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呆若木雞。

瑟瑟秋風掠過耳際, 伴随着傅明洲低低的笑聲落下。

大腦好似突然出現bug,停止運轉,不再運作。

眼前晃過的, 皆是傅明洲剛剛提到的女主人。

以及對方話中的意思。

确實,今夜在蘭榭留宿的只有她一人,即使沒有看見正臉, 傭人也能輕而易舉将另一人聯想到她身上。

戀愛果然使人降智。

溫以穗嗚呼哀哉, 半張臉埋在枕頭中, 身子蜷縮在一處。

住的依舊是之前的屋子, 熟悉的檀香萦繞, 淡淡香氣在整個屋子蔓延, 侵入五髒六腑。

身份轉變,入住的感覺也不再像上回那般。

輾轉反側。

好不容易入睡, 半夜又一次被噩夢驚醒。

胸腔震動如擂鼓,大腦混沌一片, 急驟的呼吸好像是在提醒溫以穗剛剛夢中經歷的一次。

陰森恐怖的地下室像是深不見底的黑洞,要将溫以穗整個人連骨帶肉一并侵蝕幹淨。

條件反射,冷靜之後的前一秒, 溫以穗拉開床頭櫃的抽屜。

試圖尋找自己的助眠藥物。

Advertisement

左手撲了個空,溫以穗後知後覺,這不是在自己家。

手背抵着額頭, 興許是夢魇次數多了,久病成醫, 溫以穗現在也不再似之前那般惶恐茫然。

蘭榭地理位置優越,透過木窗, 恰好望見一輪彎月。

目光追随着月光半晌, 溫以穗百無聊賴劃開屏幕, 界面停留之處,還是和傅明洲的聊天界面。

最後一句,是傅明洲發來的:“晚安。”

手指在鍵盤上敲打,少頃,編輯成功的語言盡數被删去。

半夜三更,溫以穗無意擾人清覺。

不曾想自己還未退出聊天界面,倏地卻收到傅明洲新的消息:“還沒睡?”

溫以穗驚訝:“你不也是?”

傅明洲工作繁忙,溫以穗只當對方是加班至深夜。

零星月光垂挂在樹梢上,淡淡光影若隐若現。

溫以穗身子朝下跌落,半邊身子藏在被褥之中,暖意漫開,只敲鍵盤的雙手偶爾能感覺到秋日的冷意。

溫以穗好奇打字:“還在加班?”

傅明洲秒回:“不是。”

代入自己的角度,溫以穗自然而然聯想到失眠一事。

她試探發出一個問號:“……睡不着?”

傅明洲的回答模棱兩可:“算是吧。”

難得,會在傅明洲口中得到這樣一個答案。

失眠加重了溫以穗刨根問底的好奇心,有樣學樣,溫以穗跟着打了一個字:“……吧?”

頂端顯示“對正在輸入中”。

溫以穗一瞬不瞬盯着自己的手機屏幕。

半晌,對話框中終于彈出一條新消息,不過不是文字,而是一條十三秒的語音。

開頭幾秒無人說話,只有飒飒風聲拂過。

明明深處同一個院落,溫以穗還是不由自主放大了音量。

耳邊的風聲和窗外風聲漸漸重合在一處,唯一不同的是,往後數秒,溫以穗聽見了男人低沉的聲音。

“在等你的回複。”

溫以穗狐疑挑眉。

傅明洲對此早有預料,語音進度條空白兩秒,倏然又有聲音闖入。

“穗穗,你還沒和我說晚安。”

噩夢帶來的驚悸早就抛至九霄雲外,好像有煙花在耳邊綻放,火樹銀花閃現。

無人注意到這稍縱即逝的漂亮,聞聲仰頭時,天上只有灰燼殘留。

衆人唏噓感慨,唯有溫以穗是例外。

她抓到了那一閃而過的禮花。

不由自主,溫以穗也轉換語音鍵,女孩唇角上揚,笑意漫至眼底。

“晚安,晚安,晚安。”

她笑,模仿語音機器人的口吻,“服務滿意記得給一個好評哦!”

傅明洲的回複随後而至:“嗯。”

又問:“晚安服務怎麽開啓自動續訂?”

溫以穗抱着手機笑成一團。

一夜好夢。

先前因着訓練頻繁,溫以穗的體重下降不少。

陳姨第一眼瞧見,立刻就給人安排了養膘計劃。

她還以為溫以穗會在蘭榭久住。

溫以穗搖頭,溫聲拒絕對方的好意。

陳姨不甘心:“沒關系,我做好讓二少爺送就行,很方便的。”

話落,又朝餐桌上品嘗咖啡的傅明洲望去一眼,尋求共鳴。

“可以嗎,二少爺?”

“嗯。”

溫以穗窘迫:“太麻煩了。”

陳姨“嘁”一聲,予以責怪的眼神:“有什麽好麻煩的,反正都要天天見面的啦。”

和傅明洲的關系第一次被長輩堂而皇之擺在明面上,溫以穗難免紅了臉。

抿唇不再言語。

只在蘭榭留宿了一晚,之後幾日,溫以穗都是住的酒店。

方便劇院的排練。

葉茵的面試順利通過,成為群舞的一員。

她本來在公司就是透明人,何況群舞的差事,還是溫以穗幫忙謀劃的。

公司無意得罪溫以穗,自然不會過多幹涉。

葉茵好夢成真,為自己在舞臺上争奪了一方小小的位置。

排練休息間隙,溫以穗遞水過去,笑言:“我之前還擔心你會……”

她欲言又止,一時之間找不到合适的詞語替代。

葉茵心有所感:“以為我會看不上?”

溫以穗遲疑點頭。

葉茵笑笑,不以為意聳肩:“我只喜歡跳舞,只要有舞臺,我就會一直跳一直跳。群舞也很好哇,至少比上亂七八糟的綜藝,當背景板強。”

自身的話題暫且告一段落,葉茵八卦湊到溫以穗身邊。

“你還沒和我說說,你和傅總……怎麽樣了?”

話題忽的落在自己身上,溫以穗戰略性喝水,含糊其辭:“就那樣。”

葉茵不滿嘟嘴:“什麽那樣,我之前看你們……嗳穗穗,你手機是不是在響?”

及時響起的鈴聲救于溫以穗水火之中。

溫以穗捧着手機外出,垂眸瞥見屏幕上的備注,瞬間喜上眉梢。

是顧媽媽的電話。

溫以穗不曾想到,對方目前的定位竟然和自己在同一個城市。

晚上和傅明洲的約會自然取消,溫以穗陪着對方逛了半天街。

撇嘴埋怨:“怎麽不早點告訴我,我都沒去機場接你。”

顧媽媽莞爾:“臨時來的,顧珩我也沒通知。”

多日未曾聽過的名字,猝不及防落在自己耳邊。

溫以穗怏怏低頭,失落情緒顯而易見。

顧媽媽了如指掌:“又和你哥哥吵架了?因為……首席的事?”

溫以穗颔首,喃喃自語:“不喜歡我就算了,還不相信我。”

顧媽媽斜睨一眼:“盡胡說,哪有人會不喜歡你?”

似乎是為了驗證顧媽媽的說法。

話音剛落,手機忽的震動兩下。

顧媽媽很有眼力見,退開幾步和店員談論新品。

溫以穗趁機解鎖手機。

只有一張照片。

料理臺上淩亂不堪,面粉糊了一桌,照片的右下角,是不小心入鏡的一只手。

白淨修長,骨節分明。

溫以穗大吃一驚:“你在包餃子?”

傅明洲拍了一張冰箱的庫存圖,點名批評:“誰的錯?”

溫以穗自認理虧。

冰箱的庫存是她和傅明洲一起買的,碰上她這幾天忙,都沒來得及一起用餐。

庫存自然得不到清理。

傅明洲:“給你留宵夜?”

晚餐失信,宵夜再失約就不好了。

溫以穗一秒答應。

傅明洲:“什麽時候結束,我去接你。”

逛街買衣服的時間不可控,溫以穗沒回具體時間,決定等會自己回去。

商場暖氣供應充足,溫以穗嫌熱,風衣脫下挎在臂彎。

不經意瞥見女孩手腕上的手镯,顧媽媽目光倏地一怔,朝溫以穗走了過去。

細細端詳打量。

玻璃種陽綠翡翠手镯,質地溫潤,色澤純淨。

上一次見,還是在南城展覽會上,據說是某位傅姓收藏家的私藏。

顧媽媽開價兩個億,對方也不肯割愛,說是家裏的傳家寶,留給小兒子以後成家用。

而現在,這個手镯在溫以穗手上。

顧媽媽震驚,竭力克制心底的驚濤駭浪:“穗穗,這個手镯……是誰送給你的?”

溫以穗赧然:“……傅明洲。”

“你們……見過家長了?”

溫以穗搖頭,手镯是昨日傅明洲拿給自己的,當時只說和她的裙子相襯。

溫以穗并未往深處想。

對上顧媽媽若有所思的目光,溫以穗心底起疑:“這個手镯……怎麽了嗎?”

“沒什麽,就是覺得好看。”

顧媽媽避開話題,挽着溫以穗往裏走,“你幫我看看,這條裙子怎麽樣,會不會太顯嫩了?”

“肯定不會,你這麽年輕。”

……

直至夜幕降臨,繁星點綴天幕。

溫以穗方陪着顧媽媽從商場走出,留了地址,店員會親自送貨上門。

所以兩人手上空空,沒有半點累贅。

“司機已經到了。”顧媽媽環顧四周,試探,“先送你回去?”

“不用了,我……”

唇角的笑意在看見某個身影時,倏地加深些許。

溫以穗眼睛笑成彎弧,綴滿星光一樣璀璨明亮。

“有人來接我了,顧姨下次見!”

揚起的裙角似展翅的羽翼,溫以穗迫不及待,朝樹蔭下某個身影飛奔而去。

兩人上次發消息的時間是兩個小時前,溫以穗合理懷疑傅明洲早就在此處等候。

事實也是如此。

一個小時前,顧珩也注意到傅明洲的車子。

兩人隔着街道,濃密樹蔭成了最好的遮蔽物。

顧媽媽拉開車門,坐上副座。

遙遙望見前方不遠處的溫以穗和傅明洲,她無奈嘆口氣。

恨鐵不成鋼剜了兒子一眼。

“你就不會主動一點?都到這裏了還不敢下車和穗穗見面。”

顧媽媽絮絮叨叨,“我剛剛可看見,穗穗手上的镯子,是傅家的傳家寶。”

顧珩漫不經心擡眸,聲音不鹹不淡:“所以呢?”

顧媽媽怒其不争,哀嘆:“你就不能有點競争意識?穗穗那麽好,要是哪天真成了別人家的姑娘……”

“不會有那一天。”

顧珩輕聲,白淨手指輕撫過自己腕間紅繩,眷戀沉迷。

任何甜點都有賞味期限,傅明洲也不例外。

……

雖然沒明說,然而顧媽媽的眼神,顯然暴露了手镯的不一般。

車子緩緩駛入夜色。

樹影從車窗掠過,只有零星光斑落入車窗。

溫以穗垂眸打量自己手上的镯子,色澤均勻,沒有半點雜質。

第三次往镯子投去目光,身側忽的傳來輕輕的一聲嘆息。

“我突然有點後悔。”

溫以穗驚訝側身,恰好撞見傅明洲望過來的視線。

男人目光輕飄飄在镯子上停留兩秒,“不該送你這個。”

心口驟縮,溫以穗下意識的:“為什麽?”

傅明洲淡聲:“從上車到現在,你一共花了三分四十秒在它身上。”

他揚眉,似乎真的在和一個手镯争風吃醋,“镯子比我好看?”

溫以穗被逗笑:“那也是你送的。”

“所以我現在後悔了。”

“那你……”心底隐約有了猜測,溫以穗輕聲試探,“你要收回去嗎?”

傅明洲瞥她一眼,皺眉:“我是這種人?”

他還從未收回送出去的禮物。

溫以穗忙不疊搖頭:“我不是這個意思。”

她斟酌着組織言辭,“就是覺得它意義不凡,像是……傳家寶。”

恰好前方紅燈,車子穩穩當當停下,傅明洲別過臉。

流光溢彩的車流閃爍,照亮了男人半張臉。

傅明洲不動聲色打量着女孩臉色:“有人和你說什麽了?”

溫以穗攤手,如實告知自己的猜想:“……感覺像是傳給家裏兒媳那種。”

傅明洲颔首承認:“确實是。”

溫以穗睜圓眼:“那我……”

镯子尚未摘下,傅明洲倏地伸手,緊攥住溫以穗手腕,阻止了她的動作。

他不疾不徐補充:“确切說,是心上人。”

“那如果……我們以後分手了呢?”

溫以穗從來不相信一成不變的喜歡。

她堅信任何感情都有賞味期限。親情、愛情、友情都是如此。

小的時候,母親抱着她,一遍一遍重複自己對她的喜歡。

然而到最後,親手将自己溺死在水中,、将自己關在地下室緊閉的也是母親。

她永遠也忘不掉母親當時的嘴臉。

“那它也是你的所有物。”傅明洲擲地有聲。

他手指修長,牢牢扣住溫以穗手腕。

眼角微熱,溫以穗輕聲:“你不相信時間會沖淡一切嗎?”

七年之癢,好像任何感情經過時間的沖刷洗禮,都會逐漸露出原貌。

失去濾鏡,所愛之人也不再如自己幻想中那般。

溫以穗一直覺得,趕在賞味期限前結束感情,才是最最最明智之舉。

那樣雙方留下的,都是最美好的一面,而不是吵架分手時的歇斯底裏。

她偏愛于偷一晌貪歡。

“我只相信時間會證明一切。”

“證明什麽?”

“證明我永遠愛你。”

視線直視溫以穗眼睛,傅明洲目光專注虔誠。

周遭的一切好似突然變得模糊缥缈,像是置身婚禮現場。

傅明洲鄭重宛若宣誓。

“我愛你,穗穗。”

同類推薦

甜蜜婚令:首長的影後嬌妻

甜蜜婚令:首長的影後嬌妻

(超甜寵文)簡桑榆重生前看到顧沉就腿軟,慫,吓得。
重生後,見到顧沉以後,還是腿軟,他折騰的。
顧沉:什麽時候才能給我生個孩子?
簡桑榆:等我成為影後。
然後,簡桑榆成為了史上年紀最小的雙獎影後。
記者:簡影後有什麽豐胸秘籍?
簡桑榆咬牙:顧首長……吧。
記者:簡影後如此成功的秘密是什麽?
簡桑榆捂臉:還是顧首長。
簡桑榆重生前就想和顧沉離婚,結果最後兩人死都死在一塊。

腹黑竹馬欺上身:吃定小青梅

腹黑竹馬欺上身:吃定小青梅

小時候,他嫌棄她又笨又醜,還取了個綽號:“醬油瓶!”
長大後,他各種欺負她,理由是:“因為本大爺喜歡你,才欺負你!”
他啥都好,就是心腸不好,從五歲就開始欺負她,罵她蠢傻,取她綽號,
收她漫畫,逼她鍛煉,揭她作弊……連早個戀,他都要橫插一腳!

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未婚夫和小三的婚禮上,她被“未來婆婆”暗算,與陌生人纏綿整晚。
醒來後,她以為不會再和他有交集,卻不想一個月後居然有了身孕!
忍痛準備舍棄寶寶,那個男人卻堵在了門口,“跟我結婚,我保證無人敢欺負你們母子。”
半個月後,A市最尊貴的男人,用舉世無雙的婚禮将她迎娶進門。
開始,她覺得一切都是完美的,可後來……
“老婆,你安全期過了,今晚我們可以多運動運動了。”
“老婆,爸媽再三叮囑,讓我們多生幾個孫子、孫女陪他們。”
“老婆,我已經吩咐過你們公司領導,以後不許加班,我們可以有更多時間休息了。”
她忍無可忍,霸氣地拍給他一份協議書:“慕洛琛,我要跟你離婚!”
男人嘴角一勾,滿眼寵溺:“老婆,別淘氣,有我在,全國上下誰敢接你的離婚訴訟?”

韓娛之影帝

韓娛之影帝

一個宅男重生了,抑或是穿越了,在這個讓他迷茫的世界裏,剛剛一歲多的他就遇到了西卡,六歲就遇到了水晶小公主。
從《愛回家》這部文藝片開始,金鐘銘在韓國娛樂圈中慢慢成長,最終成為了韓國娛樂圈中獨一無二的影帝。而在這個過程中,這個迷茫的男人不僅實現了自己的價值與理想,還認清了自己的內心,與那個注定的人走在了一起。
韓娛文,單女主,女主無誤了。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甜寵+暧昧+虐渣】被未婚夫背叛的她半夜敲響了傳聞中那個最不好惹的男人的房門,于她來說只是一場報複,卻沒有想到掉入男人蓄謀已久的陷阱。
顏夏是京城圈子裏出了名的美人胚子,可惜是個人盡皆知的舔狗。
一朝背叛,讓她成了整個京城的笑話。
誰知道她轉身就抱住了大佬的大腿。
本以為一夜後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媽,誰知大佬從此纏上了她。
某一夜,男人敲響了她的房門,冷厲的眉眼透露出幾分不虞:“怎麽?招惹了我就想跑?”而她從此以後再也逃不開男人的魔爪。
誰來告訴他,這個冷着一張臉的男人為什麽這麽難纏啊!!!

離婚後,霍總夜夜下跪求複婚!

離婚後,霍總夜夜下跪求複婚!

結婚三年,阮安暖都未曾捂熱霍寒時的心。
于是她決定,不捂了!
五年後。
她帶球回國搞事業,卻直接被他堵在了牆角,“懷了我的孩子就想跑?
!”阮安暖欲哭無淚,說好的禁欲不近女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