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章節

離唇角輕勾，一眨不眨的看着陳杭顏的面色。

在聽到鬼泣林時，陳杭顏捧着茶盞的手下意識的不由一捏，心中不停的打着鼓。當紹離口中的六十四具屍骨出現時，顯然的，那放大的瞳孔無疑是代表了恐懼。

不過陳杭顏不愧是官場中的老手，只是一瞬，神色就恢複了過來，露出一臉不可思議的模樣。

只可惜，即便他反應再快，他的變化也瞞不過紹離以及莫桃夭二人。

“紹大人此言當真？”陳杭顏驚到，“是何人如此大膽，在兩縣交界處犯下如此大案！”

“本官尚未知曉兇手是誰。”見陳杭顏僵着的身子松垮，紹離不動聲色的收回視線，“本官來此，是想問大人要些卷宗看。不知清平縣在過去幾年裏，是否有孕婦失蹤，或者死亡的事件？”

“這……”陳杭顏露出為難之色，嘆了口氣道，“本官有愧，實不相瞞。清平縣如此大的縣城，每日生老病死之人如此之多，本官也沒怎麽留意……”

紹離抿了口茶，淡笑不語，卻将視線投向一旁的莫桃夭。

不由皺眉，莫桃夭心知紹離又将皮球踢給了她，只能出聲道，“陳大人此言差異！據屬下所知，縣城中關乎百姓生産、死亡，衙中均有記錄，這是一方父母官日常所做之事。”

聽到莫桃夭所言，陳杭顏雙眼一瞪，出聲呵斥，“你是何人！本官與紹大人說話，豈有你插嘴的道理……”

“陳大人莫要動怒，此人是本官的随身捕快，一直以來協助本官破案，在案件上給了本官不少線索，此次的藏屍案，就是她發現的！”

紹離淡淡的聲音響起，打斷了陳杭顏接下去的怒罵。

44、夜市

“沒想到紹大人身邊還有如此聰慧的手下。”陳杭顏緩了臉色道，“只是方才那般說法不知她是何意？”

“夭夭可聽到陳大人問話？”紹離并沒有回答，只是淡笑的看着一旁面無表情的莫桃夭。

“回大人，屬下之前一時心直口快，冒犯了陳大人，還望見諒。”莫桃夭歉意的拱了拱手道，“只是屬下覺得，平日裏紹大人在縣衙中忙碌萬分，可以說是三更睡五更醒，那些案卷以及百姓之事大人忙的片刻不停歇。而陳大人為官數十載，必然比紹大人還要勤奮忙碌，屬下認為方才陳大人的一番話不過是謙虛，所以屬下便一時忍不住……”

莫桃夭的一番溜須拍馬也并非無用，至少陳杭顏的面色倒是好了不少，眼中還隐隐得意。只是此刻他還不知，這不過是莫桃夭挖的一個大坑。

“哈哈哈，紹大人這位手下真是生的一張好嘴。本官在官場上至少也有十三年了，一些事情上雖說不上處理的極好，但至少比起一些初臨官場的官員要好上一些。”陳杭顏眯眼大笑，贊嘆的看着莫桃夭。

聽出陳杭顏語中暗藏的話，紹離面上并無不悅之色，只是眯了眯眼，嘴角的笑意似乎更深、更詭異了些。

莫桃夭心知陳杭顏已将紹離得罪了個遍，心上默默給他點上了一柱香，面上還是谄媚的笑道，“陳大人自然是名好官，眼下如此大案，陳大人定有高見，對于那些屍骨究竟是何人，想必會比咱們先知。”

“此案本官定然會好好查辦，只是不知紹大人……”陳杭顏微微一頓，看向默不作聲的紹離，神色微暗。派去京城的信鴿想必已經快到了，若是等京中大人安排人手，必定還需要一點時間，眼下他只能拖延一點算一點了。

紹離直起身，笑道，“陳大人暫且放心，此案既然是在兩縣交接處，本官自然會是參與。”

看着陳杭顏難看的臉色，紹離默不作聲道，“何況本官已經命人前去桃源縣取卷宗，要不了多久便會回來了。”

“紹大人兢兢業業，本官佩服。”陳杭顏僵硬的笑道。

“陳大人才是令本官佩服，此案涉及人口劇多，本官會上報朝廷，眼下就先告辭了……”

“慢！”聽此，陳杭顏迅速站起身子，止住紹離等人的腳步。後才發現幾人神色各異的看着他，才反應過來自己太過激烈，陳杭顏輕咳幾聲以緩解尴尬，“此案雖是紹大人所發現，但這也在本官的管轄區域。本官在朝廷還有些友人，倒不如讓本官來上報，想必也能快些傳遞到皇上的面前。”

紹離晦澀不明的看着陳杭顏，直到他冷汗禁不住往下流，才不禁嘴角輕勾，将視線移開，道，“若是有陳大人相助自是極好。”

言不由衷的與紹離客套了幾句，在見幾人離去的背影，陳杭顏渾身無力的軟倒在椅子上，他竟然忘了還有向皇上遞折子這一事。好在他已經擋下，剩下的就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陳杭顏神色複雜的看向幾人離去的方向，眼中殺意一閃而過，為了保住他的性命與官位，只能對不起這剛剛上任的毛頭小子了。

對于陳杭顏的心思紹離并不知曉，即便是知道，他也是不屑之。

京城裏的那些家夥都要不了他的命，一個小小的縣令又能翻起多大的波浪！

“大人明知陳杭顏有問題，又為何把此次機會讓給他？”

聽到莫桃夭不解的話，紹離扭頭看向一旁眨着眼，疑惑的看着他的女子，只見她媚眼如絲，水波流轉，不由心神一蕩。

“即便本官上報朝廷也是無用。且不說這折子所花的時間要多久，這折子是否會承到皇上面前都不一定。倒不如先讓他急一急，也方便我們做事……”紹離轉過頭，耳尖有點不争氣的泛紅。

紹離不禁有些羞惱，這并非他的個性，可為何會有這般反應？

好在莫桃夭沉浸在紹離剛才的話中，并未發現他的異樣。

“大人果真好計謀！”莫桃夭眼睛呼的一亮，贊不絕口道。既然知道陳杭顏并不會全力幫助他們偵查此案，倒不如讓他先着急，一旦他亂了陣腳，他們也好乘虛而入。

“若是如此，近日我們還是要小心為上。”林子文倒不如莫桃夭來的樂觀，狗急了都會跳牆，更何況一個在官場上摸爬滾打了十數年的陳杭顏。

“書生說的是，我們并不能排除陳大人會在背後做些什麽。”莫桃夭若有所思的點點頭。

反觀紹離，倒是一臉風輕雲淡的模樣，似乎這些事，在他的眼中并不算什麽。

清平縣的夜市倒是比起桃源縣的要熱鬧一番，這也和先前的縣令有關。桃源縣的原縣令對夜禁一事管的極嚴，一旦到了時辰，街道上便不會再有什麽身影。

來來往往的行人，形色各異。街邊染着各色料子的油紙燈籠，早在天黑的那一刻就被店家點燃。寫着詩的亦或是畫着各種花式的，也有被做成各種動物模樣的燈籠，讓從未看過古代夜市的莫桃夭，有種應接不暇之感。

明晃晃的燈籠照的猶如白晝，也有才子佳人登上高樓不忘作詩一首，彈琴一曲，繁榮色彩，好不熱鬧。

“若是夭夭喜歡，待本官回去便撤了夜禁。”紹離垂下頭，看着身旁面容平靜，眼中卻閃着光芒的女子道。

聞言莫桃夭擡起頭，視線與紹離碰撞在一起。莫桃夭遲疑的咬了咬唇道，“這樣不會有什麽影響？”

“桃源縣本來就沒有夜禁，是前代知縣自己定的罷了。本官想，那些小販們也是這樣希望的。”

夜禁在桃源縣已經實施了幾十年，入夜即靜的理念已經深入人心。想要更改，有豈有他說的那麽容易？莫桃夭默默腹诽，并未出聲。

只是，她不明白的是，前代知縣夜禁的意義何在？知縣以治理手下城縣為主，夜市的繁榮也代表着一縣的繁榮，這樣可以展現自己治理有方的事情，他又為何要有這個禁制？

瞧着莫桃夭沉默不語，紹離怎會不知她心中所想，對于這各種原因，他也是知道些許。只是，他不願讓她去接觸這些危險之事，既然他來了，那他就要改變桃源縣；同時，他也有想要守護好的東西……

45、再遇刺殺

繁華的夜市，只是輕輕掃過莫桃夭煩悶的心，片刻過後她又收斂了臉上那好奇的神色。

“大人派暗衛回去，想必馬上就會有結果了。只是如何确定那些孕婦就是鬼泣林中的那些人？”莫桃夭開口問道，“而且桃源縣與清平縣只是鄰縣，若那殺人之人真的能将手伸到陳杭顏這裏，那麽前代桃源縣縣令恐怕也被那人控制了吧！”

聞言，紹離只是淡然一笑。桃源縣前任的知縣并非蠢人，能夠把手伸到朝廷命官這兒，那前知縣怎會不知在他歸隐後，那些人定會要他永遠閉嘴，所以在他的手中一定有絕對的證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