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煉制元嬰】

倚天已經帶着輕波回到龍淵閣,對于他們這次的行動他是知情的,或者說,他也是有份參與的。人說亂世出英雄,越是這種時刻越是有機遇可抓,要想在江湖站穩腳跟,總要讓人看到自己的實力,那麽這次就會是很好的機會。不過,輕波因為傷勢剛痊愈,她雖然有心,也是不被允許的,經過那夜和邪珠門的直接對決,她也意識到自己的水平,若是硬要參加,說不定會拖後腿。于是就算她心中再不願,也不得不聽從安排。只是似乎人人都有自己的事情,大人們不必說向來是這樣的,就連一直和她在一起的青眉也懂事的在自家莊裏幫着處理,沈家莊發生的事情不少,出門的沈莊主也趕回來,雖然遲了些,但好歹能主持大局。聽說宮裏還來了人,賞下不少東西。而沈家莊的學子也有不少能得到來自宮裏的特令,被允許進京入職,這事本來應該是在來年春天進行的,但因為這次太淵的不穩定,提早了。還有傳言說青眉也會随着進京去,不過到底是否這樣就不得而知了。

去看過小妹安然無恙,青眉悄悄回房,心中黯然:不知青敏怎麽樣,還有顏夫人,青帝那小子和夜少去了哪裏?以前總是跟着自己的下人忽然之間也不見了,似乎身邊的管束都減少了,但奇怪的是她反倒不想出去了。在房間裏發發呆,也能這樣坐上一整天,在什麽都不能做的情況下,乖乖待在安全的地方應該也是幫助別人減少一些牽絆吧,去京城,就像母親說的,也許更好,那裏肯定是很熱鬧的,像她這樣任性不甘寂寞的人,繁華的京城應該是很适合的。望着敞開的窗口,青眉不斷地回想。想着想着,竟然笑了起來。

突然窗頭冒出一個熟悉的臉,秦莊!他依舊是嬉笑的樣子,撐着窗子,縱身一躍就在青眉眼前一下跳進屋子裏。這人真是無恥,姑娘的閨房也不知道避嫌,想到避嫌,青眉又記起那天關于“葵水”鬧的尴尬,臉上又是一陣發紅。

“怎麽小丫頭變淑女了,這可真是一大奇事。”秦像在自家一般,揀了一個舒服的位置躺下,半撐着身體對着青眉微笑,動作說不出的潇灑從容,不過眉宇間掩飾不住的倦意洩露了他這兩天的忙碌,要是有人知道這段時間他是怎麽過來的,對他的感覺一定就不止是游戲人間的浪子那樣淺顯表層了。

青眉忽然就看癡了,一道和緩悠長的溪流從心田一路流向四肢百骸,濕潤清透的感覺,數不出的放松舒暢,在這個成熟又幼稚的男人身上,她似乎看到自己很熟悉的東西,只是在不正确的時間裏,這又有多少意義。青眉驅散剛升起的異樣感

覺,張牙舞爪地朝秦揚了揚拳頭:“本小姐是天生的宜室宜家,優雅賢惠,閑雜人等注意措辭和語氣。”強盜的動作加上自戀的語言會引發什麽樣的效果,秦某人大概會說是“自戀的強盜”。不可否認在此時秦莊秦大神醫的心中想的差不多就是這樣,幾天未交鋒,小丫頭的鬥氣功力見長啊。于是秦的心情一下子變得很好,果然是:與人鬥,其樂無窮。

有這樣一種人,他們都是受不了寂寞的,需要用別人完全的注意力來宣告自己的存在感,縱然是厭棄鄙夷的感覺也是有作用的,所以他們注定比別人更加熱情、自由、任性、不顧一切,終其所有都不過是為了尋找一點充實的感覺。他們最害怕的是漫長的寂靜和黑暗,在那裏,他們很可能會陷入無止盡的虛空裏,而這對他們來說極難忍受的。就像一顆躁動的心驟然面臨的平靜只能是猝死之前。因此感傷什麽的,真的不适合他們。

所以和青眉鬥嘴,帶給秦活力和鬥志。他迅速從躺倒的狀态,跳起來,挨着青眉坐下。小小的一條凳子承擔着兩個人的重量是多少的辛苦啊。青眉假裝鎮靜,讓出了大半的地方,秦當然是毫無愧疚的接受,該占的便宜,他怎麽會放過。然後,秦伸出魔爪在青眉的頭頂“慈祥”的拍拍,一副長輩的模樣說:“小丫頭要聽話,叔叔告訴你姑娘家就要學會打理自己,瞧瞧你散漫的打扮,再這樣下去,很快就會加入黃臉婆的行列了。”哪個女孩會任由別人這樣“點評”自己的相貌,青眉說着:“受教了!”趁秦不防備間地用頭狠狠地撞向他。意料之中的“砰”的一聲,相互挨着坐的兩個人同時從凳子上被彈下來,跌落在地上,看着對方的狼狽樣,同時發出嘲笑聲。氣氛輕松,心情暫時放松,這樣真好,年輕人不能總是沉悶的,即使是遇到什麽挫折也不是世界末日,何必愁容滿面。

邪珠閣中正在進行着什麽,門外的并不清楚,不過那種從裏而外的強大的讓元老們也受到震蕩,耳朵中出現尖銳的啼叫聲、女人的痛呼聲,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是孕婦的分娩。分娩?元嬰?不會真是這樣吧?有人不禁猜測起這兩者之間的關聯,仙尊不會是找了個孕婦來煉制元嬰吧。

青帝感到一種強烈的吸引力召喚着他,讓他的身體有點失去控制,當他和夜少悄悄接近據說是邪珠閣聖地的邪珠閣時,這種感覺就更加強烈了,好像有什麽東西要從身體裏沖破出來,很不舒服的冷意在身體裏不斷流竄,他使勁拉住夜少,感受他的溫度。夜少看着邪珠閣外的陣仗,明白裏面在進行什麽,只是不知現在青帝

在這裏會不會引起裏面東西的共鳴,畢竟他身體裏也存在了一部分氣流。

既然不能像進來時一樣不被人發覺,青帝和夜少回到遇到那個小頭頭的地方。體內安靜了一些,青帝有點喘地問:“你到底知道多少?”從開始到現在這一切都太平靜,絕對不正常。夜少無論是多麽強大的高手,都不可能做到這樣潛入邪珠門而完全不被發覺,除非這裏有人接應,也就是說即使他們露出破綻也會有人幫着掩飾。

夜少但笑,謙虛地說:“還好。”

對于這樣的答案青帝當然是不滿意的,他要知道夜少到底作何打算,而他在這其中又充當了什麽樣的角色,若是單純的跟在後面盲目跟随夜少的步伐,這樣無論從哪方面來說都是不适合的,況且他也并不希望在牽扯到自己的時候那種很被動的感覺。

于是青帝換種直接一點的話,問夜少要怎麽樣才能找到并安全地把顏夫人帶出來。

終于還是問出來了,青帝這些天想的最多的就是這個。那日顏夫人詭異殘忍的行為方式困擾青帝許久,他甚至不相信那人是顏夫人,也許是別人易容成她的樣子,但她最後的眼神卻清晰的印在青帝腦中,和記憶中的顏夫人一般無二。沈家發生的事也确确實實告訴青帝,顏夫人被邪珠門帶走。那個鬼怪滋生的地方,是個正常人都會變樣,這樣顏夫人的異樣就有了解釋。可到底是什麽樣的折磨才能讓一個人如此極端的變化,讓一個人忘記血親至愛,冷血到眼裏沒有半點溫度,甚至是讓一個人失去人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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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在顏夫人回到邪珠門之前,青帝和夜少就已經找到她,她在荒蕪的野外鬼魅一般游蕩,痛苦地扭曲着,瘋狂撕扯身邊的一切,似乎是想要擺脫附加在身上的某種可怕的束縛。然而她臉上的表情卻是異常的愉悅,瘋狂的愉悅,接近變态的愉悅。對于青帝的呼喚無動于衷,青帝的靠近換來兇惡的驅逐,瘋子一樣逃避她的孩子。但在看向夜少時她卻微微一笑,然後兩人交手,當真是風雲變色,難以形容起境界之高,夜少的強大,青帝是第一次見識到。夜少顯然是棋高一着,很快顏夫人就敗下陣來,随之她迅速逃離。一路跟随她的兩人不可避免的到達邪珠門,這才有了現在發生的事。但現在青帝卻想,夜少在這過程中到底參與了多少,還是從一開始他就已經料到,還是……

他不能再猜了,越往下想,就越覺得想法脫離控制,現在他只想知道要怎麽才能讓一切回歸原位,管他什麽邪珠門,他只要顏夫人能平安。

可能,這個江湖太複雜,和他想要的感覺差距太大……

在青帝矛盾思考的時候,夜少消失了一陣,回來時多帶了一個人。青帝忽然很想笑,那個一直被自己鄙視的小頭頭,此刻就跟在夜少後面,賊眉鼠目的樣子怎麽看都不是個好人,但誰會想到這樣的人和高手如夜少牽扯在一起。難怪,青帝覺得他行為處事有意無意幫着他們,當時在轉彎處遇到時就應該想到,怎麽可能會把青帝夜少兩個如此正派的人當做是自己人,這麽明顯的失誤,除非……他是有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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