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該來的總會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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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醉酒的人洗澡是件難事，洗到一半，這人又醒了，更是一件難上加難的事。

厲望被他折騰得快要擦槍走火，但考慮到他喝醉了不清醒，又強壓着火，把他洗幹淨了塞進被子裏。

然而他還沒洗幾分鐘，忽然聽見敲門聲：“小王八，你是不是有什麽……什麽東西忘拿了啊！”

厲望頓了頓，随手擦了擦濕淋淋的頭發，裹了條浴巾去開門。只穿着件襯衫的冷邪厲，正用胳膊肘抵着門框，兩腿彎曲，一副思考者的模樣。

這襯衫他穿着本就有點大，他還只敷衍地扣了中間幾顆扣子。

厲望暼了他一眼，又把目光落在他的臉上：“你穿的……是我的衣服？”

“喜……喜歡嗎？男友款襯衣，霸總的最愛，”冷邪厲酒還沒醒透，他扶着門框，晃了晃，傻笑道，“我的衣服都是……都是意大利手工定制全球限量款，不能弄髒。”

厲望：“……”

這個時候，他能說自己的衣服也是全球銷量款嗎？顯然不能。

他只能把冷邪厲迎進來，然後關上浴室門，不動聲色道：“你說，我有什麽忘了？”

“你這個小王八精，把你孫大聖孫爺爺都忘了？”冷邪厲暈乎乎地拍了拍他的胸口，只顧彎着眼睛笑，“呔，小妖精，吃俺老孫一棒！”

厲望：“……？”

他眯起眼睛，微笑道：“誰吃誰一棒還不一定呢，冷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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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醒來時，身旁已經沒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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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邪厲努力回想着昨晚喝醉之後的舉動，卻只模糊想起浴室的那部分……光這一部分已經夠讓人難以啓齒了。

他一臉呆滞地望向天花板，捂着屁股，流下了兩行熱淚。

新年……不應該在空地放炮竹的嗎？該死的王八精，為什麽要在這裏放……？

放完了，還把他孤零零地扔在房間裏，連紙條都沒有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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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床還是要起的。

冷邪厲磨磨蹭蹭換了件高領毛衣，剛打開門，正巧撞見往房間走的白醫生。

白醫生端着個托盤，上面放了一碗白粥和幾碟小菜，看見他，腼腆地笑了笑。

難怪總裁都喜歡小白兔，全靠同行襯托。冷邪厲扶着腰，随口問道：“給二哥的？”

“對，”白醫生紅着臉，“他、他昨晚太累了。”

冷邪厲：“……？”

等下……是他想的那個累嗎？

如果是的話，白醫生還能走得這麽利索，應該不是下面那個吧？

“白塗，是不是你在外面？”這時，房間裏傳來二哥沙啞的聲音，隐隐還帶着怒意，“你給我進來！”

“是、是我，”白醫生好脾氣地應了一聲，沖冷邪厲笑了笑，轉身進了房間。

聽這聲音，二哥也不像是為愛做零啊？冷邪厲擡頭看了一眼，确認是二哥跑到了白醫生的房間，神情不由地恍惚起來。

雖然他沒見過二哥的那些情人，但光聽到的關于他的那些風流事就能說個三天三夜。什麽在酒吧裏坐一晚上，就有不下二十個小白蓮和他搭讪啊，什麽出手大方、活又好啊……

所以，二哥昨晚這翻車，難道是什麽半夜偷襲不成反被……的故事嗎？

還是被小白蓮說“你坐上來，自己動”的那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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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複雜了。

冷邪厲站在樓梯口緩了好一會，才扶着樓梯，艱難地下了樓。

遠遠的，就瞧見大哥和厲望從客廳裏往外走。大哥的嘴一張一合，像是在說什麽。厲望半邊臉側向他，時不時點一下頭。

估計是什麽生意上的事吧，冷邪厲站在餐廳門口，愣愣朝他們看。

厲望一轉頭看見他，腳步頓了頓。他沖大哥點了點頭，快步走了過來：“你今天醒這麽早？我還想把早飯端上去給你的。”

“沒事，我都下來了，”冷邪厲好奇道，“你們在說什麽啊？”

“沒什麽，大哥讓我別欺負你，”厲望揉了揉他的腦袋，岔開話題，“還疼嗎，等會要不要幫你看看？”

冷邪厲被他一碰，又想起昨晚那些事，臉羞恥地紅了起來。他縮了縮身子，偷偷瞪了厲望一眼，小聲罵道：“小王八。”

“我是小王八，”厲望勾起嘴角，“但也是孫大聖你先要來給我一棒的。”

冷邪厲惱羞成怒：“……你閉嘴！”

“好好好，我閉嘴。”厲望拍了拍他的肩，伸手在嘴上做了個拉拉鏈的動作。

“來吃飯吧。”大哥從他們身後經過，按了按眉心，滿臉寫着滄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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盡管坐在軟墊上，屁股還是隐隐作痛着。冷邪厲小幅度地扭了扭腰，突然聽見大哥冷冷地喊了聲他的名字。

冷邪厲身子一僵，下意識拉了拉毛衣的領子，茫然地看向他。

大哥輕咳一聲，遞來一個紅包：“你的壓歲錢。”

冷邪厲一怔：“我……我的？大哥，我我已經二十六了……”

“你哪怕九十六也是我們中間最小的那個，本來想昨晚就給你的，”大哥面無表情地看着他，“對了，趁放假，你要不要和厲望出去玩幾天？玩一玩，放松放松。”

……大哥你這表情不像要讓人放松的樣子啊？而且這是不是有點突然啊？冷邪厲猶豫了一下，轉頭望向厲望。厲望握住他放在餐桌下的手，輕輕點了點頭。

冷邪厲便說了聲“好”。

吃完早飯回房間前，他聽見大哥輕聲說了句：“……對不起。”

等他再回頭，大哥依舊是那副面無表情的模樣，好像剛才那句話只是他的幻聽。

是……是昨晚自己酒喝多了說了什麽嗎？冷邪厲摸了摸腦袋，沒再多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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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去的是三亞。

家裏還在下雪，三亞這裏卻是溫暖如春。

踩在細軟的沙灘上，吹着涼爽的海風，心情的确愉快了許多。

行程原定是五天，到了臨走那一天的晚上，厲望似乎格外熱情。冷邪厲頭一次暈了過去，等他一覺醒來，身旁已經沒有厲望的蹤影了。

他只收到一條消息：有急事，等我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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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厲望再也沒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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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天之後，冷邪厲正躺在沙灘上曬太陽，忽的聽見了陌生而熟悉的聲音：“小冷總，挺悠閑啊，你家厲望呢？”

冷邪厲看了他一眼，沒說話。那人自顧自坐下來，遞過一張報紙，笑道：“看到這個新聞了嗎？

冷邪厲一愣，擡眼一看，正看見一行大字：冷氏集團一朝破産，王涼兩家恐為幕後黑手。

生怕人不知道似的，旁邊還配了張關系圖，在王涼兩家的框裏，寫着兩個熟悉的名字。

厲望，涼白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