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章節

他派回去的暗衛并非只是去縣衙取案例，最重要的還是去從那位前任知縣口中套出有理消息罷了。

只不過，在暗衛沒回來之前，他也不可預料那些背後之人是否會破釜沉舟。

“不管怎樣，縣衙裏還是有部分的案卷，雖說可能不太完整，但是從那裏面我們還是可以調查出一些有利的東西。”掩去眼中的思慮，紹離對着身邊兩人道。

“若是這起案件由五年前開始，或者說更早，也許在百姓中我們也可以詢問出一些有關于那些孕婦的消息。”林子文在一旁淡淡道。

莫桃夭認可的點頭，漆黑如墨的眼望向夜幕。她不知道，這五年之間是否依然有婦人遭受那歹人的毒手。兩個城鎮中是不可能一次性消失三十二名身懷甲子的婦人，這是一起如同那櫻花案件一般，是長期作案。

“書生說的有理，只是……”莫桃夭有些遲疑，“若真是如此，那麽那些出現婦人失蹤的家人，為何一直到現在都了無聲息。三十二人甚至是更多，難道他們不會懷疑什麽嗎？”

三人間的沉寂似乎與這熱鬧的街道格格不入，似有一道看不見的牆，将三人與這繁榮喧鬧的環境隔離。

不知什麽時候，三人慢慢遠離了城鎮中心，随着接近郊區，來往的人開始慢慢減少。聽說自從林家被火焚盡後，林子文就選擇了遠離喧嚣的郊外作為自己的安身之所。林家本就是在那熱鬧邊緣地帶，向往着平靜安寧的生活，這樣一來就更為靜谧了。

“本官猜測那些人家不是被控制滅口了，就是那些婦人本就是未婚生子，逃離家人；或者說是，被人抛棄的女子。所以一直以來這件事情都沒有鬧大。”許久，紹離開口打破了沉寂的氣氛。

聞言，莫桃夭擡頭看向紹離。他似乎沒有出門坐馬車的習慣，一直以來，作為一方官員，都如同尋常百姓一般。雖然有着尊貴的氣質，但是卻沒有那高高在上的感覺，平易近人，是她與他這段時間相處下來的感覺。

只是紹離的真正的身份她并不知道。莫桃夭看着男子完美的側顏，臉上沒有往常那般浮現着狡黠的笑容，安靜的如同夜間清池中的睡蓮，出塵宛若谪仙，淡雅卻高貴。在那清冷卻不刺骨的氣質下，給人的卻是一種心安。

也許有一天，他會願意告訴她關于他的身份的吧。莫桃夭在心中低喃。

不知什麽時候起，她開始關注他。正如紹離的目的那般，在不知不覺中慢慢撬開她的心，在那塊貧瘠的土地上，已經開始播撒種子，只待有一天長成參天大樹。

沒得到莫桃夭往常那般的回話，紹離奇異的看了一眼身側的女子如墨的長發用一玉簪高高束起，着一身紅衣男裝。大概因為女子還未及笄，穿着這樣一身衣衫，倒的确像是個清秀小生。

“不知這些年來，在兩個縣城中……或者說是在更多的縣城中，是不是依然有失蹤的婦女。若還有，那這五年來所累積的數量恐怕已經到達了一個恐怖的程度。”林子文在一旁道。

的确，若是兇手依舊在犯案。五年前所藏的屍骨就有遠勝于六十四具那麽多，在這五年間又會有多少？一旦揭發出來，恐怕将會是一場驚動朝野的大案。

大周歷朝不過三代，不足百年。若是鬧出什麽大事，民心不安，恐怕鄰國都會蠢蠢欲動，大周岌岌可危矣。

“此時得慢慢查，在萬不得已前不得鬧的太大。”紹離稍加思索說道，除此之外，他還得和京城那邊通個信，以備不時之需。

莫桃夭心知紹離在擔心些什麽，如今皇帝正值暮年，各皇子忙着內鬥，有誰會去顧及邊境之事。內亂外賊，自加上民心不穩，莫桃夭嘴角一抽，她還真不敢再想下去了。

在郊外，即便是夏季，江南入夜也很是涼爽。莫桃夭深深吸了口氣，想要甩開頭腦裏那亂糟糟的想法，卻在下一秒不由的屏住了呼吸。

下意識的，莫桃夭朝紹離身邊靠近了幾步。原本稍有松懈的心也是提了上來。就在剛才那一瞬間，她感覺到了有幾道冰冷的氣息鎖定了他們三人，那暗中猶如毒蛇的冷眸，不用多想她也知道是沖誰而來。

‘铮’空中傳來一道劍鳴，一把閃着寒光的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朝紹離的腦袋削去。在那一瞬間四周又射出了幾道箭矢，分別射向他的不同要害。

雖然莫桃夭反應速度極快，腳尖輕點，從袖中取出匕首擋下下幾枚箭矢，但想要繞道前方擋下那閃着冷光的劍已是不可能。

“小心！”莫桃夭驚到，來不及多想将另一手中的劍帶着劍鞘向那寒光砸去。

帶着內力的兩柄劍碰撞在一起，雖然莫桃夭的內力不及那刺客，但是有這緩沖的時間就已經足夠。

莫桃夭一把将紹離推到一側，反身接過那倒射回來的劍柄。‘铮’的一聲，寒劍出鞘，莫桃夭不再理會那已經飛遠的劍鞘，朝着那把劍飛來的方向沖去。‘召’所教的招式她還未曾試過，這一次她可以好好的拿對方試招了。至于暗中剩下的人，以及紹離二人的護衛，就交給那些暗衛了。

被推到一旁的紹離，看着少女的背影消失在夜色中，鼻下充斥着血腥之氣。只見他伸出兩指，朝莫桃夭離去的方向一指，一道黑影便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在莫桃夭發現詭異的那一刻，他也感覺到了那殺氣，或者說比起莫桃夭，他所感覺到的殺氣更為明顯。只是他并沒有及時讓暗衛出手，為的是看莫桃夭的應變能力，果然她沒有讓自己失望。

夜色中，妖媚的男子的臉隐在暗處，向着女子離去的方向，輕輕一笑。

46、離世子

此刻莫桃夭已經與那刺客打鬥在了一起。

莫桃夭劍尖直指那刺客，腳下用力恰到好處，兩劍相抵，劍鳴不斷。

玉劍抵下對方的一擊，莫桃夭将劍在手中繞了一圈，卸去劍上傳來的氣勁，同時借力打力，往劍身中源源不斷的注入自己的內力。兩者的內力讓劍身一顫一顫。莫桃夭緊握劍柄，所有的氣力化為一點星芒呈奔雷之勢急速朝對方的劍尖撞去。

對方顯然沒有預料到莫桃夭有如此實力，也沒有預料她會這樣充分的運用他的內力，感覺到自己手中的劍‘嗡嗡’鳴叫，強大的沖擊讓他的虎口迸裂，鮮血順着手滲入土壤中。

‘叮’那刺客手中的劍終于受不住內力的碰撞，在空中劃過兩道銀色的弧線最終墜落在地上。

那黑衣刺客向後‘蹭蹭’退了數十步，只是片刻，空氣中的血腥味兒又是重了幾分。

莫桃夭心知那刺客受了不輕的內傷，沒有停頓，立刻抽身射向那刺客。

感覺到手中的劍氣被擋下，莫桃夭擡眸看去，那黑衣人手中拿的正是那斷裂成三半的一部分劍身。

不過在實力懸殊之下，莫桃夭輕而易舉的挑開了那最後的防禦，将明晃晃閃着幽光的玉劍架在對方的頸上。

“好了，說說你是誰派來的吧。”莫桃夭擡了擡下巴，示意對方道。雖然她心知紹離對這些人的來歷或許心中很是明白，可是她不願意這麽糊塗下去，連對方的身份都不知。

黑色面罩下久久沒有出聲，那無神的眼中一片死寂。

心中暗道不好，莫桃夭迅速扯下對方的面罩，果不其然，在他的嘴角流下了黑色的血痕。她竟然忘記了刺客會将毒囊藏于齒間的事。懊悔的将劍反手立于身後，轉頭看向暗中的某處。方才在打鬥中她就發現了，在她的身後一直跟着一個人，想必那就是紹離派來保護她的暗衛了吧。

向那處招了招手，莫桃夭慢慢挪步回到紹離身邊。

在她離開的這段時間，暗衛早就已經将刺客處理完畢。此刻，紹離随意的倚靠在一旁的樹幹上，一雙潋滟的桃花眼正看着她，眼中含笑，溫暖又寵溺，還有淡淡的無奈。

“如何？”男子淡淡的嗓音在夜色中響起。

“死了。”莫桃夭略微有些不爽的看着紹離，心中有些莫名憋屈，她說不出這是什麽感覺，像是不被信任，又像是……

黑暗中傳來男子壓抑的嘆息聲，紹離無奈的看了一眼莫桃夭，直起身子緩緩走到女子面前才停下腳步。

“本官并非有意隐瞞你，只是對本官抱有敵意的人并不是等閑之輩。”

六月的風帶着微醺的氣息，夾雜着空氣中慢慢揮散的腥甜味兒，月光灑落。在這微暖但又詭異的氣氛下，紹離清淡出聲。

“這一次，包括之前的那些刺客都是京城六扇門暗中派來的人。”

“六扇門？”莫桃夭一怔，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