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
荷枝沒料到他變臉這樣快。
馬車飛馳,鶴白音色發冷,“你還真想要嫁他?”
荷枝莫名往後縮了縮:“……你什麽意思。”
“你想嫁給仇人的兒子?”鶴白聲音愈發狠厲,“永遠不可能。”
荷枝往車廂壁靠了靠,有些看不懂面前的人。
他與初見一樣,穿着白色長袍,寬大的袖子顯出逍遙飄逸之感。然而,曾經溫和的臉龐上蒙着一層陰霾,讓人不寒而栗。
她突然想起當時渺兮也是這般勸阻她不能和太子在一起,極力要将她帶回白家。
可是似乎他也不怎麽喜歡自己?
荷枝縮在角落裏,再沒說話。
馬車停下後,荷枝跟着鶴白下了車,發現已經在院落中央。這院子并非之前她曾住過的那個,十分陌生。
兩個同樣穿着寬大白長袍的男人走上前來,朝鶴白鞠了一躬:“公子。”
鶴白将手背至身後,冷聲吩咐,“将她帶回房看着,不許見任何外人。”
荷枝呆愣在原處,便聽那兩個人走上前來,一左一右地請道:“小姐,請跟我們來。”
這兩個人身形高大,與扶将有的一拼。荷枝懷疑他們的身手與扶将不相上下,甚至比之更甚。
她跟着他們走到一處小院。小院中繁花錦簇,郁郁蔥蔥,院中還有一處水塘,幾尾金鯉魚游曳其中。
荷枝不禁問道,“這是誰的院子?”
Advertisement
“小姐的院子。”左邊的人回答道。
“四姑娘?”
“您的院子。”
荷枝這才确認,他們的話,這個院子的确是為她而準備,但見這處生機盎然,倒像是一直有人在這裏居住似的。
“請小姐上階。”
左面的人引着路,荷枝跨過幾級臺階,走進屋中。屋內置着朦朦胧胧的丁香色紗帳,能看見屋中擺放的方桌與扶手椅,桌上放着一支玉壺春瓶。
兩位引路人就此停步,福身退下。
荷枝不明所以,想要跟上去。奈何他們走得實在很快,她看見院門被他們關上,而後嘎吱幾聲,從外面落了鎖。
荷枝呆呆地看着緊閉的門縫。
她不是第一次回來麽?既然鶴白公子心心念念找了她這麽多年,當她回來,怎麽也不該二話不說将她關起來。
荷枝茫然地走回院子裏。
天色将要黑了,她回到屋中,看到桌上的燭臺,四下找了找,沒找到一個火折子。
她頹然地坐在窗邊,等天色漸漸暗下去,最後只剩下外面透進來的一點光亮。
也不知過了多久,院子裏忽然傳來咔噠的聲音,像是有人在用鑰匙開鎖。
她飛快地走出屋子,便見兩個人提着燈盞走了進來。這兩人還端着木盤,一個盛着飯菜,另一個盛着白色的衣物。
等湊得近了,才發覺其中一位是扶将。
荷枝看着他們面色冷淡地掠過自己,臉頰上不禁浮上驚訝,轉身便看見他們走近房門,将木盤放置在臺階最頂端。
荷枝呆了,她本人都在這裏,他們把東西放在地上?
兩個人轉身回來朝荷枝福身:“五小姐請用飯菜,之後請五小姐換上白家的衣裳。”
荷枝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裙,這是在太子府換上的,也是太子府為她準備的衣物。
大約是鶴白公子看不慣與殿下有關的任何事物吧。
荷枝點頭。
她朝扶将借了燈,才将兩樣東西一一搬進屋中。等她用完飯,換上衣物,門口兩個人還規規矩矩地站着,像兩個門神。
荷枝将用罷的木盤與碗筷重新還給他們,趁機道:“我其實并非想嫁太子,你們可以不用這樣關着我。”
扶将的臉色才稍好一些,道:“我們都是依照公子的吩咐辦事。”
荷枝連忙道:“公子在哪裏,我想見他。”
她方才不知道鶴白公子居然會将她關起來。若是能解釋清楚太子這件事,或許她也不用被關。
“公子想見小姐時自然會吩咐。”
扶将福身離開,毫不意外地落了鎖。
陌生而封閉的院落,荷枝站在灰暗的庭院中,忽然想起了太子殿下。
他們都只是想要她身上的這層身份,手段也基本相似。
有血緣關系的親哥将她關起來防止她嫁給太子,太子又想方設法想要迎娶她。不過好歹,太子殿下不會将她關着。
她前半輩子關在四方的冷宮裏,逃啊逃,逃出了三年自由的日子,但終歸又被關在這裏。
她看着身上換上的米白色衣裙,寬大的袖子被晚風吹起,她獨立庭院,聽着蟬鳴。
即便是白家最小的女兒又能如何呢?她對白家一無所知。
從前無人認她,如今卻都恨不得據為己有。
荷枝想不通。
但她着實太累,便回到屋中歇息。
第二日她醒的早,便坐在屋裏等。照例有人開鎖進來,這回來得是丫頭,可以進屋。
荷枝早不慣這些,想打發了人。偏偏兩個丫頭一跪不起:“公子吩咐侍奉五小姐,還請五小姐不要為難奴婢。”
荷枝這才兩個丫頭幫她洗漱編發,她又趁機道:“我并非想要嫁太子,可以見見公子嗎?”
丫頭回答:“我們只聽上頭吩咐,也見不到公子。”
荷枝默然,用過早飯之後,兩個丫頭便退下,同樣鎖了門。
聽着清脆的鎖門聲,荷枝不禁懷疑起來,她到底在宮中還是在宮外,為何這裏的規矩同宮裏一樣繁瑣。
她又在窗邊坐着,窗子那邊是另一處庭院,無人居住,看起來一樣孤寂。
外面又咔噠一聲響,好像有人來了。
荷枝懶得去迎,就坐着,便聽門外有人喊道:“五小姐,我們小姐來看你了。”
這回是一個女聲,荷枝迅速從站起來,撩開層疊紗帳,走出門外。
扶将領人進門,手裏還拿着鑰匙。來得是一位穿着鵝黃色衣裙的姑娘,看着有些眼熟。
“你不記得我了?”她看着有些委屈,“我是你姐姐。”
“……”
荷枝這才将她的身份與自己聯系起來,從迷糊的記憶中捕捉到多年前的一點殘影。
白晚意。
算起來,她見過兩面。
白晚意上來便拉住她的手,吸了吸鼻子,“初見你我就覺得你眼熟極了,沒想到你真的是我妹妹!”
荷枝也有些呆,心中有點觸動,但開口道,“你也住在這院子裏麽?”
白晚意疑惑地搖頭,“我當前還住在候府,是大哥說找到你了,讓我來見見你。”
荷枝捕捉到她話裏的關鍵:是鶴白公子讓她來的。
可以說,鶴白公子一個人便是這整個白家的主心骨,所有人聽命于他,所有人也被他安排。
白晚意拿帕子擦了擦眼睛,強笑道:“你沒事就好了,聽爹爹說,朝中已經有人提及白家舊事,相信真相很快大白于天下!”
荷枝先是對她話中的“爹爹”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興許是因為被忠義侯收養,所以認了忠義侯做爹爹。
白晚意其實與她不同。
再說翻案這件事,按照殿下的意思,便是要翻案之後白家人繼續入朝為官,自己嫁給太子作為皇家對白家的補償。
但既然公子不願意,這事還能成麽?
荷枝勉強露出一個微笑,“我沒事,只是有些不習慣。”
她靠近白晚意,低聲問道:“大哥為什麽把我關起來呀?”
白晚意不解地眨了眨眼睛,忽然明白過來,“當初……唉,大哥覺得沒護好大家,你又下落不明,一直是大哥的心結。這是大哥最喜歡的庭院,打理了十多年,就是想留給你。”
荷枝愣了愣,怪不得她覺得這裏一直有人住着,不像是那種空置很久的屋子。
白晚意面露為難解釋道,“也不是關你……只是怕你被人欺負。”
荷枝連忙道:“可是這裏沒有人欺負我……能不能轉告大哥,我想見他?”
白晚意嗫嚅着唇瓣:“其實……”
話還未說完,荷枝便已知道結果,連白晚意也見不到鶴白公子。
那到底是什麽樣一個人?
白晚意見她失落,便拉着她說話:“等大哥發話,我便帶你出去玩。對了,霍家姑娘近日要成親了,不知道你能不能趕上。”
“成親?”
霍家原不是打算讓她嫁太子的麽?而霍小姐似乎也對殿下有意,千裏迢迢追随。
白晚意興致勃勃地道,“霍家原本是打算把女兒嫁太子的,不過後來太子離京,霍姑娘病了兩年多,後來不知怎麽改嫁給戶部尚書。”
荷枝呆了一下,原來京中人并不知道霍姑娘這幾年跟着太子離京去了,女子待在閨房閉門不出便無人在意。
白晚意就這樣同她一直聊着天,談起京中事。荷枝原本興致不高,但好歹有人陪她說話,
她和白晚意一起用過午飯,又坐在窗邊小憩。
最難得的是,一般而言其他人幹完活就走了,白晚意還能一直陪着她,她愛說話,精力旺盛,荷枝便不覺得悶。
只是這些話裏,沒有一句與太子相關。
荷枝覺得奇怪,記得之前她同太子一道去候府,見到的白晚意和太子是很親密的。
她忽然想到一種可能,不由得心中一寒。
今日的談話,都是鶴白公子安排好的,甚至白晚意該說什麽,都是被叮囑過的。
想到這一層,荷枝的眸光更加黯淡。
白晚意并未察覺,仍然滔滔不絕地講着。直到傍晚有人來傳話,她才松了一口氣。
“四小姐,五小姐,公子在等小姐一同用飯。”
同類推薦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