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你們不僅不應該來中國還不應該來孔廟

山東曲阜南門內。

“真不敢相信我們竟然來到了中國，而且已經站在了孔廟本廟的面前，”孟德斯鸠十分感慨地說，“——丹尼斯，你的達朗貝爾在哪裏？真是感謝他的駕車技術和GPS導航，要不然我們幾乎就要開到渤海裏去了。（這是腫麽回事… …）”

“哦他在衛星直播車裏算數學呢（也不知道那本中文的九章算術他能看懂幾個字|||）… …”狄德羅無奈地說，“還有你有見到弗朗索瓦喝咖啡1麽？他似乎有點過于興奮了… …”

“其實這不是咖啡的問題，當伏爾泰看見孔子時就和你看到美食時感觸一樣… …”孟德斯鸠嚴肅地說，“對他最高的贊美不是‘歐洲的良心’而是‘歐洲的孔子’。”

一陣冷風吹過。

這個時候突然從泮水橋熙熙攘攘的人群裏沖來一個小小的身影。

“夏爾，丹尼斯！弗朗索瓦現在徹底不正常了！連我的話也不聽了！”盧梭看起來要哭了，他手裏拿着攝像機和話筒，根本喘不過氣2來（我突然又想到回憶錄實體化個體還有沒有氣的問題… …），“他對着鏡頭說了兩個小時的話，贊美中國，贊美孔子，贊美宇宙，贊美大自然… …剛開始我還能聽得懂是法語和英語混雜，後來我就一個字也聽不懂了！我不知道那是不是中文因為似乎旁邊的中國游客也聽不懂！他現在又長跪不起了！就在棂星門門口！很多中國游客已經被這麽熱情的外國友人驚倒了！！！！”

孟德斯鸠扶起跌倒在他懷裏的盧梭，趕忙說，“丹尼斯，我們快去棂星門門口！”

剛到了棂星門，三位啓蒙思想家就徹底地囧到了。

伏爾泰不知從哪裏換上了一套漢服（上面還都是大紅的牡丹花），嘴裏一直叨念着一句含糊不清基本聽不出來是中文的中文“子曰朝聞道夕死可矣”，跪立在棂星門前。只見那棂星門四楹三間，石柱鐵梁，鐵梁鑄12個龍頭閥閱。四根圓石柱中綴祥雲，頂雕怒目端坐的天将。額枋上雕火焰寶珠，下刻乾隆皇帝手書“棂星門”3個大字，刻縧環花紋。

盧梭趕緊沖到伏爾泰面前，抓住他顫抖的雙手。“我的弗朗索瓦！你怎麽了！”盧梭真的要哭了。

“你可知道，棂星，即靈星，又名天田星，中國古人認為它‘主得士之慶’。中國古代祭天，先要祭祀靈星。孔廟設門名靈星，是說尊孔如同尊天。”伏爾泰以一種超然的語氣，超脫的眼神望着跪在他面前哭泣的盧梭，“我的先師，尊敬的孔子，學生3不孝，今日才得以以腐朽之身來到您的故居與陵寝前拜谒，望您萬世長存的在天之靈能夠原諒鄙人的遲滞，接受學生不成體統的一拜！”說完對着盧梭就拜了下去。

“啊！弗朗索瓦！我可不是你尊敬的老師孔子啊！”盧梭哭着趕緊把神志不清的伏爾泰從地上拉起來。淚水充滿了他的眼眸，一個勁兒地往下滴。這時只見伏爾泰低垂的頭忽然擡了起來。

“我當然知道，我的小瘋子4。”伏爾泰不知為何突然恢複清醒了，用着一貫的嘲諷的語氣，“我又沒有拜你，你實在是自作多情了~”他擦拭着他滿面的淚水。“還有啊，只要有你在，我是不會丢下你遁入空門的。”

“弗朗索瓦！”盧梭又驚又喜，連說話的力氣都要失去了。可是正當他要擁抱伏爾泰的時候，突然伏爾泰站了起來，還是原來那種超然的語氣和超脫的眼神，“我親愛的盧梭，鄙人不才，今日套用自由頌的體裁自表心意：

生命誠可貴，盧梭價更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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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為孔子故，二者皆可抛！”

只見伏爾泰又是望向遠方，他忘情地嘆道，“先師！您的講學聖地杏壇，學生來了！”就飛奔而去了。

電視裏。

“各位觀衆大家好，現在是北京當地時間下午三點整，巴黎時間上午八點整，我是Enlightenment廣播電視臺中文頻道的臨時主持人讓-雅克-盧梭，現在在中國山東曲阜為您報導。”

“為什麽我覺得讓看起來要哭了呢… …”拉瓦錫不解地問。

“難道你沒有發現從現場來看，讓身後不遠處的地上似乎有一個疑似我們舍友的物體麽… …”帕斯卡痛苦地說。“真應該打上馬賽克的… …太丢臉了… …”

“而且那個物體身上還有鮮豔的大紅花？！”拉瓦錫悲恸地說。

“我此時深深地感到，其實Enlightenment廣播電視臺不用再勞神拍攝… …”帕斯卡脫力地說，“難道你沒有覺得當地電視臺或許已經把這驚人的一幕拍了下來麽… …【消音】”

—————————————【我是無奈的分割線】———————————————

當天晚上，在山東曲阜某酒店大堂。

“所以是訂了兩間雙人标間和一間單人标間？”孟德斯鸠無奈地說，“唉反正我已經是名副其實的電燈泡了，就讓我度過一個人的漫漫長夜吧！”說着他拿起那張單人标間的房卡就要走。

“不不不，”這個時候已經神志不清一天的伏爾泰（還是大紅牡丹裝）竟然從神游中清醒了，“今天晚上，狄德羅和達朗貝爾住一間雙人标間，你和盧梭住另一件雙人标間。我啊… …”他說着十分深情地望着大堂地上放着的一堆從孔廟賣回來的孔子雕像、孔子畫像、孔子着作、孔林石拓（其數量之多已經嚴重妨礙到酒店的正常運營），“我啊我要和我尊敬的先師促膝長談一宿~”

“你肯定麽？”受寵若驚（？！）的孟德斯鸠驚悚地說，“你肯定你的先師孔子晚上不需要休息麽？!”

“不，他老人家早已經超乎于宇宙萬物之外了… …”伏爾泰說着竟然一把挽起那一堆沉重的紀念品，猶如神力資助。他手持那張可怕的單人标間房卡，飄然如浮雲，閑散似野鶴，寄蜉蝣于天地，渺滄海之一粟，羽化而登仙，遺世而獨立5。只聽他口中喃喃道，“不義而富且貴，于我如浮雲~一箪食一瓢飲在陋巷~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其恕乎~”轉眼就消失在大堂深處，道骨仙風不留痕跡。

“他沒有問題吧… …||||”孟德斯鸠面部扭曲地說。

“很明顯有啊。”狄德羅痛苦地指出了顯而易見的事實。

“我們明天早上還能見到活的伏爾泰麽？（喂你們本來不就是死的麽= =|||）”達朗貝爾悲傷地說。“我們要不要先和酒店打好招呼… …||||”

這時只見盧梭待在陰暗的小角落裏畫着圓圈，幽幽地說道：“早知道當年我和他就不該從先賢祠裏爬出來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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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歷史記載，伏爾泰一天要喝70杯咖啡，所以他有着精神病人狂熱的眼神= =|||

2盧梭在他的着作裏寫過伏爾泰的戲劇讓他“感動得喘不過氣來”的話。

3歷史上，伏爾泰自稱孔子的學生。

4歷史上伏爾泰确實是這麽稱呼盧梭的。（不過那時可不是愛稱啊！他們那時打得可兇了= =|||）

5蘇轼的《前赤壁賦》。後面伏爾泰神志不清的話全部出自論語。

第四點五章達朗貝爾午夜播報

“觀衆朋友們，現在是北京時間上午七點半，巴黎時間淩晨零點半，現在由我達朗貝爾在中國山東曲阜為您帶來Enlightenment廣播電視臺午夜播報。

“出于對伏爾泰先生的擔憂，我們特定讓酒店方面于今早七點對伏爾泰先生所住的9281房間進行叫醒服務。但是在電話遲遲沒有人接聽的情況下，酒店服務員不得已打開了房間門。只見在黯淡的灰色晨光下，影影綽綽中，淩亂的房間裏飄揚着孔子的大幅畫像，還有燃盡的蠟燭在放出袅袅青煙。房間主人早已不知去向，此時卻看到房間的窗戶打開着，白色的窗簾随着清晨的冷風四下搖曳着。窗戶之下，既是從九樓的高度鳥瞰的茫茫街景。朦胧之中，隐隐看到路上綠化帶之中，似乎有着血紅的花色… …那是大紅的牡丹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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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9月28日是孔子的誕辰，這裏故意讓它成為熱愛孔子的伏爾泰的房間號。

☆、[番外]Enlightenment電視臺中國之行0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