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死皮賴臉 .

“哥?”“門關了。”

“我還在外面呢。”

嗓音再幹淨,語氣再柔,也無法忽視其中理直氣壯的味道。

草慎遠氣得發笑,脫下鞋,幹脆隔着門說話,“在外面那你就回家。”

“但是。”

“別但是。”

反射性覺得姜祁山是要哭慘,莫慎遠直截了當說:“你自己家、N大實驗室,甚至第一次碰見你的會所,你都能去。”

“你是成年人。”

“我的意思是。”

清脆的敲門聲再度響起,三強一弱,極富耐心地提醒莫慎遠,他還在外邊。

“是不是今天太累了?感覺哥的脖子不舒服,我幫哥按按,好嗎?”

這話說出來的時候,莫慎遠的手就按在脖子上。離職,職業病也帶走了。

他轉了下手腕,別扭地說:“別太關注我。”

“可我不受控制。”“不受控制地關注哥。”有些死皮賴臉。

可以說,姜祁山精明的很。

随着接觸變多,莫慎遠很敏銳的發現,比起狂躁易怒的傅竹疏,姜祁山才是難以琢磨的那個。

別人都在笑的時候他面露狐疑,嚴肅的時候他彎起唇

角。

當然,這只是偶爾幾次被莫慎遠抓住的破綻。

絕大部分時候,姜祁山能夠極其完美地與人互動,甚至提供超出預期的情緒價值。

這麽看來,初期幾次見面的脆弱凄慘,無非是他給自己做的人設。

不知是裝厭了還是膩了,最近姜祁山坦誠許多,但也更難纏。

這段關系需要打住。

既然确信不會有越軌的事情發生,那麽殘酷點是好

時止場是這此年能伍到的道理這時上換,是這些年他信到的追理。

“回去吧,我去洗澡了。”

“說什麽都不會開門的,抱歉。”莫慎遠轉開注意力擡腳直接往卧室走。

他拿着浴巾進入浴室,敲門聲也沒停。

心裏嘆氣,莫慎遠抿着唇,還是不發一言。

家裏安靜的過分。

披着浴袍,發絲濕漉漉滴水。他癱軟在沙發,随手打開電視。

死寂被打破,虛假的熱鬧充斥屋子。

左右調了頻道,沒有看到關于晚宴的任何播報。

鬧得這麽難看卻沒流出一點消息,不得不懷疑,新聞媒體也只是這群商人的游戲。

轉動脖子,莫慎遠皺着眉揉捏一番。

估摸這幾天天氣又得不好,一側肩膀酸的厲害,

忽然,亮光如同鬼魅一閃而過。

動作頓住,莫慎遠揚起頭,追逐四竄的光點。

心裏正打鼓,他恍然收回視線,無奈地起身走到窗

垂眼看去,漆黑的小區裏行人寥寥。

孤獨的路燈底下男子孑然而立,腳邊落着幾張剪紙一手端着鏡子,一手打開手機閃光燈。

三樓,不高不低。

閃光燈被鏡子反射,正好射入窗戶裏,

草慎遠捍捍眉心,拉開窗歪頭,試圖用眼神威懾這不死心的小子。

這模樣落在對方眼裏卻是截然不同的模樣,潮濕、溫暖。

借着月色,姜祁山能見到莫慎遠修長漂亮的脖子,也似能嗅到那縷似有若無的清香氣息。

就像往冬天窗戶上哈的那口氣,朦胧而暧昧,讓人心裏不由熨帖,泛起攥着心髒的酸甜。

“完了哥。”

他絕望地仰着頭,自言自語道:“我免疫不了。”“永遠免疫不了。”

半晌,姜祁山從口袋取出一個白色機器,對莫慎遠揚了揚,随後唇貼着機器,似乎說了些什麽。

“什麽?”後知後覺是那個自制信號接收器。

莫慎遠本想無情到底,又被姜祁山的樣子弄得心癢好

他轉過身,随手拿起東西連上手機--熟悉的嗓音即刻傳了出來。

“這是我送給哥的第一件禮物。”

一個被完善過的自制信號接收器。

“……。”

“去論壇看看,哥。”“去看看。”

不說緣由,神神秘秘。

“不看。”莫慎遠關上窗拉好窗簾,冷靜地拒絕。

“我和哥坦白所有事情,好不好?”

姜祁山的聲音本幹淨清朗,透過設備傳出來,帶了點

啞意。

“什麽?”

“是我做的。”

“哪件事?”

語氣像早意料到。

姜祁山愣了下,随後說:“發那條舞會短信,黑進哥電腦調出隐藏文件,都是我做的。”

“他過分,哥不該被蒙騙。”

“……我能猜個大概。”

重新坐下,猶豫片刻,莫慎遠還是說:“但你能主動坦白,我挺高興。”

“那可以打開論壇了嗎?”

“不可以。”

“為什麽?”

一串咔噠響,對面是真的疑惑,不停踢着腳下石子“不是挺高興的了嗎?”

“是因為我親你?”

“問題要解決。既然哥不希望我這樣,那我們就找到辦法,找到讓激素不再分泌的辦法,不就可以了嗎?”

一連幾問。

莫慎遠這次真被氣笑。他起身坐在電腦前,幹脆看看姜祁山搞什麽名堂,

剛登陸網站,跳動的紅點就吸引住視線。

猶豫半天,還是耐不住好奇心,光标緩緩挪了過去。

【粉絲】[無定義]:點我。點我兩個字是藍色的。是個網址鏈接。

“有病毒嗎?”

接收器對面沉默,“沒有。”

“行。”

點開的瞬間,屏幕啪地變成全黑。

莫慎遠剛要氣姜祁山撒謊,屏慕中間忽然出現了一個小人--身披白袍,手裏舉着病歷本。

随着簡單活潑的音樂,他爬到屏幕左上方,從白袍裏掏出個錘子,蹲下哐哐敲起來。

“咔擦。”

黑色的屏幕裂開縫,十分真實地往下掉碎屑。敲完左上角,他脫下白袍。

另一個肩扛摩托車、壓着鴨舌帽的小人跳下來,帶着他到其餘地方如法炮制。

黑色全被敲碎。

【生日快樂】。四個角寫着。

莫慎遠心裏五味陳雜,一時不知作何反應。

從煙花到現在,中間過了近24小時。他從沒覺得,一個生日的存留期可以這麽久,生日快樂可以說一整天,

“啪!”

兩個小人拉開橫幅,上面寫着:【請接受我給哥的第二份禮物。】

随後屏幕恢複了正常。

就在那時候,敲門聲再次響起。

額頭抵着門,姜祁山跑的快氣息有些喘。他既是哄又是勸,帶着無法忽視的急切,“哥,快十二點了,開門。”

暗自嘆氣,莫慎遠阖上電腦,還是開了門。

對方難言驚喜,急忙踏入房間。

原本攥着的剪紙散落一地,他迅速取出手表,不容拒絕地給莫慎遠帶上。

帶着香氛氣味的水珠早已蒸發,草慎遠皮膚微涼幹燥,泛着香氣,姜祁山不由心悸,呼吸亂了幾拍,

莫慎遠垂首,一截滑出來的手腕上帶着精貴腕表。讓他詫異的不是這份禮物。

而是腕表之上,那根莫名眼熟的編繩。

怎麽看怎麽像傅竹疏幫他做的那根,只是它早已被他丢入垃圾筒中。

“你.”

“我做的。”

姜祁山眷戀地蹭着莫慎遠手背,拿捏好尺度為他揉捏手腕,商量說:“帶着吧哥,可以帶來好運的。”

沒被他唬住,莫慎遠感到好笑,“給誰帶來好運?”那副打着小九九的樣子,他一點不陌生。

“我和哥。”

“謝謝。”抽回手,莫慎遠俯身撿起那幾張剪紙,“這是什麽?”

“星星。”

“星星?”

“嗯呢。”“我想洗澡。”

末了,姜祁山不動聲色露出小臂的淤青,擡眼緊緊看着莫慎遠,“可以不可以?”

“洗澡可以。”

“現在很晚,你甚至可以在這裏睡。”

無視年輕人的雀躍,莫慎遠一盆冷水潑下去,“但我必須坦誠地說。我只認定我們是師生,朋友,我不希望你有任何不恰當的錯覺。”

“錯覺?”

“沒有經歷過戀愛,我可以理解你。但.

“不是!”

“我只是。”姜祁山絞盡腦汁,眉頭打成死結。

他可以一字不差地複述數十本心理書籍,但無法真的理解那些描述。

理智和情緒是割裂的。

他不懂如何反駁,也怕讓莫慎遠讨厭。

處事再波瀾不驚,遇上莫慎遠,一切都截然不同。

最終,姜祁山死掐住小臂保持沉靜,盡量讓語氣平緩一些,“哥,不是錯覺。”

“我不是低能兒,我有自知能力。”“在那個場景,我就是想親你。”

“我明白你不是,但是……”剩下的話沒有說出口。

當局者迷,姜祁山顯然自己也沒弄明白,

莫慎遠揉着眉心,放棄一般說:“還是謝謝你的祝福,我給你去拿衣服。”

取出衣服遞到姜祁山面前時,對方唇有些白,大腦似乎正經歷着風暴。

接過衣服,姜祁山擡起眼,“等下一起看星星嗎?”

“今天沒有星星。”莫慎遠無奈淺笑。

“會有的。”

說完,他穩步走向浴室,只留下潇灑的背影。

莫慎遠端了兩杯水,長嘆坐下。得想個辦法,好好解決這件事。

人無法輕易被改變。對他自己,這道理也适用。尊重,理解他人是他的本能,刻在基因裏的本能。治得好心軟的病,治不好同理心太強的疾。

很快姜祁山就關了水。

霧氣氤氯飄出,他用力甩用頭,水珠濺落在地面,精健的肩膀上一-沒穿上衣。

肩闊腰窄,和差祁山深遮的五官匹配,聳起流暢的肌肉線條蘊含力量,猶如矯健的從林獵手。他的眸子被水汽浸的暗了些,掀起眼皮狀若無意地看着莫慎遠。

對方偏開雙目,帶了些惱意,“在家也要穿衣服!晚上會着涼。”

“好。”

與極富攻擊性的氣質不同,對莫慎遠的話,他應的格外快。

“哥,看星星。”

話又挪到星星上,莫慎遠不明所以

房間一片漆黑。

“咔噠。”

小小的燈泡被按亮。

莫慎遠躺在沙發上,望着天花板散落的星星形狀光點發愣。

他偏過頭,姜祁山還蹲在地上,垂首擺弄那個簡陋的剪紙罩子。

确實是星星……沒錯。

姜祁山一躍跳到莫慎遠邊上,學着他樣子端正躺平。

一片沉默中,莫慎遠率先開口,“你很喜歡星星。”“你每次逃晚自習,我都是在後山找到的你。那時候也是在看星星嗎?”

“啊,不完全是。”“但看星星還不賴。”

“也許因為嬸嬸讓我住的地方沒有窗戶,只有屋頂的洞,所以我喜歡看。”

“洞?如果下雨呢?”

“等雨停。”

莫慎遠張了張嘴,沒說話

耳朵癢癢的,溫熱的吐息噴灑上來。察覺姜祁山在看他,莫慎遠心提了起來。

“星星很漂亮。”

“是因為我只能看到星星。”

小指被蹭了蹭,莫慎遠急忙蜷起指頭。他聽到姜祁山極近地喊了聲“哥”。“嗯?”

“哥。”

“你不一樣。”帶着暧昧鼻音。

還潮着的指頭又去追逐,不死心地鈎住莫慎遠小拇

“怎麽說。”

“我最近見了很多人。”

莫慎遠示意他說下去。

“他們也覺得哥有天賦,邀請你加入。”

“我篩選了合适的研究所,回頭一起發給你。在那裏可以系統學習到東西。”

沒料到話題是這走向。莫慎遠扭過頭,鼻尖正好擦過姜祁山的鼻梁。

對方呼吸蹭過上唇,暧昧地繞着唇瓣。

眼底暈着淺淺的亮點,此時極其專注地看着莫慎遠。

“研究所……在國內嗎?”

“不在。”

察覺到自己的聲音不大對,莫慎遠喃喃說:“我不明白。”

如果對他存有好感,為什麽會主動舉薦國外的研究所。

不怕他永遠不回來了嗎?

姜祁山不再多言,忽然屈肘翻身坐起,輕巧一撈,輕易把莫慎遠翻了個面。

“我給哥按按。”

說着,指頭按壓在僵硬的肩部肌肉上。

力道正合适,不知道鑽研了多少書。“舒服嗎?”

抗拒不了這樣的舒适,莫慎遠哼了幾句,“嗯……”安靜幽暗的場所,困意席卷而來,他嘟嘟囔囔陷入沉睡。

無聲的屋子裏,只剩下指頭隔着衣服按壓的悉悉索索聲。

細碎的發絲垂在額前,姜祁山力道不變,低頭看不清神情。

月色勾勒出背部流暢的肌肉線條,他忽然俯身,湊在莫慎遠的耳邊,輕聲呢喃,“哥去做想做的任何事情就

行。”

“不該有禁閉室的。”“可是……”

聯想到分隔場景。胃連着心髒,酸痛的厲害。

輕輕含住柔軟的耳垂,姜祁山斂下死沉的神情,舒展開眉眼,唇瓣抿了松,松了抿

半晌,他直起身,娴熟地取出耳塞放入莫慎遠耳中。

撤離一些,姜祁山姿勢不适地跪坐着,半晌俯身,咬住莫慎遠衣領的布料.

一回生,二回熟。

呼吸升溫。

喉結滾了滾,他額角滲了些汗水。

鼻尖蹭着莫慎遠的脖子,兩個字在唇邊,呼之欲出。

“哥……”他好想喊。

采光極好的高層辦公室。

男人叉腿陷入皮椅中,眼下因為熬夜帶了倦色。辦公桌整齊擺放着文件。

他緘默不語,半天坐起撈起黑筆,潇潇灑灑地簽下名字。

“找我有什麽事?”

餘舟做了傅竹疏多少年的助理,也沒摸透傅總的性子。

他彎腰,鼓足勇氣說:“傅總,昨晚的小助理被姜從畔買通,沒發現确實是我的疏忽。”

緊着眉,他等待傅竹疏怒火襲來。

誰料男人語氣淡淡,“沒事。”

“傅總?”

“說重點。”

“額。”餘舟一狠心,湊上去小聲說:“我倒是收到消息,說姜祁山,就是昨晚穿運動服那個,是姜家私生子。

“兄弟阋牆,明争暗鬥,在這上面做文章發出去,應該能削弱姜叢畔市場競争力。”

“嗯。”

油鹽不進,餘舟弄不懂傅竹疏意思。

字簽完,黑筆一甩。

傅竹疏擡起眼,平靜之下的威壓叫餘舟膝蓋發軟。“姜叢畔給你多少錢?”

“傅,傅總。”

“可以出去了,法務部在等你。”

無視對方求饒,傅竹疏拿起材料,不再多說一個字。

惜字如金,不講情面,是民複總裁最名聲在外的描述。

此刻,他煩躁到極致,終是甩開文件,洩氣地按壓眉

心。

“莫慎遠。”

糟透了,滿腦子都是莫慎遠。

一夜沒等到人,本以為會有怒氣,結果心裏只有無盡的悔恨。

他是做錯了太多,才會讓那樣溫柔的人做的這樣絕

情。

下午,傅竹疏等來了一通電話。這通電話于他而言就像及時雨一一大學同學聚會。

不願見他,莫慎遠不會不願見老朋友。

不禁帶了喜氣,傅竹疏猛地起身,來回在辦公室踱步,最後掏出手機撥通傅偌莺電話。

“姐,是我。”

一串忙音。

反複撥打幾次,傅偌莺才開口說話,“有事嗎?”

“幫我找找,我大學時候的吉他,應該在儲藏室南邊架子上。”

“我不幫你找。”

“拜托,很重要。”

“找了彈給誰聽?小遠嗎?

“他結婚之前,你不要再和他見面,別煩他可以嗎。

“我想彈完那首沒彈完的歌。”“我愛他,離不開。”

“傅竹疏,你真賤。”傅偌莺情緒上來,冷冰冰用方言罵,“青天白日,你揣摩着犯賤。”

“無所謂。”傅竹疏難掩期待,掀開筆記本開始尋找曲

諧。

緩解焦慮症的藥倒在抽屜一角,從沒打開過,不需要那些。

只要有莫慎遠,所有的疾病,痛苦都會立刻痊愈,

只要有莫慎遠。

作者有話要說: 啵唧月辰星,ky精滾~

不曉得咋寫這麽快,這文不長,明天入V,上夾帶帶下一個兒子 (*°▽*'還是粗長捏,掉紅包

V前排排:姜BT和傅狗雄競,莫仔煩了會裝失憶:姜BT會叫老婆。害怕的快跑快跑!愛你萌愛你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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