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 自轉燈塔
第54章 自轉燈塔
“你最近忙什麽呢?”梁源坐在高腳凳上調試麥克風,問道,“都沒怎麽見到你。”
“期末考試了,要複習。”謝競年說。
梁源同情地看了他一眼:“你們醫學生也太慘了。我們期末考試閉着眼睛都能過。”
謝競年懶得理他。
不一會兒又聽見梁源問:“你認識桃色CD的主唱啊?”
問完之後他就回過神,知道自己放了個屁似的,輕飄飄拍了下臉頰:“你們怎麽認識的啊?你男朋友也是做樂隊的嗎?”
一開始謝競年和梁源還不熟,最多只是搭檔關系,對他的認知也是一個長發、很有藝術氣息的憂郁美男。再後來這些标簽變成了說話很難聽的纏人精。
現在又多了個話痨加十萬個為什麽。
梁源出身知名美院,是挺藝術的,但他好像從來都不懂什麽叫做說話的藝術。
謝競年敷衍地點點頭,并和梁源炫耀了一番他各個樂器都精通且會作詞作曲的男朋友。
梁源聽了一半就拒絕交流,自顧自地開始哼起了某一首歌曲的前奏。
店門上挂了一只紅色絲帶裝飾的鈴铛,據老板說是去年聖誕節挂着的裝飾,後來覺得鈴聲清脆好聽還能提示客人進門便留了下來。
随着鈴聲響起,門口走進來一位個子很高的男人。他穿着紅黑相間的長袖運動服和短褲,拉鏈敞着露出裏面被汗水打濕緊貼着腹肌輪廓的背心。
他梳着三七分的發型,前額劉海也濕透了,貼在了額頭上。
在人邁進門的那一刻梁源就收了聲,隔着幾張空着的酒桌,眼神不斷向人身上掃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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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撩了一把劉海,長相是有些痞帥的那一挂。他眼睛尋到緊盯着他的梁源臉上,沖着人眨了下左眼。
“卧槽。”
梁源觸電一般猛地扭回頭,神色不自然地看着謝競年瘋狂眨眼,“你快轉過來,給我洗洗眼睛。”
謝競年不明所以地看着他:“怎麽了?”
梁源說,他剛剛就是看着那男人身上穿的衣服眼熟,好像是他們學校排球隊的衣服就多看了兩眼,沒想到這男的居然也是個彎的,還沖他抛媚眼——
“你剛剛好像一直在看我?”穿着運動服的男人端着兩杯酒走過來。
舞臺附近沒有桌椅,他便随手拉了個椅子過來把酒放在上面,自己則坐在了梁源斜對面的音響上。他指了指兩杯酒:“請你們的,不用客氣。”
“我不喝酒。”謝競年擺手拒絕。
梁源可不跟他客氣。雖然剛剛被這人給油了一下,但不花錢的東西,不喝白不喝。
“我只是看你的衣服眼熟。”梁源說,“你是美院排球隊的嗎?”
“是排球隊的。”男人聽他這麽說,笑了一下:“我叫韓策,攝影專業的。”
“你們專業期末是不是比我們還好過?拍幾張照就行了吧?”梁源一臉興致勃勃,好像剛才嫌棄他的人不是自己一樣。
“那倒也沒有這麽輕松。”韓策說着,衣服兜裏的電話便響了起來,“不好意思,接個電話。”
“策哥,隊長喊你回去訓練。”電話那頭聲音很吵,排球被擊打碰撞地板的聲音韓策再熟悉不過。
他道:“跟他說我曠了。也別給我打電話,有事兒。”
不知道是怎麽一回事,梁源大概是跟他很聊得來,演出時韓策一直坐在酒吧裏等他,在結束時倆人又打了同一輛車回學校。
謝競年向來對別人的八卦不感興趣,他現在只想着如果梁源真的和韓策在一起,千萬別在他面前秀恩愛就好。
陳朽和謝競年約好了時間接他下車,剛一見到陳朽那張臉謝競年就繃不住地紅了眼眶。
“這麽想我?”陳朽笑了一聲兒把他抱進懷裏,手上動作輕巧地揉亂了他的頭發。
怎麽不想。他想死陳朽了。
兩人剛進家門就吻在了一起,行李箱被陳朽随手扔在地板上,落地時砸出了一聲悶響。
謝競年緊緊抱着陳朽,親的格外用力,好像要把這幾個月的離別都補回來似的,給人嘴唇都磕出了血。
“疼嗎?”謝競年舌尖試探着舔了一下還在冒着血絲的傷處。
“不疼。”陳朽抱着他抵在門上,帶着近乎嘆息般的尾音又吻了上去。
陳朽的氣息圍繞着他,卻少了讓人熟悉的煙草味兒。
“你真的戒煙了?”謝競年從陳朽懷裏擡起頭,耳朵還紅着,小口地喘着氣。
陳朽低下頭在他紅透的嘴唇上咬了一口:“我什麽時候騙過你。”
謝競年垂下眼,陳朽還真的沒有騙過他,只不過是把事情都憋着不和他說而已。
一想起練習室搬走,陳朽卻沒和他提過這件事他就有些難受。
那個練習室又小又偏僻,冬天的夜晚還要漏風,夏天又因為周圍大片空地而熱得要死。
但那裏是謝競年和陳朽與周衍同第一次相遇的地方,是他走投無路時的栖身之地,也是讓他開始熱愛搖滾的地方。
那間郊區的小房子對他而言,意義總是非常特別的。
陳朽看出謝競年有些不對勁,幾番詢問也能沒從謝競年嘴裏撬出些什麽。
他們兩個人都是一樣的悶,把自己當成個只進不出的鐵罐子,心事全都裝在裏面,一點兒也洩不出去。
吃過晚飯,謝競年去聽了反刃的新專輯,只有五首歌。
聽過一輪後謝競年完全忘了什麽練習室,腦子裏就只有陳朽那充滿了爆發力的沙啞旋律。
謝競年摘掉耳機扭頭去看還在廚房刷碗的男人,胸腔震顫個不停。
這麽好的陳朽,是他一個人的。
謝競年用了一周的時間熟悉五首譜子,陳朽就陪在他身邊,偶爾會指點他一下。
新的練習室在市中心外圈,旁邊挨着舞蹈班,每天都有一群打扮潮流的小年輕趴在練習室的窗戶口蹭免費的演出現場。
有些路子比較野的還會帶着自己的樂器來找人battle。
周衍同和于寧也樂意陪他們solo,全當做是排練過後的小調劑。
“咱們該撤了,老板說一會兒還有下一支樂隊要來。”周衍同說。
這間排練室六十塊錢一小時,價格還算是便宜,音箱設備也都不錯。唯一不方便的就是樂器需要自帶。
不過這城市不大,這間排練室目前就只有他們和另一支剛成立的樂隊在用,排練時間倒也沒有那麽緊。
他們幾個剛出門就遇上了另一個樂隊。馬蘇裏拉樂隊的成員全都是附近大學的在校生,原先還別別扭扭地把反刃當做前輩,避之不及,好像能吃了他們似的。等後來混熟了見面都嘻嘻哈哈的,一口一個哥的叫着。
“周哥好。”這人手裏抱着熒光綠的貝斯,身上穿了件印着電吉他圖案的T恤。
他看見周衍同旁邊跟了個生面孔,好奇地問:“周哥,你們招了新的吉他手?”
周衍同看了眼謝競年,摟着人肩膀說:“他一直都是我們的吉他手,之前在外地上學。這不是放假了麽,才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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