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酒樓直播

日頭剛從遠處的青連山上升出來,東街的市集裏已然人頭攢動,叫賣聲此起彼伏。

昨晚因為系統的話,雲煙失眠到半夜,細想之後,她還是要堅持下來。

系統把她當做直播工具人,她也可以反過來利用系統,現在最要緊的是多賺取打賞值,一是可以用打賞值獲取食材,這比她每日掏銀子進購要省錢,二來,既然系統承諾她賺取五千萬打賞值後便可以開啓廣告收益權限,她的打賞值只會越來越多,如此,這直播系統相當于一個無限獲取食材的倉庫。

“阿姐,我們不是要買雞崽嗎?”雲好個頭高,跟在他阿姐身後,像是哥哥護着妹妹。

“讓一讓,讓一讓。”數輛馬車連成一排從擁擠的人群中穿梭過來,馬夫揮舞鞭子在前方開路。

雲煙拉緊了雲好的衣袖,随着人群退到路邊。

“不急,我先帶你去看一個白胡子老爺爺。”

東街仁心藥鋪的牌匾,黑底金漆,半簾霞光返照出金光,門前專放了石凳椅子,供路人歇息。平日也只是趕路的旅客三三兩兩稍息片刻,這幾日春風拂面,也有一些閑人圍坐于此議論江湖趣事。

“雖說這大魔頭七星山莊主死了,可他收養的義子裴淵也不是什麽好人,比起他養父更是殺人不眨眼。”

“斬草不除根,後患無窮啊。”

“什麽時候才能殺盡這些禍害。”

“是啊,老子作惡多端,小兒也不是什麽好東西。”

“我前幾日出關,撞見一些江湖中人,說那裴淵受正道追殺,往邊塞逃了,說不定現在就在我們青連鎮呢!”

“這怎麽能行!”

“這以後還能安寧下來?”

一群人在這裏越傳越邪乎,引來衆多看熱鬧的人,擠在藥鋪門口,藥鋪學徒見狀,生怕擋了藥鋪財運,連聲嚷嚷:“各位老爺,我們還要開門做生意呢!您們在這堵着可讓我們怎麽辦啊!”

“嘿,你們藥鋪沒良心的,不盼望着人少生病少進藥鋪,還在這喊什麽開門啊?”老漢拄着拐杖也不服氣地罵了回去。

“您看您說的,這人的小病小災都是天做主,我們藥鋪也是看天辦事。”

瞧見這半大學徒,斜倚在藥鋪門框上和街上的大漢争執半天,雲煙放聲道,“請問張先生在鋪裏嗎?”

“不在!”

學徒看清雲煙的臉,嫌棄地轉身嘟囔:“怎麽又是你啊,欠了那麽多藥錢,不會又要來賒賬吧!”

雲煙可不管這暴脾氣的學徒如何,徑直領着雲好踏進藥鋪。店內藥櫃依次擺放,濃烈的中藥氣息貫穿空氣,一吸一呼全是藥香。

“阿清,去後面幫你師兄煎藥。”

聲音不疾不徐從藥櫃後面傳來,雲煙尋聲看去,正是記憶中的藥鋪掌櫃張先生。

原主生病時沒少在這藥鋪裏抓藥,現在還欠着二十兩藥錢,所幸這位張先生宅心仁厚,并不計較這些。

“得嘞!先生,我就是替您說說。”阿清嘴裏嘀咕叨叨,臨走時還要為自己辯解幾分。

雲煙放下雲好的衣袖,往前走了幾步:“張先生,今天又要來叨擾您,以前的藥錢這個月底就能還上。”

張先生背對櫃臺,打開手裏的藥袋子,仔細檢查一番,才拉開藥櫃裏的匣子把藥材倒了進去。

“知道了,知道了,錢什麽時候還都行,身體必須要養好。”張先生往裏推了推匣子,轉身細細端詳雲煙的臉色,心中一片疑雲:“雲姑娘的病好了!”

“上次來還是面黃肌瘦的,今天已是病氣消散。”張先生摸了摸自己的胡須,心想這怎會好得如此之快,但還是叮囑道:“往後只需要調養調養,便能痊愈。”

雲煙将身後的雲好推到張先生眼前:“我的病不礙事。煩請張先生幫忙看一下這人。”

雲好卻驚叫出聲:“阿姐,真的有白胡子!”

說完上前伸手,看架勢是非要親手摸一把了。

“阿好,不要。”雲煙抓住少年的手摁下,一臉歉意,“不好意思啊,我弟弟有點憨。”

“弟弟?”張先生眯起眼睛在兩個人身上轉了轉,随即大笑起來。

雲煙也不隐瞞,直言道:“從街上撿來的,正好店裏缺個夥計,我就把他拐進門了。”

“只是,”雲煙扒開雲好的頭發:“他這頭上有一道傷疤,您看這對他有影響沒?”

“讓他把手伸過來。”張先生撩起自己的衣袖,摁住了雲好的手腕,沉思片刻後問:“他是不是會武功?”

雲煙想起那日他被一群人欺負并無任何還手之力,篤定開口,“應該是不會的。”

“他應該是會的,且內力深厚。”

“只是,他很有可能與人搏鬥時難敵對手,如今心神俱亂,說不準以後出現癫狂症狀。”

“你看,”張先生摁住了雲好的頭,手指滑過那道傷口,“至于這癡傻症,應該是因頭部受到撞擊,日後可以慢慢恢複,現在要緊的是穩住他體內的真氣,否則這病會更嚴重。”

癡傻,癫狂,雲煙走在大街上回想張先生說的話,萬種不解湧上心頭。

“姐姐,這是好吃的嗎?”雲好拎起藥包,似乎對這裏面的東西很期待。

“那是自然,裏面是很香很香的東西,等姐姐回去煮給你吃。”雲煙掩面隐去嘴角的笑意,這小傻子怎麽這麽好哄。

看病抓藥只是今日的第一任務,系統今日發派的任務是用羊肉做一道美食,想來是前兩日的任務都沒有難倒她,今天就給她提高難度。

雲煙循着原主的記憶找到了青連鎮的香料街市。自邊疆安定,兩國互市後,不光這中原的物件讓北胡人争相購買,西域的胡椒,安息茴香也被來往商人帶入,用來腌制肉類食物。

【陳氏香料鋪】

四方店鋪內,一排排木匣裏均用粗麻布袋套好,每個木匣上方都挂有木牌,标注名字,袋子內的香料散發出迷人的芳香。

雲煙既感嘆這個未知朝代發達的商業,這邊疆小鎮也能見到這麽齊全的商品,又惋惜這孜然還是帶殼食用,并沒有磨成粉末狀。

“這位姑娘,這些都是新運過來的孜然料,用來炖肉最新鮮了。”店裏的夥計見雲煙猶豫不決,趕緊動嘴皮子拉攏。

帶殼便帶殼吧,總比沒有強,雲煙還是很慶幸這個朝代的人學會種植香料,不然她就是廚藝再高超,也無處施展。

只是這香料價貴是哪哪都變不了的情況,不過一小袋,就花去她一兩銀子。

“阿姐,我來幫你拿。”雲好搶過籃子,一本正經臉:“不能累到阿姐。”

這傻子,雲煙無可奈何,只能随他去。

“表妹?”

兩人還未轉身,一聲叫喊讓雲煙循聲看去。

早不見晚不見,偏在這個時候撞見她的表哥曹文和他的母親金氏,兩人估計是沒見過她身旁的男子,呆愣好大一會兒。

依據原主的記憶,這曹家當初看見雲家酒樓生意好,巴巴地貼過來套近乎,本也不是什麽特別親近的關系,硬套成了隔幾日就要來串門的親戚,可一看到她家落魄,立馬躲得遠遠的,從原主母親病倒就再也沒來過。

原來如此,怪不得雲父當初借錢無門,只能跑去錢莊貸錢,這般見利忘義的親戚不理也罷。

那曹文眼看着雲煙面無表情從旁邊經過,欲言又止,又瞄見他母親的臉色,終是畏縮回去。

“沒眼力見的,看見我連句話都不說。”金氏白了一眼,不耐煩地扭頭。

“娘,表妹只是太忙了。”曹文弱弱地替雲煙辯解。

“忙什麽忙,她家氣數已盡了,你也給我趁早收心,不要整日表妹表妹喊,娶一個病秧子回家才是給我們添麻煩。”金氏也不顧情面指着曹文痛斥一頓,話語間全是對雲家的嘲笑。

雲煙可不管他們這母子倆如何拉扯,聽這些閑人閑話還不如多去想想怎麽把酒樓的生意恢複好,拉住雲好頭也不回地趕路。

“阿姐。”少年站住腳,許是看出雲煙心情不好,也不敢多言,垂下睫毛輕聲叫住雲煙。

“怎麽了?”雲煙也摸準這傻子的脾氣,要是有求于她,就會露出可憐兮兮的模樣,跟撒嬌的小貓一樣。

“忘了買會叽叽喳喳的那個。”雲好撓了撓頭,眉毛輕蹙,指給雲煙看。

雲煙順着他指的方向看去,春日陽光将牆角曬得一片暖意,牆角的大叔正彎腰給籮筐裏的雞崽喂食,“好,我們去看看。”

“大叔,您這雞崽子怎麽賣啊?”活蹦亂跳的雞崽正在籮筐裏鬧騰,黃色絨毛間鑲着黑眼珠子。

“一只五個銅板,不講價。”大叔也沒擡頭,一松手,滿地的苞谷粒。

“買十只能不能便宜點?”雲煙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抓住一只,捧在手心。

“阿好,這個不叫叽叽喳喳的,叫雞崽。”雲煙撫摸着黃色的絨毛,舉到了一臉好奇的雲好面前。

“吶,你摸摸看,它不咬人。”雲煙拉起少年的手輕輕地碰了碰,“看,它很可愛的。”

少年寬大的手掌蓋住了雲煙手裏的活物,吓得雞崽縮起了脖頸,溫順地蹲下來,一雙小黑眼珠滴溜溜環視着二人。

“十只四十五個銅板。”大叔扔出了一個小籮筐,随手抓起幾只扔了進去。

“給,四十五個銅板,一個不多一個不少。”雲煙數好手心裏的錢遞了過去。

大叔擡頭掃視了一下雲煙後面的少年,“姑娘,這後面的人是你什麽人啊?”

“我弟弟,”雲煙拿起籮筐數了數裏面的雞崽。

“哈哈,我看你弟弟筋骨奇特,要是習武話必能有一番作為。”大叔蹲在地上,滿臉風霜間銳利的眼神盯住了前面怯懦的少年。

“阿姐,我們走吧!”雲好接過籮筐,扯了扯雲煙的袖口。

“行,是該回去了。”雲煙也不甚注意大叔的臉色,低頭收好荷包,順道拿出布簾蓋在籮筐上。

牆角的大叔拍了拍後面的草墊,翹起二郎腿悠閑自得地注視着二人遠去,鬧市裏擁擠的人群來來往往在他面前經過,可那雙眼睛卻只抓住少年的背影不放。

作者有話要說:

雲煙:真像一只撒嬌的小貓

裴淵:阿姐,你說的都對!(搖尾巴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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