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Chapter 魚雁

那個深秋的夜晚,他們在六合的街頭散步,炒栗子香氣吸引他們和一對小販夫妻閑聊。“佛貍祠下,一片神鴉社鼓”,當念出這一句時,霎時間他似被時間的洪流沖刷了一次。千古悲愁襲上心頭,他看着眼眸帶愁卻嘴角帶笑的茵陳,有一種“虞兮虞兮奈若何”的無奈。

這個女人再美好,他也只能負她了。他當即決定回去,不能和她再這麽糾纏下去了,既然沒有結果,何必躊躇不去?他裝聾作啞,面對她萬般溫情千般柔順只是決口不提将來。那天晚上他和她纏綿至死,以至她早上起來洗了床單被單才能放心離開。他從來沒有遇到過一個事後還記得洗床單的女人,有些女人恨不得和男人一樣,事後來根煙抽。

離開她的時候,他怕她怕的像楊白勞,而她是黃世仁,他欠她的債,他需要躲起來,他沒等她進家門就讓出租車掉頭離開,他在後視鏡裏看見她單薄的身影走進那個門框裏,就發誓把這一段情關進記憶的黑屋子裏再把鑰匙扔掉,永世不要開啓。從此他修生養性當一個好丈夫好父親,他快要有孩子了不是嗎?他總要浪子回頭的,沒聽過有人當浪子可以當一輩子。

回到北京他就忘了他的許諾,他忘了給她找《容齋随筆》和脂評紅樓,他曾把她送到家門口,憑他的記憶力,當然記得她家的地址,還有她工作單位的地址。他當時說我記住了你的地址,等我把書寄給你。他們兩個都知道,只要他把書寄到她的手裏,她也就知道他的地址了,所以她不用問他要地址,就這樣,他有她兩處的地址,而她不知道把他們兩個人在孝陵神道前的合影寄到哪裏。

他不用等也不需她把他們兩個人的合影寄到家裏來。他當時是發了什麽神經要和她拍那張合影呢?只能說當時是靈魂出竅,忘了他的已婚身份,權當他是一個沉浸在戀愛裏的男人。

只是有時他一個人的時候,他會想起她的淚眼,她說“再愛我一次”時的絕望。他當時真的昏了頭,在火車的軟卧包間裏,和她又親熱一回。只是這回結合的太徹底,他沒有戴避孕套就進入了她的體內。他不是忘了或是不願意,是身邊沒有了。頭一天晚上他們太瘋狂,用完了最後兩個。那是他在南京備下的,他以為他準備的數量已經足夠他用到回北京,但顯然他低估了他的作戰能力。他又回到他新婚的頻率,一天可以做三次,早上一次,晚上一次,半夜醒來還要再做一次。

那一次沒有用套,而茵陳蜷着腿縮在空間有限的軟卧鋪位上,打不開身體。她靠在堆高的枕頭上,含着胸凹着腰,迷蒙着眼睛。她就像一個漩渦,把他吸了進去。他幾次要先她而投降,好在他和茵陳這麽多天無節制的歡愛讓他能夠控制住他的沖動,他盡責地等她高潮脫力之後才釋放他自己,并且記得拔出來,射在她的體外。

他覺得難堪,對她說了聲對不起。而她則冷靜地回答說“我不怪你”。

她不怪他,是她願意的。她本是一朵纖弱的茑蘿花,卻硬要佯裝堅強,做一棵木棉樹。

既然都是她的選擇,那他就沒什麽好多說的了。他把她送回家,原車離開,回到火車站,買了第一班回北京的票,他有證件在手,怎麽也能補到一張軟卧,至少,也會是一個卧鋪。

果然如他所願,他補上了卧鋪,還是單間,對面鋪上一直沒來人,他一個人占了一個房間,孤寂伴随了他一路。

回到家裏,對于他這次出差這麽長時間,超過了預定回來的日子,他随便找個借口搪塞過去了。他打電話告訴白薇,讓她收拾一下,回家來住。小別重逢,白薇也想見他,讓家裏收拾好了零碎東西,甘遂開了軍用吉普車去把妻子接了回來。

日子就這麽平靜地過去了,一日他翻中藥書,看到“甘遂”兩個字,小小地驚了一下,心想自己的名字怎麽會出現在書裏。再細看那釋名,甘遂,。大戟科大戟屬植物,中國特有。廣泛分布于中國內地的甘肅、山西、陝西、寧夏、河南等地,多生在地山坡、荒坡、沙地、田邊和路旁等。洩水逐飲,消腫散結。

他看了一笑,想原來我也是一味中藥啊,和茵陳一樣。甘遂消腫散結,茵陳鎮痛解熱,都是好東西呢。

他發了一會呆,想起遠在杭州的那個像野菊花一樣的姑娘,如今可好?

回到家裏,他随口問起自己名字的來由,得到的答案是遂心如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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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活着,誰能遂得了心、如得了意?誰不是帶着遺憾在生活?當自己不能遂心如意的時候,就把希望寄托在孩子身上。他父親娶不了自己的表姐,便希望他的兒子能娶表姐的女兒,替他完成心願。可他的生活是他的,為什麽他要滿足他父親的願望呢?這一切不過是遂了他父親的心,可他的意呢?

他真正想擺脫的,又何止一身綠皮軍裝。

也行白薇那個孩子本來就是強求得來的,有着各種先天不足,在懷孕六個月的時候,胎停了。甘遂開車送她去了內部醫院,折騰了白薇大半天,引産下來,是一個畸形的胎兒。甘遂雖然不在臨床一線,但好歹也是醫科讀出來的,見過各種病竈和細胞,但是這個畸形胎兒放在他面前,他還說沒法多看一眼。

他想,也許是我過去做過的錯事太多,老天真的降下處罰來了。罰他一輩子背負一個罪孽,讓他一閉上眼睛,就是那個孩兒血肉模糊的形狀。那是他的一組細胞,跑到了白薇的子宮裏,變成了妖怪。始作惡的是他,卻害了白薇受累。受累懷孕了六個月,受罪引産下來,繼續受苦。他陪着白薇,在醫院裏住小半個月,等白薇有力氣下床走動了,才接回家去調養。

家裏已經早早地準備下了嬰兒室,甘遂小時候睡過的嬰兒床又裝了起來,重新放了新彈的褥子和小被子。小被子是百衲被。白薇外婆準備的,一針針一線線把一塊塊小布頭拼起來,是許多老人的祝福。如今都用不上了。

甘遂有一天在嬰兒室裏關上門哭了一通,他聽醫生說了,白薇已經不能再懷孕了。那麽眼前這些東西,就沒有用場了。他捧着百衲被默然流淚。哭過之後,拿把挂鎖把嬰兒室鎖了起來。

白薇小産以後,身體很久沒能恢複,更別說精神了。當她知道自己再也不生育,像個仇人一樣地恨恨地盯着甘遂,咬牙切齒地說:“這下你滿意了吧?你想要的孩子,果然沒了。這下可真是遂了你的心如了你的意了。我恨你。”

甘遂跑到他父親房間裏,拎了一把手槍出來,把槍柄遞給她,說:“那你打死我吧。如果打死我能你好受些,我寧可去死。”

白薇奪過槍來就朝他的胸口打了一槍,甘遂後着胸說:“你還真打呀。”白薇說:“我真想你死。”

甘遂攤攤手,拿起粒橡膠子彈說:“如果是真的子彈呢?”

白薇說:“我可以裝瘋,他們不會把一個瘋子怎麽樣的,最多關進精神病。也好,在哪裏不躺呢?躺在這裏,看見你就來氣,躺在那裏,想着我已經手刃了仇人,想一想就解氣。心情愉快了,沒準過兩年就好了,可以出來了。”

甘遂張開嘴,望天哈哈了兩下,說:“想得真美,我都想找家精神病院去住着。”

他想,還好我沒讓你看那個胎兒,不然你真的要瘋的。甘遂覺得奇怪,白薇剛懷孕的時候,他沒有覺得那個胎兒與他有什麽關系,總覺得像是路上偶然碰到的愛哭的小鬼一樣,是陌生人。可是這小鬼一旦沒了,他卻牽腸挂肚了。想如果他能長大成人,他可以帶着去爬長城賞紅葉,帶着去高空跳傘,去壩上騎馬,這世上有多少好玩的事啊。像他這麽會現又玩得起的爸爸世間少有啊,遇上他做爸爸,那真是三生有幸,上輩子不知燒了什麽高香呢。

他想得美美的,望着眼間一處虛空,嘴角不自禁露出一絲笑容。

看他居然在笑,白薇氣得拔高聲音直叫,把甘遂吓了一跳,回過神來問“你幹什麽你”

白薇尖叫着說:“你笑?你笑?你笑什麽?你居然笑得出來?你這個渾蛋。為什麽死的不是你?我恨你我恨你。”甘遂搓搓面皮,問道:“我笑了嗎?”

白薇拿他毫無辦法,哇一聲又哭了起來。

甘遂從她手裏拿走槍,說:“你都打死我一次了,也可以歇歇了。你這麽哭哭鬧鬧有什麽意思呢?我們以前怎麽過,以後還怎麽過,我不會離開你,等天氣熱了,你也好一些了,我們去北戴河療養。”

白薇哭累了,止了聲音,慢慢地說:“甘遂,你是個全無心肝的人。”

甘遂說:“你說什麽就是什麽好了,我不跟你争。”

甘霈和樊素珍雖然想苻有個孫子或孫女,可命中注定沒有了,唉聲嘆氣了一陣,也只好認命。想想他們的大兒子,又想想那個不成形的孩子,彼此唏噓。

甘霈說:“看來甘家是要斷了。唉,難道是軍人世家,殺戮太多,以致有了這樣的報應?”

樊素珍說:“胡說,我可是當了一輩子醫生,救死扶傷,不知救了多少士兵的性命,難道還不夠抵消業障?”

甘霈說:“那這又是因為什麽呢?大兒子戰死疆場,那是保家衛國,怎麽也是壯舉。小兒子連只雞都沒殺過。”過了一會兒,甘霈說:“也許甘遂的選擇是對的。就像你說的,做醫生,救死扶傷,可以抵消不少業障。"樊素珍忙說:”噓,這話別在外面說,我們一家可都是共産主義戰士,是唯物主義者。“甘霈嗤她一聲,說:“這個還用你來說?”

樊素珍忽然想起翻舊賬,說:“我以前就不同意他們兩個結婚的,他們是二表親,沒出五服不說,連三代都沒出,近親要不得的,你就是不聽。你看,現在出事了吧?”

甘霈怒了,拍桌說:“胡說八道,以前哪家不是表裏親親上做親的?”那賈寶玉和林黛玉還有薛寶釵都是表親,誰說什麽了?"樊素珍也怒了,說:“你們沒知識不懂科學,我也懶得說你們,可甘遂明明知道,還是學醫的,做亊也這麽糊塗,真是現世報。”

她一直知道丈夫對白薇的母親餘情未了,這才有了兒女聯姻的事情。只是她的級別離丈夫太遠,自然就短了心氣,有些事情,放在心裏,不好說出來,這時借這個機會,一并發洩了。

甘霈氣得拔腳就走,找個機會下部隊去搞野營拉練去了。樊素珍也氣不忿,趁着春暖花開去廣交會參加一個醫療器械的評估會了,留他們兩個在家相互折磨相互謾罵,管他們是不是上演全武行。

鬧也就鬧那麽一陣,天天鬧月月鬧,擱誰身上也扛不住,等他們一個月後回來,興許白薇就好了。甘遂別的本事沒有,哄女人開心的本事還是有的。這一點他們放心得很。

果然他們一走,白薇就沒了鬧的勁頭,做戲做戲總要做個人看,沒有觀衆,演得那麽賣力有什麽用呢?他們前腳一走,她後腳就回了娘家。家裏只剩下甘遂一個人,對月嘆氣,對花落淚。

他也沒了出去玩的興致,那麽多的狐朋狗友吵着嚷着要替他買酒澆愁,他都推了,白天賣力工作,晚上回到家裏,鋪開毛邊紙練書法。一日随手寫出來茵陳兩個字,他對着這兩個字發了半天呆。

啊,茵陳。那個甜蜜的姑娘如今可好?

他鬼使神差地去把他房間裏那一套《容齋随筆》拿了出來,又去他父親的書房找到大字豎排雙行夾批的《脂硯齋重評石頭記》,扯了幾張他桌上的毛邊紙把兩本書包了,再取一張榮寶齋印制的齊白石木板套色水印信箋,用毛筆豎行給她寫信。

他寫道:“茵,杭州一別,可安好?我尊汝咐,尋得《脂硯齋重評石頭記》一部,贈送與卿,敬請笑納。甘。”

當中幾個月不聯系他一句不提,好像他是一直在找這本書,好像是因為沒有找到才不和她聯系,好像他是因為找到了書,才能和她聯系。

甘遂把這風雅的信紙放在兩套書上,找了個木頭匣子放進去,再用一個舊枕頭套子套起來,用一枚大針縫好了口,再用毛筆寫上茵陳的家庭住址。好幾個月過去了,他居然還記得她的地址,那只不過是在杭州的出租車上聽她念了一遍。

第二天一早他去上班,忘了把這個包裹帶上去寄。到了單位就想着這個包裹,好像有一只手在抓撓他的心,坐立不安了一整天。又罵自己怎麽就一時昏了頭要寫信呢?本來短得幹幹淨淨的,就是一場豔遇,這下要是重新聯系上了,該怎麽是好?還好沒寄,等一回家就把盒子布套都扔掉,信也燒掉,就當這件事沒發生過,他沒有記挂過一個不是他妻子的女人。他已經打算修生養性回心轉意再不拈花惹草一心一意跟白薇過日子了。

要下班時他決定了,包裹不寄了,徹底把茵陳忘掉。他要對得起白薇和那個不成形的孩子。老天已經處罰他了,再不知道悔改,就真的是罪無可恕了。

等他回到家裏,卻怎麽也找不到那個包裹,只好硬了頭皮去問家裏的勤務員,勤務員說上午看見了,就拿去郵局寄了。甘遂一時間臉色雪白,把勤務員吓了一跳。甘遂心想,其實這也是天意吧?是他闖下的禍,總要他去收拾。這不是他一時頭腦發昏做了蠢事,而是神鬼附體,要他擔負起他的責任來。

甘遂像等判決書一樣地等着杭州來信。一個星期過去了,他想她應該收到了;兩個星期過去了,他想她的回信應該到了;三個星期過去了,他想會不會東西寄丢了,他記錯了地址;四個星期過去了,他想就這樣了吧,茵陳不想再和他有任何瓜葛,所以不回他的信。

他去把白薇接了回來,他父親和他母親也回來了,白薇的病好得七七八八了,夏天到了,甘遂又對白薇提議去北戴河度假。

白薇病好之後,人胖了一些,正橫豎對自己的身材不滿意,聽甘遂說要去北戴河,說好啊,我正好去游泳,我真是太胖了,去年的裙子都穿不下了。

甘遂看一眼正照鏡子的白薇,想起她為這事受的罪,心裏一陳難過,溫言說,對,游泳對身體有好處。

他已經跟單位請了假,又托人訂好了北戴河的賓館房間,是獨棟的小洋樓,從前德國人的度假避暑別墅,後來收回,成了療養院的一部分。

這個時候,他已經再一次成功地把茵陳忘在了腦後,他打算做個好男人了。但老天偏偏要和他作對,他在出發前回單位領書報時,裏頭就有茵陳回信。

他一看到那個牛皮信封就暈了,心想我要不要打開來看。他面前放着那封信,他看了又看,又捏了捏,信不厚,也沒夾帶什麽東西。他甚至舉起來對着亮處照了照,看裏頭是不是夾着他們在孝陵神道前的合影。

沒有。捏過照過,都像是沒有。他放心了,也許就是一封平常的書信,告訴他書收到了。他吐一口氣,撕開信封,才看兩行,就吓着了。

茵陳在信裏寫:“甘君如見,書已收到,因連日家中有事,未能及時回信,望見諒。日後有暇當細細研讀。”

“君之來信,收到已有半月,本不想将餘之現狀禀告于君,惟餘之心力交瘁,恐來日大難,非餘能顧。再,餘于世間再無旁系親人可依憑,與君有情盼君援手。”

“自那晚寒舍門前一別,匆匆數月,餘已有孕。餘處祖父母獲知此事,氣急攻心,雙雙病倒。餘侍候病榻幾月,衣不解帶,二老終不能再續陽壽,亦不能諒有此事。前月歸葬事畢,至今淚不能止。”

“餘今現狀,愧悔無極。唯向單位告請長假,列面目見舊日師友。君如有意,可否來杭細商此事?千頭萬緒,亂塞于心,再難提筆。順祝暑安。茵陳章字。”

甘遂讀罷此信,冷汗淋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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