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章節

不悅的皺起眉。也難怪李鴻徽娶了一房又一房，這姿容繞是她也下不了口。

“李夫人，大人在辦案，還望你勿要多事。”冷眼向李夫人掃去，她也沒有心情和無知婦人說些什麽。

李夫人一個哆嗦，顯然被莫桃夭的眼色所驚。

她并不知曉發生了何時，只是見老爺如此凄慘，想必是她出頭的好時機，所以沒有思考便出了這個頭，眼下見情況不妙，她也是昏了頭。

就在莫桃夭打算讓她們離開現場時，身側響起了馮清低沉的嗓音。

莫桃夭擡眉，便見馮清在紹離耳邊低語，不由得看向不遠處已經挖出的一個大坑。

糜爛酸臭的味道從土裏散發，揮散在空氣中，與花香交織在一起，刺鼻中又帶着血腥。

見紹離陰沉的臉色，莫桃夭忍不住擡步上前，手臂卻被一只有力的手抓住。

轉頭看向紹離那擔憂的眼，淡淡一笑，曾經屍山孤墳她都過去，這裏又有什麽好怕的。

随着距離漸近，那股沖鼻的臭味兒愈發強烈，似有千萬只臭蟲由鼻子往腦袋裏鑽，那腐爛的氣息讓人時時刻刻都可以暈眩。

誰能想到這花海下竟然是這一番景象，血肉與泥土混雜，森森白骨上還零零散散挂着些肉碎。那一團團的肉末中，還有只只白蟲蠕動着，搶奪着自己的領地......

雨水滲透到地裏，早已分不清是血是水，細細看去，這些枯骨俨然不是幾人就能堆積而成。

荊挑的根早已被蟲蟻咬爛，死死支撐着樹幹，那開的茂盛的花朵，似乎在嘲笑着，諷刺着，用盡所有的力氣，來綻開着亡前繁盛。

莫桃夭看向不遠處的李鴻徽，他的面容猙獰，似地獄來的惡靈，眼眸通紅，盡是瘋狂之意，嘴咧着，露出帶着血色的牙。

這是一個為花瘋狂之人，莫桃夭合上了眼。

或許他是知道那個傳說的吧。

或許他已經知道荊挑再無生機。

或許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救活那株被他親手推向滅亡的花樹。

“啊！”不遠處傳來一道道尖銳的尖叫，随後又是一道道重物落地之聲。不用想，那些婦人定是看見此景而昏迷過去。

“夭哥哥，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兒？”

感覺到袖子輕扯，轉頭便見李詩煞白的小臉，上面已無往日的笑容，毫無血色，拉着她的手微微顫抖着，羸弱的身軀，在雨中似是随時都會倒地不起。

莫桃夭不知該如何與她說，是告訴她殺人埋屍的就是她的父親，還是就此打暈她。

不知所措的莫桃夭只能将她抱在懷裏，無聲的安慰着。

這一刻，天地都靜了，雨無聲，風無聲，似在悲痛。

困擾多日的案子結了，衆人卻沒有絲毫的喜意。誰能想到，對方殺人，竟是為了讓他們成為花草的養料。

一人的執念，傷害了多少無辜之人。

對于李鴻徽的結局是毋庸置疑，在這大周皇朝中，李府光亮的門楣漸漸黯淡下去，最後湮沒在這歷史的洪潮中......

在告示張貼後，桃園縣刮起了一陣“摔粉”潮流。

衆女子得知往日所用的香料中竟參有那些可怖之物，紛紛摔碎了脂粉盒，連着扯斷了李府所制的檀香，更有甚者，竟将臉洗上了數十遍，生生洗紅了臉，冒出條條血絲才肯罷休。

每日李家店門前，都圍繞着一群婦人，好的，只是張口破罵；差的，直接舉起籃中的臭雞蛋爛葉子往店門裏扔。

最終在衙差的幹預下，才不得不收手。若是無人阻攔，恐怕李府早就被她們的唾沫星子給淹沒了。

連着下了許久的春雨終是停了，和煦的光掩去了黑暗，只是卻無法掩去人們心底的傷。

“大人真是好有閑心。”莫桃夭望着紹離放在面前的地契，不由挑了挑眉。

“本官只是救她們于水火之中。”紹離随意在一旁的椅子坐下，一手撐頭，一手打開紙扇，斜斜依靠着，說不出的惬意。

自從那次打擊後，李府的生意一落千丈，就連須彌山下的那塊花田都無人看管，想要低價賣出，又無人敢買，只能任由它荒廢。

清風徐徐，鳥鳴唧唧，這氣氛倒是寧靜祥和。

“大人真是打得一手好牌。”莫桃夭拿起地契，扇了扇，“先是讓百姓恐慌，繼而李府破産，這花田又無人敢要，最後還是便宜了大人。”

如墨的長發披散在肩上，眼中帶着一些媚意，一雙眼迷離着，紹離薄唇輕啓，慵懶的聲音傾瀉而出，“本官已是兩袖清風，荷包扁扁。若是不裝些銀子進去，本官深夜難寐。”

“大人就不怕這是虧本買賣？”莫桃夭挑了挑眉。

這李府東窗事發，良田無人購買，就連那些農工都跑的沒影，他又怎麽肯定之後會有所變化，會帶來收益？

“夭夭，這你可就有所不知。”紹離高深莫測道，“這世上沒有什麽是利益打不通的，只要有利益，哪怕心裏再恐懼，總有人會為了利益不顧一切。”

“大人打算拿這百畝田地做什麽？”莫桃夭不解的問道。

“山人自有妙用！”紙扇輕輕撲打着，紹離半阖着眼，如狐貍般假寐着。#####

35、天地之先，陰陽之祖

離着那起案子過去已有一個月有餘，市間的留言也漸漸平息，只是千裏之外的京城因為這一事爆發了不小的影響。

宮裏的娘娘們用的基本都是李家的香料，在得知這件事後，無一不是哭的花容失色，日日在皇帝面前哭鬧着。

群臣上鑒，皇上最終發了旨意，讓錦衣衛大都督，帶着人馬上桃源縣拿人，勢必要将整個李府連根拔起。

這個消息以最快的速度呈到了紹離面前，看着從京城飛來的書信，那搖晃的扇子不知在何時停了下來。

“大人，可是發生了什麽事兒？”莫桃夭問道。

收起手中的信，紹離的眼眸看向窗外，道，“想必在今年年末，就會有群客人來桃源縣作客了。”

京中一些未了的事情，再加上那人的拖延。依着那些人的步程，在今年十一月末，十二月初的樣子必能抵達桃源縣。

如今他解決的不過只有莫家，李家二門，還有大多數的富甲還沒動彈。他能做的也只是加快腳步。

而此時那些富賈之家還尚未知，等待他們的，不是興，便是亡！

“客人？”莫桃夭微微皺眉，“這客人是京中另外權貴勢力的手下？”

“可以說是，也可以說不是。”

緩緩清風拂過，吹落了窗前敗花，抹淡了天間殘雲。燭影爍爍，帳紗輕曳，薄弱的宣窗透着皎皎月光。

“他們不過是隸屬于當今聖上，為皇辦差，你說，這勢力大不大？”紹離轉過頭，一雙眼看着莫桃夭。

燭光打在他的側臉上，一半黑暗，一半光明，讓人猜不出此刻他所思所想。

“若是讓他們發現你在為別人辦差，是否會引來麻煩？”

“要有麻煩，可是早就有了。”紹離意味不明一笑，“夭夭可是忘了那兩次暗殺？”

“當今聖上早知自己已無多少時日，所以放任各皇子之間的争奪，只要對方不觸及天威，不威脅到他即可。”

“這麽說來，皇上是知道你的站隊？”

“本官可沒說老皇帝知道。”紹離沖莫桃夭挑眉一笑，“本官所奉之人可不是皇子！”

聽此，莫桃夭睜大了眼，如此多的皇子中想要奪得那至高位置已是不易，而對方偏偏卻不是皇帝龍子，這難度更甚。

“他雖不是皇子，但本官相信，最終脫穎而出的人必定是他！”談及此人，紹離的眼中散發着異樣的光彩，這是對好友的信任，亦是自信。

“那來者究竟何人？”

紹離“哧”的一笑，眼中盡是趣味，在無邊夜色中甩下一句，“紅衣妖孽......”

此刻，京中一紅衣男子站在院前，皎潔的月光灑在男子臉上，露出一張絕世容顏。

線條柔美的臉龐毫不失男子的剛氣，狹長的鳳眉輕挑，完美的唇形勾起。

世間當真有此男子，将一剛一柔兩面融合的淋漓盡致。若紹離的媚只是表面，那此男子的媚是揉入骨髓，堪稱真正的妖孽。

只是此刻男子雖似在笑，但眼中盡是冷意。

離京近半年，京中局勢千變萬化，再加上那個唯一看得上眼的對手，他還真不願離開。

似是想起什麽，男子眸色微暖，但又轉瞬即逝，嗜血的笑容漸漸舒展，在離開前，他還須留下些什麽，以防那只會使毒的刺猬将他遺忘......

天地之先，陰陽之祖，乾坤之始，河車将兆。久而服之，耳聰目明，須發烏黑，延年益壽，長生而不老。

這曲坊間民謠從十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