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秋風蕭瑟, 鶴唳風聲拂過耳際。
溫以穗反應慢半拍,輕輕眨了眨眼,似乎在好奇傅明洲話中的矛盾之處。
夜色蕭寂, 空氣中飄浮着不知名花香,淡淡的。
傅明洲垂眼望去,深邃眸子盛着如墨夜色。
他聲音不疾不徐:“……心情不好?”
心情煩躁, 溫以穗也懶得在傅明洲眼前僞裝溫順恭良的一面。
仰着頭質問:“不明顯嗎?”
四目相對, 盈盈的光線自頭頂落下, 溫以穗看見傅明洲唇角往上勾了一勾。
低沉喑啞的一聲笑從他喉嚨跑出, 随即, 傅明洲斂了臉色, 棱角分明的下颌疊着重重燈影。
溫以穗聽見了一個意料之外的答案:“要喝酒嗎?”
……
酒吧內人頭攢動,光怪陸離的光束灑落在肩上。
耳邊音樂震耳欲聾, 尖叫和吶喊環繞,歇斯底裏。
踏入酒吧的那一瞬, 溫以穗忽的心生退縮之意。
耳膜鼓動,喧嚣的音樂似幻作實物,敲打着神經末梢。
只是落後半步的差距, 身前人立刻發覺。
Advertisement
傅明洲側目,手長腿長的優勢在此刻發揮到極端。
骨節分明的手指輕握住溫以穗手腕,傅明洲輕而易舉将女孩從人群中“摘”了出來。
醇厚古樸的檀香氣息在鼻尖彌漫, 沖淡了周遭廉價嗆鼻的香水味。
溫以穗不由跟上傅明洲的腳步,亦步亦趨。
憧憧人群在眼前撥開, 傅明洲大步流星、輕車熟路朝吧臺走去。
空氣不再粘稠沉悶,堵在胸腔的煩躁也漸漸消散。
不同于舞池的吵鬧, 吧臺清淨, 只有寥寥幾抹身影晃過。
調酒師動作熟稔為客人調配好飲品, 不經意擡頭,無意瞥見傅明洲,瞳孔稍怔,随即輕聲吹了一記口哨。
“稀客啊,我們傅少爺。”
傅明洲無視對方的調侃:“一杯檸檬水。”
酒吧點檸檬水,只有傅明洲做得出來。
喬桉正想着腹诽兩句,倏地瞥見傅明洲身後的女孩,眼睛瞪圓一周:“這位小姐姐是……”
他向來嘴甜,平時在家就常讨家裏長輩歡心,否則家裏老太太也不會允他開酒吧,還當起了調酒師。
傅明洲冷冷擡眸,予以警告一眼。
喬桉立刻收了嬉皮笑臉,佯作正經:“你好,請問你要喝點什麽?”
溫以穗不常關顧酒吧,本能循着傅明洲的話往下說:“檸檬水就好。”
“只能檸檬水多無趣啊。”
正經不過兩秒,喬桉又恢複之前的吊兒郎當樣。
礙于傅明洲這尊大佛在場,才稍稍有所收斂。
他看向傅明洲:“還是曼哈頓?”
傅明洲:“嗯。”
他和喬桉是在國外求學認識的,同樣是世家公子哥,兩人氣質卻截然不同。
一個正經古板,一個标準的纨绔公子。
溫以穗頗為好奇兩人成為朋友的契機。
“什麽朋友啊。”
趁着傅明洲出去接電話,喬桉叭叭叭吐苦水,“你不知道他那人有多狗。”
起初認識傅明洲,喬桉年齡還小,想象力豐富,以為傅明洲是被家族抛棄的小可憐。
喬桉同情心泛濫,時不時給傅明洲上門送溫暖,受到冷臉也絲毫不怵。
嘴上說着,喬桉手上動作也沒停,随手将調好的曼哈頓擱在吧臺上。
“之前有一次還說自己有喜歡的人,可惜人家不喜歡他。”
喬桉冷笑兩聲,為自己對傅明洲盲目的信任不值。
他當時還以為終于能看見傅明洲的笑話,興沖沖跑去調查。
結果刨地三尺,連一根頭發絲都沒看見。
喬桉眼角掠過幾分譏諷:“我一度懷疑他那晚根本沒醉,是在诓我的。”
手中的酒杯在桌上發出輕微聲響,溫以穗眼神迷離,聲音漸漸染上幾分醉意。
女孩單手托腮,雙眉稍稍攏着,纖瘦白皙的手指輕撫酒杯邊緣。
“傅明洲有喜歡的人?”
“不确定,他自己說有的……不過他平時除了學校公司哪都不去,我實在想不出他還能喜歡誰。”
喬桉福爾摩斯上身,細說自己發現的蛛絲馬跡。
“應該是他們項目組的,當時他們項目組剛好有一個交換生,長得很漂亮。”
眼前的光影好似落入金色熔爐,所有色彩攪合在一處。
不斷延伸,變幻莫測,最後只剩下傅明洲一人的身影。
溫以穗意識開始模糊。
酒吧魚龍混雜,傅明洲接完電話,迎面有女人迎了上來。
金發碧眼,濃妝豔麗,露臍裝展現出完美曲線,女人指尖夾着薄薄的一根薄荷煙。
緩緩朝傅明洲輕聲吐息。
“……一個人?”
傅明洲眸色沉了又沉,不動聲色往後退開半步。
女人唇角笑意漸深,正想着挽住傅明洲手臂,忽的被人搶先一步。
女孩腳步趔趄,跌跌撞撞撲進傅明洲懷裏。
女人面上一僵,難看至極,咬牙切齒瞪向捷足先登的人:“你這人怎麽……”
話音未落,上一秒還冷若冰霜的男人,此刻卻忽的彎眼。
手臂輕擡,撈住溫以穗快要跌倒往下滑的身子。
溫以穗得寸進尺,視線茫然在女人臉上停留一瞬,倏然起了逗弄的心思。
眼睛往下撇,溫以穗故作委屈環緊傅明洲胳膊:“老公你說句話呀老公。”
女孩聲音輕柔,好似千萬根菌絲往上纏繞,輕而易舉攫取住心髒。
心跳驟然漏了半拍,傅明洲眸色一暗,視線掠過人群,和吧臺後的喬桉交換了一眼。
喬桉大驚失色,聳肩表示自己的無辜。
方才沉浸聊天,連溫以穗錯拿了傅明洲的曼哈頓都不知。
他隔空朝傅明洲雙手合十:我錯了。
緊握溫以穗的手腕忽的用力,傅明洲牢牢扣緊女孩手腕。
在溫以穗怔愣的目光中,徑自将人拉出酒吧。
喬桉給傅明洲調的曼哈頓度數不低,溫以穗此刻飄飄然,走路都不穩。
眼前的一切晃了又晃,她醉醺醺跟着傅明洲上車:“頭好暈。”
夜色仿若暈染的水墨畫。
第一次,傅明洲對溫以穗的發言選擇了跳過。
車廂狹□□仄,密閉的空間氧氣稀薄。
溫以穗枕着冰冷車窗,試圖讓自己的大腦冷靜。
無奈并未成功。
扣在腕間的力道不小,溫度透過男人指尖,一點點蔓延至全身。
好像置身于暖爐。
臉上溫度漸高,溫以穗本能想要甩開傅明洲,可惜失敗告終。
她嗔怒望向傅明洲,目光染着四分醉意兩分愠怒。
傅明洲勾唇:“怎麽不叫我了?”
他還記得剛才溫以穗的稱呼。
溫以穗答非所問:“喬桉說你在國外有喜歡的人,你還找了她好久。”
醉意褪去,愠怒占了上風,字字句句都是質問。
傅明洲神情慵懶,好整以暇等待溫以穗的下文:“繼續。”
溫以穗惱羞成怒:“你不解釋嗎?”她喃喃,“喬桉還說那個交換生很漂亮……”
傅明洲忽然正了臉色,身子坐直:“什麽交換生?”
醉意籠在心頭,溫以穗語無倫次解釋着,前言不搭後語。
傅明洲緊凜的臉色緩緩舒展,笑意在唇角暈染,連帶着聲音也輕了些許。
他傾身湊近。
兩人視線在空中碰撞,傅明洲啞聲,目光自下往上。
“穗穗,你是在吃醋嗎?”
這兩個字無疑是掉入平靜湖泊的碎石,一波激起千層浪。
溫以穗猛地睜圓眼。
傅明洲低笑。
“我确實有喜歡的人,在國外遇見的,不是那個交換生。她……很漂亮,跳舞也很厲害,也很仗義。遇見有人受欺負會挺身而出。除了眼光差一點,我想不出有什麽別的缺點了。”
如若不是最後一句,這一番話和剖白心意無差。
溫以穗目光怔怔,酒精好似延長了反射弧。
少頃,方将傅明洲口中的人和自己聯系在一處。
傅明洲聲音極輕:“穗穗,你喜歡我嗎?”
“我……”
遲疑一瞬,溫以穗腦中掠過好幾個片段。
最先閃過的,是剛剛喬桉提起傅明洲有喜歡的人、自己心中隐隐升起的不知名怒火。
如果不是因為喜歡,她根本不可能有多餘的情緒。
眉眼低垂,溫以穗驀地想起自己今晚和顧珩的吵架。
她偏過頭,視線透過車窗,落在不遠處的酒吧燈牌。
牛頭不對馬嘴:“我們舞團最近在物色新的首席舞者,我想試試。”
傅明洲目光不偏不倚:“嗯。”
溫以穗疑惑側目:“你不再說點什麽?”
傅明洲笑開,反問:“你對自己沒信心?”
溫以穗撇嘴:“怎麽可能?”
“所以你在擔心什麽?”
“傅明洲。”溫以穗有瞬間的懷疑,“你有遇到過什麽棘手的難題嗎?”
她總覺得傅明洲處理問題總是能游刃有餘。
傅明洲坦誠:“有。”
溫以穗:“什麽時候?”
傅明洲淡淡看向女孩,意有所指。
溫以穗遲疑:“那個難題……不會是我吧?”
“怎麽不是?”傅明洲勾唇。
“不知道你喜歡什麽讨厭什麽,只能一點點摸索,靠得太親近怕你反感,太遠又怕你感知不到。本來想循序漸進,可是你太好了,那麽多人喜歡你,我要是再晚一點,估計連追求你的機會都沒有了。”
傅明洲目光平靜。
酒精作祟,醞釀的醉意漸漸模糊了視線。
溫以穗只能看見傅明洲一張一合的薄唇。
先前生氣的緣由忽然找到了答案,溫以穗往前,鬼使神差在傅明洲唇角碰了一碰。
“現在呢?”
稍縱即逝。
溫熱氣息掠過脖頸,溫以穗輕語,“現在還是難題嗎?”
“嗯。”
傅明洲沒有否認。
溫以穗狐疑擡眸。
下一秒,她整個人倏地頓在原地。
傅明洲低頭,吻住了自己。
不同于剛剛的蜻蜓點水,疾風驟雨在唇齒間攫取。
空氣漸漸變得稀薄。
心跳驟停,手足無措。
良久,傅明洲方松開人,他啞聲笑道:“……現在不是了。”
……
溫以穗幾乎是落荒而逃。
踩着晨曦的光亮,溫以穗堪堪進入夢鄉。
再次聽見鈴聲,已然是中午十一點多。
手機堆滿了未接來電。
大腦暫時還沒有連上正軌,溫以穗迷迷糊糊,在一陣手機鈴聲中按下接通鍵。
睡意未褪,女孩嗓音喑啞,連對面是誰也忘了看:“有事嗎?”
“沒什麽。”
正午的日光焦灼刺眼,傅明洲的聲音透過微弱電流傳來。
溫以穗聽見對方輕輕的一聲笑。
“……看看我女朋友還在不在。”
同類推薦

甜蜜婚令:首長的影後嬌妻
(超甜寵文)簡桑榆重生前看到顧沉就腿軟,慫,吓得。
重生後,見到顧沉以後,還是腿軟,他折騰的。
顧沉:什麽時候才能給我生個孩子?
簡桑榆:等我成為影後。
然後,簡桑榆成為了史上年紀最小的雙獎影後。
記者:簡影後有什麽豐胸秘籍?
簡桑榆咬牙:顧首長……吧。
記者:簡影後如此成功的秘密是什麽?
簡桑榆捂臉:還是顧首長。
簡桑榆重生前就想和顧沉離婚,結果最後兩人死都死在一塊。

腹黑竹馬欺上身:吃定小青梅
小時候,他嫌棄她又笨又醜,還取了個綽號:“醬油瓶!”
長大後,他各種欺負她,理由是:“因為本大爺喜歡你,才欺負你!”
他啥都好,就是心腸不好,從五歲就開始欺負她,罵她蠢傻,取她綽號,
收她漫畫,逼她鍛煉,揭她作弊……連早個戀,他都要橫插一腳!

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未婚夫和小三的婚禮上,她被“未來婆婆”暗算,與陌生人纏綿整晚。
醒來後,她以為不會再和他有交集,卻不想一個月後居然有了身孕!
忍痛準備舍棄寶寶,那個男人卻堵在了門口,“跟我結婚,我保證無人敢欺負你們母子。”
半個月後,A市最尊貴的男人,用舉世無雙的婚禮将她迎娶進門。
開始,她覺得一切都是完美的,可後來……
“老婆,你安全期過了,今晚我們可以多運動運動了。”
“老婆,爸媽再三叮囑,讓我們多生幾個孫子、孫女陪他們。”
“老婆,我已經吩咐過你們公司領導,以後不許加班,我們可以有更多時間休息了。”
她忍無可忍,霸氣地拍給他一份協議書:“慕洛琛,我要跟你離婚!”
男人嘴角一勾,滿眼寵溺:“老婆,別淘氣,有我在,全國上下誰敢接你的離婚訴訟?”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甜寵+暧昧+虐渣】被未婚夫背叛的她半夜敲響了傳聞中那個最不好惹的男人的房門,于她來說只是一場報複,卻沒有想到掉入男人蓄謀已久的陷阱。
顏夏是京城圈子裏出了名的美人胚子,可惜是個人盡皆知的舔狗。
一朝背叛,讓她成了整個京城的笑話。
誰知道她轉身就抱住了大佬的大腿。
本以為一夜後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媽,誰知大佬從此纏上了她。
某一夜,男人敲響了她的房門,冷厲的眉眼透露出幾分不虞:“怎麽?招惹了我就想跑?”而她從此以後再也逃不開男人的魔爪。
誰來告訴他,這個冷着一張臉的男人為什麽這麽難纏啊!!!

離婚後,霍總夜夜下跪求複婚!
結婚三年,阮安暖都未曾捂熱霍寒時的心。
于是她決定,不捂了!
五年後。
她帶球回國搞事業,卻直接被他堵在了牆角,“懷了我的孩子就想跑?
!”阮安暖欲哭無淚,說好的禁欲不近女色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