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No

我叫董霜,冰霜的霜,我的名字源于我母親,慕容霜中的霜字,那個抛棄了父親抛棄了我,又毀掉了父親一生的那個女人的名字。

我不太清楚在她和爸爸之間發生的事情,我只知道當初年輕貌美的她勾引了自己的老板(也就是我的爸爸),爸爸為了她跟結發妻子離了婚,可是淨身出戶的爸爸卻被媽媽拒之門外。爸爸将留在醫院裏的我給了阿姨讓她好好照顧我,然後在某一天的夜晚,家人接到了爸爸死亡的消息。

我叫董霜,為了記住那個毀了爸爸一生,也毀了她們一家幸福的那個女人,為了記住那份清晰刻骨的痛,為了記住那份那份帶着血腥的恨,恨,是恨,她們恨媽媽,同時恨着我。

我的校服被阿姨已經扯得不成樣子,脖子上被指甲刮出的血道有些隐隐的疼,嘴角滲出了血漬讓我不得不擡手去擦,低着頭将頭發披散在兩側,使其那錯亂的紅掌印不會被輕易的一眼認出。

辦公室裏的老師們全都瞪大了眼睛靜靜的看着眼前所發生的事情,沒有人上前去勸也沒有上前來拉開失控的阿姨,最終阿姨累了,停了下來。

不知道姐姐是什麽時候回來的,當我轉身要離開時我看到門口紅着雙眼的她,我的姐姐也是我的班主任老師。

阿姨在最後還是給我留了份那一點點的尊嚴,她先我一步離開辦公室,離開前對着站在門口的姐姐說:“管好你的學生”。

學校裏的人不知道那是姐的媽媽,自然也不清楚我和姐的真是關系,她們只知道平時我和班主任走得很近,私下裏我喊她姐,她叫我小霜。

我恨,我悔,自己為什麽要寫那封信給姐,心中突然有種想死的沖動,但是不能不能死,我要活着,活着看着她幸福。

我低着頭從她的身旁走過,她的淚滴在我的左掌心裏,痛,肆意的在心中散開。

回到教室沒有人注意到如此狼狽的我,回到自己坐位坐下,然後趴在桌子上将臉埋在臂彎裏。

“喂,董霜,班主任的課”。

我知道,我當然知道是她,是她的課,可是我沒有了再次仰起臉與她眼神對望的勇氣。

整節課我都趴在桌子上沒有動彈,她們沒有過來敲我的桌子也沒有過來叫我。

“董霜她今天有些不舒服”,我聽到了你離開前對地理老師說的話,姐,謝謝你,謝謝你這麽多年對我的關心,對我的包容,對我的疼愛。

晚自習結束,我和同學們一起背着書包走出學校,看着門口烏泱泱的車以及等在門口的家長們時,我突然想起了你。就在昨天你還同她們一樣會在學校門口的守衛室等着我下晚自習,然後讓我坐你剛剛新買來不就久的白色奧迪一起回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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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我一個人獨自坐在車水馬龍熙熙攘攘的大街上,學校到家裏沒有直達的公共汽車,我只好在半路下車,然後在走上一段不長不短的路才可以。

走到家門口一眼便看見了你的那輛白色奧迪車,走上樓擡起手沒有了敲下去的勇氣,6月份的天氣已經熱得讓人心慌,可是我的心如今卻冷得令我心慌。

抱着書包,安靜的坐在樓梯間的樓梯登上,等着新的一天的到來。

夏季的天空總是亮得很早,住在一棟樓裏的鄰居有些人有着晨起鍛煉的習慣,我在聽到樓上開門聲的同時背起書包跑出了這個小區。

清晨馬路上的車很少,背着書包一個人站在馬路牙子上失去了前行的方向。

我是如今成了徹底的孤兒,媽媽不要我,爸爸丢下我,奶奶讨厭我,阿姨憎恨我,就連最疼愛我的姐姐也不再理睬我。

學校大門6點30開,我在門口蹲了進1個小時後終于踏進這個如今看來,可能是我唯一落腳點的地方。

教室裏空無一人,今天我平生第一次第一個來到教室,走上講臺摸着那天她在黑板上留下的筆跡,莫名的感到心酸。

轉身走出教室走進她的辦公室來到屬于她的辦公桌前,辦公室裏陸陸續續的有老師走進來,歷史老師坐在姐辦公桌對面,看見站在原地發愣的我,好心的開口,“董霜你班主任還沒來有事一會早自習再來吧”。

我被歷史老師吓得一激靈,趕忙說:“沒事沒事”,我将放在她辦公桌上自己的東西一股腦的抱在懷裏,然後離開了辦公室。

“董霜,你今天這麽早”。白驀然我們從初中開始便是同學,她是在這所高中裏我最好的朋友。

“恩,你也挺早”。

“呵呵,我天天都這麽早來,你也是不容易啊,不遲到就謝天謝地了,誰叫你總考第一,你們班主大人還那麽護着你,連那愛挑刺的李主任都拿你沒辦法,怎麽你是想改邪歸正那,還是偶爾的太陽打西邊出來啊”。

面對白驀然的調侃我無力的扯了扯嘴角,看着她笑了笑。

“我說你臉怎麽了,腫成這樣”。

“哦,我牙疼,可能是長蟲子了”。

“那你趕緊去看看,你這挺厲害的我看”。

“恩”

教室裏的同學也來的差不多了,白驀然也會到了自己的位置上,拿出書來認真的看起來。白驀然學習很好,從未出過班級前五,年部前十名。在她口中第一名的我,班級第一,年部第一名,從高一開始。

“大家安靜一下,今天半天,我們學校是高考文科考場,也就是說一年以後的後天,在坐的各位有可能就在自己的位置上迎接高考。好,6,7,8,9放假,十號正常上課下個星期沒有休息日記住了麽,把自己東西都收拾收拾拿回家,東西不能搬回家的同學把東西都放我辦公室去,好了,中午放學前都收拾好啊”。

是她是她的聲音,忽然覺得自己很可笑,當然是她,她可是這個班的班主任啊。

看着剛剛從她那裏搬回來的亂七八糟的東西傻傻的笑,居然連眼淚都笑出來了,擡頭正與她視線相對,她眼睛腫了,見她皺起的雙眉我趕緊低頭收拾起書包來。

一上午的時間很快過去,中午大家将自己的書桌騰了出來,我将書包裝不下的書全部交給了白驀然讓她幫我保管幾天,憑我們的關系她自然沒有推脫,同她的書一起開車運回了家。我很慶幸在我孤僻的人生裏,有着這樣一位朋友。

接到奶奶打來的電話,說放學去她家,我知道紙裏包不住火,終究東窗事發了,該面對的還是要去面對的,整理了一下思緒,按下了奶奶家門鈴。

阿姨和爺爺、奶奶,住在爸爸以前的別墅裏,姐姐在外邊買了一套高級公寓和我住在一起。

“爺爺、奶奶、阿姨、小叔、姐,我來了“。我鼓足了勇氣小聲的說出了那一聲,姐。

“恩,這是你寫的信”。爺爺手裏拿着我給姐寫的那封所謂的情書。

“恩,是我寫的”。

啪,我沒有躲,結結實實的接受了那一記并不輕的耳光,爺爺是個火爆的脾氣,做事也從不留情面,當初爸爸的自殺也跟爺爺有些興許的關系。

“知道錯了沒有”

爺爺用他的鐵制拐棍打在我的身上,很疼,我依舊死死的咬着下唇,直到我被小叔一腳踹跪倒地上,才開口說,“我沒錯”。

我是個倔強的孩子,同爸爸一樣有着剛烈的性格,一旦決定的事情永不回頭,就算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

我叫董霜,女,17歲,上高中二年級,我愛上了我的姐姐,我的班主任老師。

董雪,我的姐姐,我的班主任老師,女,26歲。

“夠了,小叔,不要再打了”。

姐姐搶下了小叔正在揮動的皮帶,聲音略帶沙啞的說,聲線裏帶着些許的抖動。這不是她第一次看見家裏人動手打我,只是這次他們下了死手。只是這一次她沒有在最初就站出來制止他們如此殘暴的行為,只是在我覺得快要支撐不住快要昏迷之前才搶下小叔手中的皮帶,站在原地不動,沒有上前扶我起來,也沒有關切的來詢問我的傷勢如何,只是靜靜的站在那裏看着滿身是血的我。

吃力的從地上爬起來,抓起地上的校服上衣,然後走出這棟華麗麗的別墅區。

我的校服穿在身上顯得格外的寬松肥大,真值得開心,因為它不會貼在我的傷口上,不會加重摩擦的力度。

漫無目的行走在大街上,姐,我想你,發了瘋般的在想你,還是謝謝你,不管怎樣最後還是你救了我,謝謝你,真的謝謝你。

“你在哪裏,我在家裏等你,趕緊回來”。是姐的電話,她說她在家裏等我,那只屬于我們兩個人的家,可為什麽我并不覺得開心,反而有着淡淡的心疼。

晚上回到家,我和姐什麽話也沒說,她輕輕的将我的衣物退去,然後用清水替我擦拭那一道道血糊糊的傷口,最後将藥膏一層一層的塗抹在上面。

高考來了,她需要去監考,早晨離開時她做好了早晨放在餐桌上,然後才離開,我知道她還是在意我的,至少并不恨我,并不厭惡我。

她只監考一天,所以餘下的兩天她休息,只是這兩天家裏依舊是我一個人,姐,去了奶奶家,陪爺爺、奶奶還有阿姨去了,我知道她們在勸姐,要遠離我這個怪物。

十號,我準時背着書包來到教室坐下。

不知道是誰傳出去的消息,大概內容就是說,我是個同性戀,而且喜歡董老師,是個瘋狂的追求者,已經幹擾到了董老師的正常生活。

同桌在上課之前,小心的問我:“你真的是同性戀”。

我說,“是”。然後向他扯着嘴角笑了笑,要知道那笑容到底有多難看。

學校裏的言論越傳越大,我們對此沒在發表過任何言論,只是很多人都對姐投去了善意的目光。所有人都覺得我是個怪癖的孩子,只是礙于我的成績,并沒有對我進行較為嚴肅的處理,只是時不時的被叫進主任辦公室進行所謂的心裏疏導。

自從那以後我在姐的英語課上再也沒太過頭更別提發言了,她也沒有在叫我來回答她抛出的那些簡單或是有些難的問題。

月考我在翻開語文卷子的那一刻看到了作文題目,如果注定發生。

如果沒有盤古開天辟地,那麽将沒有世間:如果女娲沒有造就人類,那麽就不會有我和你的存在:如果這一切将注定發生,那麽我想對你說聲對不起:如果你不是那樣的善良慈悲,那麽我想我也不會愛上:如果注定發生,我相信命中注定。

這是我的語文作文開頭,我想到了你,我的姐姐,我将對你的情感寫到了字裏行間。

考試很快結束,卷子也在2天後全部批閱完成,我依舊是全年級第一名,歷史第一名98分,地理第三名94分,政治第一名97分,數學第一名142分,英語第一名143,只是這回我的語文成績也破天荒的拿到了年部第一名,比第二名的語文多了兩分,多在了最後的作文上,不知道是哪個老師批的,竟然給了個滿分然後又加了2分的字跡工整分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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