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 直播

“你這空口無憑, 我怎麽信你?”霍恩目光中露出懷疑的神色。

洛蘇垂眸從懷中掏出一個扁平的小機器,在正面按鈕的位置“咔噠”按了兩下。

4D立體投影從機器中顯現,在半空中映出簡單又清晰的畫面。

那是一名年輕的女子, 腹部微微隆起坐在沙發上微笑:“小墨過來。”

很快,一名男孩兒跑進鏡頭,滿臉帶笑地靠在女子腿邊。

女子攬住兒子的肩膀,朝着鏡頭說:“未明,位置再拉近點……嗯,對,就這樣。你也過來。”

片刻後,穿着白襯衫的男子笑着跑進鏡頭,站在沙發旁俯身貼近女子。

“咔嚓”!

鏡頭記錄下了這一瞬間。

随後畫面變成一片漆黑。

畫面再亮起來時, 整個房間的燈光是閃爍的,鏡頭也搖晃不清。

似乎有誰在粗重地喘氣。

“你們把……我太太弄到哪兒去了?”

另有一人說:“齊未明, 何歡她人沒事兒,只要你聽從我們的安排,你們幾個人都能活得很好。只不過……因為你先前太不配合,所以兩個孩子暫時在N區多待一陣子吧。”

齊未明頓時暴怒:“你們把他們留在N區了?!那地方正在打仗,他們兩個都還是小孩子啊!”

“要我說, 齊未明你跟你太太養孩子太溺愛, 正好趁這個機會讓他們在外面歷練歷練, 見識一下什麽叫生活的殘酷。況且, 你的兩個孩子是因為運氣好托生在這個家,才能長在主星首都無憂無慮、吃好喝好。N區那地方本來也有很多小孩子嘛,既然人家能活下去, 為什麽你齊未明的孩子就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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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未明咬得牙根“咯咯”響。

“至于何歡……”那人慢悠悠地拉長音調買了個關子。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

“她不在主星, 也不在星際聯邦。”那人說, “研究所在星際聯邦之外設置了用于測試的分場地,東環巢穴和海拉星群都有一部分。我們既然給你安排了一份工作,那同樣不會虧待了你太太。至于她到底現在在哪兒,還要看你的表現才能告訴你。”

……

看到這兒,鏡頭全黑,視頻戛然而止。4D投影也縮回了原先的大小。

霍恩先是愣了片刻,随即有些憤怒地看向洛蘇:“你手上居然有這些東西?這不就是他們脅迫齊墨父母的證據嗎?洛蘇,你怎麽能在看完這種證據性的材料後,還站在莫裏克那邊呢?!你應該立刻把這些證據公布出去啊!”

洛蘇面無表情地說:“中校在這種地方亂說話,看來是真不想要命了。我不是站在大總統的一邊,我是站在民衆的一邊。誰的呼聲高,我就支持誰。”

霍恩緩緩閉上了唇。

這個借口,冠冕堂皇,偏偏還讓他沒有辦法反駁。

良久,他才再度開口:“洛蘇,你今天來見我,說是給我一個出去的機會,你要我出去之後做什麽?”

“第一,回歸聯邦軍隊,作為齊墨曾經的下屬代表,向民衆發聲,揭露齊墨的劣行。”

“……齊哥他過去那些日子真是白疼你了,虧你說得出口。”霍恩冷冷地說,“講下一條。”

“第二,接替我在後勤部的工作,為海拉星群的聯邦基地運送貨物,同時接受聯邦軍隊監控,與齊墨劃清界線。”洛蘇說。

霍恩怔住。

“你……”他皺眉看着洛蘇,“你讓我接任後勤?莫裏克能答應?”

這麽重要的命脈部門。

“研究所的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我不想冒險再讓新人加入這個項目,你只要在世界頻道波段宣誓對聯邦政府、對大總統效忠,我就會去說服舅舅。”洛蘇放低聲音,“當然,要拿出一點誠意。”

所謂的誠意,自然是要和齊墨分割幹淨。

而且是當衆分割。

霍恩沉吟片刻,重新看向洛蘇。

“我明白了。”

……

【距離抵達A區還有不到兩個星際時。】

齊煙屈腿抱膝坐在駕駛艙的地板上,聽齊墨和蘭溪羽講完了這一路的經過,她越發地沉默。

“可能我和哥哥的感覺還不太一樣,因為我對爸爸媽媽沒有記憶,一點兒都沒有。”齊煙喃喃着,“所以,在我的印象裏我的親人就只有哥哥一個人。當時大總統莫裏克對我們的收養也僅僅停留在經濟援助方面,我們其實跟他并不算特別親近,也從來沒有改過口,一直用敬稱。”

“所以……”齊煙停頓了一下,“所以齊老師喊我‘閨女’的時候,我都沒反應過來這兩個字是什麽意思。對不起,哥哥……我沒能把爸爸留下來。如果我當時以太還是治療系就好了……”

齊墨伸手摸了摸齊煙的頭:“那些都是沒辦法的事情,現在你平安就好。”

齊煙抿抿唇:“我開啓天賦以後想着要問出洛蘇的下落,但因為一上來就進入高強度戰鬥,所以那段時間的記憶我幾乎完全空白。溪羽哥,謝謝你救了我。要不是你,我可能就真的要死在那兒。”

蘭溪羽說:“齊未明雖然參與了研究所的實驗,染了一身污名,但他對自己的孩子确實在意。你的天賦之所以能夠被阻斷撤銷,就是因為齊未明這十幾年來一直在做相關研究,并且調試出了試劑。”

齊煙雙手捏在一處,垂下眼簾:“好過分,那些人真的好過分!”

齊墨抓握住齊煙的手:“我不會看着莫裏克的計劃得逞,煙兒,我們先暫作休整,等到了湖藍駐地再做下一步規劃。”

“好。”齊煙應了一聲,突然反應過來什麽,“哥,你說哪裏?湖藍駐地?那……那不是緋夜的……”

她看看齊墨,又看看蘭溪羽,剛剛恢複還略顯蒼白的面龐上堆滿不可思議。

“嗯,湖藍駐地,我們去緋夜。”齊墨扭頭看向蘭溪羽,“對吧,首領大人?”

蘭溪羽點頭回應。

齊煙猛地吸了口冷氣,脫手甩開齊墨,把掌心放在胸膛的位置。

她臉上的表情極其精彩,一瞬間閃過吃驚、愠怒、茫然和慌亂,最終那些表情全都褪去,她終于想起來最關鍵的一件事——他哥跟蘭溪羽,是一對情人。

她下意識地說:“那次我哥被劫走,就是溪羽哥幹的?!”

齊墨和蘭溪羽都沒想到齊煙第一個想起的居然是這件事,兩人對視了一眼,還是齊墨主動開口解圍:“是,不過中間過程說起來有點複雜。你現在只需要知道我們是統一戰線,剩下的有時間我跟你詳細說。”

“可是……可是……”齊煙仍舊滿臉震驚,“緋夜一直都是星際聯邦的……”

她吞了口口水,皺着眉頭指向齊墨:“哥,你是一開始就知道,還是後來才知道?你們……”

蘭溪羽瞧着齊煙的模樣,就知道小姑娘一時半會兒接受不了,便輕笑了一下,半開玩笑道:“煙兒大可放心,我沒虐待你哥,相反地還被他好好教訓了一頓。”

突然,戴在齊墨尾指上的銀箍傳來一陣規律的跳動。

蘭溪羽提醒齊墨:“應該是來自芙月的通訊。”

齊墨絲毫沒猶豫地接起,聽見芙月說:“首領,齊墨上将,現在你們把船艦的波段視頻接收打開,調到世界頻道。”

蘭溪羽立刻問:“怎麽了?”

芙月說:“星際聯邦召開新聞發布會。昨日他們逮捕的‘反叛軍隊’成員今天有部分歸降,并且一一交代了原先軍隊一些包括齊墨上将在內的高層幹部的‘罪行’。估計是莫裏克那人又在借這個機會清洗自己的陣營。其中有些眼熟的,我不好做判斷,你們看看吧。”

芙月說到一半的時候,齊墨就已經起身走到控制臺打開了波段接收。經過不到一分鐘的調頻控制,飛船成功接入到了世界頻道。

透明熒幕“嗖”地一聲開啓,他們正好看見所謂的“反叛軍”戰俘站在平臺上,一邊忏悔自己的罪行,一邊向星際聯邦的大總統宣誓效忠。

而現在站在臺上的人,正好就是任川平。

當初齊墨在海拉星群初次見到任川平的時候,就覺得這位艦長實在是很機靈,甚至說有些機靈過了頭。果不其然,這位昔日霍恩麾下護衛艦的艦長,被霍恩看好的着重培養對象,訊速地見風使舵投向了更有利的一方。

任川平一臉認真嚴肅地站在臺上,說自己是完全服從軍令,并不知道當時發生了什麽,後來明白齊墨是在做反叛政府的事情這才追悔莫及。現在他決心認真改過,宣誓效忠大總統,并且服從軍隊的一切安排。

除此之外,任川平還揭露了有關齊墨的一些個人行為——比如帶着家眷一起上軍艦,接受外人贈送的小人魚,刺傷人魚族的王等等。有些事情是真的,有些事情則是聽上去真,實際是添油加醋的假新聞。

站在駕駛艙中看着直播頻道的齊墨三人表情各異。

齊煙自然是見過任川平的,此刻聽見任川平說出這種話氣憤不已。她說:“哥哥和霍恩對他都很好啊,他怎麽還反過來踩一腳?早知道當初在護衛艦落地的時候,就應該把他踹翻了揍一頓。”

蘭溪羽安靜地看着屏幕未發一言。倒是齊墨比較看得開:“人之常情,他還年輕,總不能把後面的人生都葬送在牢裏。”

接下來被俘的軍人們一個接着一個上臺,說的內容也都跟任川平差不多。

只不過那些人齊墨大都不怎麽熟悉,所以看起來也就沒什麽感覺。

只是,當最後一個人登臺的時候,齊墨的臉上終于出現了異樣的表情。

——那是霍恩。

紅發小夥兒沒穿軍裝,邁着步子緩緩走上臺,站到話筒前面。

“怎麽……可能?”齊煙呆住,“這不可能,霍恩哥不可能做這種事啊。”

齊墨未發一言,只盯着面前的屏幕。

霍恩在話筒面前站定,臉上沒有一絲笑,眼底黑眼圈很重,一看就是沒好好休息。他開口,嗓音低沉:“我是聯邦軍隊第三軍團中校霍恩,直屬上将齊墨管理。對于昨日在首都發生的惡性.事件,對各位民衆造成了傷害和困惑,我在此表示歉意。”

說完,霍恩微微後撤一步,鞠了一躬。

臺下觀衆傳來悉悉索索的讨論聲。

「這個就是霍恩啊。」

「還挺有名氣的,不是說有齊墨的地方就經常能看見他?」

「是啊,跟齊墨私交不錯。」

「啧啧啧,現在看齊墨也是有點可憐。這不是牆倒衆人推麽,被自己兄弟們放棄地幹幹淨淨。」

「嗨,你們可憐他做啥?」

「也是……」

……

霍恩并沒有受底下的讨論影響,他站直了身子重新回到話筒前面,繼續說:“因此,我希望聯邦軍隊能夠給我一個重新來過的機會,我發誓永遠效忠星際聯邦,為星聯的民衆們奉獻熱血。”他說的話很激動人心,但語氣依舊平緩,甚至眼睛中也沒有什麽耀目光采,和任川平的表現簡直差了太多。

這時底下有觀衆起哄鬧事。

「我說——霍恩中校啊,你跟齊墨關系那麽好,肯定知道他不少秘密吧!」

「我們想知道那家夥到底都幹過什麽事,一些聯邦軍隊不好公開的,可以由你來說。」

「對對對。」

「讓那個反賊頂着上将的名頭,太虧了呀。」

霍恩掃視了臺下一周,最終将目光落在遠處的攝像機上面。

齊墨一怔——那簡直就像是透過了遙遠空間的隔閡,直接看向他一樣。

“是的,我知道他很多事情,也可以公開給你們聽,但相信我,那一定不是你們願意聽、覺得好聽的內容。”霍恩放慢了語速。這位脾氣暴躁的紅發中校,幾乎從來沒有用這樣慢的語速說過話。

“齊墨十五歲參軍,我跟他十八歲認識。他沒什麽特殊的興趣愛好,平時除了訓練就是讀書,是個很無聊的人。”

“他平時出征就跟士兵們一起吃飯、一起睡覺,從來沒有喊着叫着給自己争取什麽,有時候人手忙不過來,他會主動幫受傷的士兵守點滴。外面人都說他冷酷無情,我倒是覺得,他沒有一點長官樣子,也沒什麽可怕的。”

“我加入軍隊的時候,他已經立了不少軍功,是上尉了。我跟在他手底下幹活,年紀卻沒差幾歲,所以我很不服氣,總想把他比下去。我特意選了他剛剛打完一戰阻擊戰歸岸的時間點,去校場挑釁他,讓他在底下兄弟們面前出糗。他提議比槍法,我沒答應,堅持要搏擊,結果你們猜怎麽着?”

臺下剛剛還喧鬧沸騰的觀衆們鴉雀無聲,似乎都在很認真地聆聽霍恩講話。

“我輸啦。”霍恩嘆口氣,“十招之內,借力打力,他把我絆倒了。他以前就總是說我下盤不穩,我從來沒當回事兒,這次之後那叫一個埋頭苦練。當時輸了比武我覺得很丢臉,畢竟是自己主動找的事。所以我跟他提議領罰去虛拟戰場關禁閉五個小時。他很難得地笑出聲,拍拍我的肩膀說關什麽禁閉,一會兒該吃飯了。”

霍恩驀地笑了笑:“是不是挺無趣?一天到晚除了惦記着吃喝拉撒那點事兒,就是上戰場。”

底下卻沒有一個觀衆跟着他笑。

“不過現在我要是代表聯邦軍隊見到他,我可以不用擔心打架贏不了的問題,因為在他臨走前,我已經可以和他打平手,甚至有時候小贏幾次。齊墨很無奈,總是說他年紀大了要讓路給年輕人,大個屁,他今年才二十七歲。他還很年輕,還有的是時間去揍人!”

後臺突然出來兩個軍人,架起霍恩的胳膊就要往後臺拖。

霍恩啐了一口唾沫在地上,恢複了一臉惡狠狠的模樣:“幹嘛幹嘛!沒聽見嗎,這是民衆提的要求,是民衆的意願,是他們想聽!聯邦政府要跟民衆對着幹?!”

臺下零零星星地有人喊起來。

「就是啊,讓他繼續說!」

「還沒講完呢,着什麽急?」

「你們怎麽回事兒啊。」

兩名軍人相視一眼,同時朝着後臺瞧了瞧,在得到什麽指令後,松開了霍恩。

霍恩砸吧兩下嘴,活動了一下肩膀。

他再度擡眸:“還有想問的嗎?”

片刻沉默後,有人在臺下喊。

「他什麽興趣愛好都沒有是真的?不會太無趣?」

“嘶,這個剛才說的确實不嚴謹,他還是有點興趣愛好的。我記得幾年前他養過一朵花,就一朵。後來因為戰場上拖得時間太久,回家的時候花死了。除此之外麽……确實沒有。”

「他是不是有個秦總送的歌姬,剛剛任艦長提到的那個,還帶去戰場了,這不違反規定?」

“任艦長跟齊墨不熟,對具體情況可能不了解。”霍恩語氣淡了下來,“齊墨的愛人不是随軍去的,而是跟着商隊一路換艦到的「亞特蘭蒂斯」,并且在那裏照顧齊墨的傷病。你們要知道,齊墨為了替星際聯邦追繳敵人,可是屢屢負傷。家屬自己花錢去基地探望,再照顧一下病情,不過分吧?”

臺下民衆聽到霍恩居然稱那名歌姬為“齊墨的愛人”,更是非常詫異,一時間議論紛紛。

「那個歌姬好像确實對齊墨而言挺特別。」

「對,帶到家裏住去了,有人見過。」

「沒有哪個勳貴會把區區歌姬帶到自己常住的家裏吧。」

歌姬随軍,和家屬探望,這完全是兩種不同的概念。

這時,臺下突然傳來一聲極其刺耳的問話。

「齊墨的以太是治療系,這是真的嗎?」

霍恩眸色一沉,扭頭在人群中問話的人,可臺下人實在是太多了,他根本找不到是誰說的這句話。

“說實在的,這個消息我也是在昨天才得知。這麽多年,我跟大家一樣不知道齊墨的以太是什麽。或者說,齊墨從來沒有主動提及過自己的以太。”

“但是,在知道之前和知道之後,有什麽差別嗎?”霍恩掃視四周,“治療系就該去做醫生,後勤系就該去從事商業或者勞力工作。莫非參了軍成了将領的,都得是攻擊系和綜合系的人?就因為你的以太是治療系,你就要放棄自己喜歡的事業,去選擇成為一名醫生?”

這是星際聯邦的傳統,此前幾乎從未有人敢挑戰的權威,就像一日三餐一樣成為生活的标準。

所以,臺下的人聽完霍恩的話,竟一時沒有緩過神來。

良久,只見一名小姑娘小心又謹慎地舉起了手。

「那個……我……我雖然不太敢講出來,但我就是治療系的以太,我覺得軍人很酷啊,我以後也想參軍。」

旁邊也有人說。

「我是攻擊系以太,但我想當一名護士。」

這聲音逐漸變得越來越大,最終在臺下争吵喧鬧了起來。

霍恩嘴角扯開一絲嘲諷的笑。

後臺有人上前拉扯他,這回霍恩沒有反抗,任憑那些人把自己帶了下去。

“砰!”

他再度被帶回牢獄鎖在了那裏。

幾個星際時後,霍恩再次見到了洛蘇。

對方隔着通了電子屏障的護欄瞧着他,神情複雜。

霍恩攤開雙手:“抱歉,後勤的事情你找別人吧,我是不太行了。”

按照他們上臺前的原定計劃,霍恩要像之前那些人一樣控訴齊墨的罪行,并且說出一些齊墨和緋夜糾纏地不清不楚的證據。

“我确實知道齊哥很多事,而且也做好了公布消息并且用這些消息換我出去的準備。畢竟,只有人先逃出去了,才有可能談未來其他的事情。”霍恩瞧着洛蘇,“但,站到直播鏡頭前面,面對着底下那麽多翹首以盼的人,那些話就堵在這兒……”

霍恩指了指自己的喉嚨,喉結上下滾動。

“我沒辦法說,我說不出來。我一想到齊哥可能遭遇的流言蜚語,就覺得心裏憋得很。他已經夠難了,我怎麽能再在他的傷口上補兩腳?話到了嘴邊,就都是說他好的了。”霍恩目光黯淡下去,“你知道嗎洛蘇,我到現在都在後悔,昨天治療系以太那條消息被爆出來的時候,我為什麽要猶豫,我怎麽會猶豫!”

“你說,齊哥當時得多難受。他帶了那麽久的部下們,就因為一個以太,動搖了對他的信任。”霍恩一下子紅了眼圈,“我越想越覺得自己混蛋,我就……就一想他最後那句’不用了‘,胸口那兒就紮得慌……”

洛蘇沉默片刻,開口:“你倒是沒有必要太自責,這種事誰也控制不了。”

霍恩長長吐出一口氣,向後仰靠在椅子上,擡頭望着天花板:“出不去就出不去吧,現在這樣也好,起碼我自己心裏舒服點。”

“霍恩,我要告訴你件事。剛剛大總統傳達命令,為了以儆效尤,這一批參與叛亂并且沒有悔意的軍官,都會以叛國罪處以極刑。時間定在了五天後。”洛蘇垂下眼簾,“留給你的時間,不多了。”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加更了6000字 雪絨球乖巧等誇.jpg

為什麽圍脖總是夾評論,好多留言的評論我都看不見qvq

另:圍脖發了個《以太日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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