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徹底失控.
記事起,傅竹疏也曾對人卸下過戒備心。
父母一氧化碳中毒死亡後,傅竹疏與傅偌莺年紀小.本以為可以用資源換取親情,結果就是遺産被親戚掏空了幹淨。
那段時間很苦,也讓他明白,全心全意信任、依靠某個人,是世界上最愚蠢的事情。
這樣的觀點也在感情裏得到證實。
謊言、互相猜忌、試探虛僞,初戀不歡而散,沒留下任何美好回憶。
第一次見到莫慎遠是在社團裏。
遠遠看過去,他溫和腼腆,端正地坐着握住筆,十分認真地聆聽發言。
很乖,也很優秀。
時時刻刻帶着淺笑,唇角的弧度十分柔軟,
傅竹疏很自然地被吸引,是一種很無法抗拒的吸引,能讓自己的躁郁消散幹淨,只是碰面都能讓他回味很久,
所以他暗自靠近,做了不少偷偷幫助莫慎遠的事情,
當他意識到,草慎遠的姑姑在姜家企業身擔重任的時候,這樣的暗戀變了味道。
傅竹疏強迫自己放下無用的情感,盡力做該做的事可第一次,第二次分手,複合讓他意識到,已經陷得太深。
即使表現得再隐忍克制,他也無法否認,莫慎遠很重要,重要到他自己也無法意識到。
能讓他心甘情願伏在一個男人身下。
他很喜歡看莫慎遠舌尖抵住上齒,臉紅呼吸的模樣喜歡強橫地将莫慎遠的羞恥心扯開,讓他難耐到想逃。
傅竹疏痛恨自己的沉淪。
這樣濃烈的心意,無異于将軟肋展現給莫慎遠、展現給競争者。
在徹底弄垮姜啓揚前,傅竹疏做不到放縱自己。
模糊的記憶中,視線裏細瘦的小腿踩過草叢,停在他面前。月光下,她的皮膚透白,內側有一顆痣。
傅竹疏确信是闵可清。
直到吻到莫慎遠腳踝的時候,傅竹疏看到了那個小小的痣。
他已經夠愛莫慎遠,再參雜這一層關系,他無法确定,自己會不會就此丢盔棄甲,徹底被捆死。
所以他不斷強調,只是巧合。
傅竹疏确信,他最怕的事情是事業受阻,被戀情束縛。可見到錄像播放的瞬間他才意識到,他最恐懼的,是莫慎遠的遠離和厭惡。
額前汗濕一片,他動作幅度很大,露出手腕上那根編線。
男人如同困獸,身體繃緊,垂着頭堵在莫慎遠身前。
“傅……總?”闵可清清楚傅竹疏的情況,連忙擠過人群,看到男人的模樣時,她停住腳,心裏長嘆不止。
傅竹疏從以前就這樣,像個刺猬,
她早猜到,離開的這段時間,一定有個人徹底影響着傅竹疏。
他們發生了些事情,才讓他情緒格外不穩定。
莫慎遠面沉如水,指尖嵌入肉裏,強行保持鎮定。
在他斟酌字眼的時候,胳膊被拽住,他趔趄向前,冷不丁被壓入懷中。
揉在後背的手按的很緊,傅竹疏整個人都在抖。
“對不起,徹徹底底錯了。”“不是為了挽回你才這麽說。”
“是真的很對不起,我輸了。我一直在自欺欺人,執拗于沒用意義的東西。慎遠,我再也不會用錯主語了,再也不會讓你說愛我。”
“也不會沒有安全感,用愚蠢的方式傷到你。”
下巴貼着寬肩,莫慎遠被迫直視走廊的人。都是商場得意的精明人,至少明面上看不出好奇鄙夷之色。
除了姍姍來遲,嚴肅沉冷的莫洋河,以及面無表情的姜祁山。
耳朵很癢,緊貼傅竹疏滾燙的皮膚。對方嗓子很低啞,所有人都聽得見。
“是我蠢,是我太過自私,找了莫名奇妙的理由壓抑自己,我壓根不在乎誰救了我。”
“我不知道你會來。”
“這不會是我們見到面的最後一個生日,我們還有很長的路。”
觸動記憶,莫慎遠眸光閃了閃,嘆氣說:“都在看着。”
“我不在乎了!”
當莫慎遠這是心軟松口,傅竹疏松開眉頭,手劃入口袋,顫着指頭掏出一個小盒子。
他急切地将它打開,送到莫慎遠面前。
絨布之中,躺着一枚精致的戒指。“生日快樂。”
男人低聲說:“早就準備送給你。”
莫慎遠拒絕的很快,“謝謝傅總,禮物就不必了。”
視頻加上這番情景,再蠢笨的人都該猜到視頻裏另個主角是誰。戒指性質特殊,傅竹疏這番行為無異于出櫃。
要在過去,莫慎遠倒是會驚喜萬分,甚至萌生苦盡甘來的雀躍。
現在,只有頭疼。
尴尬的氣氛裏,一人側過身避過人群,手斜插入褲兜,露出一截骨感的手腕,懸挂的奇楠珠子随着動作晃
他保持合适的距離,面向衆人禮貌微笑:“說起來倒是巧。”
“七月六號中午,我和慎遠哥也路過過醫院停車場。”“當時倒是沒看到傅總在那。”“沒想到你們倆認識。”
“啊。”
姜祁山側過頭,悠然看向姜叢畔,“對了,倒是在那裏遇到姜總。是在找人嗎?”
短短幾句話,話鋒瞬間轉到姜叢畔那裏。監控視頻右下角寫的時間就是七月六號。
意思很明确,其一,當時莫慎遠和姜祁山在一起,與傅竹疏親吻的另有其人,其二,姜叢畔在場。
結合剛才另一段音頻,其餘人立即會意識到,這場混亂是差叢畔與傅竹疏的互相陷害掐架。
視頻和音頻真假都說不清楚。
姜叢畔正灰溜溜從大廳出來,聽到這話更是氣極,幹笑連連,“當天去談生意罷了。”
周圍人一副瞧好戲的的樣子。
落在身上的視線稍稍撤去,莫慎遠才松了口氣。他擡起手推開戒指,直視傅竹疏說:“心意領了。”
傅竹疏早沒了從前的鎮靜,在莫慎遠面前沒有一絲淡定可言。
他捉住對方手腕,頭一次在公共場合說了情話,“你可以相信我的。我接受你的離開,讓我再追求你,好嗎?”
“不好。”
“哥。
輕輕一聲呼喚,莫慎遠被攬住肩膀帶向另一邊。
四周吵鬧的厲害,姜啓揚早已收到消息,怒斥姜叢畔滾回去。
闵可清站在傅竹疏身後,捏緊手機,随時準備給心理疏導師通電話。
而與姜祁山再次正面碰上的傅竹疏,果然從示軟乞求的模樣,變回肅冷倨傲,他危險地眯着眼,平靜的語氣帶着威壓,“哪都有你。”
“你不也是。”
姜祁山屈起腿,腳尖緩慢磕着鞋側,揚起下巴語氣不善,“果然,你挺沒用的。”
傅竹疏面色更冷,偏過頭示意服務生引導客人回去。待人稀稀拉拉少了以後,他踏近一步,哄一樣遞出手,“慎遠。”
高挑的男子踏過去一步,阻隔了傅竹疏視線,笑得溫和,“傅總不回去嗎?晚宴花了不少心思吧,不多撈一筆,怎麽對得起商人身份。”
“輪得到你說話嗎?”
不知怎得,莫慎遠似乎習慣了兩人這樣硝煙彌漫的情
一個多少年來将他視作卸下僞裝的港灣,露出堅硬外殼下的脆弱敏感,一個久別重逢,渾身是傷,壓抑裏帶着自由朝氣。
此刻莫慎遠才意識到。
那些脆弱隐忍,只是他們想展現給他看的一面,
商場近乎只手遮天的傅總,和行事神秘的差家天才,到底哪一位需要他來心疼?
“別吵了。”
莫慎遠一開口,兩個人同時住嘴,
“想出合理的措辭,将今晚事情解釋清楚,再按照流程完成晚宴,賓客們都在等着。”
吐字清楚,條理清晰。
傅竹疏一時間有些恍惚,心裏泛起細細密密的酸澀,他真是滑稽,強行讓莫慎遠收起翅膀,做他的“妻子”。
一切享受的理所當然,甚至早已忘記,莫慎遠不只是他三點一線的醫生戀人,更能力極強,N大畢業的天才。
“好,我去。”
傅竹疏警告性地看着姜祁山,随後柔聲問莫慎遠。“你不去嗎?”
“他不去。”是莫洋河。
他站在門邊,刀子一樣的視線上下掃過傅竹疏,陳述性地說:“你去就行。”
就差把離他兒子遠點”寫在臉上。
一排同樣氣質出衆,嚴肅冷酷的醫生站在他身後,看上去,莫洋河就像個被簇擁的高知黑.道頭子。
沉默一陣。
明白挽回莫慎遠急不得,傅竹疏收回禮物,抿着唇最後說道:“等我回來。”
“我不會等你的。”莫慎遠搖頭。
“我會一直等你,就在這裏。”
說完,他重新擺上矜冷的樣子,闊步走回宴請廳,
“回家去。”莫洋河對莫慎遠說:“別在這丢人。”
莫慎遠抱歉地深深躬身。
結果父親一巴掌拍在他頭上,“去別的地兒玩。”“過生日去。”
随後哐當一聲,大廳的聲音被門阻隔住。
鼻尖泛了些酸。
過了一會兒,莫慎遠才出聲問,“你在這幹什麽?”
“跟着哥。”
莫慎遠頭也不回轉身走。
衣角被扯住,他扭回頭,剛才還一副陰沉模樣的人,此刻蜷着肩膀,放輕聲音說:“哥,我在GSN的ID是[無定義]。”
莫慎遠轉過身,心情複雜。
“……經常批評我的報告,又點我關注的那個?”
“嗯。”姜祁山拉長尾音,湊到莫慎遠邊上說:“我不知道那是哥,不然不會那麽直白。”
“謝謝……”
“姜叢畔出了事,媽媽一定會生氣的。我可以去你家嗎?”
手似貼非貼靠着莫慎遠側腰,無論語氣怎麽賣慘裝弱,肢體動作卻極顯占有欲。
“你有家。”
“家裏沒有哥。”
“要我做什麽。”
姜祁山往莫慎遠嘴裏丢了顆糖,迅速說:“我弄明白
了,
他掏出手機,露出屏幕上電子書頁面。看內容,還真是在鑽研心理學
“多巴胺和苯基乙胺,我的身體在分泌。”
愣了下,莫慎遠嘴唇動了動,還是沒說話。
“心跳加快、顯性發汗增加,興奮、上瘾,這是激素影響,我明白哥排斥我這樣,但它不受我的控制。”
“也許多試試,就能産生免疫性。”
“你。”莫慎遠洩氣地轉頭,抓狂道:“能不能別說了?
離天下之大譜。
赤.裸的喜歡,落在姜祁山嘴裏怎麽這麽怪。重要的是,姜祁山不該喜歡他。
“好。”
姜祁山順從地閉嘴,修長的指頭落在莫慎遠手背,蹭過指縫牽起來,引着他的手帶到下腹,
熱。不是。燙。
用行為告訴莫慎遠,激素反應的結果。
“帶我回家吧,哥。”
傅竹疏出來時,沒有找到莫慎遠的身影。
“你不回嗎?”闵可清猶豫說。
“不回。”
欲言又止,最終她只是拍拍傅竹疏的肩膀,
腳站到發麻。
從滿懷希翼,到熱情變冷,最終絕望,傅竹疏看着手腕那根細繩,想着,要不就讓自己瘋了吧。
姜啓揚本喝的酩酊大醉,被姜子安從風化場所撈出
來。
腳還沒沾家裏地板,一通電話就把他氣的頭發倒豎。怒喝姜叢畔回家等着,
到底是從小看到大的孩子,姜啓揚再氣也沒動手,一言不發的坐着,把姜叢畔吓得魂飛魄散,
姜從畔本就怕姜祁山出現影響自己地位,這下更是心驚膽戰,趕緊蹲在姜啓揚腳邊,倒豆子一樣反咬姜祁山:
“爸,你知道嗎?”
“那小子就是瘋子,音頻純屬他自己合成!”
“在那邊的那幾年,他嬸嬸也就摸了他幾下,他不知道哪裏弄了迷魂湯,把叔叔弄暈,設計把人那玩意兒切沒
了!”
“人沒死吊死了!”
“你他媽什麽意思。”姜啓揚喝了酒,對號入座氣上頭,一巴掌扇的姜叢畔頭暈目眩,“說你老子吊不死人死是吧。”
“'好色的富二代’,你真他媽能嚼!”
姜子安忙去安撫,“行了行了,別動手。”
誰知道姜啓揚正找到發洩口,直接對着姜叢畔鼻子罵道:“你這混小子真他媽沒出息。你長點眼沒有?你知道你們公司現在商用的專利哪來的嗎?”
“是爺爺的。”姜叢畔嗫嚅道。
“蠢笨!”
“是姜祁山為了不回姜家,主動給姜老爺子的!你老子幫你去讨了過來,你說我給錢就行,你真牛啊姜叢畔!”
“那小子盯着姓傅的,你等着漁翁得利就行,你出什麽頭?用下邊兒思考是吧?他接下來絕對給你使絆子,你他媽等着瞧!”
姜啓揚對着姜叢畔裆一踹,“混賬東西。”
莫慎遠關上門。
緊接着敲門聲響起。
“開開門,我還沒進去。”
作者有話要說: 垂死病中驚.坐.起……想要.爪.爪.
(嘶啞
啵唧1是我老婆,實用手冊,阿茉沫莫莫,月亮墜入海底,夏千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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