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 打劫 我都聽季總的
假如彭朗要送同等價值的皮包首飾, 或者房子車子,季長善一定會雙眼平靜,視金錢如糞土。但是彭朗要讓出朗郁的股份,跟她分享事業, 季長善就不得不承認自己庸俗。
她談了多年生意, 在酒桌上接觸過不少有錢人。
他們的私生活混亂放蕩, 各種花邊新聞滿天飛,季長善每隔一段時間就能聽到幾個八卦, 譬如張總豪擲三千萬,在美國購置豪宅送情婦;譬如趙總給他的小五小六分別買了一只喜馬拉雅鉑金包, 小五的那只是銀扣, 小六的則是鑽石扣,兩者的價格相差百萬還多,小五為此找小六麻煩, 兩個女人當街扯頭發, 上了社會新聞的頭條。
趙總是金有意店裏的常客。
她通常不議論顧客,因為上帝神聖不可侵犯, 只不過一脫下制服離開愛馬仕專櫃,她就成了徹頭徹尾的無神論者。
金有意約季長善喝酒,那會兒還是夏天, 季長善正為彭朗的夜不歸宿惱火。趙總情婦的新聞挂在熱搜上, 沒來得及撤,金有意掃了一眼,随口闡述事實道:“這趙總啊,四五年前來我們店做私人訂制,帶的是小三小四,後來換了小五。今年開始, 那包上刻的名字又成了小六的。原來是腳踩好多條船。”
季長善灌了兩杯酒,問金有意:“男的是不是都這樣?”
“反正,要是專情的男人多了,我們店的業績至少下滑一半。”
季長善無言以對,又喝兩杯酒。
金有意陪她喝完,繼續說:“包養,當然跟包有關系。像趙總這樣的,有幾個錢,再稍微大方一點兒,他可能就喜歡用黃金鑽石打造一巨大無比的籠子,裏面堆着香車寶馬、名牌包,無數只金絲雀在籠子裏撲棱翅膀,争風吃醋。這有錢人就在籠子外面看,它們打得越兇,越證明他有雄性吸引力。他一般看不起這些玩物,女人們也未必看得起他,不過是冤大頭願意花錢,她們不花白不花而已。”
季長善忍不住瞥向無名指上的鴿子蛋。
金有意瞧着她臉色不對,補充道:“你們家彭總可沒帶人來我們店做私人訂制。再說了,就算一男的要把你當金絲雀,你也根本瞧不上那鑽石籠子。你得相信自己的眼光,我不覺得随随便便一個男人,就能讓您老人家鐵樹開花。”
聽完這話,季長善不能不感動,畢竟她的朋友實在很盲目。
她沒辦法像金有意信任她一樣,盲目地信任彭朗。他對她當然很大方,婚姻戶口藍寶石,什麽都能送。但是季長善不想做他的金絲雀。
彭朗無心豢養金絲雀,當初他和季長善結婚,完全把她當成婚姻合夥人,兩個人正兒八經地談生意。就連最初考慮求婚對象時,彭朗都因着欣賞季長善的獨立性和事業心,首先想到她是否願意結婚。
他和季長善見過很多面。那些數不清的夜晚,季長善邁着嗖嗖的步伐走到車前,麻利地拉開後座車門。她身邊從沒出現過什麽男人,彭朗一直猜測她單身。她上了車,總是還沒坐穩,就從大包裏掏出筆記本電腦,聚精會神地開始打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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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上遇紅燈,彭朗踩住剎車,從後視鏡裏悄然打量季長善,每次看三四秒就斂回視線。綠燈亮起,他勻速前行,後座不斷傳來噠噠噠的敲擊聲,節奏密集,像一絲絲暴雨捶地。
季長善偶爾也在他車上接聽工作電話,她跟下屬通話,恩威并施;跟人談生意,威逼利誘。
那時遠方還不是朗郁的競争對手,彭朗有一搭沒一搭聽着季長善談工作,越聽,食指越靜默地叩打方向盤。
他在盤算等合适的時機,找獵頭公司牽線搭橋,把季長善挖到朗郁來。
這個時機一等就是兩三年。
今年年初,朗郁正式推行擴大商業版圖的計劃,連帶企業內部的組織結構一并調整。朗郁缺一位銷售高管,獵頭公司接活兒,按要求尋找候選人,再把候選人的資料發給朗郁的人事部。
高管的選擇,需要彭朗親自參與。他仔細看過每一份資料,唯獨季長善的資料看了五遍。他挑出三位候選人供人事部參考,三份資料按心儀順序疊放,季長善是彭朗的第一順位。
人事部出于現實考慮,并不認為一個二十八歲的未婚女性值得首選。
彭朗在幾位男性候選人的資料上圈圈畫畫,标出他們的資質和業績,請秘書拖出一個表格,将他們與季長善進行橫向縱向對比,結果顯而易見,男性候選人只在不用生孩子休産假上具有生理優勢。
朗郁最終給季長善發去就職邀請,她沒有接受,彭朗一度惋惜,好在他們五月份就結婚了。
他揀重點同季長善講明工作上的事情,末了望住她的眼睛,認真說:“我請你收下股份,說這些好聽的,挽回你是一方面。但最重要的是,即便排除私人情感,我也認為你完全能勝任季總的位置,我沒有辦法不欣賞。”
季長善不知道彭朗的嘴巴是怎麽長的,即使她親過很多次,也不知道。
他今天晚上說了這麽多好話,動之以情,曉之以理,假使他單純為了睡一個女人,或者想圈住她做金絲雀,絕不至于親手奉上朗郁的事業,請她做季總。
哪裏有豢養者願意放金絲雀出籠,與他并肩而行呢?
季長善幾乎要相信這權力贈予的背後藏着一顆真心,她盯着彭朗的眼睛,企圖找到任何一處他不愛她的證據,但是彭朗的目光比往日還要坦誠,甚至稱得上多情。
她的心房震顫不已,擠得別的器官壓住胃口,連半個餃子都吃不下。
季長善開始怨恨自己沒出息,怎麽就為千萬鬥米折腰了呢?
她很快垂下睫毛,不與面前人對視。
彭朗敏銳察覺到季長善的搖擺,于是乘勝追擊:“這些股份只夠分一次,我也只給你一個人畫過像。也許做生意的時候,你是我的第一順位,但現在談起感情,我沒有別人,沒有其他順位,只有你一個。”
季長善手裏還捏着筷子,指尖都攥得發白。
彭朗看準時機,拎椅子坐到季長善身邊,試探性捏住她的指尖,慢慢說:“我也餓了,小善。能不能分一個餃子給我?”
季長善瞥一眼彭朗,心理防線瀕臨崩潰。
她的确沒辦法拒絕彭朗,但是二十四天以來,無論彭朗怎麽情感輸出,季長善都僞裝成堅如磐石,不為所動,如果此時此刻松口答應他,給他一個機會,那豈不是見股份眼開?
季長善倒不怕彭朗認為她庸俗,反正庸不庸俗,他都一個跟頭栽她手裏了,還能怎麽樣。她只是不希望自己的這份心意有一絲一毫輕薄。況且她矜持慣了,還要擺一擺架子,讓彭朗多長記性,保證以後不會再犯同樣的錯誤。
彭朗極其了解季長善,像她現在這樣低垂着睫毛不言語,多半是防守失敗,心牆正在土崩瓦解。
他心裏一塊巨石落地,大手裹住她整個右手,季長善象征性掙紮,要從他掌心裏抽手。彭朗抓緊不放,引着她往餃子盤裏伸筷子。
“你要是不願意分餃子給我,我也不勉強你。”彭朗嘴上這麽說,大手可一點都不松懈。
季長善偏過臉,輕輕瞪他,彭朗用眼睛笑一笑,“我都聽季總的。”
“你這也叫聽話?”
彭朗是在聽從季長善的心聲,但他不能直言,否則會激怒季總。
他用拇指摩挲季長善手背上的青筋,給足季總面子:“我們再試一次吧,小善。這次慢慢來,我們走得長遠一點兒。如果你覺得我不好,随時叫停,選擇權一直在你手裏,我不會再糾纏。”
季長善一句話都沒說,轉回臉龐,雙眼低向餃子盤。
她不主動不抗拒,任由彭朗将筷子尖戳進一只餃子,再把着她的手往嘴邊送。
餃子入口,已經半涼了。
彭朗深知粒粒皆辛苦,他珍惜地咀嚼,嚼了四十次,比從前還多十次。他很久沒吃過這麽好吃的餃子,好吃得不知道說些什麽才對,有那麽一時半刻,眼睛莫名其妙酸脹。
季長善用餘光斜着彭朗,他安靜地吃餃子,也不知道在想什麽。
她一動不動三分鐘,彭朗再度借她的右手,往嘴裏送下一只餃子。
季長善不習慣喂別人吃飯,就把筷子塞到彭朗手裏,“我算知道黑人老哥什麽感覺了,你就會打劫,就是個無賴。”
說完,季長善順手拖過餃子盤推到彭朗面前。
盤子裏還剩十來個餃子,夠他墊墊肚子了,也不用再煮。
彭朗嘴角的笑意過分明顯,季長善即便不扭頭看也能感知。她堅決不肯轉頭和他對視,彭朗左手牽着季長善的右手,稍微晃一晃,她還不轉過來,彭朗只能偏頭探到季長善面前,非要看到她的眼睛才罷休。
季長善忍無可忍,飛快看了他一眼,語氣不善道:“你趕快吃餃子吧,不吃就馬上回你家。”
“你這個意思是,我吃完了就能留下過夜麽?”
“當然不是,流氓。”
久違的“流氓”讓彭朗身心熨帖,他由衷笑出來,左手握住季長善的手不松開,右手拿筷子先後夾起十幾只餃子,瓷盤子漸漸空蕩。
季長善看着彭朗吃了一會兒,左手翻起股份轉讓協議書,他已經在末尾簽字了,态度着實誠懇。
她撚住紙角,遲疑一陣子,轉頭問彭朗:“你出手這麽大方,到底是你打劫我,還是我打劫你?”
彭朗咽下最後半個餃子,伸手從桌上摸過那條打劫來的彩色手繩,往季長善手腕上一套。
“你在遠方待着,朗郁實在危險,所以是我打劫你的工作能力。”他邊說邊擡起桃花眼,對上季長善的黑眼睛,“什麽時候能來上班,季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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