,不可能盡如人意,不可能十全十美,不可能沒有圓缺,有得必有失,即使再怎麽痛苦和無奈,也要不得已的接受所有不能接受的!

“銘晟,答應我,替我好好照顧好我的父母,假如……我不在了的話,請一定要替我好好照顧他們……”

得到了江銘晟的保證,我以為一切都不會再有任何的變故,卻沒想到固執的父親并不是我可以輕易說服的,當我無意聽到他們的對話時,我真的什麽也不願去想了,唯一想的就是,離開,離開所有愛我的人,然後,在死之前去我想去的地方。

假裝睡的很香,腦子裏卻清醒無比,最起碼他們都以為我睡着了。

“銘晟,換血的時間定好了嗎?”父親焦急的問江銘晟。

他無奈而憂傷的說:“爸,來茴不願意你這麽做,不管是你還是來茴,我都不希望你們有生命危險,請容許我再想想辦法!”

“不能再拖了,她現在多拖一天希望就少一天,連醫生都說這是唯一的辦法,你還能想什麽辦法,我沒有別的要求,我唯一的要求,就是你一定要替我好好照顧我的女兒!”

拼命的壓抑着想要哭的情緒,昨晚我才懇求江銘晟一定要替我照顧好父親,現在父親卻又求他照顧好我,我明白江銘晟的為難,不管是我還是我父親,他都不希望出任何的事,可是在感情方面,他真的能做到一視同仁嗎?

江銘晟的猶豫,給了我最真實的答案……

傍晚的夕陽有着紅寶石一樣豔麗的顏色,我凝視着窗外,手心被江銘晟握得暖暖的。

“來茴,想什麽呢?這麽入神?”

我心裏想的是,我想去的地方那麽多,我的時間允許我先去哪裏?

可嘴上,我說的卻是:“我在想為什麽夕陽是紅色。”

“傻瓜,夕陽也會有橘色的時候,只是此刻是紅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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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婆,我已經吩咐過你們公司領導,以後不許加班,我們可以有更多時間休息了。”
她忍無可忍,霸氣地拍給他一份協議書:“慕洛琛,我要跟你離婚!”
男人嘴角一勾,滿眼寵溺:“老婆,別淘氣,有我在,全國上下誰敢接你的離婚訴訟?”

韓娛之影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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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宅男重生了,抑或是穿越了,在這個讓他迷茫的世界裏,剛剛一歲多的他就遇到了西卡,六歲就遇到了水晶小公主。
從《愛回家》這部文藝片開始,金鐘銘在韓國娛樂圈中慢慢成長,最終成為了韓國娛樂圈中獨一無二的影帝。而在這個過程中,這個迷茫的男人不僅實現了自己的價值與理想,還認清了自己的內心,與那個注定的人走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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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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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甜寵+暧昧+虐渣】被未婚夫背叛的她半夜敲響了傳聞中那個最不好惹的男人的房門,于她來說只是一場報複,卻沒有想到掉入男人蓄謀已久的陷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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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婚後,霍總夜夜下跪求複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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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婚三年,阮安暖都未曾捂熱霍寒時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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