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奴隸(三合一)

孟大夫壓低聲音道:“我原本懷疑他們是沖我來的, 為了藥方,但現在不确定了,我擔心這事是沖你來的, 所以,從現在開始,你就是我那小徒弟小金,記住了嗎?”

顧知意擡手指着自己的鼻尖,有些不可思議道:“沖我來的?他們圖什麽啊?”

“圖你會養馬?”牛四說完, 就見顧知意和孟大夫都看向自己, 一時有些慌神,“顧老弟不就是會養馬嗎?別的還能是啥?”

“我只是軍營新來的一個養馬的, 我就是有再大的本事,目前也還沒養出什麽厲害的馬匹, 突岩人怎麽會知道?”顧知意表示不贊同牛四的話。

三人讨論了一會兒,也沒想明白,不過為了以防萬一,都決定在突岩的日子,顧知意就以小金的身份待下去。

孟大夫給牛四檢查了身上傷, 雖然傷口有一點點撕裂,不過問題不大, 畢竟牛四這傷也養了挺長時間。又說了會兒話,三人都有些累了, 便在幹草堆裏躺了下來。

顧知意肚子還很餓, 壺裏雖然還有羊奶,她也不敢再喝, 如今三個人被關在一個空曠的大帳, 她還沒想好怎麽解決上廁所的問題。

到了夜裏, 孟大夫躺在草堆上翻來覆去,顧知意本就沒有睡意,便開口問道:“孟大夫……”

孟大夫糾正道:“叫師父,別忘了,這段時間你是我的徒弟小金。”

顧知意覺得孟大夫這話說得似乎有些艱難,“師父,你怎麽了?”

孟大夫有些為難,忍了忍終于開口道:“我想上茅房。”

顧知意起身,“我去叫人。”

幾乎是同時,牛四也開口道:“就去那頭拉呗。”說着還擡手指了指與他們躺着的草堆相反的方向。

“那怎麽行!”顧知意說完話,立刻否定了牛四的提議,“我們還不知道要被關在這裏多久呢,要是拉撒都這裏,往後怎麽住?”

顧知意這番話讓牛四覺得原來顧老弟也不是每次腦子都靈光的,他們現在是被人抓了,關起來了,能不能活着回去都說不準,顧老弟居然還想着拉撒在這裏怕臭?

牛四正想讓顧知意認清眼前的情形,沒想到孟大夫居然來了一句,“小金說得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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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四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顧知意年紀小,沒認清眼前的情形,他能理解,可這孟大夫不是說,一直跟着将軍嗎?怎麽也是這般?将軍身邊的人竟然連這都認不清嗎?

牛四決定不說話,讓現實教教這兩人。

于是,他就看到顧知意起身走到門口,一如白天問突岩人要吃食那般,一邊将門搖得“哐哐”響,一邊大喊道:“來人啊,有沒有人,我師父肚子疼,快要死了。”

孟大夫捂着肚子,一臉無語凝噎,怎麽不管他是叔還是師父,都是快要死了?

沒多久,還真有人過來了,好像又是白天那個人,他打開門上的小窗,一邊還揉着眼睛,朝裏面兇道:“吵死了,幹什麽?誰要死了?”

“哎呀,好漢,求求你開開門,讓我師父出去方便一下,不然他要被憋死了。”

“方便?什麽方便?”突岩人有點不明白顧知意的話是什麽意思。

“就是拉屎拉尿。”

突岩人再次用“你腦子有問題”的眼神看向顧知意,嘴裏兇道:“老子瞧着,是你要死了。”

說完就要合上窗,顧知意一把擋住,但想到白天孟大夫被這突岩人吐了一臉臭口水,趕緊松了些力道,讓窗門合上些又不至于關上,繼續道:“我師父愛幹淨,若是讓他尿在屋裏,他會被惡心死,所以求求好漢,讓我師父出門方便下吧,你關着我和我叔就行,若是我師父逃跑了,你殺了我和我叔都成,若是不讓我師父方便下,我今晚就一直在這裏喊。”

突岩人怕顧知意真的叫嚷一晚上,想着顧知意這話說得也沒毛病,他師父應該不敢逃跑,畢竟徒弟和徒弟的叔叔還在這裏呢,便不耐煩道:“叫你師父快點。”

孟大夫就這樣出去方便了,等孟大夫進來,顧知意也出去了一趟,牛四就這麽看着這兩人接連出去了一趟,雖然那個突岩人很不耐煩,但還真讓顧知意得逞了。

牛四差點有些懷疑自己的認知了,這被關起來了,還能要求出去拉屎拉尿的?

第二天一早,顧知意是被餓醒的,她還琢麽着今天怎麽也得弄些吃食了,還不等她去搖晃門,就來了幾個突岩人直接将他們幾個從幹草堆裏撈了起來,提到了外頭。

其中一人說道:“這就是大王昨天帶人抓來的奴隸?”

顧知意三人聽到這話,均是大驚失色,奴隸?難道他們不是因為技藝高超才被綁過來的嗎?難道這些突岩人抓他們不是因為孟大夫的醫術或者顧知意的養馬術?突岩人費勁抓來他們這樣的技術人才,居然只是為了讓他們當奴隸?

那個被顧知意吵死了的突岩人道:“對,就是他們,今天就讓這小子去放羊吧,昨晚我都被他吵死了,屁事還特別多。”

放羊?這活好呀,還是放突岩人的羊,聽說,突岩人的牛羊也都不錯呢!顧知意就差雙眼冒光了。

然後又聽見那個突岩人指着牛四道:“這個奴隸看着壯實,其實是個病秧子,昨天差點死了,你們看看哪個部落想買,便宜賣了吧。”

又指着孟大夫道:“這個人,今天就讓他去擠奶吧,你們也能輕松點。”

三人聽見他們對牛四的安排,都驚呆了,顧知意立馬道:“好漢,求求你們不要賣了我叔叔,我叔叔可以和我一起放羊的,有我們叔侄兩人,你們絕對不用操心羊群,我叔叔可是放羊的高手。”

突岩人顯然不相信顧知意,顧知意立馬道:“你們讓我們試幾天就知道了,真的,我不騙你們。”

那幾人對視一眼,大概是想着左右賣出去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幹脆就同意了讓牛四和顧知意一起放羊,暫時不賣他了。

三人在幾個突岩人的監事下開始幹活。

顧知意和牛四還好,放羊這活,将羊趕到突岩人指定的地方,養只自己吃草,顧知意和牛四只要看着點個別養只別走遠了就成,他們還有大把時間可以聊天,饒是這樣,兩人也餓得不行了,除了昨晚那點羊奶,她們就沒再吃過別的東西。

孟大夫那邊就更別提了,擠奶這活,可真是妥妥的苦力,一旁還有人看着,他要是稍微停頓,就有人罵,罵了還不趕緊,鞭子就落在身上了。

孟大夫覺得他這輩子就沒這麽狼狽過,昨天還還以為自己能仗着藥方和醫術,有點籌碼,可以和突岩人談點條件,現在……他已經不知道怎麽罵突岩人了。

顧知意和牛四回來的時候,孟大夫已經躺在草堆上了,兩人走近才發現,孟大夫的衣服破了,顧知意忙問:“師父,你怎麽了?”

孟大夫就那麽呆呆地躺着,也不說話,顧知意吓得連忙伸手去探孟大夫的鼻息。

手剛伸上去,就被孟大夫“啪”地打掉了,“你小子什麽意思?”不是說他快死了,就是以為他死了。

“您這是怎麽了?怎麽衣服都破了?”顧知意還是很擔心孟大夫。

牛四拉了拉顧知意,低聲道:“孟……你師父這衣裳,像是被突岩人的鞭子抽破的。”

“啊?師父,那你有沒有受傷?”顧知意說着就要去扒孟大夫的衣服,被孟大夫躲開了,“衣裳穿得厚,身體沒受傷,不過,這份侮辱,我是記下了。”

三人說話間,帳篷的門被打開,看守他們的突岩人提了個小木桶放在地上,沒好氣道:“吃東西了。”說完就關門上鎖,離開了。

三人早已餓得不行,牛四趕緊過去将木桶提過來,顧知意趕緊看過去,只見桶裏放了三把長柄木勺,裏面清湯寡水的。

顧知意拿起一把木勺在桶裏攪和幾下,湯面上這才飄上來幾團不明物,看着像面疙瘩,顧知意都快要哭了,“就這?我們幹一天活了,就吃這?在大魏牲口就算不幹活,也吃得比這好吧?”

牛四瞥了顧知意那一臉不敢相信的表情,淡淡開口道:“那是在咱們大魏,現在咱們是在突岩,而是還成了突岩人的奴隸。”

這次,顧知意意總不可能有能去找突岩人要飯菜吧?牛四心裏想着。

孟大夫也很餓,撐着草堆坐起身,拿起一把木勺在小木桶裏攪合了幾下,嘆息了一聲,竟然率先吃了一勺,他總算是明白了,這幫突岩人就是愚昧至極又野蠻粗暴,根本不知道他們的才華,他得先保命,才能等到将軍派人來營救他們。

牛四見孟大夫都吃上了,也抓起勺子吃了起來。

顧知意看着兩人吃着豬食都不如的那小半桶不明湯料,忍了忍,終是沒再去晃門叫喊。但她拿起木勺,随便吃了幾口,實在是受不了,便放下了木勺,去旁邊躺下。

牛四道:“顧老弟,你這就吃飽了?不餓嗎?”

顧知意有氣無力道:“餓,怎麽可能不餓。”

牛四又喝了一口,道:“那你怎麽不吃了?”

“那玩意吃了能管飽?一泡尿就沒了。”

孟大夫卻開口道:“那也能填一會兒肚子。”

顧知意不再接腔,等孟大夫和牛四吃完後,三人躺在幹草堆裏開始互相交換今天的收集的消息。

顧知意先開口,“孟……,哦,師父,你今天初了擠奶,有沒有發現別的什麽?”

“嗯,我大概看出來了,這幫突岩人既不是沖我來的,也不是沖你來的,純粹就是去邊關抓人來當奴隸。”孟大夫說這話的時候咬牙切齒。

顧知意和牛四認真等着孟大夫的下文,以為孟大夫會說一說這個結論的原因,卻發現孟大夫說話這話就沒有下文了。

顧知意又轉頭看向牛四,“牛四哥,放羊的時候,我讓你觀察下地形和那些突岩人,你發現什麽沒有?”

牛四眉頭緊皺,認真道:“我發現,今天看着我們的那些人,和那天抓我們過來的人不是同一波,雖然我們被抓來那天,我并沒有看清那些人長什麽樣,但明顯那天的人都是功夫不錯的。”哪天他們吐得天昏地暗,又很快被扔進這個只鋪了些幹草的帳篷,誰都沒看清那天抓他們來的人長什麽樣,牛四不提出來,顧知意和孟大夫恐怕到現在都以為是同一波。

顧知意又問道:“還有嗎?”

牛四道:“我發現突岩這個部落在突岩應該是那種排不上號的小部落,這個算不算?”

顧知意連忙點頭,“算,算,算,快跟我說說,你是怎麽分辨的。”

牛四狐疑地看一眼顧知意,這個很難嗎?可顧知意眼中是滿滿的求知欲,這顧老弟是真的不知道?再看像孟大夫,孟大夫也一臉等着牛四解惑的樣子,牛四無奈開口道:“你們沒發現,這個部落根本沒多少營帳,牛羊也不多嗎?這麽個小部落,卻在靠近咱們大魏的地方,我看,多半是在突岩混得挺差的,咱們今天放羊的地方,水草那麽差。”

顧知意聽得連連點頭,“牛四哥說得有理。”

牛四很是不理解道:“這些這麽明顯,難道你們今天沒發現?”

孟大夫沒好氣道:“這些我怎麽發現,一出去就被趕去擠奶了。”他到現在都還渾身酸痛,這些突岩人,連個小凳子都不給他,他起初是蹲着,幹到後面,真的是跪着幹活了。

牛四看向顧知意,“那你呢?”

“我什麽?你沒看到我今天一直在認真放羊嗎?”

顧知意話一出口,孟大夫和牛四齊齊用怪異的眼神看向她,顧知意又道:“怎麽,你們不相信,我跟你們說,我今天真的很認真,我觀察過了,他們的羊只養得不大好,都處于吃不飽的狀态,那只頭羊過不了多長時間就要被另外的公羊幹掉了,那只羊年紀有些大了,這群羊一共有六十七只,其中有四十二只母羊,三只母羊已經懷上小羊羔了,這個公羊和母羊的比例不好,公羊太多了,而且有一多半已經成年,這麽養着純屬浪費草料。我還看見他們有幾匹馬挺好的……”

顧知意噼裏啪啦地說着,孟大夫和牛四這才發現,顧知意說她在認真放羊,還真的是認真,不但數了人家多少羊,連公母和懷孕母羊都弄得這麽清楚。

孟大夫表情可以說是有些扭曲地道:“顧……,小金,你不會真打算在這裏當一個放羊的好奴隸吧?”

“怎麽可能!”顧知意立馬坐直了身子否定道。

“那你為什麽真将心思花到突岩人的牛、羊、馬上頭去了?”牛四實在想不明白顧知意要幹嘛。

“就是。”孟大夫附和,像他剛開始,都是想着怎麽弄死突岩人,怎麽顧知意這勁兒頭怎麽看都是想要把這群羊給養好了,甚至還包括突岩人那幾頭牛和幾匹馬。

“哎~這你們就不知道了吧?”說完壓低聲音跟二人道:“從小我師父就說突岩人擁有最好的馬匹和牛羊,我師父和我師兄們一直遺憾沒機會見着,如今我得了這機會,自然要好好把握。”

“把握?你打算怎麽把握?”孟大夫還是不太明白。

顧知意将聲音壓得更低,“自然是弄清楚這裏最好的牛、馬、羊,然後偷點種回去,讓我們的牛、馬、羊都變得更好。”

偷點種回去?孟大夫和牛四對視一眼,他們還是第一次聽到這樣的說法,牛四忍不住道:“我們能不能回去還是另說,就算有機會逃回去,這牛、馬、羊可不是什麽小物件,哪裏那麽容易能偷走的。”

孟大夫連連點頭表示贊同。

顧知意知道,這兩人是将“偷種”直接理解成“偷活的牛、馬、羊”了,不過,她一時也不知道該怎麽解釋,就道:“反正,這段時間,你們接着注意收集各種信息,我就負責完成偷種的時候,到時候,咱們不但要逃回來,還要讓營地的牛、馬、羊都變厲害。”

顧知意正壓低聲音說得慷慨激昂,“咕咕”不知道是誰的肚子先叫了兩聲,這聲“咕咕”像是某個信號一般,三人肚子都唱起了空城計。

孟大夫揉了揉肚子,往草堆裏一鑽,道:“早點睡覺吧,明天先想法子弄點吃的,不然到時候怕是有機會,咱們也跑不動,更別說是偷種了。”

顧知意的激情立馬被澆滅,是啊,她還餓着肚子呢……

到了第二天,三人又被人從草堆裏拎了出去。

顧知意就納悶了,一個個的這麽孔武有力,自己放羊、擠奶不行嗎?為什麽還費勁地抓她們去幹這些?

初冬已經來臨,突岩這邊沒什麽山林,清晨的風比大魏邊關的風更凍人,顧知意本就還沒有厚棉襖,被這麽一吹,凍得她只哆嗦。

顧知意接過趕羊的小鞭,朝突岩人讨好道:“各位大哥,能不能賞點吃的,小的真快要餓死了。”

那模樣像極了一個地道的小奴隸,看得孟大夫和牛四直皺眉。

“你想吃屁呢,大早上還沒幹活就想吃東西?老子自己都還沒吃呢。”突岩人揚起鞭子,做出要抽顧知意的動作。

旁邊一個突岩人攔住那人,道:“穆珠兒,別理他,這幾個奴隸就是他最吵人,你多适應幾次就好了,這才給咱們放了一天羊,若是打壞了,大王他們豈不白忙活了。”說話的正是那個第一晚被顧知意喊了好幾次,還朝孟大夫吐口水那個突岩人。

穆珠兒這才收了鞭子,“魏人就是嬌氣。”

穆珠兒說這話的時候,渾身上下都透着對顧知意的鄙夷,對魏人的鄙夷。

牛四本不是沖動的性子,可他畢竟混跡軍營多年,家國情懷自然比顧知意這個自小在山裏養豬牛的人強烈得多,就是孟大夫此刻也被穆珠兒的話給激怒了。

牛四喝道:“放你娘的狗屁,我們大魏……”

眼見着穆珠兒已經朝這邊瞪眼,顧知意沒等牛四的話說完,就一把拉住牛四,道:“哎,牛四哥,人家可是母豬兒,你這是幹嘛,你一個魏人,還能跟母豬兒打架不成?”說話的時候,顧知意将“人”和“豬”二字咬得格外重。

孟大夫和牛四原本還覺得顧知意真是丢大魏的臉,聽清楚她的話後,都一臉忍笑的模樣。

穆珠兒将手中的鞭子往地上甩了下,喝道:“說什麽呢。”

顧知意連忙擺手,“沒什麽,沒什麽,我們都覺得母豬兒大人不一般。”

穆珠兒總覺得哪裏不對,可又說不清楚,“嗤”了一身道:“行了,行了,趕緊幹活。”

又是饑寒交迫的一天,顧知意和牛四還能乘着在放羊的時候扯點認識的草杆子嚼點汁液,雖說不頂什麽,但是聊勝于無。

忽然,遠方傳來急促的馬蹄聲,躲在石頭後面避風的穆珠兒驚喜地站起身,望向遠方。

随着馬匹漸漸靠近,穆珠兒突然臉色大變,朝羊群附近的顧知意和牛四大喊道:“快将羊群趕回去,快,快點。”一邊喊着,一邊朝羊群跑過來。

顧知意和牛四雖然不知道來人是誰,但看得出來,穆珠兒很害怕那些人,而那些人的衣着也明顯不是大魏的人,顧知意和牛四自然趕緊幫着趕羊。都說突岩人殘暴,可畢竟這些天,顧知意幾人還只是挨餓,沒被毒打過,她們可不想落入另一夥人手中。

三人合力趕羊,可終是敵不過對方的馬匹。那些人很快圍了上來,從馬背上扔下兩個人,朝穆珠兒“叽裏呱啦”了一通,顧知意和牛四都聽不懂對方在說什麽,但穆珠兒卻怒了,“叽裏呱啦”回複幾句,來人卻顯然沒将穆珠兒的話放在心上,有幾個人從馬背上跳下來,直接去羊群中抓了四只個頭挺的養只,手起刀落,當場宰殺了那四只羊。

羊群被驚得四散逃開,穆珠兒跺腳,朝顧知意和牛四喊道:“死奴才,還不快去将羊趕回去。”

顧知意和牛四手忙腳亂地開始趕羊,那些突然闖入的突岩人殺完羊,就提着羊上馬離開了。

等顧知意和牛四将羊群重新聚攏的時候,就見穆珠兒看着地上血咬牙切齒。

穆珠兒擡眼看向顧知意和牛四,指着地上的兩人道:“你們将這兩人背回去。”自己則扯走顧知意和牛四手裏的鞭子開始趕羊。

顧知意低聲對牛四道:“牛四哥,咱們今天這算是提前收工了?”

牛四拉起地上的人,給了顧知意一個“廢話少說”的眼神。

顧知意沒太在意,看着撒了一地的羊血感嘆道:“真是太浪費了,這些血夠咱們吃好幾頓了。”她這幾天真的是餓瘋了。

牛四已經将地上那個體格稍大些的人背在了背上,轉頭對顧知意道:“小金,你若是背不動那人,就在這裏等着,我把這人送回去了再來接你們。”

顧知意看了眼地上那人,瘦骨嶙峋的,她試探地扶起那人,對牛四道:“這人很輕,我自己能行。”說完也學牛四的樣子,讓那人靠在自己背上,雙手搭在肩頭,往回走去。

一回到小部落,就有人迎了出來,意外道:“穆珠兒,發生什麽了?你們怎麽這麽早就回來了?”

穆珠兒指着身後背着人的顧知意和牛四道:“你們先看看他們背回來那兩個奴隸還能不能用。”

“啊?”來人看着顧知意和牛四背上奄奄一息的兩個人,一時不知道是發生了什麽事情,不過也連忙上前查看。

穆珠兒則大喊道:“穆海兒,穆海兒,阿富蘭他們又欺負我們。”

穆海兒從一個帳篷後走了出來,顧知意這才知道,原來那個朝孟大夫吐口水的突岩人叫穆海兒。

“怎麽了?”穆海兒看到放在地上的兩個臉都被亂糟糟的頭發遮住的人,很是疑惑。

穆珠兒哭喊道:“阿富蘭他們欺負我們,沖上來就扔了這兩個半死不活的奴隸換走了我們四只大肥羊,這兩奴隸一看就活不成了,他們卻直接搶走了我們四只大肥羊。”

穆海兒哭喊的模樣像個孩子,和他的大漢形象完全不符,顧知意看得搓了把胳膊,她都起雞皮疙瘩了,就那些羊,穆珠兒居然大言不慚說是“大肥羊”,顧知意突然覺得傳言怕是假的吧,不是說突岩的牛馬羊都壯嗎?可在穆珠兒眼中,那羊他竟然說是大肥羊,關鍵一旁站的的突岩人還都這麽覺得,可見,這幫突岩人是沒見過什麽叫真正的“大肥羊”。

穆海兒朝顧知意和牛四道:“你們先将人弄道你們那個帳篷去。”轉頭又去穆珠兒道:“你去問問大家,誰還有傷藥,有的話就先拿出來,看能不能将這兩個熱救回來。”

穆珠兒一聽有些不樂意了,“啊?把藥給奴隸用?那我們以後用什麽?”

“難道就讓那四只肥羊白被阿富蘭他們拿走?”

穆珠兒這才不争辯了,老老實實去收集大家的藥。

顧知意和牛四将那兩人放在草堆上,轉頭問道,“牛四哥,母豬兒今天這是遭人強買強賣了對嗎?”

牛四點頭,“聽起來好像是那麽回事。”一邊伸手将草堆上那人的頭發往旁邊撩開,讓他的臉露出來。

顧知意無意間看見那張臉,咦?怎麽有些眼熟?突然想到什麽,顧知意試探地喚了一聲:“六柱?”躺在地上的人突然聽到有人喊他的名字,眼簾顫了顫。

顧知意又喊了聲,“你是劉六柱?”

不過地上那人始終沒有睜開眼。

牛四有些意外:“你認識他?”

顧知意點頭,看着六柱道:“嗯,他是柳垂村劉老漢家的兒子。”說完這話,突然想到什麽,顧知意趕緊将另一個人蓬亂的頭發撥開,她驚呼,“二丫?”

“這個人,你也認識?”牛四是真沒想到,顧知意熟人這麽多。

顧知意這次沒有理會牛四,又叫了一聲“二丫?”她強忍着沒把“姐”字叫出來,二丫和六柱都是一身男裝,如今深陷敵國,她可不敢随意暴露二丫的性別。

顧知意這幾聲“二丫”沒有喚醒劉二丫,倒是将她身邊的劉六柱給吓醒了。

劉六柱驚慌地睜開眼,當看見身旁顧知意的側臉時,他有一瞬間懷疑自己的眼睛,擡手想揉眼睛。

顧知意感受到身邊的動靜,轉頭看過去,劉六柱眼中的驚慌與不可置信,被顧知意盡收眼底,她猜到劉六柱的想法,直接道:“對,你沒看錯,是我。”

劉六柱滿眼驚喜,張嘴就想喊一聲“知意小師父”,被顧知意搶先道:“對,我就是小金。”然後用嘴型朝劉六柱報了下“顧知意”。

劉六柱心中剛燃起的喜悅立馬粉碎,眼睛掃了一圈周圍,心死如灰。剛才他還以為自己得救了,原來不是知意小師父救了他們,而是知意小師父也被突岩人抓來當奴隸了。知意小師父這麽厲害的人都被突岩人抓了,他們死定了。

劉六柱滿眼絕望。

顧知意連忙問道:“六柱,你們怎麽到突岩來了?來這裏多久了?”顧知意覺得,六柱他們來的時間應該比她們長,不然也不會連衣裳都是突岩人的破衣裳。

若不是這兩人穿着突岩人的衣裳,顧知意和牛四或許會一早就看看此時身處異國的老鄉長什麽樣了。

提起這個,六柱又是悔恨,又是後怕,“那會兒不是趕上邊關征兵嘛,那次也不知道怎麽回事,邊關的軍士居然進了咱們柳垂村。”

六柱說道這裏,顧知意和牛四不約而同相視一眼,心中閃過同樣的疑惑,不會就是顧知意被牛四他們從劉老漢家中帶走那次吧?

“我爹怕我被抓走,就讓二丫帶我一起躲起來,我們躲去了村裏的後山,卻在後山被人抓了。若是早知道我會被突岩人抓走,我還不如去邊關從軍,殺幾個突岩人。”六柱悔恨交加。

牛四想說什麽,終是沒有說出口。

帳篷內正安靜的時候,穆珠兒拿着許多藥進來,直接将那些藥扔在草堆上,“你們省着點用,藥瓶子別扔了,回頭我們還要用來裝新藥。”

顧知意和看着一堆瓶瓶罐罐有些摸不着頭腦,“這是……”

穆珠兒沒好氣道:“這些都是外傷用的,這兩個奴隸衣服都被打成這樣了,再不上藥,就白瞎了我那四只肥羊了。”

穆珠兒說完,見顧知意還呆愣着,啐了一聲,“魏人就是傻子。”轉身就出去了。

顧知意卻望着穆珠兒的背影搖頭,心中感嘆,“突岩人真是傻子,哪有人受傷,往傷口上塗抹這麽五花八門的傷藥的?以為是餓了吃東西嗎?來一把能吃的就成?吃食都還有相克一說呢。”

正想着,就見孟大夫在門口與穆珠兒差點撞上。

穆珠兒剛從部落裏搜集了這麽多藥,正心疼着,見孟大夫這時候不好好擠奶,居然跑回來了,正要抽出腰間的鞭子,“你個老奴隸,竟然……”

穆海兒的聲音從孟大夫身後響起:“住手,這個老奴隸說他會治傷,我帶他來看看。”

穆珠兒顯然不相信,“這老奴隸難道還能是個大夫?”

他們這個部落根本沒有大夫,他們手裏的藥都是靠經驗做出來的,或者是大王從魏國弄來的。

穆海兒的話倒是讓顧知意很意外,孟大夫不是一直不想暴露大家的真是身份嗎?怎麽這次主動承認自己會看傷了?

孟大夫有點不敢看顧知意和牛二,他覺得自己有些有辱大魏人的風骨了,居然主動請求幫突岩人看傷,他這幾天是真的饑寒交迫,心力交瘁,他後悔極了,當初應該拼命争取下,和顧知意他們一起放羊的。

顧知意和牛四往旁邊挪了挪,把位置讓給孟大夫。

孟大夫先給劉六柱随便把了個脈,又掀開他衣服随便看了眼他身上傷,道:“外傷挺多,幸好現在冬日不容易發炎,不過因為長期挨餓挨凍,身體虧損了些……”

穆珠兒不耐煩道:“你啰嗦那麽多幹什麽,就說你能不能治好他們!”

孟大夫深呼吸幾口氣,平複了一下自己的情緒,“能治好。”

“那就行了,既然你能治,這藥也都給你了,你就好好治!”穆珠兒說完拉着穆海兒就走開了。

孟大夫氣得臉都紅了,等二人走遠了,他這才道:“這些突岩人,把治傷當成什麽了,什麽叫藥給我了,我一個大夫,什麽時候輪到別人給我藥了?既然他們都能自己開藥了,那還要我來幹什麽?”

顧知意連忙道:“哎喲,師父,您快看看六柱吧!”

顧知意話一出口,孟大夫和劉六柱齊齊看向他,眼中都是驚訝。

孟大夫驚訝的是,顧知意居然認識這人,而且這名字聽着挺像他們魏國人。

劉六柱則是驚訝,原來知意小師父的師父長這樣,他記得那位師父很厲害的,如果真的是那位師父,他們說不定有機會回魏國。

“這人你認識?”

“這位就是小師父的師父?”

孟大夫和劉六柱同時開口。

顧知意一時不知道到底該點頭還搖頭,她胡亂擺了幾下手,道:“哎呀,你們這樣,我都不知道該回答誰的話了。”她先擡手指了下劉六柱對孟大夫道:“我認識他,他是邊關柳垂村的劉六柱,我熟人。”

孟大夫再次意外道:“他是大魏人?”

顧知意點頭,然後又指了下孟大夫對劉六柱道:“這位是小金的師父,小金的。”

聽到顧知意這話,劉六柱眼中的失望就那麽毫不掩飾的展露在大家眼前。

孟大夫心口一揪,他最近是怎麽了?怎麽好像一個個的都挺看不上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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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之農家傻女

頂尖殺手因被背叛死亡,睜眼便穿成了八歲小女娃,面對巨額賣身賠償,食不果腹。
雪上加霜的極品爺奶,為了二伯父的當官夢,将他們趕出家門,兩間無頂的破屋,荒地兩畝,一家八口艱難求生。
還好,有神奇空間在手,空間在手,天下有我!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新書《神醫小狂妃:皇叔,寵不停!》已發,請求支持)初見,他傾城一笑,攬着她的腰肢:“姑娘,以身相許便好。”雲清淺無語,決定一掌拍飛之!本以為再無交集,她卻被他糾纏到底。白日裏,他是萬人之上的神祗,唯獨對她至死寵溺。夜裏,他是魅惑人心的邪魅妖孽,唯獨對她溫柔深情。穿越之後,雲清淺開挂無限。廢材?一秒變天才,閃瞎爾等狗眼!丹藥?當成糖果吃吃就好!神獸?我家萌寵都是神獸,天天排隊求包養!桃花太多?某妖孽冷冷一笑,怒斬桃花,将她抱回家:“丫頭,再爬牆試試!”拜托,這寵愛太深重,我不要行不行?!(1v1女強爽文,以寵為主)讀者群號:,喜歡可加~

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

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

回到一九九六年,老謝家的女兒謝婉瑩說要做醫生,很多人笑了。
“鳳生鳳,狗生狗。貨車司機的女兒能做醫生的話母豬能爬樹。”
“我不止要做醫生,還要做女心胸外科醫生。”謝婉瑩說。
這句話更加激起了醫生圈裏的千層浪。
當醫生的親戚瘋狂諷刺她:“你知道醫學生的錄取分數線有多高嗎,你能考得上?”
“國內真正主刀的女心胸外科醫生是零,你以為你是誰!”
一幫人紛紛圍嘲:“估計只能考上三流醫學院,在小縣城做個衛生員,未來能嫁成什麽樣,可想而知。”
高考結束,謝婉瑩以全省理科狀元成績進入全國外科第一班,進入首都圈頂流醫院從實習生開始被外科主任們争搶。
“謝婉瑩同學,到我們消化外吧。”
“不,一定要到我們泌尿外——”
“小兒外科就缺謝婉瑩同學這樣的女醫生。”
親戚圈朋友圈:……
此時謝婉瑩獨立完成全國最小年紀法洛四聯症手術,代表國內心胸外科協會參加國際醫學論壇,發表全球第一例微創心髒瓣膜修複術,是女性外科領域名副其實的第一刀!
至于衆人“擔憂”的她的婚嫁問題:
海歸派師兄是首都圈裏的搶手單身漢,把qq頭像換成了謝師妹。
年輕老總是個美帥哥,天天跑來醫院送花要送鑽戒。
更別說一堆說親的早踏破了老謝家的大門……小說關鍵詞: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無彈窗,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最新章節閱讀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本文一對一,男女主前世今生,身心幹淨!】
她還沒死,竟然就穿越了!穿就穿吧,就當旅游了!
但是誰能告訴她,她沒招天沒惹地,怎麽就拉了一身的仇恨值,是個人都想要她的命!
抱了個小娃娃,竟然是活了上千年的老怪物!這個屁股後面追着她,非要說她是前世妻的神尊大人,咱們能不能坐下來歇歇腳?
還有奇怪地小鼎,妖豔的狐貍,青澀的小蛇,純良的少年,誰能告訴她,這些都是什麽東西啊!
什麽?肩負拯救盛元大陸,數十億蒼生的艱巨使命?開玩笑的伐!
她就是個異世游魂,劇情轉換太快,吓得她差點魂飛魄散!
作品标簽: 爽文、毒醫、扮豬吃虎、穿越、喬裝改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