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 章節

是多了不少。那暗中掩埋掉的屍骨，恐怕也難以計量。

那臺上收到命令之人輕咳幾聲，才勉強将衆人神色各異的視線收回。能出現在品臺亭上的人有幾人是蠢的，光是從那男人的氣勢上便能看出此人的身份高貴，恐怕不是他們一屆商販所能比拟。更何況這群人中也有不少從京城趕來游玩的氏族少爺，自是認出了周朔的身份，也是壓抑着心中的種種猜想憋着聲。

瑞親王世子出現在這清平縣，還成了萬花樓的少東家，他們是何時開始着手于清平縣的一切？

“此次大比的燈籠經過層層篩選共有十盞脫穎而出，現在燈會大比就此開始！”在一聲鑼鼓下，十盞燈籠一一被人擡出，氣氛又再一次被炒熱了起來。

“他是何人？”莫桃夭自是注意到了兩人眼中的碰撞，不由問道。

“之前夭夭可是遇到過此人？”紹離側臉，桃花眼輕挑，并未回答莫桃夭的疑問。

莫桃夭斜睨一眼頃刻間收斂自己氣勢的男子，“大人心中自是清明，又何需來此一問？”

“呵呵，他不過是應該是閑散在京，卻不知為何出現在此來找麻煩的瑞親王世子罷了！”紹離嘴角牽扯出一抹譏諷的笑意，不疾不徐道。

瑞親王世子！莫桃夭眼中閃過驚愕，瞬間又掩了下去。她應該早些就猜到，從紹離的反應中，她也應該能判斷出。

“他這般出現所求為何？”莫桃夭看着哄鬧的人群，皺眉問道，“難道他就不怕被人傳入皇上的耳朵？”當今聖上心裏的寶地他還未來得及出手，卻被自己的侄子強了先，即便是再親的兄弟，也難免不會幸存膈應。

“當今聖上雖然老了、身子不适，但畢竟還沒到年老昏花的年紀，他的心可比誰都清明。你當真他沒有注意到瑞親王近年來的動靜？只不過他什麽都不說罷了，任由着他們鬧騰，畢竟，還有我們秦王府擋在前面。”這也是皇上一直容忍前代異性王一直存在，并且手握部分兵權的原因。紹離嘲諷一笑，眼中的涼意清晰可見。

木秀于林，風必摧之。而這周文帝卻是選擇将兩者協調，成對立局勢，而他則作壁上觀，坐享其成。凡是當皇帝，心中的城府自然不是一般人所能比拟的。

“這麽說，這清平縣的萬花樓、或者還有桃源縣的一些事情皇上都是知道的？”

“知道這點是自然，只是不知的是，皇上到底知道多少，又有何打算。這一次他選擇中這種高調的方式出現，除了告知與我，恐怕還有讨好皇上之意。這萬花樓，可是早在前年就被盯上了。”

自毀一個已經被知的據點，即使最後被人捅出，也可以安個有趣好玩的緣由。畢竟這萬花樓只是一個古玩藏樓，裏面的藏品也沒有宮中皇帝所珍藏的那般昂貴、價值不菲，最後也判不了什麽罪名。更何況是瑞親王世子自己捅出，別人也拿不到什麽把柄。

莫桃夭看着臺上色彩斑斓的燈籠，明明那般明亮，卻還依舊被掩蓋在夜幕之下；明明是仲夏之夜，卻還能感覺到其中的簌簌冷風。

“沒想到在這裏居然能遇到秦王世子，還當真是小王的榮幸！”一道聲音和不合時宜的插入莫桃夭與紹離兩人之間。

紹離淡笑轉身，臉上是疏離卻不失風度的笑容，客氣道，“本官眼下不過是一小小芝麻官，在此可沒人會稱本官為秦王世子。倒是本官沒想到瑞親王世子竟然也會來此！”

黑暗中，兩名氣度不凡的男子含笑而立，風輕拂，水霧籠；唯美的一幕，卻暗藏刀鋒……

67、威逼利誘

晚風輕拂，明明應該是熱鬧萬分，但在莫桃夭眼中卻是異常詭靜。

那些喧鬧的環境似乎與他們三人無關，在這品臺亭上唯有他們三人。兩者相望，卻是氣勢毫不相差，亦是不輸于任何一人。

片刻，周朔的臉上神情一變，陰鹜的笑容轉而浮現。明明是嬌弱貴公子的樣貌，這笑容卻是如此不符，生生破壞了美感。或許也只有在遇到紹離時，他才會展現這一幕罷了。

“小王倒是沒想到中了你的奸計，只是小王不知，何人竟能使得你屈尊降貴為他人辦事。父王還當真老糊塗，為了一個上不了臺面的庶子，竟然落得你的下懷。若是小王當初在京，定是毀了你的詭計。”

此言一出，莫桃夭還有什麽不明白的。當日将紹離遣送出京，周朔并不在場；若他在場，紹離恐怕還得多花一份心思才可。

“瑞親王世子還真是一如既往的異想天開！”紹離淡漠道，“本官不過燒毀了座青樓，瑞親王就鬧成如此陣仗。本官還沒來得及怪瑞親王手段狠利，你就迫不及待趕來替本官戴上這麽一頂大帽。知道的人怕是要說你瑞親王世子胡思亂想，不知道的，恐怕就免不了在背後議論你瑞親王府落井下石。”

紹離神色不變，淡淡掃了眼周圍已經将他認出的世家公子。平靜的眸光下，卻又攝人心魂。莫名的，讓那些貴公子心下以寒，紛紛後退。

他們二人之間的事情，在京城的有幾人不知。唯有遠離此處，方才算明哲保身，不被牽連。

明明看上去碎星斑駁、光彩迷人的眼眸，也唯有真正接觸到他的視線的人，才能感覺到其中的冷芒。

被紹離淡然嘲諷一番，周朔似是心情變好了不少，收斂了臉上陰沉之色，看了眼周圍退開的人。紹離一直站在最邊緣，所以注意到這邊的人也便少了，眼下除了站在紹離身後被擋去大半的莫桃夭外，再無他人。

這樣一來即便是不注意到她也是做不到的。

莫桃夭只感覺一雙探究的眸子在她身上掃過，冷氣逼人卻帶着趣味。

“小王倒是不知你何時身邊多了這麽一號人物。”見莫桃夭站在原地未動，周朔戲谑道，“連直視小王的勇氣都無，你的眼光還真是越來越差了。”

周朔的笑聲并不難聽，相反還有一種柔弱之感，但是落入莫桃夭的耳中卻是異常刺耳。莫桃夭無奈的在心中翻了個大白眼，她的确怕被認出，怕被認出她就是之前那個不給他面子的女子。

“他不過是本官衙門裏的一名捕快罷，慕世子希望他如何上的了臺面。”

“既然如此上不了臺面，你卻将他帶在身邊，這又是何意？”周朔看着面前人一成不變的笑意，即便是與他交手不下數次的他，有時也摸不準他的性子，當下眼睛一轉，嗜血的笑容從唇邊溢出，“你看不上他，不如交給小王如何？小王倒是有那麽些興趣！”

“慕世子要人，本官怎會不給？”紹離随意道，眼角掃過依舊平靜垂首站在身後的莫桃夭，神色不變道，“只可惜現在不能給慕世子，畢竟本官還需要他。”

“為何？”

“慕世子也是知道，本官現在乃是一縣縣令，此刻正在查一起多年未破的舊案。而此人在案件上頗有些頭腦，本官還得靠他才行。”

“這又何難，小王手中也有不少能人，若是能得到離世子重用，想必他們也是倍感榮耀。”

“慕世子的能人又如何能用的起，本官現在可是小小縣令罷了，慕世子高看了！”紹離推辭道，但神色中并無低人一等的姿态。莫桃夭甚至還注意到，他說的是‘本官’而不是‘下官’，想必這也是周朔步步緊逼的理由吧。

“離世子客氣，你的秦王世子身份依舊在那，有何人敢随意亂嚼舌根。”周朔并不打算放過莫桃夭，繼續逼迫道。

莫桃夭不知，為何他們二人的交鋒會牽連到她的身上。這周朔還真當要事事與紹離争一高低！

“這……慕世子都這樣說了，本官若是再是阻攔恐怕也是不好。”紹離面露難色，“只是本官作為百姓的衣食父母，又怎能以權壓迫他人。就算本官搬出世子的身份，若是被人傳出去，在貴人之中倒是還好，但是百姓又會如何談論。畢竟這輿論之水，怕是比猛虎還要猛烈……”

這一話無非是把他摘了個幹淨，也順便給周朔敲了個警鐘。暗中告訴他不可亂來，即便是想要一名普通捕快，也要看那些百姓最後是如何議論。只要周朔有以權逼人的趨勢，他紹離便有機會放出風聲。動搖不了根基，卻能讓他名聲敗落。

紹離話周朔自然是聽的懂，他不由暗自咬牙，如同染了紅漆一般鮮豔的薄唇輕啓，“離世子這般為難倒不如讓那人自己選擇如何？這樣也免除了我們二人在此自說自話，也不會給離世子帶來什麽不好的一面。”

周朔目光投射與半掩容貌的莫桃夭身上，冷氣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