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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國內來的領導們要去耶路撒冷,這讓林清很緊張,以色列方面有派相關安保人員,希望一切順利吧。前些天接到的郵件,兩個朋友在今天都會到特拉維夫,她也不能去接機,只能等這茬事忙完了再和她們敘。為什麽馬上要過春節了還一窩蜂的往這擠啊,真是想不通。

在去耶路撒冷的路上,她竟滿腦子都是那個人。這樣真的不行,一定要抽空再去一趟陸教授家。

前晚的事讓周宗明心情一直不太好,臨要走了,他留給林清兩句話,一句是,以色列不适合女孩子;二是,Anton是誰。第一句的潛臺詞是讓她找機會調回去。第二句的語氣明顯帶着些許質疑,總的來說,她關系網算簡單,身邊的朋友在這兩年也都差不多介紹給周宗明認識了,突然冒出這麽個他不知道的人,他起防禦之心是潛意識的,她理解。

兩句話林清都沒給周宗明回音,因為她不想為了感情影響工作,再者,她也不知道Anton算是她的誰。兩人只見過兩面,在對方看來,朋友都算不上的關系。

送走領導,又要開始忙春節宴請了。因為經常要接待國內來的領導,使館廚師都是有國家資格證的大廚。各國都愛中華美食,而中國的傳統春節,就是他們不可錯過的饕餮盛宴。和中國關系不錯的各國使館人員、以色列一些官方人員、聯合國駐以色列的官員、一些公益機構的成員。總之,有得一忙,所以,她在送走領導的空隙緊趕着把兩朋友約一塊見。

到了約定的地方,林清先見了其中一位朋友——歐陽瀾。兩人親熱的問候了一下對方,坐下時,林清看了一下手表說:“我還有一個朋友也剛從國內過來,約着一起見,你沒意見吧?”歐陽瀾放下手裏的文件笑笑:“我的外交官大人,知道您在這時候一般都忙得恨不得有j□j,怎敢有意見。是帥哥嗎?聽說前些天宗明兄來和你鵲橋相會了,你不會背着他有小九九吧。”

林清好笑的嗔了她一眼,這就看到另一個朋友也到了,趕緊打招呼:“澈,這裏。”歐陽瀾聞聲看去,哈、哈、哈的哈了三聲。林清不明所以,正要問,就聽得她說:“早知道外交官大人還認識陸教授,我也不至于在那時挨呲作挨得我都對人有‘非分之想’了啊。”都動過想綁人的念頭,也算是非分之想了吧。

問清她倆的淵源,林清搖搖頭笑道:“就算我當時知道這麽個情況我也不會幫你的,歐陽你不知道,澈是實打實的學者,研究成果的後期運作她根本不感興趣更不會去參與,就算我在那時幫你去說,她也不會破例的。”歐陽瀾在她說話的時候時不時看向陸澈,她發現,這位陸教授有心事,來這會朋友也有些心不在焉。

聽說兩人春節都有可能不回去,林清驚喜的分別握住了她們的手:“太好了。到時候一起到使館過節。”說完又輕啊了一聲:“我都忘了,澈,你到時會在叔叔家過年對吧,你去看過他了嗎?要不是陸姨那天對我說起,我還真不知道你有位叔叔,我已經見過他了,以後稱他大陸教授,稱你小陸教授,不然都要弄混了。”

陸澈聽她提到叔叔,神情複雜的看了她一眼,然後慢慢說道:“嗯,我來之前也去姑姑那了,看到你拍的照片,對了,照片裏有個我不認識的人,是誰啊?”林清遲疑了一會低聲說道:“你叔叔說是他家新請的廚師,叫Anton,好像和你叔叔關系很不錯,你去就能見到了。”陸澈聽完只是嗯了一聲,神色有些黯淡,顯然對什麽事很失望。而後林清和歐陽瀾聊別的,她也鮮少接話。

夜晚很冷清,好像又快下雪了。陸澈窩在二樓樓梯拐角處的黑暗裏坐着,幾乎要和這冷清融為一體。她這樣,吓了上樓來的奧弗一跳。以為陸澈有什麽不舒服,奧弗趕緊上前攙住問:“姐姐你怎麽了,要去看醫生嗎?”一只手撐着腦袋坐在那的陸澈神情低迷,确實像不舒服的樣子,被奧弗扶起來,腳有點麻的輕哼了一聲,搖搖頭:“我沒事,我只是想,如果她回來,我能在這馬上見到她。”

奧弗知道她口中的人是指誰,抿着嘴眨着好看的眼睫毛遲疑了一會,他這個動作被陸澈讀懂,一把抓住他的胳膊,氣息有些急的問:“你是不是知道她去哪了?”奧弗為難的想了一會,還是點頭道:“我前幾天在特拉維夫見着逸姐姐了,但是她走得很匆忙,我叫了她好幾聲她都沒聽見,然後,她就不見了。”

前幾天?特拉維夫?陸澈問清楚時間,輕啊了一聲,那時候她在特拉維夫見林清啊。想到什麽,趕緊上樓去收東西,奧弗被她這摸不着頭腦的動作弄得愣住,反應過來一把按住她的箱子:“姐姐你要去哪,特拉維夫嗎?還有兩天就除夕了,你還是不要亂跑了,逸姐姐很有可能回來過春節的。”

被奧弗這麽一說,陸澈有點頹敗的松開手,一下子坐到凳子上抱住頭:“奧弗你知道嗎,我真的快瘋了,我想見她。”奧弗上前輕抱住了她,用英語輕聲安慰着:“我知道我知道,爸爸當初見到她時比你還不知所措,我也是。太驚喜了,但是,又很傷心…”

使館的迎春宴在小雪中拉開帷幕。靠近窗邊的位置,一身剪裁合體的西裝把那個人襯得讓人忍不住多看幾眼,那人站那正和聯合國糧農組織的一個官員聊天。林清核對過宴請名單,真的記不得名單上有Anton,可現在,真真切切的看到了她神采飛揚的出現在此時的宴會上。

Anton也看到了林清,舉起手中的酒杯笑了笑,而後又專心去和面前的人聊天了。林清恨不得現在拿着名單再一次去核對一遍人員,這人到底是誰?武官處的随員鄭川見她站那發呆,走過去輕聲問她是不是有什麽,她想了想,使館安保工作是武官處負責,小鄭應該知道那人是誰,于是裝作不經意的朝Anton那邊指了一下:“那位和奧斯本聊天的人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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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鄭仔細看了一下哦了一聲:“也是聯合國駐以的官員,調任的時間不長,叫什麽我不記得了,她是美國人。”小鄭說完就被人叫走了,林清像懵了一樣站在那裏,宋大使招手讓她過去她也恍恍惚惚,還是身邊的人提醒她她才猛才醒神。

陪着宋伯伯應酬完,林清轉頭去找Anton,卻發現找不着人了,去問負責安保的人員,得到的答複是,她提前退場了。

握拳,隐忍。恨不得現在馬上趕到耶路撒冷去問大陸教授,這到底是怎麽回事。聯合起來一起騙她有意思嗎?

海邊的防護石牆因下雪而更加冷,可此時卻還有人舉着把傘悠閑的在那散步,手時不時撫上石牆,仿佛對冰冷沒有感覺。見到對方有人打着傘向自己走來,男人停住了腳住。剛才還在宴會上談笑風生的人此時出現在這冷風飒飒的海邊,好像有點不适應這冷,豎起大衣的衣領哈了一聲:“你不會挑個好點的地方嗎?”

男人沒對她的抱怨作出回應,而是陰着眸子盯了她一會道:“如果那天你不是替那對情侶解圍,我們還真難找到你。你消失這麽長時間是想幹什麽?”Anton的臉凍出了紅色,不得不把圍巾拉得更高來圍住臉。“上次去蘇黎世聯合銀行鬧出的事讓我很被動,現在不得不安分些,也是不替你們惹麻煩不是麽。”

被質問的男人輕哼一聲,沉默了一會又說:“歐洲你不用再去了,就留在以色列,我相信,你會喜歡這裏的。”Anton看不清表情的臉讓男人有些忌憚,兩人又對視了一會,她還是不說話,這讓男人有點不耐煩,看了一下表說:“你別忘了你現在的身份,現在能庇佑你的,只有我們,還是乖乖聽話比較好。接下來你會收到的新任務,好好完成它。遵守點紀律,別再玩消失,小朋友。”

陸澈在除夕還是沒等到她要等的人,同事們都先她一步回去,現在她算是在放春節假,倒也不急着往回趕。春節過後就是當地的逾越節,她小叔和奧弗都囑咐她不要亂跑,這兩天她除了幫嬸嬸做些NGO的事,其餘的時間都安分的呆在家裏,她知道,要等的人,會來的。

雪後天晴,她在院子裏晾曬鞋子,院門突然被人推開,她擡頭看去,握在手裏正在擦拭的鞋子直直的掉在了地上。

極熟悉,極陌生。微彎着手指猶豫了五秒,跑過去把人抱住:“小逸!”直到眼淚把懷裏人的大衣都浸濕,這才把人松開。

晚上,壁爐裏的火燒得旺,陸教授見陸澈一直盯着人看,于是招呼家人去休息,留下空間給她們兩個人。

聲音都變了,但這不能改變最本質的東西。見陸澈一直盯着自己看,逸終于笑着點頭:“姐姐,我是許逸,這是真的。”一句話,又把陸澈的眼淚惹出來了。過去把人抱住,許逸輕輕握住姐姐的手,聲音沉穩的說道:“一些事情,太複雜了,一時半會說不清楚,不論是我爸的事,還是我的事,都是這樣,所以,我以後再慢慢給你講我究竟發生了什麽。五年了,太多東西都面目全非,但是我還在,你們就不應該這麽悲傷。我媽媽還好嗎?她知道我還活着,但我卻不能回去看她,她應該很難過。”

兩人小聲聊起了家裏的事,陸澈讓許逸放心媽媽,說她一直都有去照顧。窩在許逸懷裏,陸澈感覺很溫暖,小的時候,是許逸喜歡窩在她懷裏,自己長許逸五歲,一直把她當小孩寵。如今,她感覺得到,這個小孩在經歷了太多苦難後,已經完全蛻變,那過程,她不能去猜想究竟是怎樣,心裏一直疼得厲害。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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