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五分鐘後,施翩将半醉半醒的男人重重地丢在沙發上,她從他臂彎間掙脫出來,癱坐在地毯上,重重喘了口氣。
她小聲嘀咕:“看着瘦,怎麽那麽沉啊。”
施翩暫時沒心情管他,去房間卸了妝,出來去冰箱拿了瓶氣泡水,重新回到地毯上坐下。
沒辦法,誰讓沙發被陳寒丘占了。
她不緊不慢地喝了口水,休息片刻,喊:“陳寒丘?”
沙發上的男人維持着她離開前的姿勢,側躺着面對她,冷淡的臉上覆着淡淡的薄紅,眼睫落下一片小小的陰影。
施翩瞧了一會兒,忽然傾身上前,靠在沙發上,托腮仔細看他,心想怎麽會有人睡着了也顯得不開心。她眨眨眼,撥了撥他的睫毛,大發慈悲道:“看在你爸爸的份上,勉強收留你一晚上。”
那麽冷的一張臉,睫毛卻好軟。
施翩收回手,轉身面向茶幾,随手拿過平板,打開軟件,畫呆瓜去游樂園玩的小漫畫。
今天呆瓜認識了一個新朋友,一匹灰色的狼。
畫得認真的施翩沒看到,身後的人睜開了眼。
陳寒丘緩慢地眨了眨眼睛,睫毛上似乎還留着她的溫度,剛剛她靠過來的時候,發梢落在他的臉頰上,有些癢,幽冷的香将他捆住。
她喜歡用的香水和以前不一樣了,他想。
視線裏她的背影有些模糊,像上學時的每一天,他一擡頭便是她的身影,似乎某個瞬間,她就會回頭,嘟囔着喊陳寒丘,為什麽古詩會那麽難學,可以不學嗎?
他是怎麽說的,他嗓音淡淡——
施翩,壓我卷子了,松開。
少女輕輕地哼一聲,不松手,另一手拿了一支鉛筆,在他的試卷上畫了一只大大的烏龜,龜背上線條扭曲。
她露出得意的笑,轉過身去不再理他。
許是因為今晚流星般的煙花,陳寒丘夢到了夏夜那場盛大的花火。
……
自從施翩在自行車上重重地捶了他一拳,惱怒地說“我在追你”後,陳寒丘偶爾會注意她是怎麽追他的。
具體表現在——
體育課上,別班女生給他送飲料。她瞪他一眼,想跑又沒處可去,只能站在樹的陰影裏,別開頭不看他。
他張了張唇,想拒絕,想起不能和別的女孩子說話。
于是,他一把扯過餘攀。
餘攀熟練道:“他嗓子壞了,喝不了飲料。”
女生抿抿唇,留下飲料,飛快跑走了。
或者——
午休被吵醒,施翩暴躁地梳理自己的長發,自然卷長發很難打理,小梳子常常卡住。
她不高興了,轉過身把梳子丢在他桌上。
少女一臉郁悶,眼尾發紅,直勾勾地盯着他。
陳寒丘微頓,和她對視兩秒,拿起梳子,她忽然松弛下來,轉過身去,椅子往後挪,長發散落在他的桌上。
他低垂着眼,輕輕握住她的發。
陳寒丘想,她應該是第一次追人。
暑假到來,東川進入酷暑。
陳寒丘忙着打工掙錢,施翩紫外線過敏成日躲在家裏,兩人的交流僅限于社交軟件。
七月的某一天,新聞說今晚十點會有一場摩羯座流星雨。
陳寒丘收到了施翩的短信。
她說,今晚我們一起去看流星雨吧。
陳寒丘回複:最近很忙。
過去很久,陳寒丘結束上午的補習,告別小朋友和家長。
他走進烈日裏,手機屏幕因反光看不清內容,用手擋住,點開和施翩的對話框。
她沒有回複。
陳寒丘垂下眼,長而密的睫毛沾着汗意。
他找她:幾點?
女孩子發來一條語音,只有1秒。
點開聽,一聲重重的:哼。
不等他再發,她飛快打字:晚上八點,你來接我。
陳寒丘:知道了。
晚上七點二十,老城區。
陳寒丘将蘋果切成小塊,送到母親房裏,這陣子她的情況比以前好,不用住院,只需要定時去醫院透析。
“小丘,別太辛苦了。”她溫聲道。
陳寒丘低聲道:“媽,晚上我想出去一趟。”
母親問:“和朋友去玩?讓你爸多給你點錢。”
陳寒丘說不用,看着她吃了小半的水果,出門去找施翩。
自行車穿過老舊的城區,從路燈黯淡的巷弄到達明亮的別墅門口。
遠遠的,他瞥見施翩的身影。
女孩子紮了雙馬尾,蓬松的卷發彎曲,随着她的動作擦過白皙的脖頸,短裙因跳躍往上揚起。
陳寒丘移開視線。
剎車時輪胎和地面摩擦,發出響聲。
施翩蹭得轉過頭來,雙眼晶亮。
她小跑過來,停在他車前,不說話,就這麽看着他。
陳寒丘問:“去哪兒?”
施翩看着他額間的汗,道:“我們坐地鐵去。”
陳寒丘停好車,和她往地鐵站走。
施翩僅有的幾次坐地鐵的經驗都是和陳寒丘一起,她提前查過路線,目的地明顯。
陳寒丘查過觀賞地點,再擡頭看站點。
她找的地方是在山頂。
正這麽想着,額間忽然一涼。
陳寒丘低下頭,呼吸微滞,女孩子踮着腳,手裏拿着濕巾,一點一點擦着他額間的汗。
她離他很近,纖長的睫毛,雪白的肌膚。
呼吸時微微起伏的胸|脯。
陳寒丘握緊手,又松開。
她忍不住嘀咕:“這麽熱的天還騎車過來,坐地鐵太貴坐公交也行……”
說着,那雙琉璃般的眼睛看過來。
“熱不熱?”她小聲問。
陳寒丘嗓間幹渴,低聲道:“不熱,你站穩。”
觀賞流星的山在郊區,今夜這座山頭十分熱鬧。
許多人自駕上山來觀賞流星,除了自駕上山,便只有步行。
施翩這些年常常一個人去采風,對搭便車一事手到拈來,她觀察着車型和開車的人,最後選了一對來看流星雨的情侶,憑着天使般的面龐,她成功帶着陳寒丘搭上了上山的便車。
山頂平坦寬闊,是個帳篷基地。
施翩下了車,笑眯眯和他們道謝,陳寒丘跟着說謝謝。
開車的姐姐看他們一眼,笑笑,忽然湊到施翩耳邊,低聲說了兩句話,然後拉着男朋友走了。
施翩微呆,捏了捏發紅的耳垂。
半晌,她拉着陳寒丘跑遠,邊跑邊喊:“我訂了最好的位置!”
帳篷位于最邊緣,處于高處。
安靜寬敞,沒人打擾。
夏夜風也燥熱,即便是山頂也一樣。
施翩和陳寒丘坐在帳篷口,仰頭看星空。看了一陣,施翩拿起邊上的冷飲,咕嚕咕嚕猛喝幾口。
陳寒丘看過來,視線落在她發紅的耳根上。
他頓了頓,問:“她和你說什麽了?”
施翩不自然地移開眼,輕咳一聲,忽然一指天上:“那是什麽星座?哇,那顆星星好亮,你快看。”
陳寒丘看她片刻,擡頭看向天空。
由九顆星組成的星座宛如一只翺翔的天鵝。
天鵝座,又稱北十字星座,在夏季茫茫銀河裏極好分辨。
施翩對星座的了解不亞于他,他曾看過她的畫,知道她對這片星空了如指掌。她不可能認不出來。
陳寒丘道:“是天津四,天鵝座的主星。”
施翩哦了聲:“想起來了。”
夏夜星空澄澈,幹淨。
少年少女坐在一起,仰望星空。風吹過的時候,施翩悄悄收回視線,看向身邊的少年。
他的側臉比星空還要幹淨。
她看他的眉眼,鼻梁,再到薄薄的唇。
施翩舔了舔唇角,想起剛剛那個姐姐說的話。姐姐說,這個年紀親親抱抱就算了,不要過界。
可他們,連親親抱抱都沒有,甚至沒有牽過手。
施翩追了陳寒丘兩個月,深深覺得他們之間只差了儀式感。
于是,今晚就是她準備的告白之夜。
今晚有無數人在期待着這場流星,他們從九點等到十點,再從十點到淩晨,天空仍然幹幹淨淨。
一顆流星都沒有。
施翩等到犯困,迷迷糊糊道:“陳寒丘,我能不能先睡一會兒?你困嗎?”
陳寒丘看着蜷縮成一團的女孩子,輕輕應了一聲:“睡吧,流星來了我喊你。冷不冷?”
“不冷。”她搖搖頭。
施翩想睡,卻又舍不得。
陳寒丘平時太忙,所有時間都給了兼職和學習,晚上還要照顧家裏,分給她的一夜已經很奢侈。
于是,她強撐着坐起來。
陳寒丘問:“不睡了?”
施翩小聲道:“睡着不舒服。”
陳寒丘看了眼帳篷,忽然起身離開,等再回來時手裏拿了條毯子。
施翩盯着他手裏的毯子,愣了一下,問:“哪兒來的毯子?”
“租的。”他說。
租的?
施翩急忙搶過毯子,着急道:“我又不冷,租毯子幹什麽,多少錢?貴不貴啊?我拿去退掉。”
陳寒丘低垂着眼,看着面前着急的少女。
班裏大部分人叫她公主,不僅因為她長得像公主,他曾聽人說,她用來亂塗亂畫的那支鋼筆價格上萬,更不說其他。
可現在,她為了一條十塊錢的毯子着急。
陳寒丘抿着幹澀的唇,低聲道:“不貴,只要十塊。”
施翩聞言,氣得打了他一下,嘟囔道:“什麽不貴!夠你坐三趟地鐵了,我不要。”
說着,她拿着毯子跑遠了。
跑到一半,施翩停下來。
她低下頭,握緊掌心柔軟的毯子,忽然有點難過。如果別人不要她的禮物,不要她的一片心意,她會很難過。
陳寒丘呢,他會難過嗎?
施翩回過頭,看不見陳寒丘的影子。
施翩離開太久,久到陳寒丘坐不住。
正當他想去找她的時候,她回來了,因為跑得急,喘得說不上話來,只伸出兩只手臂。
她手裏提着四五個袋子。
陳寒丘接過袋子,聽她喘了一會兒,忽然對着他笑起來:“我拿毯子換的,和奶奶撒嬌,她給了我好多好吃的。”
施翩掰着手指數:“有炒面,鹵味,綠豆湯,還有什麽……她說的東川話,我聽不懂。”
“我們一起吃吧,陳寒丘。”她說。
陳寒丘看着她的笑,收緊了手。
這一晚,直到吃撐,流星雨都沒有出現。
淩晨三點,許多人都睡下了,還在等流星雨的人寥寥無幾,距離預測時間已過去五個小時。
施翩有些沮喪,她小聲道:“對不起啊,沒有流星雨。”
女孩子長長的睫毛垂落,因沒看到流星雨,嘴唇不高興地嘟着,小臉看起來失落又遺憾。
陳寒丘喊:“施翩。”
“嗯?”她擡頭看他。
陳寒丘問:“是不是有話想和我說?”
施翩一呆,她表現的這麽明顯嗎?
她慌張起來,在原地不安地動了動,往左不是,往右也不是,最後一捏拳,她決定一步到位。
“陳寒丘,你閉上眼睛。”她說着,手捂了上來。
陳寒丘:“……”
黑暗中,女孩子軟軟的掌心貼着他的眼皮,他看不到她踮起腳,傾身靠近,他淡聲問:“要幹什……?”
話語止住,流星滑過。
唇角一熱,他在暗中睜大了眼。
她離得很近,風裏全是玫瑰的味道。
陳寒丘忽然看見了盛大的花火,從她掌心不斷滑過,像流星拽着長長的尾巴,從他眼前閃過。
可分明……他在黑暗中。
許久,陳寒丘睜開眼,對上施翩微紅的臉頰。
她不安地抿了下唇,忽然握拳,往他肩上一捶,道:“你親了我,就是我男朋友了,知不知道?”
陳寒丘:“我……”我沒親你,他想說。
可她睜大那雙漂亮的眼睛,眼尾因困倦發紅,看起來要哭的模樣。
“……”
許久,他說:“知道。”
女孩子呆呆地反應兩秒,慢慢笑起來。
她的笑眼落在他臉上,又去看星空。
星空澄澈幹淨,他卻望進另一片星河。
原來,世界上還有比宇宙更美的場景,陳寒丘想。
早上六點半,陳寒丘睜開眼。
色調明亮的空間,不遠處是《極光》,他在施翩的家中醒來,身上蓋着厚重的毯子。
他坐起身,理智回籠。
陳寒丘清醒片刻,疊好毯子,去廚房轉了一圈,冰箱裏果蔬新鮮,菜品豐富,他挑了幾樣,準備早餐。
做完早餐後,他留了張紙條,離開了這裏。
陳寒丘回家後洗了澡,吃完早餐,驅車前往公司。
周末公司沒什麽人,只有技術部的值班人員,他像之前三年那樣,獨自走過無人的走廊,回到辦公室內。
和衛然的見面約在九點。
他靜坐到八點半,下樓去Spakles科技。
進入Spakles科技,感受不到是周末。
各部門井然有序,衛然的秘書等在門口,說會面在會客室進行。往會客室走,一路上都聽到有人在談論衛然昨晚的朋友圈。
陳寒丘側頭,淡淡地掃了一眼。
秘書輕咳一聲,周圍立即安靜無聲。
Spakles科技位于22層,從窗下往下看,能看到大半個商區,包括小廣場上的布景。
陳寒丘低眼看向小廣場,遮光簾在風中晃動,像翻湧的白浪。
遠遠的,他看見升起的梯子。
施翩在那裏。
正出神,門口傳來動靜。
陳寒丘轉身看去,衛然一身白色西裝,神色溫和,笑道:“Cygnus是稀客。抱歉,昨晚有很重要的私事,不能赴約。”
陳寒丘直接道:“問你借個人。”
衛然一笑:“蔣凡聿?我知道,你們從前是同伴。”
陳寒丘神色平靜:“目前你們在無人駕駛領域的技術難關,我可以以個人名義參與。”
話音落下,衛然漸漸收了笑。
這是Spakles科技其中一個大項目的難題,有陳寒丘的參與百利無害,他們兩家公司業務幾乎不重疊。
他是個商人,短暫的思索後,認真道:“我去準備保密協議。”
蔣凡聿的事解決得很快。
陳寒丘只在Spakles科技呆了五分鐘,便帶走了他們一個組長,如果他們組長的神情不是那麽視死如歸就更好了。
此時此刻,蔣凡聿心裏只有一個想法:他被賣了。
電梯裏,陳寒丘瞥了眼低着頭的蔣凡聿,問:“需要時間适應嗎?需要的話,明天再來找我。”
蔣凡聿憋紅了臉,道:“不需要,早點解決。”
于是,兩人徑直去了小廣場。
十一月的東川,即便有太陽,風也是冷的。
小廣場上,施翩坐在高處,覺得自己衣服穿少了,明天得穿件厚毛衣來。她喝了口熱水,端詳着眼前的畫布。
圓圓實時監測她的體溫,建議道:“施翩,明天會下雨,工作時需要多加一件厚外套。”
施翩一笑,打趣道:“你和我回家算了,跟着陳寒丘多沒勁。”
圓圓似乎第一次遇到這樣的要求,它陷入沉思。
施翩端詳許久,擡頭看了眼遮光簾。
春溪主題的壁畫顏色複雜,她需要光影的變幻及時調整色彩,這時遮光簾成了阻礙。
這時的陽光已沒有那麽強烈。
施翩思考着,能否暫時撤了遮光簾。
正出神,圓圓提醒道:“陳寒丘和客人到了。”
施翩轉頭看去,果然看到了陳寒丘和他身邊的男人,她猜想這個年輕男人應該是就是他們口中的老三。
今天早上她起床,陳寒丘已不見蹤影。
保溫盒裏是他準備的豐盛的早餐,邊上一張紙條,說昨晚打擾她了,抱歉等等沒用的話。
不過,早餐的味道還不錯。
施翩朝下面擺了下手:“早上好。”
打完招呼,她繼續思索構圖,沒有和他們進行社交的意思。
陳寒丘微頓,第一次沒有介紹施翩,他直接向蔣凡聿說明他的需求,以及想要得到的效果。
蔣凡聿并不在意陳寒丘是出于什麽目的,也不在意他和誰合作。
他只需要做好自己的事。
小廣場上三個人,各自忙碌。
偶爾底下還會發生争吵,這些并不會影響到施翩。
等施翩回過神,已是中午,低頭看,下面兩人又在争論着什,圓圓自動下降高度。她沒打擾他們,靜靜聽了兩句,不動聲色地打量着蔣凡聿。
除去專業內容,蔣凡聿并不多話。
他性格內斂,似乎還容易害羞,因為除了争論,他從不和陳寒丘的對視,更沒有往她的方向看過一眼。
難以想象,這樣的人會和陳寒丘大吵一架,然後摔門而去。
很快,兩人停止交流,陳寒丘朝她看來。
施翩直起身體,指着頂上的遮陽簾,問:“這個能暫時撤了嗎?我需要自然光影。”
陳寒丘側頭,和蔣凡聿說了幾句話。
蔣凡聿先行離開,從頭至尾沒有看施翩一眼。
陳寒丘随手召來圓圓,查詢下周的紫外線指數。他垂眼看着數據,問:“需要幾天?”
施翩想了想:“加上今天,六天。”
陳寒丘看她一眼,道:“五天。”
施翩:“……”
查總都不敢對她畫畫的時間指手畫腳。
施翩瞪着眼,和他深黑色的眼睛對視兩秒。
她幹巴巴道:“……那行吧,我快點。”
陳寒丘發了條短信,道:“半小時,這裏就能拆幹淨。你去哪兒吃飯,等于湛冬?”
施翩搖頭:“他在畫展,周末限額人數提高,他不放心。”
陳寒丘微頓,問:“一起吃個飯?”
施翩随口應好。
周末,Proboto科技不營業,自然也沒有食堂吃。
兩人就近找了家中餐廳,陳寒丘在這裏有會員卡,不用排隊,服務員直接帶他們去了會員預留位。
座位靠窗,視野寬闊。
施翩托着腮,無聊地掃了一圈,問:“我打算下周末去采風,研究我那個90年代的主題。”
陳寒丘道:“我不一定有時間。”
施翩随口道:“沒關系,就在東川,很方便。”
兩人正說着話,忽然聽到有人喊施翩的名字。
施翩和陳寒丘一同轉過頭,衛然和蔣凡聿正在不遠處,看起來也是來這裏的吃飯的。
施翩眨眨眼,道:“這麽巧?”
衛然禮貌一笑,沒有打擾她的飯局,朝陳寒丘點點頭,便和蔣凡聿去了他們的位置。
陳寒丘淡聲問:“你們很熟?”
施翩不在意地笑笑:“我的相親對象,目前條件最好的一個,我爸根據我的要求,翻遍整個東川才找出來。”
“施翩。”
陳寒丘擡眼,喊她的名字。
施翩:“嗯?”
她漫不經心地收回視線,看向陳寒丘。
他注視着她,嗓音不輕不重,吐字清晰:“你什麽要求?”
作者有話說:
陳寒丘:進擊。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是小周吖 20瓶;Qw1ko 10瓶;錦書雁回 2瓶;大大大大大琳兒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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