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若是不帶她們家,也能順理成章的不帶劉桂花。
江春林那邊好拒絕,畢竟是堂叔的女兒,隔着一層,可劉桂花是她嬸子,她擔心江雨秋心軟不好拒絕。
劉鐵柱道,“咱們家做了,娘再來也不合适,且不說沒有騾車,離着鎮上又遠,也不好過去找麻煩。”
江春桃道:“不說別的,我娘那人……若是執意鬧到鎮上,到時候影響妹子的生意就不好了,總之這事兒能瞞則蠻,先讓她在那頭站穩腳。”
劉鐵柱道:“若是只想借兩本書,不如去與沈明商量商量?”
兩人一合計,覺得能拖則拖,還得與江雨秋那邊傳個信,好讓她做個準備。
要分一杯羹還是小事,橫豎劉桂花那兒沒有騾車,來回也不方便,總不能一直蹭他們家的,當年将春桃嫁人,與劉桂花之間鬧得有些難看,若是做得太過,便是白白讓人看笑話。
江雨秋租的那院子也大,三個房間,若是劉桂花臉皮子再厚些,借口說她弟弟要讀書,借住一段時間,那可真是麻煩大了。
……
第二日一早,劉鐵柱帶了話來,
江雨秋只是手上動作一頓,倒也沒有說什麽,畢竟劉桂花這性子,她最是了解。
江雨秋道:“多謝姐夫提醒,我也想過了,當初是沒有合适的院子,不然我與沈安用不了這麽大的院子。”
沈安道:“眼下這院子有間空屋子,不好租出去,讓沈明搬來吧。”
江雨秋又想了想,“也好,只是家裏頭那些雞不好辦,他一個人在村裏頭,我也不放心,若是讀書忘了時辰,可別餓壞了。”
劉鐵柱道:“不如這樣,你家那些雞,回頭我做個記號,讓春桃幫着養,今日回去我便與他說一聲,讓他抽空搬過來,可還有什麽要帶來的麽?”
沈安卻說:“不着急,等她嬸子發現了,再讓沈明搬來,讓他記得将那些書都搬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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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雨秋也在一旁道:“家裏頭也沒什麽值錢的,也就那幾箱子書……”
至于最值錢的食譜,他們早就帶過來了,放在箱子裏上了鎖,也不怕人偷了去。
劉鐵柱猶豫半響,才說:“還有個事兒,便是你與我家一起做買賣,若是你嬸子開口……開了我們家這個口子,保不準他們日後要來讓你帶着一起。”
江雨秋想了想,只說:“你們且繼續做着,只要她不搬過來與我們一起住,都不礙事。”
說着,她又想,其實将醬肉餅和糕點的生意分些給江春桃家,甜湯的生意也不是不能分給劉桂花。
給她點好處省去不少麻煩倒也不錯,橫豎她與沈安都是賺的,還省去不少麻煩。
只是她這人與江春桃夫婦不一樣,今日劉鐵柱說先拿貨,明日再給銀子,那銀子是一個銅板都不會少的,還會再送一筐子菜過來。
但劉桂花,或許今日拿了東西,明日又說手頭緊,先拖欠着,月末一起結,缺斤少兩的給還算好的,就是她直接不給,江雨秋也覺得不稀奇。
畢竟她臉皮子厚得堪比城牆。
可若是她找來鎮上,鬧得太難看,終究是影響生意。
當天晚上,江雨秋洗漱後,坐在床上思索着該如何應對。
想了想,她便與沈安商量着,“我看,若是到時候推脫不過,把酸梅湯給她賣吧,一壇子酸梅湯能賣二十個銅板,到時候十五個銅板給她,不賒賬,壇子與騾車也是她自己準備。”
沈安點頭應下。
“既是在一個地方,全然沒了來往也不可能,咱們家只要做到位,她拿不到太多好處不說,也不好找機會發作。”
江雨秋想着是這個理。
一鍋酸梅湯成本不到五個銅板,東西放下去一煮也不用管,只是這般便能賺十個銅板當真是賺。
再則,這甜湯本就賺不了多少銀子,也就是鎮上的人舍得,換做村裏頭,一個銅板都有人嫌貴。
村裏頭的人節省,花一個銅板買酸梅湯還不如回家燒一鍋水撒把糖喝。
原本她家只是将酸梅湯當做添頭賣的,沒指望着賺錢,想着沒準人家只是想來喝個甜湯順帶買幾塊醬肉餅帶回去呢。
若是他們松了口,帶着劉桂花家裏一起,她卻沒法子接下來,江雨秋做得仁至義盡,旁人也不好再說什麽。
至于江家的其他的,斷也就斷了,若是再找上門來,江雨秋只拿着那日回門,江家人已經與她斷絕關系,夫家的生意斷然不能拿回去貼補娘家。
這麽想着,江雨秋心情好多了。
只是沈安熄了燭火準備睡時,江雨秋又說,“我想着,咱們這生意越發的紅火,再琢磨些新花樣一日能賺不少銀子,你看今日就賺了三兩。”
沈安道:“回頭打聽打聽有沒有莊子賣牛乳的,回頭咱們做杏仁酪。”
“我想着,咱們先不花錢去租鋪子,直接去府城,回頭打聽打聽府城租個鋪子要多少銀子,在過半年,沈明考上秀才,說不定還能進府城的官學,到時候咱們這院子的租期也到了。”
沈安只說:“他考不考得上還另說,若是銀子夠,咱們去府城也可以,到時候把醬肉餅與綠豆糕交給劉鐵柱,讓他們來,正好也能照顧阿楓。”
江雨秋沒想到他想得這般周到,處處為她、為她家人考慮。
她靠在沈安懷中,“為何要對我這麽好呢?”
沈安摟着她,有些恍惚,是什麽時候開始的呢。
或許是江雨秋紮着兩個小揪揪時,他爹娘開玩笑說要把她娶回來給他做媳婦的時候?
還是他們換了信物與庚帖,他爹從小便說日後要對江雨秋好?
記不清了,只記得在他搬來大河村後,他便一直看着江雨秋,小小的一團,可愛極了,任誰都忍不住想要捏捏她的臉頰。
沈安道:“你是我費了不少心思娶回來的,自然得對你好,更何況,沒有江春桃提醒,你怎麽會知道我們訂過親?”
江雨秋戳了他兩下,“你就不知道自己拿着信物過來找我?害我一個姑娘家的拉下面子去找你說,你一開始還不同意。”
沈安握住她亂動的手,“別動,明日又不想起來?”
江雨秋被她吓得大氣都不敢出,昨日才來過,今天一早差點沒起來。
沈安動作停下來。
正當她以為要準備睡覺時,沈安又說:“晚上咱們不是将明日的山楂糕與綠豆糕都做好了麽?明日一早起來只需要做醬肉餡料、酸梅湯,我與劉玉鳳兩人便能做好,若是忙不開,再去請個人,免得你整日這般勞累。”
江雨秋聽着話的意思……
下一刻,沈安就過來了。
江雨秋一點兒也不覺得做買賣勞累,最勞累的時候還是每晚被他拉着胡鬧的時候。
折騰半宿也停不下來,簡直要命。
沈安到底也沒拉着她鬧得太過,省的第二日起晚了旁人問起來她不好回答。
江雨秋臉皮子太薄,可別到時候把另一間房收拾出來要與他分房睡。
來他們家買醬肉餅的,也有做買賣的,認識的人多,江雨秋便向人打聽哪裏有賣牛乳的。
也不知怎的,自從上次沈安做了一次杏仁酪後,她便一直惦記着,那味道不純正,她就想吃味道純正的杏仁酪。
誰知問了一圈也沒人知道,說是這一塊沒人養牛。
江雨秋也沒準備一天兩天就打聽清楚,牛乳是稀罕東西,上一世她在京城時見過,可永安鎮這小地方,還真難找。
江雨秋一邊打聽,一邊給人盛酸梅湯。
擡頭卻看見是孟九。
江雨秋皺了皺眉,收了銀子倒也沒說什麽。
誰知,他說:“我家有牛乳,若是想要,我傳個信回去明日讓人送來。”
江雨秋道:“不用。”
這時,沈安也走過去,将她護在身後,“我們家不做你的生意,日後莫要來了。”
孟九也不惱,只說,“只是來買個醬肉餅,倒也不必如此。”
沈安當即便沉下臉,看着有些可怕。
一旁來買醬肉餅的只覺得稀奇,江雨秋是個好性子,從不在人前紅臉,沈安平日雖不說話,卻也不是那種不講理的。
衆人都是頭一回瞧見做買賣的說不做誰家的生意。
“莫不是有什麽誤會?這可是咱們鎮上的大才子,年紀輕輕中了秀才,怎的就……”
“這孟秀才聽說也是大河村的。”
江雨秋拉了拉沈安的衣袖,“還得做買賣呢,我身子不适先回屋去,你們兩人可忙得來?看着這生意一日比一日好,還真得再請個人。”
沈安道:“也是,再請個人你便不用這般忙,早上可以多睡會兒。”
不知怎的,明明只是一句關心的話,江雨秋莫名其妙的覺得臉頰發燙。
都怪沈安,每天晚上都不正經。
一旁劉玉鳳道:“索性讓我家男人也過來,還能做些重活兒呢。”
江雨秋瞧着她手腳麻利,已經答應讓她留下來,若是夫妻倆一起過來做幫工,倒也正好,應了一聲便回去了。
一旁的孟九被忽視了個徹底。
他寬大衣袍下的手,緊緊的握成拳頭。
這兩日他又夢見了江雨秋,夢中每次他回去,江雨秋都會在孟家門口等着,喊他“九郎”。
夢中江雨秋溫婉、體貼、懂事,那一幕幕像是真實發生過的,他甚至記得清楚,他與江雨秋許過的諾言。
可她現在是沈安的妻子。
面前的江雨秋,溫婉,卻也保留着少女的嬌俏,看向沈安時,眼中滿是依戀。
分明在夢中,江雨秋眼中只有他。
也不知怎的,他忽然來了一句,“她本該是我的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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