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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州市的綠化做得相當不錯,東州大學更是綠樹成蔭。春日的陽光裏,坐在學校的湖邊看着朝氣蓬勃青春飛揚的孩子們打鬧,這是件惬意的事。陸澈只是偶爾給學生上課,這會見她坐這,卻有好些學生跑過來專門和她打招呼,本有學生想留下和她聊會天,但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她此時心情不怎麽好,雖然應承學生的時候在笑,但一轉眼,眼裏就盛滿落寞。
一個電話讓她離開了長椅,邊接邊走向自己的車。巡南路這邊都是老建築群,民國時期外籍人士的群居地,現在多改成了餐廳和咖啡館。陸澈在一家咖啡館的室外找到了約自己前來的人,接過對方手裏厚厚的信封拆開來看,最終手撫着額頭抿嘴搖了搖頭,像是預料之中,卻又難免傷感。
等對方走後,她又把照片拿出來從第一張看下去,看到某一張時,嘴微微張開,像是被相片裏的人驚到了。好久,不可思議的笑嘆一聲,這個世界,原來真的很小。
張家睿沒想到,自己出差回來就被通知要簽離婚協議,而且通知他的人不是他妻子,也不是岳父岳母,而是岳父的秘書。一沓照片丢在他面前,洪秘書嘴角帶了譏诮:“陸教授說希望明天就能拿到協議去民政局。”張家睿憤恨的扯掉領帶,龇牙來回走了好幾圈,對洪秘書一攤手:“洪秘書你說句公道話,有這樣的嗎?好!就算要離婚,夫妻一場,她陸澈能不能自己來跟我談!”
洪秘書笑着看了他一會點頭:“張總說得對,夫妻一場。你做了些什麽見不得人的事擺在這了,陸教授仁至義盡,什麽也不要你的。當年,你怎麽起的家,東州人民心裏都有數,你現在資本也攢夠了,不用再裝模作樣了吧。陸市長說了,陸教授說好合好散,他就不和你這種人計較,你最好也別再東拉西扯,我沒功夫陪你耗。”明晃晃的威脅,當年能成就你,現在照樣能把你踩在腳底呲成泥。
張家睿好半天說不出話來,良久,竟抹了一把眼淚:“簽!我他媽的簽!你給我轉告陸澈,這些年到底是誰對不起誰她心裏有數!一個巴掌拍不響,她要不是心裏一直藏着人,對我不冷不熱的不把我當丈夫當一家人,我能這樣嗎?啊!”
洪秘書見慣場面,對張家睿的怒吼還是無動于衷,見張家睿簽好字,他拿了協議裝進公文包裏,頓了一會說:“張總,我作為一個旁人,勸你一句:人生在世,誰沒個過去,你暖不了自個女人的心,在外面花天酒地就算了,如今還這麽義正言辭說一切都是女人的錯,我也就明白了陸教授連最後見也不想見你的心情。總之,保重吧兄弟。”
白院長對自己女兒一門心思想去以色列是非常非常不理解,以色列的大學被她投簡歷投了個遍,好像去不成就世界末日了一樣。離婚,去以色列——這一系列的動作無比堅決,白院長是真的不懂,這到底是為什麽。陸市長理解自己女兒堅決要離婚的心情,但他有點理解不了去以色列算怎麽回事,孩子小叔在那邊沒錯,但那怎麽也是異國他鄉,有什麽好的。
一家人吃飯,氣壓有點低,陸澈離婚的事讓兩位家長難過、傷心,不是難過女兒離婚,而是難過女兒遇人不淑,受了三年的委屈。不過還好,這不話說回來也才三年,年紀也不大,才剛三十,以後大可以找好的。
陸澈對自己要去以色列的原因避而不談,問急了就說想小叔,想在那邊呆幾年。這幾天她都感覺不太舒服,畢竟是離婚,再沒感情,也是一樁婚姻解體了。
學校美院的朋友見她這幾天情緒低落,送了票讓她去看畫展,周六沒事,出去逛逛也好。是個聯合畫展,好些老藝術家她都不陌生,一起吃過飯聊過天。到了勉強可以穿裙子的季節了,她今天穿得也挺文藝,長布褶裙、布鞋、長發披肩,包也是有民族色彩裝飾的一個包。一路走下來,好些目光回頭,她只專心看畫,假裝那些目光不存在。
本來是很不想回頭的,但感覺得到,有一束目光,一直緊随着自己,肆無忌憚。盡量随意的回頭,原來是歐陽瀾。頓時沒了心情呆在這個廳,于是往隔壁廳走去。
歐陽瀾就奇怪了,自己哪裏惹着這位教授了,剛才那一眼裏的厭惡她可瞧得清清楚楚。什麽事啊就,至于嗎?還真就不信這邪了,一定要問個清楚,追着陸澈的腳步就往隔壁廳去,但見了鬼的是,她一直跟在人家後面,還真就不敢上前搭話,這是什麽詭異的氣場,從來沒過的事啊。
陸澈看中了一幅畫,走到咨詢臺那問了價格,然後付定金留地址後往洗手間走去。歐陽瀾好奇的去問咨詢臺,陸教授看中了哪一幅,對方告訴她後,她眯着眼睛對那畫看了好久也沒看出什麽特別來。猛然醒神,趕緊往洗手間去,好歹得把自己遭人厭惡的地方問清楚不是。
心情些許壓抑,但也不至于如此難受,陸澈也不知道自己怎麽了,捂着嘴忍着那陌生的感覺,低頭眨眼,眼圈似已經微紅。歐陽瀾站在陸澈後面,輕拍了她一下,本想給個燦爛的笑,哪知道,陸澈擡頭看了她一眼,然後就猛然對着洗臉池幹嘔起來。
自己的長相效果…如此的…驚人乜…看一眼…就能吐…這二十七年…真是…難為父母鄉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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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陽瀾被這打擊給打擊得咬着嘴唇微顫,好像下一秒就能給哭出來,見陸澈還是盯着不放,像看罪魁禍首一樣看着,她腦子猛的一抽,顫抖的說出了幾個字:“不、是、我、的…”
幹嘔成這樣,應該是懷上了吧。
說完心裏嚎了一聲姑奶奶,這下可完了。陸姑奶奶狠瞪了她一眼,轉身就走,她腦子空白了三秒追上去:“欸姑奶奶你慢點,不是開玩笑的…”說完迎着陸教授的又一次狠瞪真想抽自己個大嘴巴。
歐陽瀾混商場的人,自古商政聯系緊密,陸市長這位副省級市的市委常委、市委副書記、常務副市長可實實在在的大權在握,他女兒離婚的事,那商場上的人在飯桌酒後哪有不聊的。遇着陸澈看畫展那天她還不知道,第二天和朋友吃飯就知道了,當時心裏就咯噔一下,離了婚才發現懷上了,這也算悲催的事一件吧。
這事她很想找人聊一下,但想來想去适合和她聊這事的只有林清,但人家的手機電郵都有安全加密的保護這事她清楚,聊這些也不太合适。憋,憋得慌,憋得有點不正常了,她提着一包東西上陸教授家慰問去了。好歹認識,又好歹都是林清的好姐妹,幫着照顧點應該的。
陸市長家她是不敢去,瞅準陸教授回研究所分的那房子時她才敢登門。陸澈開門時還奇怪,這時候誰會找她,一開門,臉色頓時凝住。歐陽瀾看出她不想讓自己進門,賠着笑臉嘿嘿兩聲:“那個,我來看看你,我回來的時候林清還囑咐我平時和你多走動,說你…”話沒說完,陸澈讓了道,不想聽她往下廢話了,搬出林清,總不好讓人吃閉門羹。
進門歐陽瀾仔細看了一下這一居室,很素淨,就是太素淨了,有點不食人間煙火的感覺。記得陸澈好像是博士後,二十八歲就是副教授了,這體質,張家睿拿得下才怪。張總她還是比較熟的,配陸澈,那真是差得有點遠,也不知道當初這兩人是怎麽牽上手的。
“你會做飯嗎陸教授?”歐陽瀾參觀了一下問出了第一句話,問完才發現不對勁,因為人家陸教授一副“和你有關系嗎”的表情擺在那呢。啊了一聲趕緊自圓其說:“這不是我想着怕你沒吃晚飯麽,你要沒吃我給做。”
這個賤,哪裏來的。抽抽抽抽得沒邊了。歐陽瀾對自己絕望了,遇着陸澈她就像程序錯亂一樣不對勁。但是神奇的是,在她說完後陸澈竟然說了聲好。什麽好?她想了一下才想起來,陸教授的意思是她給做晚飯這事挺好。一點也不客氣啊這女人,不過好像先不客氣的是自己,嗨,不管了,反正自己也沒吃飯,湊合做點一起吃吧。
切菜的時候,歐陽瀾嘴巴閑不住,忍不住問倚在門邊的陸澈:“那天看畫展,我哪惹您老不高興了,您那一眼可把我吓哆嗦了。我有,那麽讓人讨厭?”她一說完,陸澈像是想起了什麽,收了嘴角淡淡的笑,一言不發的往客廳去了。歐陽瀾皺了下鼻子聳聳肩,這不是自找沒趣麽這不是。
兩人沉默的吃飯,歐陽瀾非常不習慣,她熱鬧慣了,乍這麽一冷清,渾身不自在,輕咳了一聲問:“好吃嗎?”“還可以。”不帶溫度的三個字又把她給打擊了,好在陸教授良心發現,繼續說話了:“你們公司是外資還是…”“啊,國內的老板,美國一猶太裔的大股東占的股份最高,但他基本不管事。公司很多業務和中東一些國家挂鈎,以色列占主,所以我常往那邊跑。”歐陽瀾興致勃勃的夾起青菜吃得起勁,她發現啊,她做的菜很受陸教授歡迎,雖然嘴上沒說什麽,但筷子沒停足以說明問題啊。
陸澈猶豫再三,還是把真正的意圖問了出來:“那如果去你們公司,有機會常駐以色列麽?”歐陽瀾可算明白了,這姐姐繞了這麽一大圈,就是想去以色列。那有什麽好啊,時不時炮火炸彈的,還有極端宗教分子,伊斯蘭教和猶太教都有,要萬一哪天點背被人家看不順眼了怎麽辦。最主要問題的是,這姐姐懷孕了啊!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估計沒有。呃...咳...其實我不好意思喊評,因為點擊太少了...捂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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