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他打呼了

雲靳文眼前出現了秦浩舔着嘴說好吃的樣子,手指無意識的戳在玻璃櫃上。

“那……拿一個吧……”

服務員開心的取出一個小小的透明圓盒起給雲靳文，囑咐他：“盡快吃掉哦，這是冷藏的。”

雲靳文把圓盒子塞進褲兜,取了兩張餐巾紙仔細擦幹淨眼睛和嘴,深呼吸幾口回到了特別監護室。

俞秀詩,蘇淑，還有兩個醫生站在門外,雲靳文心裏一沉……

“小文,你願意進去吧？”俞秀詩滿眼祈求。

剛才蘇淑給她透露了秦浩現在情況比較危險,他們商量後，建議可以由一名家人進去陪同，但是這個人最好是沒有分化的,因為其他的信息素可能會造成不良影響。

但是玻璃房子裏不是單純的空間,裏面有很多儀器散放着不同波長,不同頻率的治療射線,這些看不見的線可能會對健康人帶來影響。

在場符合條件的只有雲靳文。

但是雲靳文進去，身體也可能被影響。

蘇淑建議調低射線頻次……

“我進去，不用調,不會有事……”

“不行。”俞秀詩堅決反對，他不想對雲靳文造成傷害。

“俞姨沒事,我能行……”

兩個人争執不下，蘇淑做了決定,雲靳文進去,所有治療保持現有不變。

特別治療監護室裏沒有多餘的家具，雲靳文只能站在床邊，拉着秦浩冰涼的右手，小聲的和他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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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你媽肚子裏就争強好勝,冒着生命危險非要趕早我出生半小時，就為了小時候騙我叫你哥哥……”

“你說你要做ALPHA，那你快點啊，慢了，你可能只能做OMEGA了……”

從他們認識，到一起上幼兒園，讀書，一起請病假休學，再到現在……

短短十八年，卻總也說不完。

“你快醒過來，我們比一比……”

說到這句，雲靳文再也說不下去，一直憋在眼眶裏的淚水，一滴滴落了下來，打在秦浩手背上。

秦浩的手更涼了……

夜再一次黑了下來，秦之蠡處理好公事趕回來在外面又等了兩三個小時了。

雲靳泓，雲靳濤兩次聯系蘇淑，探讨把秦浩送軍方醫療實驗室的可行性。

探讨了很多種方式，雲靳泓兩兄弟也聯系了自己熟悉的醫生，到最後所有方式都走不通，只能作罷，因為蘇淑擔心秦浩微弱的脈搏，根本經不起任何搬動……

深夜，蘇淑提着一個長方形白色儀器走進特別治療室，裏面裝着一支大號的粗針桶。

蘇淑在秦浩脖子處摸索了半天，終于找到了一條還算不錯的血管，抽出針頭輕輕紮了進去。

鮮紅的液體迅速從針頭裏回進了透明軟管，蘇淑湊近看了眼。

“好像情況有所好轉。”

蘇淑食指反複按着儀器上的兩個按鈕：“這是最後的一管促進分化的藥物了，我親自配的，這是控制儀，每一個小時精準輸入5毫克，如果這只之後沒有起色，不會再用任何激進型藥物了……”

“這只多久輸完？”雲靳文問。

“五個小時！結束前我們都會收到提示過來處理，別擔心。”蘇淑重重拍了拍雲靳文的肩。

這是最後一支調整型藥劑，如果沒有作用，之後的所有用藥只會以加強身體營養，維持生命體征為主了……

秦浩可能會陷入長久的昏迷，或者長眠……

金屬門再次被推開，寧圓源輕輕走了進來，蘇淑招呼他：“圓源來了，你去那邊看看吧。”

寧圓源趴在床頭位置的玻璃上，睜大眼睛看着安靜躺在床上的秦浩。

雲靳文轉頭看到寧圓源，把秦浩的手放進了被子裏，走出了玻璃房。

兩個人走出監護室，寧圓源先開口。

“剛才靳泓哥打電話我才知道，對不起……”雲靳文搖搖頭，手搭在寧圓源肩膀上：“我沒告訴你，是因為我相信他會醒過來，就算是現在我還是相信他會醒過來。”

寧圓源哽咽着點點頭。

“他還有那麽多好吃的沒吃到，他肯定舍不得一直睡下去。我們一起等他。”

雲靳文抖了抖麻木的雙腳，再一次進入了玻璃房子。

白色儀器裏的藥水已經空了一半，雲靳文握着秦浩的手，仰起頭透過屋頂的玻璃天窗看見了一顆顆閃亮的星球。

那些星球上有的都住着人，有的荒蕪一片，有的只有奇形怪狀的動植物，只是沒有哪一顆會有吵着要吃糖的秦浩……

雲靳文深吸一口氣低下頭，餘光裏秦浩臉皮動了動……

他怕自己看錯，揉了揉眼，盯着秦浩的臉……

盯了半分鐘，毫無反應，果然是看錯了……

手掌冰涼的指尖在掌心邊緣滑動，雲靳文睜大眼一低頭，清楚看見被他一直握着的秦浩的手指有節奏的彎曲。

“秦浩？秦浩？”

“醫生，他手在動……”

雲靳文喊叫的同時，醫生和蘇淑同時奔了進來，一通檢查後，一切恢複平靜，秦浩的手又軟了下去……

天空露出魚肚白，再到天色大亮，護士進來收走了輸完液體的白色儀器，拔針的時候輕輕嘆了口氣，她接觸過最嚴重的分化困難患者，這只藥劑也只輸了三分之二就醒了過來。

雲靳文看了眼一直站在玻璃放外的寧圓源，眼圈通紅。

迎着他的目光，寧圓源張開嘴無聲地說：他會醒過來的。

雲靳文的通訊器沒帶進來，根本不知道現在的時間，他只能通過僅能看到的方寸天窗上的日光，預估現在的時間。

七點過……

八點過……

……

雲靳文幾十個小時沒有合眼，雙眼皮支撐不住往下耷拉。

耳邊響起了上課的鈴聲，老師講課，敲黑板的聲音，還有秦浩的打呼聲……

上課打呼必然引起老師注意，雲靳文忍不住推了把秦浩……

打呼聲不減反增，雲靳文猛地睜開雙眼，手裏的溫度上升了一點，打呼聲還在……

他還沒來得及俯下身子确認，蘇淑和三個醫生一起走了進來。

“媽，他在打呼……”

蘇淑顧不上回答他，和三個醫生檢查，低聲交談，此期間，秦浩的呼嚕一聲比一聲大。

好吵……

“他的生命體征恢複了些，現在繼續觀察。”蘇淑告知了雲靳文檢查結果。

“那我要叫醒他嗎？”

“不用，讓他自己醒過來吧……”

蘇淑怕雲靳文失望，如果醒不過來，叫是叫不醒的。

玻璃隔絕了外界的一切聲音，雲靳文看着外面的每一個人都忙碌了起來。

靠在椅背上打盹的秦浩父母站了起來，盯着裏面的一舉一動，旁邊的護士嘴巴極速的開合，應該是在向他們說明目前的情況。

寧圓源雙手握拳豎在胸前立着大拇指，笑着對他說：“加油！”

俞秀詩腫了幾天的眼睛，露出了一絲放松。

蘇淑的臉上有了一絲笑容，幾位醫生不停交談，手指向秦浩，時不時點頭。

人間的喧嚣是最好的時節。

秦浩的打呼聲，縱使雲靳文站着睡的本事再大，也是肯定睡不着了，他一臉無奈盯着秦浩胸腔起起伏伏……

治療室裏的空氣越來越低，呼吸之間都是涼氣……

打呼聲戛然而止，雲靳文稍稍放松的心情再次提了起來。

“明天考試了，你能不能別煩我……”

雲靳文拍了拍秦浩的臉，秦浩擡了擡手，一只手被抓着，另一只手纏着管子，動不了，他眉頭緊皺顯然對于雲靳文的拍臉很不滿。

雲靳文嘴角逐漸上揚，手從秦浩嘴巴揉到鼻頭，臉頰上的軟肉提起來扯一扯，耳垂揉一揉，怎麽靠單手把秦浩的臉擠變形，怎麽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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