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尺度 到底怎麽算違約尺度?
雨勢漸強,車窗模糊得如同毛玻璃,只能勉強看見外界的輪廓與顏色。後座有把大傘還搭件黑色西裝外套,彭朗伸手一并夠來,叫季長善披上外套,等一會兒下車,他繞過去接她。
季長善穿了雙露腳背的平底鞋,路面雖無水,走了幾步雨絲斜刮腳背,雨水不太涼。空氣悶熱潮濕,浸着皮膚表面,季長善由彭朗攬着肩膀,他左手撐傘,為了照顧她的身高,把傘打得很低。
上次他們一起在雨中走,還各自打一把傘。彭朗見季長善傘壞了,請她到自己的傘下避雨,她不想與他靠得太近,就說謝謝不用。那時還有些冷。
季長善登上幾級臺階,屋檐淅淅瀝瀝地下雨,肩上外套淋了幾朵雨花,其他地方都算幹爽。她瞥向正收傘的彭朗,他穿件黑襯衫,半邊肩膀澆透,濕漉漉的布料緊貼胸口,顯露寬健的胸肌。
撇開視線,黑眼珠四處晃悠兩下,季長善不知道為什麽自個兒在想他身材挺好的。
彭朗拍一拍身上水珠,牽起季長善的小手往樓上走。
她的手纖長小巧,握在掌心裏骨骼分明,稍硌人。彭朗喜歡牽她的手,待在她身邊,心神得以安寧,仿佛找到一座小而堅韌的避風港。
彭朗第一次見季長善,是在五年前的某個春夜。那天下雨,她沒拿傘,從二十四小時便利店裏快步走出來,拿黑色的西裝外套蓋在頭上。
他做專車司機,等客人時抽了半支煙。季長善開門上車,聞到煙味兒嗆了下,咳嗽幾聲。彭朗熄滅煙頭,朝後視鏡中瞥去平靜的眼光,說聲抱歉。
季長善颔首,算回應他的歉意。
她家住城西邊緣,那片多為老式居民樓,七層一棟,外牆如同生鏽似的破敗。
住在那地方的上班族,通常擠地鐵上下班,不會打專車。
彭朗并未在意客人的生活方式,緩慢發動車子,聽她在後座敲起筆記本電腦的鍵盤。
噠噠,噠,不知怎地安靜下去,三分鐘悄無聲息,忽而冒出一聲吸鼻子的動靜,十分細微。
車遇紅燈,輕輕剎住,彭朗往後視鏡中看去,季長善白皙的面頰上浮動一層水光,她那雙眼睛不斷向外湧淚,她的眼淚比旁人的顆粒大些,一顆一顆淌到下巴颏,又被她用手背使勁兒蹭去。
她努力盯着電腦屏幕,像逼迫自己冷靜閱讀,嘴唇咬得發青,再無多餘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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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座的手機震動起來。
季長善從包裏翻出紙巾,抽了幾張擤鼻涕,清兩下嗓子接電話,有條不紊地跟上級彙報工作情況,趁對方說話的間隙,單手抽一張紙巾在臉上胡亂抹淚。
綠燈驟現,後面幾輛車接連拍響喇叭。
彭朗斂回視線,腳踩油門,力度和往常一樣輕緩,車子平穩起步,勻速開過遠得沒有盡頭的大直路。
她下車時,跟彭朗說聲謝謝,語氣和臉孔甚平靜,仿佛剛才的情緒崩潰全然是場夢境。
雨還在下,季長善拎濕透的外套蓋住頭頂,匆匆消失于暗夜。
之後的兩年,彭朗再也沒見過季長善。他偶爾會想起那個雨夜,下一秒又忘記。
一年冬末,外面下了場鵝毛大雪,積雪沒過腳踝。彭朗要到西瓦臺門口的朗郁體驗店喝杯熱巧克力,電梯壞了,只好步行下去。
走到第十二層,就從深長的樓梯縫隙中聽見樓下有撞擊聲,哐當哐當的。
他穩步下到四樓,瞥見一個女人搬着體格龐大的行李箱,一階一階向上挪。
她個子小小的,穿件深藍色大衣,面頰微紅,也不知是在雪裏凍的,還是搬箱子累的。
彭朗認出她的面孔,她長得英氣好看,很容易讓人印象深刻。
他停住腳步,問季長善用不用幫忙。她擡眼瞧過來,眼珠黑得不見底。彭朗發現季長善不記得他們見過,因為她臉上毫無怔愣,只寡淡地回一句:“謝謝不用,我可以自己來。”
他從來不強迫誰做什麽,聽她如此說,點了下頭繼續走自己的路。
彭朗那時沒想過自己會同季長善結婚,後來的三年,有無數個夜晚與她在專車上打照面,她再也沒像第一個雨夜那樣噼裏啪啦地掉淚,甚至一天比一天雷厲風行,強大得使彭朗疑心那次見面确實是場虛幻的夢。
和這樣一個女人結婚,她獨立不依附,就不會造成愛的負擔。
彭朗很早就不再愛誰,女人于他而言并非必須,如果不是他父母逼婚逼得太緊,他不會跟任何人步入婚姻。
結婚以後,季長善并沒有讓彭朗失望。她比他想象中更獨立更堅韌,有那麽幾次,彭朗凝視季長善的面孔,幾乎要脫口而出:“你比我預期的還要好,實在很适合當太太。”
後來與她同屋而眠幾次,偶爾兩三個清晨在一陣啜泣聲中睜開雙眼。她躺在被窩裏,縮成一小團,眼睛是閉着的,眼淚順着鼻梁骨碌碌滾落。
她的眼淚比旁人的顆粒大些。
彭朗沒有拿紙巾替季長善擦拭,她睡眠很淺,稍微一點動靜就猛地驚醒。
他想她過去應該受過一些苦。
從苦悶裏走出來的人,往往比旁人堅強。
彭朗站在自己公寓的門口,黑襯衫貼緊胸膛,心髒和緩地跳動。
他打量季長善的臉龐,不知從哪一刻起,他好像越來越需要待在她身邊。她的身體雖纖細,卻有某種力量供他汲取,以安心神。
季長善立在他對面,盡量避免看向彭朗的胸口,于是微仰面,對上他的眼眸歸還西裝外套,道了聲謝。
彭朗順一順她頸邊的落發,不太想放她回家。
季長善似乎察覺了彭朗的留戀,眼波在他眉眼處流轉,其實并非迫切地要回家。
“你晚上還有工作麽?”他拎着西裝外套問。
季長善搖頭,并不言語。
“那你過來陪我待會兒吧,好麽?”
季長善瞥着他濕漉漉的胸口,“你不用先洗個澡麽?夏天感冒,好得慢。”
彭朗也叫季長善回去洗個熱水澡,約好十點鐘在他家看電影。
他家的客廳沒放電視,裝了一塊投影幕布。彭朗随手拿了幾部老電影擱在畫冊堆上,等季長善來了讓她選。
女人洗澡到底比男人慢一些,季長善吹幹頭發的時候,已經十點零五分。她上半身穿件深藍色短袖,下半身套條寬松的白色居家褲,黑長發披肩,去敲彭朗家的門。
門開,彭朗穿他的長袖長褲睡衣,短發未吹也早幹了。
季長善駕輕就熟坐到沙發上,彭朗給她接一杯七十五度的熱水,空調房裏喝熱水很惬意,跟暖氣房裏吃冰棍兒差不多。
彭朗指着一堆碟片,問季長善想看哪個。她平常不怎麽看電影,随便指了部題目帶月亮的電影叫彭朗去放。
他瞧着那部影片的封面,左眉微動,一言未發照太太的吩咐去辦。
客廳的窗簾拉得嚴密,一盞燈未點,整間屋子只有幕布兀自反光,映着那對夫妻相像的面孔。
電影開場是緩慢湧動的海水,原版片子,白色題目大寫加粗,翻譯過來是《苦月亮》。之後的鏡頭由船艙中的圓窗向海面推近,季長善并不喜歡大海,餘光瞄着彭朗專心致志地欣賞畫面,也就沒叫停。
影片放到第六分鐘,已婚男人步入船艙酒吧,看見一女人在臺上風情萬種地扭動腰臀晃動手臂,他無法挪動視線,等女人坐到隔壁高腳凳上便開始搭讪,言語飽含典型英國男人的假正經與無趣。
季長善肩膀靠在沙發背上,臉面無表情,心中與電影裏潇灑離去的女人共同向已婚男人發聲:“自己享受你不可抗拒的男性魅力吧。”
她腦海中露出陳月疏醜惡的嘴臉,僅一秒鐘就渾身惡寒。
天下的烏鴉一般黑。
季長善這麽想着,右手忽而被彭朗握住。
他的視線留在熒幕上,季長善默然體會他掌心的溫度,想問彭朗是否屬于這類已婚出軌男,即使他們的婚姻徒有虛名。
電影持續播放,季長善原以為這是部普通出軌片,然而真正的男主人公開始回憶和那女人的愛情歲月,畫面逐漸昏暗,唯剩下壁爐中火苗躍動,男女相對而坐,女人解開男人的白襯衫,男人撥開她的金發,褪去紅裙,粗手指撫過她的唇瓣與前胸,兩只嘴巴于火光中結合。
季長善面上光影變幻,左眉徐徐挑起。她摸過杯子喝了口轉涼的白水,裝作毫不在意激情戲,直到情節越發離譜,各式各樣的玩法兒接二連三以視覺聽覺沖擊三觀,她終于擱下空杯,偏臉用眼神罵彭朗流氓。
電影被迫中止,餘一面暖光微照暗房。彭朗客觀評價電影的深刻內涵,指尖磨着她的手背,季長善不經意朝他胸膛瞥去目光,那片寬闊的地方緩慢起伏,室溫攀升,彭朗晦暗的眼波經由她的鼻尖、臉頰,抵達唇瓣。
她發絲散着暗香,十分清幽。
季長善發覺他的手指過分靈巧,分明只在她掌心與指尖反複游動,卻撥得她心弦亂顫,眼光晃動。
“到底怎麽算違約尺度?”他與她十指緊扣,把手背貼着左胸口放。
十指連心,季長善不知道他有無聽見她的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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