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3 章節

持時悄然推開帷幕。

“只是我沒想到，我雖然報了仇，但是也被上天派來的人給繩之以法。”明鏡輕輕的笑着，看向莫桃夭二人，眼中似有深意流過。

還未等莫桃夭明白其中究竟是什麽，便聽到戒律大聲叫道，“你說是戒嗔那個叛徒，該死，他怎麽能……”還未等戒律說完，一雙豆大的眼緊緊盯着胸前的毒镖，身子慢慢倒下。

一切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紹離只是深深的看着明鏡，并未開口。

“噗”

明鏡吐出一口黑血，臉上挂着的是釋然的表情，這一刻，莫桃夭明白了那眼中的含義，是決心亦是訣別！

“如此一來倒是了願了，多謝大人體諒明鏡，讓明鏡大仇得報。只可惜明鏡是注定要下地獄之人，恐怕是無法與成佛的父母相見了……”明鏡靠着石壁慢慢滑落，目光随之落到莫桃夭身上，“莫小姐，實在抱歉，明鏡怕是讓你失望了。明鏡能在……這人生最後的……短短數日內，遇到……公正嚴明的……紹大人，以及善良……堅強的莫小姐，明鏡……這一輩子……也算是……無……憾了……”

那雙清澈看透世間炎涼的眼眸永遠的閉上了。

石洞內一片悄然，明鏡的臉上依舊挂着笑容，這笑容的背後的心酸卻是讓人無法忘記。

莫桃夭的心中只覺得沉甸甸的，這一個案件說不出是誰好誰壞，每個人都有着自己活在這世上的信念，就如明鏡。他的信念是為父為母報仇，如今心願已了，所以他可以如此安詳而去。

看到明鏡手腕上露出的半截紅繩，她抿着唇，心中有着絲絲的疼，他說這是他母親送給他的，那個堅強的女人如此凄慘的離世，有誰能說命運不公，她遇到了她愛的男人，有一個乖巧的兒子，這樣的命運是每個女人都心中希望的；她只能說，是世道如此，如今這世道，有多少女子也是這樣凄慘的離世……

感受到身旁女子低落的情緒，紹離伸出手輕輕拍了拍對方的腦袋，“不要胡思亂想了，他這樣離去算是最完美的結局。畢竟他活下來，等待他的将是一生的牢獄之災。與其坐穿牢底，倒不如在他敬愛的父親墳前而去，倒也是一個孝子所為。”

“可是我心裏還是很難受……”莫桃夭悶悶的說道，她真的氣憤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雖然明鏡殺了那麽多人，可若是對方不先去冒犯，他又如何會這樣不顧一切置對方與死地？莫桃夭扪心自問，若是她的親人被人殺害，她恐怕會用更為激烈的方式讓那些人後悔來的世上。不要和她說善惡到頭終有報，這樣的世道，不用自己的雙手，怎麽讓那些人得到報應。

“人這一生會遇到很多人，不少你珍視的人都會經歷生老病死，若是每個人都讓你這樣難過，那豈不是會很累？別忘了，他走的時候帶着笑。”

“那你說，他能和父母相見嗎？”

“一定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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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3、最後的贏家

即使得到了紹離的安慰，莫桃夭的情緒還是低沉了一會兒，不過卻比一開始好上了不少。

人死如燈滅，明鏡走的釋然，這是他所期望的結局。莫桃夭雖然為他因為這些人渣而耗費年華不值，為贖罪而死不甘，但這畢竟是他選擇的道路，也只能如此走下去。

“貧僧早該想到他會這麽做……”得知戒律與明鏡雙雙死于洞中，戒嗔喟然一嘆，有些惋惜道，“貧僧曾勸過他們，可奈何他們不聽，貧僧只能盡自己所能保下明鏡，算是彌補自己的過錯。明鏡是個乖巧聰慧的孩子，本以為他已經放下，一心向佛，為逝者超度。沒想到他最後還是選擇了這樣的做法，貧僧只能道聲可惜……”

“如今這靈臺寺的長老只剩下戒嗔大師一人，想必這主持之位也算是落到了戒嗔大師的頭上。本官在這裏是否該提前道聲恭喜？”紹離似笑非笑的看着戒嗔，眼中流動着詭異的神色。

“阿彌陀佛，貧僧不如戒律等人，待奈何寺院不可一日無主，貧僧也只能如此。待有一日比貧僧更适合的弟子出現，定然會退位于他。”

“唉”紹離嘆了口氣，意味深長道，“沒想到他們鬥了這麽久，最後這主持之位卻落入了戒嗔大師頭上，戒嗔大師不愧是大智慧之人，可謂是最後的贏家。”

戒律有些茫然的擡頭，看向紹離，面露不解，“大人這是何意？”

“本官只是想問問，夭夭落入枯井之事，戒嗔大師在何處？”

“貧僧與戒律一起讨論寺中要事，不知大人問這個作何？”

“也是，如今明鏡還有戒律都已經西去，也死無對證，戒嗔大師的話也無法挑出錯誤，這倒是本官的失誤。早知道讓明鏡晚些殺了戒律，真是後悔啊。”

從一開始的疑惑，到現在紹離講的如此清晰，莫桃夭怎會不知紹離話中隐藏的深意。

“照這麽說來，并不是明鏡将我打入枯井？”

“你覺得他會這樣做嗎？”

莫桃夭聽着紹離的話，雖然正常，可難免也讓她聽出一些醋意。真是的，連和尚的醋也吃，不，不對，她和明鏡又沒怎麽，莫名其妙！

不過這樣說來，莫桃夭恍然大悟。

明鏡大仇未報，又怎麽會用這種方式讓自己掉下去？他應該知道若是自己不死，定然會發現井中的秘密，而且她也不相信明鏡會這樣做。而從剛才洞中打鬥的情況來看，明鏡的武藝其實不高，能夠讓周朔都沒有發現，又怎麽會是明鏡這樣的身手。可是，她早就發現井底的秘密，戒嗔又為何多此一舉讓自己掉下去？除非對方是後來的，并不知道此事！

“大人可不能在佛祖面前誣陷人，貧僧可沒有做這等事，莫要污蔑好人。”戒嗔皺着眉，對于紹離的懷疑他有些不滿。

“真是可惜了明鏡，為了報答某人的救命之恩，即使知道他不過是對方手中的一顆棋子，也拼盡全力，殺了開口說出真相的戒律，這樣一顆心，卻被某人狠狠踐踏。本官真是替明鏡不值。”

聞言，戒嗔一臉平靜，只是淡漠的看着紹離，“貧僧并不知紹大人是何意，若是大人非要将這一頂大帽扣在貧僧頭上，貧僧也只能受下了。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戒嗔大師不要把話說的這麽決然，本官并沒有其他意思。這不過是本官的猜測罷了，畢竟戒律沒有害夭夭的理由，明鏡也不會對夭夭下手，在寺院裏，武功最高的，剩下的也不過是戒嗔大人，所以本官才會如此猜測。”

“阿彌陀佛，佛祖面前還望大人不要口不擇言，若是被佛祖怪罪，恐怕大人也吃不得好。”

“本官倒是覺得，若是佛祖真要降下罪責，也必然是降罪于那些心思詭秘，裝着慈悲心，做盡天下惡的人。這樣的人才是不得好死，死後下十八層地獄，受盡一切折磨，永世不得超生。你說是嗎，戒嗔大師？”

戒嗔心中暗恨，這種指桑罵槐的話還真當他聽不懂？只是他還是不得不壓下心中惱火，臉上揚着慈善的笑容道，“那些做盡惡事之人自然是沒有善果，只是紹大人如此詛咒他人，到底還是不好，大人還是慎言吧。”

“本官自是有本官的想法，多謝戒嗔大師擔心了，比起擔心本官，戒嗔大師還是多關心自己為好。”紹離眯着眼笑道。

本以為戒嗔是個好的，沒想到也是個爛芯子。從紹離與之的對話中，莫桃夭可不是個蠢的，那不達眼底的笑意，已經說明了真相。你來我往的明朝暗諷，她還有什麽不明白？她會掉下枯井，必定是眼前這披着和尚皮的渣人所為。前一秒還為明鏡可惜，下一秒就把所有責任推到了對方身上，借助這已經故去之人為由，編排所為的不在場證明，莫桃夭覺得這個僞君子更為惡心。

可是沒有證據，他們也不好說些什麽。就算戒嗔真的将她打入枯井，這故意傷人罪也罰的比較輕。即使知道他借助明鏡手上位，可他畢竟沒有手握鮮血，這樣一來也定不了什麽罪。這苦果也真的只能打落了往自己肚子裏咽，莫桃夭不是個小肚雞腸的人，可是這靈臺寺戒字輩的和尚真的是讓她覺得太惡心了，若是就這樣放過他，恐怕接下幾日她要吃不好睡不好。

莫桃夭想要出氣，可是氣沒辦法撒，只能瞪着圓眼，在心裏怒罵。

什麽叫寧得罪小人不可得罪女人，說的就是這樣。若是惹怒了女人，即使對人下不了手，但是光在肚子裏，就能不同詞的怒罵對方祖宗十八代，挨個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