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卷3/8

蘿月仙子鐘情于別鶴仙君的事，幾乎整個天庭都知道了。

蘿月心思單純，被問及這事的時候，還會紅着臉不敢說話，等到人走了，讨論聲這才響起。

“不知道別鶴仙君是什麽态度呢？”

“這還用想嗎？你沒看到都是她纏着別鶴仙君。”

“說起來還真是有些難為情，她怎麽的就膽子這麽大啊？別鶴仙君那張冷臉，我光是看着就不敢跟他說話。”

“人家蘿月仙子舍得下臉，你舍得下？”

衆人發出一陣哄笑聲，蘿月全然不知，照往常般去別鶴的住所找他說話。

“別鶴，你在哪兒呢？”少女清脆的聲音在下頭響起，別鶴閉着眼睛坐在屋頂養神，只聽見下頭有找人的動靜，蘿月裏裏外外找了一圈，沒見到別鶴人，還在自顧自嘟囔着：“門也開着，怎麽不見人呢？”

她狐疑地踏出別鶴的門，一個扭頭，瞥見了屋頂上的身影。

“別鶴！”

清脆的聲音讓別鶴沒了繼續閉目養神的心思，他緩緩睜開眼睛，看着從下面跳上來的仙子，她巧目倩兮，就連身後的那根發着光的絲帶都跟着晃動着。

“找你好久了。”蘿月彎着眼，坐到他身邊。

“蘿月仙子找我何事？”別鶴淡聲問道。

實在是對別鶴這種語氣再熟悉不過，蘿月反問道：“沒事就不能找你了嗎？”

“你要有事找我，我便不再繼續打坐了。”別鶴說。

“沒事，你繼續打坐吧，我在你旁邊坐着就行。”蘿月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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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目光一直落在閉着眼睛的別鶴身上，那眸子流露出來的情緒似乎帶着溫度，從別鶴的額頭一直滑到下巴，緊接着是衣襟、腰間。

別鶴輕輕皺了皺眉：“仙子勿再這樣盯着我看。”

“為什麽？”蘿月問。

“不合适。”

“有什麽不合适的，這裏又沒有其他人。”蘿月不解道。

別鶴看着她，認真道：“孤男寡女，更不合适了。”

蘿月似乎是怔愣了一下，她問：“你不喜歡我對嗎？”

別鶴這才把目光如數落到蘿月身上，他生了雙很漂亮的桃花眸，瞳孔黑漆漆的，倒映着些許亮光。

“你可知道，在天庭煉化的神仙，若是有情愛，那是需要下凡歷練的。”

別鶴也是不久前聽天帝說的，天帝也聽聞了近日的傳聞，別鶴是他很看好的仙君，打趣了別鶴兩句之後，才跟他說了這件事。

作為從人間飛升上來的別鶴仙君，他是自然無需再去歷練，但蘿月需要，而且會被奪去所有記憶，接受剔骨之刑，墜入輪回之後，歷經三世才能回到天庭，重新成為神仙，那也就擁有了能夠支配自己的□□的權利。

別鶴覺着這條條框框有些不近人情，但他只是仙君一個，在天帝面前人微言輕，這上千年來祖宗留下來的規矩從未有人改過，天帝問他，蘿月是否做好了下凡歷練的準備。

“我願意下凡歷練的，你說的我早就知道了。”蘿月認真地看着別鶴，“我不怕這些。”

“我不可能讓你獨自一人承受。”別鶴輕聲道。

蘿月瞬間瞪大了眼睛，驚愕地看着他：“那你也是喜歡我的意思嗎？”

別鶴有些失神，他眉頭微動，如實道：“我并不清楚。”

就算是免于歷練的飛升神仙，別鶴也從沒有過任何情愛的經驗，他的生活除了修煉便是修煉，就連以前在昆侖當弟子時，有其他門派女弟子的示好，別鶴也是全然不懂，他也因為這個被大家私底下笑是個榆木腦袋。

蘿月捂着嘴笑，一雙眼睛彎起來像是月牙。

“你才該去下凡歷練。”

別鶴仙君難得有些赧然：“我也是這麽認為的。”

但天帝明确表示，歷練不是能被随意代替的，而且他已經安排了別的任務給別鶴，很是艱巨，怕是沒這麽多時間考慮兒女情長之事。

思慮再三，別鶴還是道：“仙子，關于我的事，我覺着你可能有沖動的想法，還尚未想清楚，你不妨再好好想想，好好考慮，切莫為了我做沖動之事。”

蘿月正想反駁自己已經考慮周全了，但看別鶴一臉正直，還是忍下了嘴邊的話。

“你自己說的，那我這幾日可不來找你了。”蘿月故意道。

別鶴點了點頭：“好。”

跟不解風情的榆木腦袋說這些事可太麻煩了，蘿月有些委屈地跳了下來，又覺着氣不過，叉着腰扭頭道：“別鶴，你真是個遲鈍的笨蛋。”

被人罵了的別鶴無辜地眨了眨眼睛，看着蘿月幹脆離開的背影。

這下天庭裏的流言又發生了變化。

“你們聽說了沒？蘿月仙子已經好幾日沒有去找過別鶴仙君了。”

“怎麽了啊？她被別鶴仙君拒絕了嗎？”

“感覺不太像，她心情似乎不錯的樣子。”

蘿月還真是心情很不錯，雖然不能去別鶴的住處找他，但天庭宴席不斷，常能夠在宴席上看到風姿綽約的別鶴仙君。

只是讓蘿月沒想到的是，除了宴席上看到，在一日蓮花瑤池中的沐浴之時，也看到了別鶴。

氤氲的霧氣在蓮花瑤池中騰騰升起，把視線都弄得好生模糊，那人赤身立在荷花瑤池中，白皙的後背上有好幾處斑駁的傷痕，蘿月捂着眼睛驚叫了一聲，卻驚擾了外頭的小丫鬟。

“仙子！你怎麽了？”

蘿月滿臉赤紅，半天說不出話來。

水聲淅瀝間，蘿月感到熱源靠近，她紅着臉扭頭望去，是正往身上穿長袍的別鶴，頃刻間，他穿好了所有的衣服，已經端正站到蘿月面前了。

“怎麽弄^_^回事？”

蘿月面紅耳赤，結結巴巴道：“我不小心碰見的，我不知道……不知道你在這裏。”

別鶴沉默了一會，問：“你看到什麽了？”

蘿月臉更紅了，一句話都憋不出來。

被看光了身子的別鶴仙君到底有些羞赧了，他耳根紅了半分，神色倒是如常：“蘿月，你得下凡去歷練，我在天庭等你。”

“但我的記憶裏，明明是你們把我貶下去的。”絲蘿皺眉道。

“仙子那一世的記憶本就會被抹去，但難免有殘存的記憶作祟，并不完全真實。”別鶴聲音依舊是淡淡的，“九臯的記憶就全是我替他編寫的。”

絲蘿有些震驚地看着他。

當初在山頭撿到九臯的時候，他滿腦子都是上天庭報仇的恨意，說自己雖然記不得上一世的所有事情，但是總有抹不去的執念，那便是為自己讨回一次公道。

“所以九臯他……”絲蘿聲音有些哽咽。

別鶴嘆了一口氣。

“自我飛升之後，昆侖日漸沒落，在一次長老授權儀式上，昆侖劍沒有選擇任何一人成為長老，而大長老的弟子，林昊便被推上了位，但我們都沒想到，這竟是重天翻身的契機。”

林昊跟星旭都是昆侖的弟子，昆侖自別鶴跟重天之後，再沒有出現過像他們那樣卓越的弟子，星旭雖然正直，但他少了些修為，老長老思慮再三，還是讓林昊成為了昆侖長老。

地位越高，責任越大，可越大的責任也需要更強大的能力，林昊并沒有這個能力。

在林昊的帶領之下，昆侖的名聲一落再落，他很是苦悶，日日酗酒，也就給了在毒沼中不斷修煉的重天一個機會。

重天一直在毒沼中不斷修煉，但他的身體已經被腐蝕得幹幹淨淨，被限制的修為讓他沒辦法重塑一個軀體，他只好不斷地修煉，等到機會的到來。

同樣蠢蠢欲動的還有魔界一族，沒了昆侖正派的鎮壓，他們愈加放肆起來，不斷發展擴大自己的勢力，六界又在動蕩，似乎在為颠覆天地的大事的到來做準備。

察覺到重天動靜的除了別鶴，還有天帝，他們商讨了半月，最終決定讓別鶴用自己的一抹魂魄，化作魔族的初生子，引導他不斷修煉，抱着打上天庭的心，蕩平昆侖。

九臯顯然超過了別鶴跟天帝的預期，他比他們想象中還要出彩，未曾想竟以這麽快的速度當上了一族之王，機緣巧合之下，九臯親手拔出了昆侖劍，成為了上百年來第一個拔出昆侖劍的人。

這下正中別鶴下懷，九臯跟昆侖的仇恨更深了。

重天再也迫不及待，新的魔王的出現讓他感到危機四伏，要知道不管是哪個族，都只允許一個王的出現，重天找到林昊，告訴他自己能給他至高無上的能力以及名聲，林昊收到了重天的蠱惑，開始了秘術的學習……

“所以九臯能拔出昆侖劍，是因為他是你的一縷魂魄對嗎？”

絲蘿眼睛紅紅的，像只兔子。

別鶴又想起，蘿月歷練第一世還真是只兔子。

“我覺得不全是，他足夠有能力拔出那把劍的。”

絲蘿聲音有些哽咽。

“那我呢？我也是你們布下的其中一枚棋子嗎？”

問着，眼淚便從眼眶裏滑落了出來，下巴盛不住多少眼淚，啪嗒一聲滴到絲蘿的手背上，別鶴瞬間就慌了神。

“你別哭啊。”

“你告訴我。”絲蘿紅着眼睛，固執地盯着別鶴。

她也是一枚棋子嗎？她跟九臯的情啊愛啊，也是被他們設計好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