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毛衣
陳忌站得離她遠了些,摸出支煙,片刻後,灰白的煙霧一下彌漫開來。
他面無表情地抽了兩口,整個人陷在漆黑夜色中,眸光微冷,定定地将周芙睨得沒來由心虛。
“你給你那異父異母的親哥哥,織過毛衣沒有?”陳忌冷不丁問了句,提到申城陽時的用詞,仍舊帶着些陰陽怪氣。
沒頭沒尾,不知是怎麽将這事扯到一起的。
周芙先是一愣,蕩着秋千的動作不自覺停下,随後搖搖頭:“沒有,我第一次……弄這個。”
也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只覺得她說完之後,陳忌那駭人的表情似乎收斂了許多,比先前放松不少。
他沒再繼續追問申城陽的任何,掐了煙,問她:“我那毛衣,你織得怎麽樣了?”
“……”周芙尴尬地扯了下唇角,“還在努力中……”
太難了,在這之前,她自理能力都幾乎為零,別說織毛衣,就連洗衣服都不會。
在北臨的時候全由家政阿姨和母親照料,來了今塘,又都是陳忌一手包辦。
周芙還挺頭疼的,她當初可太瞧得起自己了。
“那你抓緊點兒時間。”陳忌懶洋洋笑了下,“別到時候都到明年夏天了,再逼我穿高領毛衣。”
“噢。”周芙鼓了下腮,“對了,你生日是什麽時候?”
“幹嘛?”
“你說嘛。”
陳忌:“除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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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芙眸光一亮,像是發現了什麽驚喜:“好巧。”
陳忌:“?”
“我是平安夜你是除夕,都是新年前一天。”
陳忌挑了下眉梢。
還真是。
“那正好。”周芙彎着眼,“除夕的時候,我一定把毛衣織好,當生日禮物送你。”
少年唇角微不可查地勾了一瞬,語調仍舊不鹹不淡地諷她:“你還挺能省,幾個節日,一個禮物就敷衍完了。”
“……”
晚上睡覺時,周芙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着,腦子裏不斷重現陳忌同她提起父母時,那種在他身上十分罕見的情緒。
說的時候雖刻意地,表現出一副輕松的樣子,可周芙知道,他壓根沒放下。
他仍舊固執地将兩場慘痛的意外怪罪到自己身上。
或許在他看來,要是當初他不去北臨,他的爸媽就不會死。
難怪他對北臨,總有一種強烈的排斥。
想到北臨,周芙下意識從枕頭下摸出手機。
點開微信的三人小群,申城陽和淩路雨又在裏頭水了無數條。
她努力往上翻了許久,終于翻回到申城陽問她,最近有沒有和母親聯系過的地方。
周芙擰着眉,一字一句重新看了遍。
【你這段時間和你媽媽聯系過嗎?】
【你媽媽那邊好像出了什麽事。】
【我也只是聽我媽提到過,具體的就不太清楚了,但是看起來似乎不太對勁。】
【你最好還是自己問問看,或者抽空回北臨一趟吧?不是也快過年了嗎,難道你還打算在外地過年不成?】
這下周芙是徹底睡不着了。
在此之前,她确實是很久沒想過回北臨了。
她對今塘的生活适應得很快。
她喜歡這裏的溫度,喜歡這裏的空氣。
喜歡每天睜眼下樓就能吃到熟悉的清粥小菜。
喜歡穿着寬大的藍白校服,被陳忌牽着一塊去上學。
生活不再只是被補課和練琴填滿。
他帶她見識了一個多姿多彩的世界。
或許最開始她還會不安,母親為什麽要忽然将她送到今塘不聞不問,可後來漸漸也沒那麽想知道了,因為她已經不止一次地暗自慶幸過,還好她來了今塘,還好在今塘,遇見了陳忌。
從小到大,她都習慣于聽從安排,不喜歡對任何事深究。
很快便也忘記去疑惑。
然而今晚,申城陽在群裏的一連串問話,讓她不得不重新面對這個問題。
周芙握着手機抵在下巴處,擰着眉心糾結了好一會兒,最終還是沒忍住,給母親再打了個電話。
打從她記事以來,母親的私人號碼就不曾換過,那串數字她熟爛于心。
可是沒想到,不論怎麽打,還是和當初剛來北臨時,偷偷打的那回一樣,空號。
冰冷的機械音讓她腦子裏控制不住再次浮現申城陽那幾句話。
你媽媽好像出什麽事了。
你還是抽空回北臨一趟吧。
某種不可言狀的恐懼和不安迅速在周芙心中蔓延開來。
她幾乎是下意識便想找陳忌。
可看了眼手機時間,此時已經過了夜裏三點,陳忌不許她熬夜,她也不知道該怎麽開口同一個那樣抗拒北臨的人說,想回北臨。
黑暗中,手機微亮的光線打在周芙的臉上,小姑娘握着手機的指節泛着青白。
她在群裏叫了下申城陽。
這個點,對方估計還在熬夜打游戲,因而回得也十分迅速。
周芙:【幫我看看今塘回北臨,要怎麽走。】
申城陽:【我剛剛搜了下,那地兒一般走水路的多,海上有航線,回來差不多得坐兩個小時輪渡。】
【今塘那邊,臨近除夕的前小半月應該就不出海了,再往後就得過了除夕。】
【所以你如果想在年前回來,差不多也就是這幾天的時間了。】
周芙沒有想到,回北臨這件事,竟會突然一下就擺到了她面前。
要想回去,就得在除夕之前……
可除夕,是陳忌生日呀。
她明明幾個小時之前才剛剛答應他,要在除夕送他生日禮物的。
這是她來今塘的小半年裏,第一回 ,遇到麻煩事沒有第一時間找陳忌幫忙解決。
她不知道該怎麽和他開口。
連着兩三天,周芙都心不在焉。
向來專心學習的乖乖女,上課開始走神。
課後也不再安靜地刷卷子,而是抱着手機不停地看,然後見縫插針地織那件所謂的高領毛衣。
先前也沒見她這樣勤快。
這些異常,陳忌都看在眼裏。
似乎都在她和那個什麽異父異母的親哥哥聯系了之後。
少年抿着唇,吃味地睨她許久。
而後者竟也沒像先前那般,被他睨得不自在,嗔他不許再看。
周五最後一節是體育課,上完就放學了。
大多數學生都背着書包下去的,下課鈴響了就能直接走。
陳忌和陸明舶他們在打籃球,周芙坐在球場邊上織毛衣,時不時被許思甜的尖叫聲吸引,擡頭看兩眼。
到了放學的時候,陸明舶手指轉着籃球走在陳忌身邊:“阿忌,晚上別回家吃了,上外邊兒吃去呗,好久沒一塊喝酒了。”
兩人徑直走到場邊,陳忌沒吭聲,不置可否,陸明舶便把主意打到了周芙身上。
他如今看得可清了,現在什麽事幾乎只有周芙點頭,陳忌才會答應。
“周妹妹,晚上一塊去吃飯呗?反正明天是周末,又不上學,怎麽樣?”
陳忌舉止自然地從周芙書包裏掏出保溫杯來喝,不鹹不淡道:“你少煩她。”
他知道周芙向來不喜歡這種場合,以往每回問她,她都不好意思去。
只是沒想到今天,她破天荒地應了聲“好”。
陳忌眉梢微挑,喝水的動作頓住。
等到了吃飯的地兒,毫不意外的,一桌子的人都在盯着周芙上下打量。
陳忌身邊從沒帶過女孩兒。
拜陸明舶的嘴所賜,桌上一群大老爺們兒個個都對周芙這個城裏來的公主有所耳聞,好奇是在所難免。
原以為能降得住陳忌這種人的,怎麽也得是比他更張揚肆意,明豔大姐大的狠角色。
哪成想帶出來一瞧,溫軟的公主頭披肩,藍白校服加身,簡直乖得不像樣。
漂亮是真的驚為天人的漂亮。
可換誰也想不出,這麽乖一姑娘,怎麽就能把那離經叛道的混子治得服服帖帖。
周芙并不知道自己在這幫人面前,已經被陸明舶樹立了怎樣的形象。
總之大家似乎都對她十分好奇與佩服。
席間,周圍不時有人同她搭上兩句話。
周芙性格好,不論誰來,她都會禮貌耐心地回上幾句。
陳忌坐在身邊,莫名冷冰冰地板起了臉,空氣間莫名彌漫了股酸溜溜的味道。
下一秒,他開了瓶汽水,插上吸管後,直接遞到周芙嘴裏。
談話聲戛然而止,少年略帶威懾的眼神掃視了桌上一群大老爺們兒。
占有欲不要明顯得太過分了。
周芙一愣,下意識喝了口,随後驚訝地扭頭看向他。
她喜歡喝有味道的水,尤其是甜的汽水飲料。
可這些東西對身體不好,在北臨時母親不讓喝,到了今塘,又換成陳忌管着。
往常他才不可能讓她碰這些東西。
周芙眨了下眼:“你不是說,這些東西都是騙小孩兒的玩意?”
少年聲線冷硬:“所以拿來騙你了,喝了就趕緊閉嘴,省得和這個那個聊個不停。”
周芙反應過來,沒忍住笑了下。
然而一想到或許很快就要離開今塘,回去北臨的事,她心裏就悶得慌。
桌上擺了不少酒,按陸明舶的說法,陳忌的酒量應該極佳。
只是周芙發現,似乎只要是将自己帶在身邊的時候,不論什麽場合,他都不怎麽會碰酒,抑或是喝得極其控制。
就比如今晚,陸明舶給他開了一瓶罐裝啤酒,整場下來,也就見他意思性地喝了一口。
周芙睨着那罐啤酒,不自覺伸出手去。
随後果然一下被陳忌捏住手腕:“你幹嘛?”
她擡睫:“我想試喝喝看,可以嗎?”
“這是酒。”他板正道。
周芙抿了下唇:“我知道。”
聽說喝酒能讓人短暫地忘記苦悶,她想試試看,是不是這麽靈驗。
陳忌輕蹙了下眉心,總覺得這幾天她越發不對勁。
少年舌尖抵了抵臉頰,半晌,淡淡道:“只能嘗嘗,不能喝多。”
“好。”
于是眼睜睜看着她,碰上自己喝過的罐口,小心翼翼喝下一口。
陳忌喉結忍不住動了動,一時看上瘾,竟忘了阻止她多喝。
等到反應過來時,一罐酒被她一口氣全喝完了。
陳忌差點沒被她氣死。
結束飯局走的時候,周芙整個人昏昏沉沉,醉得傻乎乎。
最後還是陳忌背回家的。
好在那酒度數低,她喝得也不算多,路上被陳忌背着小睡了一會兒,到家時,意識已經逐漸回籠。
陳忌将她送回卧室後,便去浴室沖了個澡。
等出來時,見她房間燈仍舊亮着,本想過去叫她趕緊睡覺別成天熬夜,哪成想門都還沒來得及敲響,裏頭小姑娘對着電話那頭略顯着急的話音便一下傳了出來。
那通電話是申城陽打過來的,他說他查過了,臨近春節,海上航線也吃緊,除夕之前的票都賣得差不多了,她自己搶應該是搶不到的,不過他朋友有門路,能幫忙搞一張,要是她需要的話……
後面的話,周芙甚至都沒打算聽,便立刻開口拒絕:“不用了!不用麻煩你朋友了……等除夕之後吧,等過了除夕,我就回去。”
少年眸光一下便黯了下來,敲門的手停在半空中,半晌,他還是将門敲響了。
開門的一瞬間,陳忌面色沉沉,嗓音也帶着點啞,沒頭沒尾直截了當地問她:“要去哪?”
周芙睫毛顫了下,片刻後,小心翼翼答他:“回,北臨。”
說完,她垂下頭。
少年緊了緊後槽牙,面無表情繼續問:“還回來嗎?”
周芙這會兒都不敢擡眸看他,眼神睨着腳尖,緩緩搖搖頭:“我不知道,可能……不回來了吧。”
她不知道她媽媽那邊到底什麽情況,但似乎挺嚴重,她這趟回去,一時半會兒應該是回不來的。
“什麽時候回?”
“大概……除夕之後吧。”
周芙不記得陳忌沉默了多久。
須臾,他涼涼諷道:“你還挺會挑日子。”
……
今塘的年味比北臨要濃上不少,大大小小的習俗至今仍舊保留。
到了除夕那天清晨,家家戶戶貼對聯挂燈籠,鞭炮聲四起,喜慶異常。
周芙洗過澡之後,換上了陳忌早早替她備下的過年新衣服。
下樓時,蘇奶奶和陳忌一前一後走過來,掐了掐她的新衣服,而後一人給了她個大紅包壓歲。
這是今塘島春節“掐新”的習俗。
周芙覺得有意思,屁颠屁颠跑到陳忌跟前,也往他衣服上掐了下。
少年揚眉:“你看不出來這不是新衣服?”
周芙擡眸:“怎麽不穿新衣服?”
陳忌睨着她:“沒準備,我記得今天我應該有件新毛衣。”
周芙彎彎眼:“有的。”
一整天下來,兩人都默契地絕口不提周芙隔天就要回北臨的事。
今塘島到了除夕這晚,年年都有和對岸互敬煙花禮的習俗。
許思甜和周芙說,今塘除夕的煙花禮下許的願望十分靈驗。
周芙期待了很久,央着陳忌帶她去海灘邊上看。
少年嘴上嗤她:“到底是你生日還是我生日,你怎麽這麽多要求和願望?”
然而說歸說,還是騎車将人載到了海灘邊。
只不過他多少藏了點私心,帶她去的是人較少的礁石岸。
周芙在礁石上走得踉踉跄跄,最後還得他背着走。
陳忌選了塊視野極佳的石面将人放下,而後坐到她邊上。
兩岸煙花在天空炸響之際,周芙興奮地扯着陳忌手臂,要他一塊許願。
少年仍舊拽:“許個屁,又實現不了。”
“你不許怎麽知道?快點。”
陳忌無奈地閉上眼,默念了遍心願。
一場煙花禮盛大,絢爛。
可結束得卻也十分落寞。
須臾,周芙拿出織了許久的黑色高領毛衣,塞到陳忌懷中,有些不好意思:“織好了,送你,你別笑啊,這是我能織的最好程度了……”
“幹嘛!很難的好不好?她們都是織圍巾,我這可是毛衣!”
“你就知足吧你!”
“陸明舶都沒收過毛衣,足夠你顯擺幾年了。”
周芙一句接着一句替自己挽尊找補。
少年捏着手中只有領子還稍微像點樣的毛衣,忍不住低低地笑出聲來。
笑聲落下之後,兩人又默契地陷入沉默之中。
須臾,周芙開了口:“生日快樂陳忌。”
少年沒吭聲,他不知道這生日該怎麽快樂。
“陳忌。”周芙伸手扯了扯他衣袖,“我到了北臨,能經常給你打電話嗎?”
“不能。”少年懶洋洋道,“給我幾天清淨日子吧你,被你煩了小半年了,換個人折騰,比如你那異父異母的親哥哥。”
周芙當沒聽見,繼續道:“我之後肯定會再來找你的。”
“少來,還嫌麻煩我麻煩得不夠?”
周芙氣得牙癢癢,開始逼他當場把那毛衣換上。
陳忌被她磨得沒辦法了,硬着頭皮穿了上去。
其實還好,他臉長得好,身型又過分優越,本就是個現成的衣架子,即便拿個麻袋往上一套,也醜不到哪去。
周芙滿意地掐了掐他手臂:“掐新!這回是新衣服了。”
少年扯了下唇角,不緊不慢的:“掐新要給紅包的。”
周芙坦蕩蕩地賴着:“那先欠着吧,以後再還你好了。”
反正她也不止欠他這一點。
陳忌臉上的笑意漸漸淡了下來,他們,哪裏還有什麽以後。
他忽然想起先前,自己不知好歹地催着她趕緊把毛衣給織好,省得到了來年盛夏再逼他穿高領。
如今想來,夏天穿毛衣也不是什麽難事,他有什麽可催的。
隔天一早,陳忌起了個大早,按照往常一樣和她一塊吃過早餐之後,面無表情地放了串鞭炮,随後載着她去了碼頭。
小姑娘上了船,扭頭對他道:“你放心,到了北臨,我發小他們會來接我的,你不用送我了。”
陳忌面不改色點了個頭:“我馬上就走,你少自作多情了。”
說完,他下了船。
兩分鐘之後,少年捏着剛找人弄到的船票,懶洋洋坐進了離她幾排之遙的後座。
兩個多小時的海上航程,他就這麽睨了她兩個多小時。
最後目送着她,被那異父異母的親哥哥接走。
少年淺淡地扯了下唇角,他有什麽可不放心的。
她前十多年的人生,他也沒參與過,她不一樣還是活得好好的。
回到今塘,陳忌平靜地往床上一躺,一直躺到夜裏□□點鐘,才擰眉坐起身來。
起床看了眼時間後,第一件事便是習慣性地下樓去了廚房,把周芙先前每天要喝的中藥拿出來熬上。
中藥苦澀的味道很快溢滿整棟老房子,片刻後,陳忌盛了一碗出來,懶洋洋往二樓走廊盡頭的房間走。
到了門前站定,他擡手輕敲了兩下房門:“出來把藥喝了。”
“聽話。”
許久,裏頭不再響起熟悉的向他奔來的腳步聲。
少年垂眸睨着那沒有一絲光亮的門縫。
下一秒,像是才反應過來,擡手将碗砸到了牆角。
而後無力地在門前坐下,看吧,他說什麽來着,許個屁的願,一點兒都不靈。
作者有話說:
下一章都市安排!不虐放心!我們的目标是!成年人的快樂同居!
ps:下章要入v啦,感謝大家來支持正版。
預收文《我看他笑》求個收藏嘿,是rapper路澤舟的故事。
意外之下,蔣憶慈發現自己喜歡已久的歌手,似乎和哥哥之前帶來家裏的那個朋友有些相似。
年齡、學校、長相,似乎都對得上號。
她望向那個正癱在沙發上打游戲的親哥,試探問:“你聽說過路澤舟嗎?”
哥哥懶洋洋道:“路澤舟?何止聽說,天天一塊打游戲踢球。”
蔣憶慈心跳漏了一拍。
哥哥:“你認識他的?”
蔣憶慈:“沒有,在、新聞上看到的……”
哥哥拿過照片:“還真是這狗。人過兩天還要來咱家住一陣,你到時候別添亂。”
半晌後,哥哥忽然問:“小屁孩,你追星?”
蔣憶慈小心翼翼将那張路澤舟北臨站演唱會的門票藏了起來:“沒有,怎麽可能。”
後來蔣憶慈偷偷和路澤舟考到同一所大學。
她見識過他的溫柔,也見識過他夜裏叼着煙面無表情敲着鋼琴的野,自以為兩人是最親近的。
終于忍不住表白的那一天,路澤舟拒絕了。
隔天正巧遇到他幾個兄弟讨論:“那大一的什麽情況?”
“路哥說了,是家裏小孩,妹妹吧。”
“我以為女朋友呢,不過也是,那個太乖了,路哥那麽野,準是好校花那口,大方會來事。”
當晚蔣憶慈收起了所有對路澤舟的肖想。
一年之後,路澤舟一夜爆紅飛升頂流rapper,跨年夜特邀出演,結束後,身為主持人的蔣憶慈問:“新的一年有什麽願望嗎?”
路澤舟眼裏藏着暧昧睨着她:“希望我家小不點能給個機會。”
後來常年不喜歡營業的路澤舟被迫開了個直播,畫面裏的男人一臉死相,離經叛道,恨不得分分鐘倒數下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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