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13

13.米諾斯：我要悔婚

第二天清晨米諾斯沐浴完出來，一宿未眠的煩躁還未散去。

用小宇宙烘床單，虧他想得出來！

米諾斯不禁有些氣悶，偏偏這件事又算不上犯錯，更不值得發火，只是臨時啓用的宮殿，主要的日常用品也沒有多做備份，而且出于一些原因，他也未調派侍女們入駐。不過順利的話聖戰結束前他們不會再回這裏，裁決之館的後殿是審判長的私人區域，才是米諾斯日常起居的地方，平時也有侍女們維持宮室的整潔，用不上雙魚座親歷而為。

想到這裏，米諾斯突然意識到，雙魚座不僅僅是在收拾房屋，他是在消除自己的痕跡，他經過的房間，睡過的床鋪，在米諾斯回來時又會恢複到前一天所呈現的模樣，仿佛這個宮殿還只是當初啓用的狀态，而雙魚座從未出現過。

倒是有點小聰明。這個結論讓米諾斯的心情明顯好了一些，他聽見雙魚座的腳步聲從更衣的隔間那邊傳來，便側過身去。

雙魚座換了新的裝束，精致的絲綢襯衫，修身的毛呢風衣，筆挺的長褲，比起那身訓練服好看不少，沒有穿着黃金聖衣時那樣炫目，卻別有一番清冷的風味。藝術是傳遞情感的方法，而美麗的事物也能讓人心生愉悅。

只是嘴唇上那個傷口越看越礙眼，米諾斯忍無可忍地伸手過去，用神力替雙魚座撫平傷口。

熟悉的神力遞到嘴邊，雅柏菲卡想也沒想地卷舌一勾，神力還沒落在傷口上就先進了肚子，還不湊巧地舔到了米諾斯的手指。

這就有些尴尬了。

眼看氣氛不太對勁，雅柏菲卡抿了抿唇，自己用小宇宙治療了傷口。

沒有了聖衣防護，在之前的交手中總會留下一些細碎的小傷口，為了不重蹈覆轍再洗一次床單，昨晚沐浴時他還是從緩慢恢複的小宇宙中勻了一部分力量，進行了簡單的治療和止血，以免弄髒新的衣物。嘴唇上這個并不算大礙，所以才忽略。

米諾斯眼神複雜地盯着雅柏菲卡，直到那道傷口沒了痕跡，才開口說道：“走了。”

也許審判庭的工作需要注重儀表，聯系之前米諾斯的舉動，雅柏菲卡猜測，他快步追上米諾斯的速度，第一次離開這座宮殿的範圍。

米諾斯收攏冥衣的雙翼落在殿門前的階梯上時，雙魚座同時停在了他的身側。

守衛的勤雜兵見到雙魚座還有些警戒，但随着米諾斯走上高臺的最後一階，裁決之館厚重的大門也随之而開，高聳而嚴肅的殿堂，在他踏入的那一瞬間，其中蘊含的力量蘇醒過來，與他融為一體，讓米諾斯能清晰的感知這座宮殿中所發生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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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同聖域的十二宮一般，冥界的各個地獄，也與他們的守衛者密不可分。雅典娜在聖戰期間會為聖域升起結界，來削弱進入其中冥鬥士的戰鬥力，這也是米諾斯當初沒有繼續前進而選擇轉向周邊村莊的原因。同樣，在冥界也有這樣的屏障，特別是對于維持冥界大部分事務的第一獄，對掌控者有着力量的加成，而對于其他的入侵者，則是強力的削弱。這也是一開始米諾斯沒有選擇直接将雙魚座帶回裁決之館的原因，因為對方還未恢複，以及需要一段時間來适應冥界的環境。

現在這種壓力，能更好的鍛煉雙魚座，人在重壓之下，只能突破自身，或被擊垮，他相信雙魚座會是前者。

進入審判庭後，雅柏菲卡不得不小心翼翼沿着牆邊走，才不會撞到那些已經堆到半人高的卷宗，數十個侍女進進出出，将更多新的文件抱進來。

米諾斯所說的那份文書工作便是将這些文件分類，沒有什麽難度，自然也不需要審判長大人親自來教。他只是吩咐了一句，便有負責這塊工作的侍女來同雅柏菲卡交接。

繁瑣不是什麽問題，熟練後雅柏菲卡便沉浸入手中的工作，連剛踏入殿堂時的那種陰冷與不适都被忽略，時間幾乎是一晃而過，直到手邊沒了新的文件送入，雅柏菲卡才有些茫然地起身，幾息之後才回過神來，這種室內的文書工作看似簡單，真正做起來還是有些耗神。按照案袋的編號與注釋，雅柏菲卡大致知道了他的工作內容，那是被審判後的亡靈卷宗，根據罪行的種類而劃分，看起來審判工作并不需要審判長大人親自出場，坐在高臺之後的天貴星正将卷宗逐個審閱，再歸于死亡之書中，他的速度很快，而且雅柏菲卡第一次知道，原來傀儡線這種招數，是可以用在工作中的。

大概是之前的高強度快速工作一時調整為輕松模式有些不适應，雅柏菲卡眼前猛地一陣暈眩，手及時地扶住桌角，才不至于失态，那種陰冷的壓力更加沉重了，透過厚實的外套，冷飕飕地貼在皮膚上，刺入骨骼中，沒有其他東西轉移注意力，而變得愈加清晰。

“怎麽了？”他剛才的小動作沒有逃過米諾斯的感官，米諾斯出聲問道。

“沒站穩。”雅柏菲卡冷靜地說。

“審判庭中不允許說謊。”

雅柏菲卡注意到進入審判庭之後米諾斯的語氣似乎有了變化，雖然還是那種高高在上的腔調，卻莫名有了些威嚴。大概是身份轉變的錯覺，而他也确實不擅長說謊，于是雅柏菲卡便直說道：“我感覺冷。”而且開始恹恹欲睡，他想起以前笛捷爾說過一些訓練中的見聞，人在極度寒冷中會因為失溫而感覺困乏。

“過來。”雙魚座被這座宮殿辨認出聖鬥士的身份，加上沒有突破第八感，才會顯現出虛弱的跡象，除非殺死他這個裁決之館的主人，否則這種削弱不會消失。

米諾斯站起身，周圍紛雜的卷宗被傀儡線逐一歸于原位，整齊而一絲不茍。差不多也到了休息時間，即便在冥界，第一獄的作息還是遵循着人間的模式，午間會有兩小時的空閑，侍女們還會準備茶水和點心，來緩解大家日複一日繁重工作的壓力。

他從高臺上走下，轉進側邊的柱廊。

雅柏菲卡跟了上去，随着他走進審判庭一旁的側室，室內的陳設很簡單，像是供臨時休息的地方，只有一張單人的軟塌，臨時辦公的桌子，和一把裹着天鵝絨的扶手椅。

只是軟塌前矮幾上那束紅玫瑰十分搶眼，與室內冰冷嚴肅的色調格格不入。

原來天雄星要走的玫瑰到這裏來了，看不出來米諾斯會喜歡這樣馥佩和豔麗的花朵，還拐彎抹角地讓天雄星來取。已經放了一晚的玫瑰有些暗淡，雅柏菲卡趁着米諾斯從壁櫃中取物時偷偷摸了一把花瓣，玫瑰又恢複了鮮豔的色澤。

米諾斯從牆上的壁櫃中拿出毯子，抛給雙魚座，又按響桌上的鈴铛，對着進來送茶水的侍女要了一份點心。每次工作時間內的短憩，他都只要茶水，但昨晚上雙魚座身上所散發出來的奶油香味折磨了他一晚上，讓他此刻特別想吃甜食。艾亞哥斯那句提醒他的話，讓他能确定雙魚座并不是普通的植物品種，前些時候惡補的植物學知識此刻派上了些用場，很多肉食植物都有引誘獵物的手段，香味便是其中之一，不會是太侵略的香，而是一些能降低獵物戒心的味道，所以雙魚座現在的狀态是在逐漸融合神性的部分，是覺醒的跡象。

“在這裏休息，到時間我會叫醒你。”米諾斯說着将扶手椅拎起放在軟塌旁邊，随手從桌後的書架上挑了本消遣的讀物，端着茶杯坐了下來。這時侍女送來了甜點和素色的花瓶，又順手打理好玫瑰才告退。

雅柏菲卡将外套挂上衣架，鋪開毛毯躺入軟塌中，毯子并不比外套暖和，因此他一時還難以入睡，這個角度又正好能看見米諾斯開始享用甜點，進入冥界這麽久，他還是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看見天貴星吃東西，與其他人沒有太大差別，只是動作上有種說不出的優雅。

“你不能吃冥界的食物。”感受到雙魚座的目光，米諾斯放下甜品勺說，又覺得不太妥帖地補充道：“不許吃其他人給你的任何東西。”既然雙魚座沒有女性的形态，等聖戰結束，他就把人扔回地面上去，扔得越遠越好。

至于婚姻契約，他并不打算履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