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酒樓直播
“我和阿姐坐一起。”雲好一手端着碗,一手摁住椅子往他阿姐身邊靠近,時不時瞟一眼對面的鳴劍。
“鳴公子這些天趕路一定受了不少苦吧。”雲煙見他一臉胡茬,憔悴得像是逃難出來的,心軟關心道。
“都不礙事,鳴劍自小跟少爺一起長大,雖有主仆之分,可少爺一直将我當做他的家人看待。”鳴劍夾起一塊牛肉起身放進雲好的碗裏。
正在埋頭吃飯的雲好本不想接受,眼睛不确定地看了看雲煙,才頗為不願地吃下去。
“這次往北胡運貨路途遙遠,又遇劫匪,是我愚笨,不該去追那些賊人。”鳴劍想起那日的事便擰緊眉頭,“可當時慌亂不已,少爺和我一心牽挂那馬車上的貨物,腦子一熱,便和劫匪鬥了起來,可賊人狡猾,劃成兩撥人,一邊和我們纏鬥,一邊拉走貨物,我們人少力薄,又敵不過他們。”
“那批貨量大不說,又是極為珍貴的綢緞,是專賣給北胡貴人的,要是成了夠我們裴家好幾年的開銷,我和少爺也是不想負了裴老爺的期待,一心只求貨物平安。”
雲煙認真地聽他講這些驚險之事,不放過任何可疑的地方,倒是身旁的雲好怔怔然,全然忘記這些發生在他身上的驚險之事,只是偶爾擡頭聽幾句,剩下的便只顧扒拉碗裏的飯。
鳴劍提起當日的事便一臉急切,也不甚注意今晚的飯有些辛辣,直到辣得嘴唇漲紅才仰頭喝下一大碗茶。
“是有些辣了嗎?”雲煙看他嗆得臉紅,又推過去一碗涼茶。
鳴劍扒拉一口碗裏的米飯,低頭壓住胸中的咳嗽:“雲姑娘的廚藝很好,只是我不喜吃辣,多有抱歉。”
“他不吃辣,阿姐多吃點。”雲好冷漠地将菜碗往雲煙跟前推,全然不理會坐在對面的鳴劍。
鳴劍悻悻地瞄了瞄對他滿是敵意的雲好,心裏泛起一陣愁苦,現如今他家少爺這個樣子,就是回到京城,可怎麽向裴老爺交代。
“雲姑娘,那郎中有沒有說我家少爺這失心瘋要何時才能好。”
“這倒沒說,只是讓回去吃點藥,穩住心神。”雲煙嚼着嘴裏的米飯,想起仁心藥鋪的張先生說的話,還是忍不住問了問,“只是,鳴公子,你家少爺可曾會武功?”
鳴劍放下碗,仔細回道,“會些拳腳功夫,但也只是夠防身而已,少爺和我都是在深宅大院裏長大,平日也就跟着府上的人學了點,少爺是個耐不住寂寞的人,想着這次出貨出去見見世面。”
一想到這次的驚險,鳴劍便不住地責怪自己,“哎,都是我的錯。”
這都是什麽世道,雲煙拍下筷子,氣憤道,“當日你們是在什麽地方被劫匪攔下的?要不要報官,好讓那群劫匪長點記性。”
鳴劍咕咚咕咚地喝完水,喪氣地搖搖頭,“天高皇帝遠,何況這群劫匪流竄已久,在這邊塞之地有好幾個巢穴,真要捉拿起來,要費好多功夫。”
這倒也是,雲煙并不太清楚這附近的情況,劫匪的事情她也做不了什麽,只覺得這青連鎮四周危機四伏,早些日子鬧鬼也就罷了,這劫匪之事朝廷就不管嗎?
“雲姑娘,我還是要謝謝你收留我家少爺。”鳴劍放下碗向雲煙躬身行禮,“只是今日還要拜托姑娘,讓我留在這裏照顧少爺,将病治好後再回京城。”
雲煙擡頭透過燭光仔細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劍客,她以前一想為這小傻子尋親,盼着雲好不要像她一樣成為孤兒,今日不費力氣就圓了夢,心裏反而有種異樣的感覺。是這人來的太突然,還是她真就舍不得這傻蛋?
“鳴公子不必這樣客氣,我一個人開了這家酒樓,有時候忙得昏天黑地,還多虧你家少爺幫了我幾日。”雲煙有些遺憾地看了看旁邊的雲好,“這離京城這麽遠,你們要是就這樣走了我還不放心,既然你開了口,我肯定答應。”
“鳴劍先在這裏謝過雲姑娘的救命之恩了,我在這裏也不會閑着,姑娘盡管使喚我。”
剛撂下話,鳴劍便很有眼力見地收拾桌上的碗筷,吃完飯的雲好打了一個飽嗝,就被眼前的一幕吓得站起身,“你,你搶我活?”
“阿姐,你要招新人了?”雲好一臉震驚盯着他的阿姐,“你不要我了?”
“誰不要你了?”這是什麽清奇的腦回路?雲煙深深地嘆了口氣,在心裏安慰自己,不跟傻蛋計較,把他當小孩哄就好了。
雲煙輕笑道:“你去和那位公子商量商量,看看他願不願意和你分活幹?”
後廚內的鳴劍正撸起袖子在水盆裏洗碗,突然就被闖進來的雲好叫住。
“哎,新來的,你不準洗碗!那是我的活!”
“你趕快出去,這是我家,不用你插手!”
雲煙雙手撐臉靠在桌子上,心裏也迷惑起來,這傻蛋到底是真傻還是假傻?
聽着廚房裏碗筷碰碰響的聲音,櫃臺上的油燈撚子稍稍落了下來,被雲煙用一根鐵簽挑起,書冊上的字顯得清晰起來,她這些日子和雲好學了毛筆字,字還沒練成,模樣學了有七八成。
“今日共進賬十兩銀子,購買食材花費,零,用打賞值換取。”這幾日的生意确實漸有氣色,可細算起來,收益卻忽高忽低,穩不起來,究其原因還是沒有穩定的客源,不然哪天時運不濟,店裏生意冷清下來就不會有這麽多進帳了。
雲煙撫平皺巴巴的紙張,右側還留有傻蛋替她寫的賬目,油燈并不明亮,只能照出昏黃的光來,但不影響她看清紙上剛勁有力的字體,想來他沒失憶前也是飽讀詩書的貴公子,可惜怎麽就遇上劫匪了。
“雲姑娘。”鳴劍彈了彈身上的灰塵,往櫃臺處恭敬地喊了一聲,有些無措地掃過滿堂的桌椅挑了處偏地坐了下來。
後廚裏叮叮當當的響聲倒襯得他有些落寞。
“鳴公子。”雲煙放下手裏的賬冊,向他走去,要說這位鳴公子對他主子這般不離不棄,她心裏也是萬分敬佩,也理解他的困境。
“還沒問起你家公子的姓名?”
“哦,我家公子姓裴名承。”鳴劍見她走來一邊回應一邊搬起凳子放在她腳下,“是我家老爺夫人膝下唯一的兒子。”
“姓裴名承。”
雲煙一邊沏茶一邊輕聲念了出來,擡眼笑道:“想來也是個萬分金貴的主,怎麽能讓他跑到這麽遠的地方送貨?”
“我家少爺是個随性的人,總喜歡出去游玩山水,這次也是想去邊塞開開眼界,起初我家老爺夫人死活拉着他不讓去,可奈何不住,就由他去了。”
鳴劍發出沉重的嘆息:“早知道發生這樣的事情我就是拼了命也要攔住少爺。”
“世事難料,誰也不能做到未蔔先知,這麽一看你家少爺也是個命大的人,經此一難,日後必定大富大貴。”雲煙端起茶碗喝了一口。
“還是雲姑娘好心,能收留我家少爺,這份恩德以後整個裴家都不會忘記,定會送上謝禮。”
“不不,你家少爺也給我幫了不少忙,謝禮就不用了,你們就先在這裏修整些時候,等回來看他病情穩定下來,再回家也不遲。”
“那這段時間就打擾姑娘了。”鳴劍猛然起身向雲煙彎腰行禮,眼神閃爍地瞟了瞟後面,像是想了很久一樣說道:“要是沒什麽事情,我就先上去收拾收拾,好等明日早起幫姑娘幹些活。”
“也是,你連日奔波尋人,早些歇息。”雲煙剛準備起身送別,那位鳴公子就已經竄上了樓梯。
這,這跑得也太快了些吧。
可能是真的累了,雲煙也沒在意,猛地想起自己的賬還沒算完,就把心裏的疑惑壓住,直到合上賬冊後才怔怔地看向搖晃的燈火,越發覺出些怪異。
“阿姐,糖!”
雲好那張臉突然闖入她眼前,臉上蹭的鍋灰還沒擦淨,活脫脫像是從煤窯出來的人,就這樣趴在櫃臺處星眸閃動地看着她。
“等你明日喝藥的時候才能吃。”雲煙将賬冊放回抽屜,鑰匙在鎖芯裏轉動抽出,“嘩啦”的響動後,她拿起鑰匙轉出櫃臺走到他跟前,望向他失望的眼神寬慰道:“睡一覺就到明天了。”
雲好手拿油燈同她一起上了樓梯,走在前面為她照亮每一層木梯,随着兩人的前行大堂內漸漸暗下來。
雲煙倚靠在門前提醒他:“阿好今天放了火,小心晚上做噩夢。”
“做噩夢?”雲好猛然呆愣,好像被吓住一樣。
“傻蛋。”雲煙彎曲手指敲了敲他的額頭。
“我不傻!”雲好揉了揉自己的腦袋,急切地辯解道。
“好了,好了,你看那新來的公子都熄燈睡覺了,你還不睡嗎?”雲煙指了指西邊的房間,想着用激将法吓一下他。
“趕快去睡覺,我看你和他誰聽話,我就把誰留下。”雲煙将他推到屋內,臨走前,伸手彈了彈這小傻子的腦門,門後的少年摁着腦門小聲嘟囔了一句:“肯定是我留下。”
雲家酒樓猛地隐沒在夜色中,只有門前的紅燈籠發出一絲光亮,往後看便是一層層高聳的山巒,映在酒樓的身後,如深睡的猛獸起伏不定。
深夜裏的青連山并不靜谧,山林野獸時不時穿過淩亂的草叢間,發出悉悉索索的動靜。
半山腰間矗立着一大片青松,深色的樹影和晃動的火光一起搖曳,被人清掃出來的空地上,樹枝和幹草堆成一起燃燒,火燼未滅,偶爾發出細微的炸裂聲。
白日裏說要勇闖青連山的送貨人正躺在地上睡得香沉,領頭的黑衣劍客微閉着眼睛,警覺地支着耳朵,高聳的青松林間穿過一縷微風,像是躲在暗處的人竊竊私語,攪得人心裏慌亂不已。
“青連山上有一鬼,青連鎮上有一人,是人是鬼難分辨,你來叫你升西天。”
似有似無的沉吟從四面八方傳來,驚得酣睡之人猛地開眼。
“什麽人?”
黑衣劍客拔劍起身,敏銳的眼睛死死地盯住叢林,四下卻又寂靜無聲,連風都不再吹來。
“我管你是什麽妖魔鬼怪,有本事就現形,在這裏畏畏縮縮吓人,算什麽東西!”他放聲沖樹上喊道,手裏的劍發出寒光。
正是緊張得心慌時刻,耳邊吹過來一陣輕笑聲,“你擡頭看看我不就知道了?”
話一落音,黑衣劍客順着那音源處擡頭看去,瞳孔裏倒映出一張猙獰的臉,哪怕已經在地上,眼睛裏依舊沒有抹去片恐怖的幻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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