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 章節

紹離淡淡的說着，語氣卻是那樣的認真，“倘若真如夭夭你所說，那會是你的本性如此還是将它深埋于心？”

紹離的話異常突兀，但是莫桃夭卻讀懂了他話下的意思。他所問的并非眼前的黑暗，而是心底的黑暗以及将要面對的黑暗。她是會害怕，毫不掩飾；還是會将那種心情掩埋于心底，而面上卻是一片平靜。她的曾經又是否如此，是否會害怕……

“用心去看一個人，往往才是最為清澈的。”

紹離看着她，那雙眼讓她深深陷足，無法自拔。或許早在哪一天，他就用他的心‘看’到了最真實的她。

莫桃夭輕嘆口氣，掃去心間陰霾道。此刻她已然重生，不需要再對過去念念不忘……

“被外表所迷惑嗎……”不知響起什麽，莫桃夭擡頭直視紹離的眼睛，似乎是想得到什麽驗證。

“夭夭一直都是這麽聰明！”紹離并無否認，簡單明确的肯定了她的猜想。

“原來如此……”莫桃夭嘴角輕扯，浮起一抹笑意，難怪方才那名小厮的話如此之多，原來他所說的話句句都在給紹離透露其中的消息。

來了不少有名的大人物，還有那位從別人口中得知要來的少東家。他沒有見過這位少東家，但是卻得到了這個消息，并在第一時間透露給了紹離。為了掩藏身份，并且瞞過隐藏在暗中的暗衛，他們之間卻是演了一出好戲。

只是，她沒有想到的是，原來紹離早在之前就已經在這萬花樓裏埋下了棋子。想起那小厮溜須拍馬，油嘴滑舌的一面，莫桃夭輕笑出聲。

“何事惹的夭夭如此好笑？”

“我只是覺得大人很厲害，無孔不入。”

“我既然要帶夭夭來此，自然是要有所準備。還有，如今我們并非在縣衙之中，夭夭還稱呼我為大人，若是被別人發現了可不好。”紹離低下頭，靠近莫桃夭的耳邊輕聲道。

“這……”難道叫紹離？

“若是夭夭不介意的話，可以稱呼我為離。”紹離啞聲道。

叫離她自是不肯，那般親熱的稱呼讓她如何說的出口。

“我們還是快些走，恐怕那燈會即将開始，還是趕緊出了這陰暗之地才好。”莫桃夭遲疑片刻，還是沒有叫出口。

紹離惋惜一嘆，只得應下，加快了腳步。

“大……其實除了方才驗證的那事，我還想到了一件事情！”

紹離感覺到手心裏的小手一緊，側臉而視。

“這件事情與案件有關，我想我們很快就能結案了。”似乎是很興奮，莫桃夭挑眉而笑，陰暗的燈光難掩其眼中的光彩，奪目耀眼，宛若天邊的星辰，閃爍着神秘又幽遠的光芒。

“還要多謝你的提點！”對着紹離眨了眨眼，莫桃夭将視線放回了前方。

那一閃而過的感覺，莫桃夭感覺到那一直困惑在心中的疑惑在那一瞬間解開。那密密麻麻，萦繞着的千絲萬縷、缥缈的絲線終于讓她抓住了一頭。只差最後順着那條線，找出最後的證據。

想到能夠解決五年前的孕婦失蹤案以及幫助書生找出致使他一家慘遭滅門的真相，莫桃夭的腳步也不由的輕快了許多。

與案件又關的東西嗎？紹離深如潭水的眼眸中，似是被人扔下了一塊石子，泛起了陣陣漣漪。她總會有發現的一天，而他所要做的，就是為她掃平前方道路上的威脅。

地下長廊遠比莫桃夭所想的要長的多，這麽走着恐怕早就已經到了萬花樓的外門，只是不知的是，這條路究竟是通往何方？

“到了！”紹離看向前方那道光，在莫桃夭的耳邊輕聲說着。

莫桃夭自然也是看到了那照射進來的光芒，還能隐隐約約的聽到外門傳來喧鬧的聲音。

走出門口，明亮的燈光讓莫桃夭不适的眯了眯眼。再次睜開眼睛，莫桃夭感覺到了震撼。

成百上千的燈籠被高高挂在品臺亭的上方，各色的燈籠相互輝映，星星點點，似是把天空中的星辰給摘了下來，懸挂于此。

亭子中央，紅木漆染的木臺高高搭建在此。四角懸挂着長長的紅燈籠，上刻四腳蟾蜍的紫香金爐正飄着袅袅青煙，輕籠煙紗，迷離又夢幻，遠遠看來，宛如仙境。

品臺亭四周環水，唯一的出口也就是他們方才出來的那條道路。水面上，已經放下了數百盞蓮燈，平靜的浮在波瀾無驚的水面上。似是夜間綻放的青蓮，在水中倒映着的，是它們最為優美的身姿。

湖的對岸，早就聚集了上千百姓，更遠處的，不止如此。他們翹首以盼，就是為了一睹燈會奪冠的燈姿。

看到距離一湖之隔的百姓，莫桃夭明白了為何只有持有玉牌的人可以通過萬花樓來此。如此遠的距離，怎能好好一睹這些被選出來的燈籠？

雖說是被大家評出來的，但更多的結果卻是取決于在這品臺亭上之人。若是知道了這點，那麽那些前來品臺亭賞燈的貴人，是否又會被人用金錢買通？

想到此，莫桃夭便失了大半的興趣。

“怎麽，夭夭感覺無趣？”

莫桃夭搖搖頭道，“并無，我只是覺得，不管在哪裏金錢與權力才是人們所追尋的，很多時候那些規矩都是由他們所定。對于那些在湖對面期盼着的百姓來說，卻是最不公平的，他們也是被欺瞞的。”在這個時代說什麽公平似乎有點蠢笨，在這皇權至上，人人自危的古代，這些都是最為現實的。

“夭夭說的不錯。”紹離轉頭看向那些激動卻無知的人群道，“所以人才會追尋金錢與權力，不過眼下還是好好欣賞馬上要出現的燈籠吧。”

聽到鼓聲，紹離示意莫桃夭看向高臺。

那帷幕後面隐隐約約站着一人，模糊的只能看清那人身形纖長，無法判別男女。不過能夠站上高臺，以及周圍那些萬花樓的人眼中的敬畏，莫桃夭得知此人恐怕并非一般人。若不是那萬花樓背後的少東家，那也是一位不能小觑之人。

“歡迎各位尊客來此參加賞燈大會！”

此音一出，莫桃夭不由的臉色一變。

66、暗藏交鋒

男子的聲音并不如紹離那般動聽。但是熟悉的聲音卻是讓莫桃夭難忘的，她怎會忘記前不久那名讓她忌憚以及冒着火氣的男子。

聽到此聲，紹離眸色漸沉。方才他來尋找夭夭時已經有暗衛向他禀明情況，他早就料到此人在此，只是沒想到他會與莫桃夭有所交集，甚至還派人跟蹤于她，這是他所不能容忍的。

帷幕被兩旁的人緩緩打開，掩藏于下的人出現于衆人眼中。儒雅的身姿讓在場的少女驚呼，病态的容顏想讓人将其護于羽翼之下。

在莫桃夭的眼下，她雖與他相處時間不久，但大致也能感覺到此人的性情并不如他表面所展現出來這般。他看起來似是被病魔纏身，但是那卻是與朱言清渾然不同的感覺。朱言清是真病，而他卻是一種掩飾。對于曾經作為一名掩藏在各個行業當中的莫桃夭來說，這種僞裝之人卻恰恰是她最易分辨之人。

“諸位的到來讓萬花樓蓬荜生輝，在下萬花樓少東家子慕，在此感謝各位的到來。”周朔一番客氣的話語引得在場的百姓一陣唏噓。任誰也沒有想到，這能擺出如此巨大陣勢的萬花樓背後的少東家，竟然不過是個如此年輕俊美的少年。

周朔波瀾無驚帶着薄霧的迷離視線緩緩從底下的衆人臉上掃過，驚得不少年輕貌美的女子紛紛羞赧的低下頭，攪着手中的帕子。

莫桃夭有些擔心，但随之想起她此刻的裝扮，出了換了一身男裝外，在臉上也做了不少修飾，想必在這距離下周朔也認不清她，才安了心，作出一副與周邊人相似的神情。自然的，周朔只是在她的臉上一掃而過。

毫無意外，兩雙眸子碰撞在了一起。一雙幽深如同深谷，陷入後如墜萬丈深淵；另一雙卻如冬日清晨的薄霧，遮掩這朦朦胧胧、讓人看不清深處。同為高高在上又貴氣逼人之人，即便是安靜的站着也難掩身上的氣勢。

在衆人眼中不過是翩翩公子與邪魅男子的對視，讓人心生旖旎。但只有當事人才知，他們之間的碰撞早在第一眼就開始了。

良久，周朔先收回了視線。嘴角上揚對着身旁的人不知說了聲什麽，便在衆人的注視下緩緩下臺。

他用如此巨大的陣勢出現在人前，為的也不過是為了向紹離告知他此刻已經在此，同時也是一種挑釁以及……宣戰。

瑞親王府與秦王府的恩怨乃是上一輩積澱下來，輪到他們兩個小輩手中，雖面上不如上一輩那般血雨腥風，但暗下的刀光劍影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