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分開的第一天,想他

柔軟的觸感落在了樓果的額頭上。

樓果緊張地縮了縮脖子,懷着驚訝與不安睜開了眼睛。

簡令飒在極近的距離與他對視,眼神中滿是濃得化不開的情緒。

樓果恍恍然想着,原來簡令飒只是想親一親他的額頭。

意識到這一點後,他心中竟湧起了些許不滿足和不甘心。

“我以為你會親我。”他低聲呢喃。

簡令飒的睫毛輕顫了一下,凝視着他不出聲。

“我的意思是……”樓果抿了一下嘴唇,“別的地方。”

“哪裏?”簡令飒問。

他們的聲音都很輕,與氣息混在一塊兒,像在說悄悄話,離得稍遠些便聽不分明。

還有哪裏呢,樓果想着,又一次閉上了眼,微微揚起下巴。

片刻後,溫熱的氣息輕撫過他的皮膚,柔軟的觸感終于落在了他期待中的地方。

樓果的心髒不受控制地緊縮,又膨脹,他擡起手臂,摟住了簡令飒的肩膀。

夢是假的。

夢裏纏綿的親吻、親吻時的觸感,都是虛假的,源于他大腦的憑空想象。

真實的屬于簡令飒的嘴唇比他料想中更為柔軟,也更主動。

他們最初只是單純地把嘴唇疊在一塊兒然後分開。

樓果看着近在咫尺的簡令飒,在混亂與暈眩中傻傻地問:“就這樣嗎?”

簡令飒用實際行動回答了他。

樓果乖順地張開嘴。

再次閉上眼後,整個世界都變得模糊而又潮濕,他在渾渾噩噩間試着主動地追逐那份帶給他甜蜜充實的溫暖,耳畔斷斷續續地傳來濕潤黏膩的聲音。

原來接吻是這種感覺。

明明一點也不甜,卻比夢境中更令人着迷。

有生以來第一次的親密接觸,讓他的身體不受控制地産生了一些變化。

他口渴,他想喝水,而他能舔舐到的只有面前這個男人的唇舌。

當他又一次主動抿住簡令飒的嘴唇輕輕吸吮,空氣中傳來了水漬聲以外的聲音。

簡令飒的手機響了。

“我叫的車到了,”簡令飒貼着他的嘴唇說道,“我得走了。”

樓果一時回不過神來,微微張着嘴,呆愣愣地發不出聲。

簡令飒擡起手來,大拇指輕撫過他此刻豔紅發燙的嘴唇。

樓果眨了兩下眼睛,當鈴聲戛然而止,整個空間再次陷入寂靜,他猛地回過神來,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簡令飒親了親他的眼睛,說道:“等我回來。”

樓果本能地閉上眼往後縮。

他的心髒瘋狂鼓動,大腦嗡嗡作響,手指和嘴唇不可自控地微微顫抖。

他想,自己剛才一定是瘋了。

直到簡令飒拉着行李箱走出大門,他依舊站在原地,緊緊地貼着牆壁,一動不動。

“再去睡一會兒吧,”簡令飒站在門外依依不舍,“時間還早。”

樓果小幅度地點了點頭。

當大門終于合攏,他擡起手來按住自己發着燙的嘴唇,半晌後轉身沖進了房間。

樓果一頭紮在了床上,臉埋在被子裏,手用力地錘了兩下新買的床墊。

救命啊,他都做了些什麽?

居然主動向簡令飒索吻,并且沉迷不已。以方才的狀态,若簡令飒提出再進一步,他恐怕也會稀裏糊塗地答應。

原來自己竟是一個那麽沒有原則的人。

怎麽會變成這樣呢,簡令飒是不是會下蠱?

難道自己在被親額頭的瞬間中了迷魂術?

回憶起方才的經歷,樓果心髒又怦怦跳了起來,皮膚也變得熱熱的。他翻了個身,仰面躺在床上,擡手摸了摸自己的嘴唇,又輕輕地咽了一口唾液。

恍惚了幾秒後,他發出一陣哀嚎,随手抄起一旁的枕頭,用力打了兩下自己的腦袋。

枕頭軟綿綿的,毫無攻擊力,不痛不癢,只讓他變得更暈乎,更懷念方才的美妙體驗。

還想再試試。

可是簡令飒已經走了,他居然就這麽走了。

要是提前知道他是早上的飛機就好了,那樣就能更早些起來,去送送他。雖然上班可能會遲到,但沒關系,簡令飒會願意通融的。

他們可以在分別前在機場找個沒人的角落再來一次。

樓果猛地坐起身來,又用枕頭錘自己的腦袋。

荒唐,真是荒唐。

他正自我唾棄,擺在矮櫃上的手機鈴聲響了起來。誰會在六點不到的大清早給他打電話?

樓果心中隐約有了猜測,忐忑地拿起手機,果然是才剛與他分別不久的簡令飒。

他緊繃着按下接聽:“……喂?”

“我上車了,”簡令飒的語調依舊如往日那般平淡,“你……在休息?”

樓果心想,你走的時候還叮囑我再睡一會兒,卻又打電話過來,言行是不是自相矛盾?

“沒,我……我睡不着,”樓果說,“有什麽事嗎?”

“沒什麽事。”簡令飒說。

樓果捧着手機,面對這樣的回應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簡令飒也不開口,兩人就這麽靜靜地守在通話兩端,耳邊只能聽到彼此呼吸的聲音。

樓果仰頭躺了下去。

很奇怪,氣氛居然全然不尴尬。

就這麽持續了大約半分鐘,簡令飒終于開口:“記得吃早飯。”

“哦,”樓果點頭,“知道了。”

“冰箱裏有吐司,”簡令飒說,“不想吃的話,小區門口有便利店。”

樓果已經在這兒住了好幾天,早就知道附近哪裏有便利店,冰箱裏的吐司他昨晚也見過。

簡令飒說的都是一些廢話。

但樓果沒有拆穿,捧着電話乖乖地點頭:“哦,好。”

“晚上早點休息。”簡令飒又說。

“嗯,”樓果說,“會的。”

簡令飒好像實在憋不出什麽話了,再次陷入了沉默。

樓果翻了個身,又一次想起了方才的假設。如果去送送簡令飒就好了,兩個人一起坐在車上,總比隔着電話更親近些。

“有一件事。”簡令飒終于想起了什麽。

“嗯?”

“我回來的時候,可以有歡迎儀式嗎?”

樓果不解:“你要什麽儀式?”

他提問完畢的瞬間便自行領會了簡令飒的言下之意。

就在不到十五分鐘前,他們才剛剛進行過一場熱情的送別儀式。

樓果一陣慌張,趕在簡令飒開口解釋前心虛地搶話:“到時候再說吧!我……我收拾一下要去上班了!”

“這麽早?”簡令飒不解。

“因為……因為第一次坐這條線路,得摸索一下,早到總比遲到好,”樓果胡亂找借口,“而且早點到公司就早點開工嘛,我想趕在你回來之前把稿子改好。”

“別太辛苦,注意休息。”簡令飒說。

“嗯,那我就……挂啦?”

簡令飒沒回應。

“還有什麽話要跟我說嗎?”樓果問。

簡令飒想了會兒,反問道:“你呢?”

樓果張開嘴,又閉上了。

他本下意識想說,早點回來,話到了嘴邊又被突然襲來的羞恥感堵了回去。

沒什麽好說的,他告訴自己,簡令飒是去工作,忙完了自然會回來,這完全是一句廢話。

“沒有嗎?”簡令飒問。

樓果舔了舔嘴唇:“……一路順風。”

那之後的一整天,他都過得稀裏糊塗、渾渾噩噩、神不守舍。

早上還信誓旦旦宣稱要在簡令飒回來前完成任務,最終他第一個到辦公室、最後一個離開,工作進度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之所以會加班,是因為他對着顯示屏發呆,忘了時間,等回過神來,整個辦公室已經只剩下他一個人了。

到家時,貼心的林之泖已經提前叫好了晚餐外賣。

兩人坐在餐桌旁大口吃着披薩,林之泖盯着樓果的臉看了會兒,問道:“你是不是有點上火?”

樓果立刻抿住了嘴唇,快速搖頭。

今天早上,小唐姐也問了同一個問題。當時他不明所以,直到小唐姐表示“你的嘴唇顏色特別紅”,他瞬間頭頂冒煙,羞得說不出話,只得支支吾吾表示好像确實有點不舒服。

面對林之泖的疑問,樓果繼續胡扯:“剛才喝了熱水,太燙了。”

“喝熱水會長痘?”林之泖驚訝。

“啊?”樓果呆滞。

“你這兒長了一個痘,”林之泖指了指他的額頭,“有點紅。難道是被熱水燙到了?”

已經過了一整天,嘴唇上不自然的顏色早就退了。他是做賊心虛才會誤會。

“不是不是,”樓果快速搖頭,“上火,是上火。”

見林之泖面露疑惑,他捧着還沒吃完的披薩站起身來:“我趕工,先回房間了!”

走到門口時,背後傳來林之泖的嘟囔聲:“怪裏怪氣。”

樓果假裝沒聽見,快速關上了門。

才剛要在桌前坐下,兜裏的手機振了一下。

與他分別了一整天的簡令飒發來的第一條消息,竟帶着幾分質問的意思。

——你怎麽從來不主動給我發消息?

樓果眨巴了兩下眼睛,心想,發什麽呢,晚上好嗎?

他不禁聯想起了簡令飒那許多的“早上好”,忍不住笑了起來,低頭輸入回複。

——有的呀,工作軟件上好多,都是我主動發給你的。

簡令飒很快回了。

——那不算。

樓果心想,可自己也不知道還能主動說些什麽了。

要不,明天開始也學簡令飒那樣發一句早上好?那可得早點起來,不然會被搶先。

他正計劃着,屏幕最下方又跳出了一條消息。

——想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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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然有人質疑我的誠信,很過分耶!

受傷了,不收點海星好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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