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桃色CD下

第18章 桃色CD 下

姚奚沖周衍同翻了個大大的白眼兒,直接無視了他火藥味兒十足的挑釁,看向跟在周衍同身後進來的小寞,拍着身旁的空位招呼道:“小寞,坐這兒。”

“別別別,周周姐饒了我。”小寞拿着冰淇淋迅速挨着謝競年坐了下來,好像再晚幾秒就要被人追殺一樣。

小寞的年紀并沒有圈兒裏流傳的那麽大,至少臉看起來像是個大學生似的。

“你好你好。”小寞草草地問候了一句便埋頭吃起了自己的冰淇淋。

聽到他沒了下文,謝競年轉過頭盯着門外,惦記着陳朽怎麽還沒回來。

周衍同坐在姚奚對面,相看兩厭。桌上倒也一時無話。桃色CD的貝斯手錢珂回來後更是讓室內的氣氛降至冰點。

另一側的位置坐滿,錢珂只能尋到姚奚身旁的座位坐下,一杯又一杯地喝着啤酒。

“你他媽的這副樣子給誰看呢?”姚奚突然摔了手裏的煙盒,一把搶過錢珂還沒喝完的酒撂在桌上,“有事兒就直說,能不能幹脆點兒?”

在場的人除了謝競年早就對倆人吵架的日常見怪不怪,包括推門進來的陳朽。

他把拿的東西放下,沖小寞道:“你去隔壁和老楊他們坐吧。”

小寞立馬如釋負重,帶着自己的那份吃的跑路了。

濃烈的煙草味兒靠近,覆蓋了烤肉的香。大概也就只有陳朽還能在這種時候面不改色地烤肉了。

“不吃?”陳朽好像就是随口一問,不管謝競年怎麽答,他都已經把盤子拿在了手裏。

謝競年本來還沉浸在姚奚和錢珂突然間爆發的争吵,一下子反應過來那肉是剛剛姚奚夾給他的:“我吃!”

他從來沒想過,自己有一天會心眼兒小到讓陳朽吃女朋友夾的肉都受不了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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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珂坐在那兒換了杯酒繼續喝,好像剛剛姚奚吼的不是她,沒事兒人似的:“我不想和你吵架。”

“什麽不想吵架?”姚奚站起來推着錢珂往外走,“就因為一個破事兒你跟我鬧了半個月,有意思嗎?”

錢珂不為所動,任由姚奚用力推搡着她:“嗯。”

“你說話,嗯什麽嗯?”

“嗯 。”

或許姚奚覺得吵架這種事當着熟人的面兒沒什麽,謝競年卻做不到像陳朽和周衍同那樣淡定,燙了屁股似的在椅子上動來動去,只能通過不停地吃陳朽夾給他的烤肉緩解尴尬。

陳朽擡眼,看着她倆說:“有事兒去外邊兒談。”

“談個屁談!”姚奚怒氣沖沖地拿起自己的東西塞進包包裏,直接踩上小沙發跳着越過了錢珂,“分手吧錢珂,我他媽的受夠你了!”

錢珂聽到這話瞬間站了起來,齊肩的短發因為動作遮住了臉。她一把向後撩起頭發,拿着姚奚落下的外套追了出去。

“還看?趕緊吃。”陳朽用夾子敲了敲他的盤子,說,“一會兒趕十點半的車回去。”

“哦。”

謝競年的腦子依舊遲鈍滞澀。短短幾個小時的經歷,每件事都超出了他所能觸及到的範圍。就比如姚奚居然和錢珂是情侶關系——陳朽是導致他們吵架的插足第三者?

周衍同早就吃飽了,正癱在椅子上玩兒手機,突然道:“陳朽,你要是哪天不想玩兒了記得告訴我。”

“今天上臺是周周臨時聯系我的。” 陳朽一下就明白了他話裏有話,“她和錢珂本來就要散不散,這場演出不能砸在手裏。”

後來兩人一邊兒喝酒一邊兒談論着一些謝競年聽不懂的圈兒內雜談。

沒喝幾杯周衍同就不行了。他蹲在電線杆兒旁邊,臉紅脖子粗地嚷嚷着要去ktv唱歌,說話含糊不清,俨然一副喝醉的樣子。

謝競年死着勁兒也拽不動他,反而陳朽立在一旁抽着煙,深沉夜幕裏只看得清忽閃的火星。

寒冷的刺痛掠過臉頰,手指也凍得有些僵硬。謝競年圍着周衍同直打轉兒,拿他沒轍,索性也站在那兒不動了。

謝競年看了眼時間,已經快十一點,早就錯過了回去的列車。

陳朽扔掉手裏的煙頭,讓它和腳邊落着的一地零散混在一起,突然回過臉看他,問道:“冷嗎?”

謝競年僵硬着搖搖頭,實際上衣兜裏的手指尖兒早已經沒了知覺。

街上沒什麽人,偶爾會路過幾個,無一例外的都紛紛投來窺探的目光瞥上一眼,然後又驚又怕地快步走開。

今天陳朽穿了身黑色的毛呢大衣,長長的衣擺垂到腿彎,往那兒一站莫名其妙的有股子黑.社.會大哥的氣質。

謝競年覺得好笑,又不敢出聲。臉埋在衣領裏,嘴角咧着,發出吭哧吭哧的悶響。

“笑什麽?”陳朽上前彈了他一個腦瓜崩,嫌冷似的又把手揣回衣兜裏。

“我沒笑。”

謝競年嘴硬的不承認,擡起臉對上陳朽的瞬間還是沒忍住,笑着往旁邊躲了躲,以防陳朽惱羞成怒收拾他。

可能是覺得太冷了,又或許是懶得動手,陳朽最後只是笑罵了他一句小傻逼。

周衍同的精力極其旺盛,過了半個小時才等到他消停下來。

陳朽早就訂好酒店,就在附近,幾分鐘的路程。兩人架着周衍同,好不容易把已經昏睡過去的人放在了床上。

一共訂了兩間房,另一間就在隔壁。謝競年看陳朽的意思是要把周衍同自己扔在這兒,他們倆住另一間。

這能算得上他們第一次住在一個屋裏。謝競年窘迫得只脫掉外套就鑽進了被窩兒,暗暗憂心自己晚上會不會打呼嚕吵到陳朽。

“朽哥,我那個、我要是打呼嚕了,你把我推醒就行。”

“嗯。”

身後傳來脫衣服的聲音。

後來大概是在洗澡。

謝競年聽見淋浴間傳來淅瀝的水聲兒。這酒店的淋浴間三面兒是透明玻璃,還有一面兒貼着牆。

他捂在被子裏鼻尖兒汗濕,不敢回頭,冰涼的手腳在溫熱裏解凍,又麻又刺痛。

謝競年一夜沒合眼,只盼着明天快點兒到來。

誰知道第二天也沒走成。

周衍同昨晚上醉酒,吹了一宿風,先前以為是宿醉,後來量了體溫發現那是發燒了燒的腦殼兒疼。

三十八度七。倔着非得不去醫院打針,賴在酒店床上就不起來了。

陳朽看着他撒潑耍熊,就跟昨晚上的謝競年似的,無從下手。周衍同整個人像軟趴趴的牛皮糖,把他弄起來再多次,最後他還是會躺回床上。

“你死這兒吧。”

陳朽撂下一句話,頭也不回地走出門兒去。

謝競年連忙追上,發現陳朽沒走遠,正背對着他站在走廊裏:“朽哥——”

陳朽是在和誰打電話,沖着他伸出食指放在唇邊,示意他不要出聲兒。

謝競年放下心,又回去找周衍同。他發燒的時候比醉酒老實多了,不吵不鬧——雖然他除了酒店的床上哪兒也不肯呆。

打的那通電話是喊來了周衍同的親弟弟周衍杭,剛好他這兩天在這兒出差。

周衍杭看着自家親哥直抱怨,好不容易空閑下來還得給他當苦力伺候他。

不過嘴上這麽說着,卻是打心底裏關心周衍同。又是穿衣服,又是敷熱毛巾。

到了醫院也是他和陳朽跑前跑後,謝競年坐在醫院走廊的長椅上半點兒忙也幫不上。

“弟弟?你怎麽在這兒,生病了?陳朽呢?”迎面走來的姚奚扶着錢珂,一連通地問他。

錢珂戴着白色的口罩,只露出一雙略顯憔悴的眼睛。她披散着頭發,額頭上纏着繃帶,還能隐約看見些血色透出來。

謝競年連忙起身讓開座位,好讓錢珂坐下:“我沒事。他幫衍哥拿藥去了。”

“周衍同?他怎麽了?”姚奚問道。

“發燒。”

“怎麽發燒了?嚴重嗎?”

“昨晚吹風了。三十八度七。”

“你們不是要回去,怎麽還能吹風吹到發燒?”

她現在好像已經掌握了和謝競年說話的技巧。

不停地問。

謝競年又不好意思不理她。結果倆人居然一直聊到內科診室叫了好幾輪兒的號。

錢珂仿佛也聽不下去似的拽了拽姚奚的手指。這頭兒姚奚立馬放棄了和謝競年的交談,湊過去滿臉溫柔地問:“我在呢寶兒,怎麽了?”

和昨天發脾氣的時候判若兩人。

“頭疼,回去吧。”錢珂說。

姚奚一聽她說疼,急得跟什麽似的,問這問那,又匆忙地抽出空和謝競年告別。

陳朽安頓好周衍同,過來接謝競年。

謝競年猶豫地說:“朽哥,我剛剛看見你女……姚奚了。”

“她招你了?”陳朽問。

“沒。”

可能是休息日的緣故,醫院裏病患很多。周衍同可憐巴巴地和幾個大爺大媽擠在一處小床上,但看起來精神好了許多,至少人不迷糊了。

“杭杭,我腦瓜子疼。”周衍同額頭抵在周衍杭的身上,紮針的那只手一動也不敢動。

“該。”周衍杭伸手把他推回去,“你那破酒量幾斤幾兩自己還不清楚?喝得了麽你。”

又罵了他幾句,周衍杭就接到電話被喊回去工作。

陳朽和謝競年沒地方去,轉了幾圈兒,最後在走廊的窗臺上坐了下來。

“朽哥,”謝競年盯着陳朽的臉色,試探地問道:“姚奚和錢珂……她們是情侶嗎?”

“你介意?”陳朽反問道。

謝競年連忙搖頭,告訴了陳朽他一直以為姚奚是他女朋友的事兒。

他想,陳朽大概又要罵他是小傻逼了。

果然,陳朽還是說了這三個字兒。

“你怎麽不覺得她是周衍同女朋友?”陳朽語氣淡然地向謝競年爆出個猛料,“前幾年他還追過姚奚。”

“然後呢?”謝競年問。

陳朽說他沒追上,被錢珂劫走了——周衍同确實活該被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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