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1)

秦嫣踉跄着被陸仲謙拖了出去,來到他停在外面的車前時手腕已經有些疼,林小由嚴厲以及品鑒的其他同事都被這一幕驚到,紛紛湧向門口望了過來。

林小由原還是擔心陸仲謙過來逮捕秦嫣的,跟着追了出去時下意識地想要去把人攔下,卻被嚴厲給攔了下來,讓她留意陸仲謙神色。

她看過之後便沒再敢攔,看着确實不像是來緝捕犯人的。

衆人的圍觀讓秦嫣很是尴尬,也不敢掙紮,怕惹得陸仲謙做出更過激的事來,只能任由他把她拖了出來。

陸仲謙到底還是克制的,帶着她到外面後,看着衆人圍觀也就不自覺地放松了對她手腕的鉗制,只是一只手拉着她的手,一只手搭在她的肩上,拉開了車門,将她給推上了車,自己也繞過車頭上了車,踩下油門,車子疾馳而去,脫離衆人好奇的圍觀。

秦嫣看車子已經離開品鑒,側眸望向陸仲謙:“陸仲謙,你到底想幹嘛?”

陸仲謙微抿着薄唇,淩厲的雙眸直視着前方路況,沒有應她。

秦嫣心裏有氣,看他沒應,下唇一咬,推開車門又想像上次那樣跳車,車門沒推開,随着“吱”的一聲尖銳的摩擦聲,秦嫣被震得重重地往前傾,再重重地往回彈,陸仲謙踩下了急剎車。

他側頭望向她,眸色微冷。

秦嫣也不甘示弱地盯着他,緊抿着唇,一瞬不瞬地盯着。

陸仲謙的手臂倏地伸了過來,扣着她的肩重重地一壓,秦嫣冷不丁被帶着跌倒在他懷中。

她扭着身子掙紮着,卻被陸仲謙緊緊扣着腰。

秦嫣掙了掙沒掙開,幹脆安靜了下來,扭頭狠狠瞪他。

陸仲謙捏着她的下巴,頭一低就想吻下來,秦嫣一動不動,冷冷吐出兩個字:“你敢!”

陸仲謙确實不敢,心底的患得患失讓他就是怕極了她的冷漠。

他緊緊盯着她望了好一會兒,胸腔劇烈起伏着,長長地吐出一口氣,手推着她坐起身,坐回到了她的座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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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嫣後背貼着背椅,坐得很直,只是盯着前方沒有說話。

陸仲謙也沉默了會兒,終于開口:“為什麽不接電話?”

聲音微沉,略低,已是極力壓抑着心底的情緒。

秦嫣咬了咬唇:“不想接。”

陸仲謙扭頭望她一眼,伸手拿過擱在一邊的手機,拇指利落地幾個滑動,把手機遞給她看,黑眸盯着她。

秦嫣扭頭望了眼,是她昨天氣急回的分手短信。

秦嫣不自覺地抿了抿唇,沒有應。

“一天一夜不接我的電話,這就是你給我的答案?”陸仲謙終于開口,聲音壓得沉了幾分。

“這不就是你想要的嗎?”秦嫣扭頭沖他吼,“是誰先不理誰的?一開始不就是你認定我瞞着你勾搭別的男人甩臉走人的嗎?我當時就想要跟你解釋清楚的,我從厲家追着你追到你們公司就想好好和你解釋一下,你願意給我這個機會了嗎?你就這麽任由你家的保安攔下我,任由你的家人羞辱我,我憑什麽還要厚着臉皮去倒貼,我也是我家人寵着護着長大的,也是他們的心頭肉,他們從沒舍得讓我受半分委屈可我卻要犯賤委屈自己去迎合你和你的家人,自從我跟了你我就沒過過幾天開心日子,我不想這麽窩囊不想讓我家人擔心了行嗎?”

吼着吼着自己卻先忍不住紅了眼眶,秦嫣從沒覺得自己跟着陸仲謙有多委屈,即使她不被他的家人接受不被看好,但她一直知道陸仲謙對她的好,這份好足以彌補他家人所有的誤解,可是昨天那樣卑微地追着他想解釋清楚一切,卻這麽被他決然地攔在門外,看着他決絕遠去的背影,她從沒像那一刻那樣為自己不值過,說分手是沖動下發出去的短信,可是昨晚回去想了一夜,把相識以來的點點滴滴回憶了一遍又一遍,矛盾和委屈不斷地被放大着,她哭了一夜,但是她不後悔發了那樣的短信,本來就不算明朗的未來,倒不如當斷就斷了,長痛不如短痛。

臉上的淚痕蟄得他心髒一陣緊縮,手掌不自覺地伸向她,在距離她臉頰不到一掌的地方停了下來,頓了頓,撫上了她的臉頰,輕拭着淚痕。

秦嫣頭微微一側,避開了。

陸仲謙望着她,眼神複雜,手依然僵在半空中未動。

“秦嫣。”陸仲謙緩緩開口,聲音是冷靜克制的,試圖讓自己心平氣和地和她談一次,“當我看着我的女人,早上還和我耳鬓厮磨的女人,拒絕了我的約會,卻以另一個男人女朋友的身份陪他出現在他的家裏,舉止親密暧昧,那個男人還是你曾心動過的男人,你有沒有想過我當時的感受?”

“我就是考慮了你的感受前一天晚上才和你交代過的。”秦嫣音量有些高,吼完後又覺得自己激動了,抿了抿唇讓自己平靜了一會兒才繼續道,“我和鐘炫有工作上的接觸,有時候為了掩飾一些東西我們不得不借着這樣的身份來消除別人的疑慮,就跟你和萬晴或者是萬寧一樣,為了工作的需要有時候你們也不得不扮演假的情侶或者夫妻,這根本就沒什麽本質的不同,只不過你碰巧讓你碰到了我和鐘炫在一起,而我沒有撞見過而已。

我昨天拒絕你只是怕你來回跑會累,挂了你的電話我才接到鐘炫的電話,我們只是工作上的事接觸,厲琳會誤會我們也沒辦法解釋清楚,我以為和你解釋清楚就足夠了。我不可能在我做任何一件事之前都提前打電話向你報備清楚,我就想着晚上回去再和你說起這件事,誰知道你會這麽湊巧地也去了厲家,還看到了那樣的畫面,我知道你當時誤會了,心裏也不好受,我追着出去,我拍着你的車窗想向你解釋清楚,可是你不肯聽,徑自把車開走了,我一路追着你去到你們公司,你任由你公司的保安把我攔在外面,你自己卻走了,你明白我那一刻的感受嗎,有什麽事為什麽我們就不能好好把話說清楚?為什麽每次都非得這樣,萬寧的事也是,這次的事也是,陸仲謙,我……”

話到後面察覺自己又有些失控,秦嫣停了停,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好一會兒才扭頭望向他:“陸仲謙,我昨天不是在說氣話,我們先分開一段時間再說吧。”

陸仲謙深幽的眸底泛起了波瀾,雖然極力壓抑,聲音卻還是有些沉:“秦嫣,我承認我處理問題的方式過激了,我向你道歉,但是兩個人在一起總是要磨合的,你能不能別總把分手兩個字挂在嘴邊?這段感情之于你到底算什麽?為什麽每次你總能那麽輕易地說放手,我陸仲謙之于你到底算一個怎樣的存在,你到底有沒有……有沒有真的把我放在心上過?”

猶豫了好一會兒,陸仲謙終是把那個問題問了出口,他不習慣把那樣的字眼挂在嘴邊,可是面對這樣的秦嫣,那種落不到實處的不确定感讓他還是忍不住問了出來。

秦嫣擡眸望他,眼睛裏隐約有淚水打轉,只是強忍着:“陸仲謙,如果我心裏沒有你,你根本就沒有任何機會碰我。”

她的話讓他的面色稍霁,心裏卻還是不安的,她太過容易放手,或許是因為還太年輕,或許是因為只是有那個位置,卻不是無可取代的,所以總能想要放開便能撒手。

“秦嫣……”

陸仲謙叫着她的名字,想要繼續問,秦嫣已先打斷了他:“陸仲謙,那次在醫院你是不是聽到了我和爺爺的談話?”

這是她第一次提分手,另一次是在醫院裏,秦正濤說起程婉寧找他的事時這麽答應他的,那時他是在門外的吧,後面幾天的态度變化,就是因為她有了這樣的念頭吧?

陸仲謙點了點頭,很坦然:“醫院那次我去訂餐回來恰好聽到了。秦嫣,我知道在一起這段時間讓你受了不少委屈,我也在努力避免和改變,有什麽問題我們一起面對一起解決,嗯?”

秦嫣垂下眼眸,沒有應。

陸仲謙的手伸了過來,繞過她的肩輕觸着她的臉頰,低頭望向她,征詢她的答案:“秦嫣?”

秦嫣這次沒有避開他的手,只是垂着頭,微抿着唇,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

陸仲謙撫着她臉頰的手有些僵,卻還是執意索要她的答案:“秦嫣?”

秦嫣終是輕輕點了點頭,很輕,甚至有些猶豫,也沒有望向陸仲謙。

陸仲謙臉上的神色有些僵,微垂着眼睑,盯着她,卻終是什麽也沒說,只是輕輕地揉了揉她的臉頰,好一會兒才收回手,啓動了車子。

秦嫣沒有問他去哪兒,只是安靜地坐在座位上,盯着窗外,直到車子在珠寶城外停了下來。

秦嫣疑惑扭頭望他,陸仲謙輕聲道:“下車吧。”

解開了安全帶,先下了車。

秦嫣也跟着下了車,任由陸仲謙拉着她的手進了珠寶城。

他帶她去挑戒指。

望着琳琅滿目的各式婚戒,秦嫣卻沒有什麽挑選的欲%望。

她拉了拉他的手:“陸仲謙,我們回去吧。”

陸仲謙盯着她望了好一會兒,手掌撫上她的臉頰:“秦嫣,我們先訂婚吧。”

秦嫣有些意外地望向他,陸仲謙又揉了揉她的臉頰,聲音低了幾分,帶着些誘哄:“秦嫣,我們先訂婚,嗯?”

秦嫣咬了咬唇,許久,才輕輕點了點頭:“嗯。”

陸仲謙似是松了口氣,拉過她,指着專櫃裏的婚戒:“喜歡哪一款?”

秦嫣只是随意望了眼:“都可以吧。”

陸仲謙又往她望了望,沒說什麽,讓專櫃小姐取了左上角那對圓形鑽石婚戒出來,詢問秦嫣意見:“這對怎麽樣?”

秦嫣點點頭:“挺好看啊。”

專櫃小姐也在一個勁地誇這對鑽戒的好。

陸仲謙拿起最小的那枚,拉起秦嫣的右手,捏着鑽戒給她戴進去。

秦嫣定定地站着,任由他拉起手掌,擺在他略帶着粗繭的手掌上,然後看着他緩慢而堅定地那枚鑽戒套入了她的無名指中。

陸仲謙的眼光很精準,鑽戒戴上去大小剛适合。

他端着她的手掌反複瞧了圈,望向她:“緊嗎?”

秦嫣搖搖頭。

“那就要這枚吧。”陸仲謙當下下了決定,轉頭對專櫃小姐道,“就要這對……”

話沒說完,秦嫣壓住了他的手背。

陸仲謙扭頭望她,秦嫣垂着眼眸,慢慢将戒指摘了下來,放回原處,然後擡頭望向他,勉強擠出一個笑容:“以後再說吧。”

陸仲謙眼眸深黑了幾分,他盯着她望了好一會兒,直盯得秦嫣頂不住,不自覺地垂下眼眸時才徐徐開口:“秦嫣,你不願嫁給我?”

秦嫣微微抿着唇,擡眸望他:“我還沒準備好。”

陸仲謙依然緊緊盯着她,她以為他會說些什麽,卻見他什麽也沒說,只是擡起手将她攬了過來,低頭在她額頭吻了吻:“走吧。”

秦嫣唇角牽了牽:“謝謝!”

陸仲謙也勉強扯了扯唇角,沒扯出什麽笑意來,揉了揉她的頭,帶着她離開了。

☆、063.晉江獨發

陸仲謙送秦嫣回了品鑒,自己有事先走了。

林小由和嚴厲看兩人回來,忍不住好奇地又圍了上來,卻覺兩人臉色都有些古怪,卻說不上哪裏怪,看着好像誰都沒搭理誰,可陸仲謙臨去時卻又把秦嫣拖進懷裏吻了吻,秦嫣也沒反抗,還很是溫柔地叮囑他路上小心。

可說不古怪,卻總覺得兩人少了些什麽,沒普通情侶該有的親昵。

林小由猜不透,看秦嫣回座位,忍不住湊上來問她和陸仲謙的關系。

“他是我男朋友。”

秦嫣淡應。

林小由雖是在陸仲謙闖進來強行把秦嫣帶走時已隐約猜到答案,但聽到秦嫣承認還是吃了一驚,尤其是想到陸仲謙刑警的身份,她小心翼翼望向秦嫣:“秦嫣,你是認真的?”

莫非剛好走到門口,聞言接口便問:“什麽認真的?”

林小由把秦嫣和陸仲謙交往的事和他說了。

莫非眉心打了個幾個褶,望向秦嫣,問了和林小由一模一樣的問題:“秦嫣,你是認真的?”

秦嫣扭頭望向兩人,輕舒了口氣:“先這麽談着了,誰知道以後會怎麽樣。”

林小由擔憂地往她望了望,沒說什麽,莫非卻是徑直走向她的辦公桌,拿起稍早前她讓林小由交給她的資料,手指捏着揚了揚,側頭望向她:“你看過這份資料彙總了嗎?”

“還沒看完。”秦嫣說着伸手拿了過來。

莫非望向她手中的資料:“秦嫣,你知道萬寧是怎麽死的嗎?”

“不是說出任務時犧牲的嗎?”秦嫣歪頭翻着手中的資料,漫不經心地應着,倒不是她沒同情心,只是萬寧的工作,本來就是槍裏來刀裏去,有時候意外也是沒法子避免的。

“那你知道她什麽時候犧牲的嗎?”莫非繼續問。

“去年十月十三號。”既然她的忌日和她和陸仲謙的生日同一天,那也就那天出的事了。

手中翻着的資料被一只手拿了過去。

秦嫣擡眸望向莫非,眼裏帶着困惑,不解他怎麽就拿了她的資料。

“秦嫣。”林小由這時開口,“在我們還不知道陸仲謙和萬寧是刑警并把他們定義在敵對位置上,而你又被陸仲謙緊盯上的時候,我們在追查白玉尊的消息時和king的人有過一次交手,那次交手中我們差點失手被擒,後來幸虧你設計陸仲謙卷了進來我們才得以脫身,我回頭查了下,那件事就發生在十月十三號這天,我們趁亂離開時陸仲謙身邊還有個女孩,我猜那個女孩就是萬寧,而萬寧就是在那次意外中犧牲的。”

秦嫣面色白了白,扶着桌子的手有些虛軟,她是記得當時萬寧也在的,只是那時她還不知道她就是萬寧而已,而且當時的天色很黑,也看不太清人臉,當時還有其他幾個她不認識的人。

那天晚上的情況比較混亂,唯一記得清楚的是她和萬寧舉槍相向過,後來陸仲謙一腳踢飛了她手中的槍,護着萬寧閃了個身,她忙着逃命,手中的槍沒了趕緊趁亂逃脫,也順利逃脫開來,後面發生什麽事也就不清楚,第二天看報導也只是以幫派械鬥簡單帶過,并沒有提及傷亡事故。

那時她和陸仲謙還不算特別熟,雖然交手不少但因為她臉上一直都戴着東西兩人并未曾打過照面,又一直以為是敵對立場,因此對于陸仲謙當時的做法也沒有太大的感覺,要是當時她遇到嚴厲或者鐘炫和陸仲謙對峙,她也必定會幫嚴厲或者鐘炫一樣,都是只會幫自己人。

那時在陸仲謙手機發現萬寧這個名字時她倒從沒想過那個人就是萬寧,只是直到鐘炫給她看過萬寧的照片才響起那次的舉槍相向,卻沒聯想到萬寧是在那次事件中犧牲的,也不知道是那為數不多的一次失敗讓她不願去多想還是陸仲謙踢飛了她的槍護着萬寧的舉動讓她下意識逃避,亦或是那次沒有傷亡的報導麻痹了她,即便知道萬寧是在一年前的任務中犧牲的,竟也沒想過是和這次事件有關。

她設計陸仲謙卷進來,萬寧怕他出事也帶着人跟了過去,甚至在他差點被子彈擊中時挺身相救,是這樣嗎?

秦嫣只覺得扶着桌子的手虛軟得幾乎撐不住,臉也慘白慘白的。

“秦嫣?”看秦嫣面色突然蒼白得有些吓人,林小由擔憂扶住了她的手臂,“你怎麽了?”

莫非隐約猜出些端倪來,望向她:“秦嫣,先撇開你和陸仲謙的身份不說,你身份暴露的事也暫且不提,一旦陸仲謙發現當時的事是你親手設計的,而這間接導致了萬寧的無辜犧牲,你們……”

“莫非。”嚴厲朝莫非使了個眼色,阻止他繼續說下去,秦嫣臉色已經蒼白得沒有絲毫血色,她是聰明人,這些問題她不會想不到,沒有必要再這麽明明白白地指出來。

莫非沒再說下去,只是把手中的資料放在桌上,嘆了口氣:“秦嫣,大家都是一起出生入死過來的,只是希望你過得好而已,希望你別介意。”

秦嫣扯了扯唇角,勉強牽出一個笑容:“我知道,謝謝你們。”

伸手拿過那份資料,看了眼,也沒什麽心思再看下去,想到了萬晴昨天莫名的質疑,她是查到什麽了吧?

秦嫣只覺得腦袋一片脹疼,很多以前忽略的細節經過這麽一番理順後突然變得明晰起來,她甚至不敢去想象陸仲謙知道真相時是怎樣的反應,又或者,會忍不住去想,陸仲謙其實已經知情,所以才會在每次她提到萬寧這個名字時露出那樣微妙的神色變化來,可是再往深的想,想到那次陸仲謙一腳踢開她的手槍并護着萬寧離開時的幹脆利落,甚至會忍不住懷疑洞悉一切的陸仲謙其實是在扮演着複仇者的角色。

秦嫣努力地回憶着和陸仲謙相識以來的點點滴滴記憶,以及他态度的每一次微妙變化,不願多想,也不敢亂想,怕想多了真就覺得這一段感情也不過是一場陰謀而已了。

阻止自己的胡思亂想,秦嫣努力逼自己把心思放在工作上,卻收效甚微,快下班時,陸仲謙的電話打了過來,要過來接她。

因為萬寧的事,秦嫣不知道該怎麽面對陸仲謙,在她沒想好怎麽問起将萬寧犧牲的事是否和她有關時總覺得沒法子坦然面對陸仲謙,因而找了個理由拒絕了。

挂了電話,慢慢收拾着桌面,走到外面時,秦嫣也沒留意往四周望,徑自往自己車子走去,“叭”一聲鳴笛聲響起,聲音綿長徐緩,秦嫣不自覺停下腳步,擡頭循聲望去,看到了停在品鑒門口的銀灰色卡宴,铮亮的車身在夕陽下流轉着柔美的光。

她望過去時陸仲謙也望了過來,面容清淡,微抿着的薄唇勾出些許涼薄的弧度,手掌不緊不慢地壓着方向盤,又摁了聲喇叭,開了車門。

林小由和嚴厲也剛好走到門口,看到這情景便不自覺地朝秦嫣望了眼,眼裏俱是帶着些擔憂,從上午大夥兒在那分析完後一整個下午秦嫣便沒精打采心事重重的,這會兒陸仲謙又過來……

秦嫣長長地嘆了口氣,往林小由和嚴厲望了眼,唇角勾出一個淡淡弧度,走向了陸仲謙的卡宴,拉開車門彎腰坐了進去,扭頭望向他:“你怎麽來了?不是說我一會兒還有事嗎?”

“打電話時已經快到了,就順便過來看看。”陸仲謙淡應着,側頭望向她,手掌又自然而然地落在她肩上,手掌順勢揚起在她頭頂上揉了揉,“去吃飯?”

秦嫣想了想,點了點頭:“在外面吃吧。”

陸仲謙望了她一眼,點點頭,啓動了車子,在附近随便找了個地方吃飯。

席上兩人都不太說話,只是悶頭吃飯,彼此都有些索然無味,也沒吃下多少東西,卻還是磨磨蹭蹭地待了一個多小時才回去。

“我今晚回我家住吧。”随他一起上了車,秦嫣輕聲道。

陸仲謙微抿着唇,也不知道應了沒應,只是摸了摸她的頭,開了車,秦嫣這兩天忙得累,身累心累,和陸仲謙也沒什麽交流,靠在椅子上就沉沉睡了過去。

等她睡醒時四周已經是一片沉沉夜色,秦嫣睜着惺忪的睡眼,往外面望了眼,外面黑沉沉的看不清是哪兒,就望向陸仲謙,迷迷糊糊地問:“到了?”

“嗯。”陸仲謙黑暗中的聲音有些異樣的沙啞,甚至是壓抑。

那話裏的異樣讓秦嫣不自覺地望向他,黑暗中瞧不清他的神色,只是看到他深邃的輪廓,在黑暗中勾勒出些許淩厲卻疲憊的線條來,看得秦嫣心頭不知怎麽的有些不好受,伸手握了握他的手:“我先回去了,路上開車小心點。”

也不知道是不是夜色的緣故,話完時還忍不住傾身在他臉頰上吻了吻,剛要退回,背部突然一緊,陸仲謙的手掌壓在了她的背上,緊緊地壓着不讓她動,黑暗中淩厲的雙眸黑亮黑亮的,有些熾熱,緊緊地盯着她。

秦嫣被他盯得有些口幹舌燥,忍不住垂下眼眸,雙手抵着他的肩,低聲告別:“晚安!”

轉身欲走,陸仲謙壓着她背部的手卻突然用力,壓着她往他大腿上一轉,秦嫣已被陸仲謙壓着跌倒在他懷中,下意識地掙紮着要起身時,臉被捧住,灼熱的氣息逼近,待她回過神來時,他已重重吻上她的唇,咬着她的唇瓣略顯粗暴地吸吮啃咬。

☆、064.晉江獨發

陸仲謙的吻又重又沉,手掌壓着她的背将她整個揉擠入懷中,秦嫣幾乎能從他略顯粗暴急躁的吻裏讀出他壓抑的情緒,隐忍而深沉,似是在借由這種肢體的接觸宣洩這種情感。

秦嫣不自覺地摟緊他的脖子,被動地承受他的索吻,有些失控,直到他火熱的手掌往下摸着擠入她的雙腿間,熟悉的快¥感讓她稍稍回神,急急地伸手壓住了他的手,阻止他進一步。

陸仲謙沒有強迫她,停了下來,灼熱黑亮的雙眸緊盯着她,征詢她的意見。

秦嫣輕抿着唇,輕聲開口:“今天有點累。”

累只是借口,只是不願意在心裏有事時和他發生那樣親密的關系,況且還是在不知在何處的車裏。

陸仲謙盯着她望了好一會兒,嚴重的灼熱慢慢褪下,恢複成平日的靜冷無波後,他放開了她。

秦嫣慢慢坐回了座位上,推開車門欲下車。

“這是家裏的車庫,剛才看你睡得沉,就直接從那邊開回來了。”陸仲謙徐緩的嗓音在耳邊慢慢響起。

秦嫣握着門把的手微微一頓,扭頭望向他。

陸仲謙也望着她:“今晚還是在這邊住下吧,天色也不早了。”

秦嫣往外面望了望,外面黑蒙黑蒙的也瞧不出幾點了,拿出手機看了眼,已經十一點多,沒想到這一覺竟睡了這麽久。

秦嫣輕輕點了點頭,答應了下來。

兩人一起回屋,秦嫣先進去洗澡了,出來時陸仲謙已經靠着沙發睡了過去,人還是保持着坐着的姿勢,頭靠着沙發背,微仰着頭,閉着眼,眉心微攏着,長長的睫毛在臉上投下一小圈陰影,神色看着有些疲憊。

秦嫣看着心疼,走了過去,在他面前站定,彎腰在他耳邊輕聲叫着他的名字。

陸仲謙睡眠淺,她剛叫了他一聲名字時便已經醒了過來,只是聽着她以着軟軟糯糯的聲音叫着他的名字,酥酥軟軟的喂入心底,不想這麽快醒來。

秦嫣看叫了他幾聲沒有反應,想着他太累了,也不好打擾他,就随手拿了件外套披在他身上,想回房休息又不太放心,幹脆依偎着他坐了下來,讓他挨着她睡,頭卻不知不覺地靠在了他的身上,本想坐着等他醒來,卻沒想到自己熬不住困意,靠着陸仲謙又沉沉地睡了過去。

陸仲謙自剛才被秦嫣叫醒後一直沒再睡過去,只是不願睜眼打破這份難得的寧靜,就這麽閉着雙眸任由她把衣服披在身上,然後靠着他坐下。

兩個人在一起的時間不算長卻也不算短,似乎自從程瑞東那次事後兩個人便很少像現在這樣親密地依偎在一起過,他是貪戀這種無聲無息的溫馨的。

肩上壓着的腦袋越來越沉,秦嫣睡着睡着幾乎整個身子都壓在了他的身上。

陸仲謙擔心她着涼,把衣服蓋在了她的身上,盯着她平靜的睡顏,有些失神。

秦嫣雖然困極,這麽坐着睡總是不太舒服,手不自覺地抱着他的手臂蹭着,縮着腰想要尋找更舒适的位置。

陸仲謙看她睡得難受,幹脆彎腰一把将她橫抱起,回房。

身子驟輕讓秦嫣稍稍醒了過來,卻還是睡得迷迷糊糊,睜眼看了陸仲謙一眼,問了聲:“你醒了?”

兩只手本能地環上他的脖子,又靠在他頸窩上睡了過去,完全沒意識到自己正被陸仲謙摟在懷中。

她微熱的呼吸噴在他的頸側,軟軟的身子在他懷中蹭啊蹭的,燎得陸仲謙身子也漸漸燙了起來,将她放在床上時,看着她因翻身撩起的睡衣,大片雪白的肌膚露了出來,胸前的春光也遮擋不住,陸仲謙看着有些口幹舌燥,覆身壓了上去,輕吻着她的唇,她的臉頰,手掌也幹脆利落地剝下了她的睡衣。

秦嫣被他沉重的身子壓得醒了過來,剛睜開眼,意識還未回過神來,一只手掌捧着臉插¥入了發中,捧着她的頭微微擡起,雙唇也已被牢牢覆上,靈巧的舌長驅而入,壓着她的舌重重地吸吮糾纏着,将她飛散的意識再次卷飛,只是本能擡起手拉下他的脖子,回應他的吻。

她的回應讓他的動作變得急促起來,人插¥進發中的手扣着她的頭拉進,纏着她的舌來回地吮吻糾纏,身下脹疼的那處甚至等不及給她做足夠的前#戲,手掌掰開她的大腿抵着她那處,沉沉地就頂了進去。

身下突然的充實讓秦嫣稍稍地回過神來,雙眸清明了些,微側着頭想要避開,陸仲謙卻沒再給她機會,一邊重重地吮着她的唇,身下也用力動了起來,一下一下地動,又重又沉,秦嫣很快被頂弄得所有的意識和感官都集中在了兩人結合的那處,攀着他的身子低低的哀求,模模糊糊中隐約聽到陸仲謙伏在耳邊以着沾滿情%欲的低啞嗓音一遍遍地叫着她的名字,她也只是本能地一聲聲地應着。

“秦嫣,給我生個孩子?”他突然重重地頂了進來,含着她的唇啞聲說着,秦嫣被他頂弄得似是在海浪中搖擺的船只,所有的意識都集中在□着他的那處上,也不知道他在說什麽,只是胡亂地點着頭,只知道點完頭後,他的動作突然越發地兇狠起來,将她整個揉入懷中,一下一下重重地頂弄着。

一整個晚上,秦嫣被他以着不同的體位不同的姿勢要了一遍又一遍,任憑她如何低泣哀求逃離,總被他一遍遍地扯着小腿給拖回了身下,一遍遍地被壓在身下。

第二天秦嫣幾乎起不了床,渾身酸軟,雙腿打顫,腿心那處也有些酸疼酸疼的,但顯然陸仲謙已經幫她清理過了,沒有讓她難受的黏膩感。

她醒來時已快中午,陸仲謙已經去上班,做好了早餐放在桌上,床頭櫃上還貼心地貼了張字條:“局裏有事我先過去一趟,桌上有早餐,如果餓了就先吃飯,好好在家休息,我已經幫你請假了。”

後面還笨拙地畫了個簡筆圖,男人将女人擁在懷中,低頭在她頭上印上輕吻。

那畫絕對算不得精美,甚至是笨拙醜陋的,秦嫣看着卻忍不住笑了,想着他拿着筆畫畫的樣子,總有種莫名的違和感。

————

陸仲謙是接到程劍電話趕回去的,剛到門口便遇到了萬晴,還帶着兩名幹警,正要上車,似乎有事要外出。

“發生什麽案子了嗎?”陸仲謙一看這架勢,微微擰眉問道。

“沒什麽,一個小案子而已。”萬晴淡淡應着,“我們先走了,你先忙你的。”

上了車離去。

最近局裏确實沒什麽大案子,陸仲謙看萬晴樣子也不像有什麽大案子的樣子,也就沒多加留意,轉身回了辦公室,經過程劍辦公桌時在他桌上敲了敲後便要回自己辦公室,萬局剛好經過,讓他進去一下。

陸仲謙也就先随萬局進了辦公室,也沒聊什麽,只是總結了一下最近的案子,卻也聊了大半個小時。

從萬局辦公室回來後,剛坐下,程劍已在門外敲門。

“進來。”陸仲謙淡聲應道,看着程劍推門進來,示意他把門關上後,問道,“這幾天讓你留意萬晴的舉動,有什麽異常嗎?”

“頭兒。”程劍走向他,“這麽急着找您來就是和您說這事的,萬晴今早申請了逮捕令。”

陸仲謙倏地起身,黑眸微微眯起:“什麽逮捕令?”

“萬晴最近暗中重新調查萬寧和HZ白玉尊失竊的案子,還有最近兩年的幾宗大型的文物失竊案,有證據指向嫂子涉嫌這幾宗大案,而且她似乎對陳威進行刑訊逼供了……”

程劍話沒說完,陸仲謙已快步出了門,一邊往自己車子走去,一邊給萬晴撥了個電話。

萬晴很快接起。

“萬晴,馬上回來!”電話剛接通,陸仲謙已沉聲道,人也快步走向車子。

“頭兒。”萬晴聲音很冷靜,“我姐是怎麽死的?”

☆、065.晉江獨發

陸仲謙沒想到萬晴會突然這麽問,停了停:“萬晴,你姐是在執行任務過程中不幸犧牲的,是我的疏忽導致的,與任何人無關。”

萬寧那邊也沉默了會兒,最終只留下兩個詞“謝謝”,挂了電話。

陸仲謙拉開車門,迅速上了車,車子朝秦嫣家疾馳而去,手也抽空給秦嫣撥了個電話,沒想到秦嫣那邊已經關了機,不知道是手機沒電還是怎麽回事,這個節骨眼上竟沒接電話,他又試着把電話撥回家裏,無人接聽。

陸仲謙心裏有些擔心,和秦嫣的關系畢竟沒算已經完全修好,昨晚也是将他強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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