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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鹿鳴躺在家裏的床上,一動不動,不是她不想動,而是今天幾乎花光了所有的力氣,從南到北跑遍全城,許言倒是悠閑,因為她只是乘客,而自己這個司機兼職跑腿打雜走到現在連腿都開始在顫抖。
即便周鹿鳴經受過嚴格的體能訓練,也略扛不住這樣的折騰,原來要做許言的助理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除了要伺候許言之外,還要充當偵探的角色,陪着她分析情況總結報告,還要爬到床底去尋找線索,以及幫助安撫家屬……
仰面躺在了自己的床上,周鹿鳴長嘆一口氣。
賺錢真不容易,賺許言的錢更不容易。
如果自己是真正的周鹿鳴就好了,百億家財加持,她就吃穿不愁,這輩子能夠過得很好很棒。
只可惜沒有如果,她還是她,她并不是周鹿鳴。她只是個冒名頂替的貪財的家夥而已。
電腦彈出一個對話框,屏幕亮了亮。周鹿鳴強打精神爬起來,看着電腦彈框出現的那個Q字。黑底白字,最後一格是個閃動的光标。
Q:“彙報今天的情況。”
周鹿鳴:“一切正常。因為新航航空事件,陪着許言走訪了三家投保人家庭,現在嫌疑最大的是副機長,我們懷疑他精神壓力過大造成飛機失蹤。”
周鹿鳴将雙腿盤着坐着,電腦放在腿上,盤膝坐在床上打字,“你知道嗎,原來那家保險公司也是周家的産業,本來遺産在我這裏只是個天文數字,等實實在在看見了保險公司氣派的大樓,我真切地體會到了什麽叫做有錢人的世界。許言說,給周鹿鳴的那筆遺産就算是放在銀行裏存活息每天都是普通人想不到的收入,有個詞叫‘睡後收入’,大概就是這種意思吧。”
Q:“你要更加小心,許言還在懷疑你。”
周鹿鳴喝了一口水輕笑,“她的确非常細心謹慎,繼續懷疑我很正常,但我已經找到了辦法對付她讓她對我放松警惕。”
Q:“什麽辦法?”
周鹿鳴勾勾唇角,有幾分自信,“我感覺許言對我有好感,我說的是——可以産生親密關系的那種好感。”
Q的光标閃動了好久,“許言做了什麽讓你産生這種想法?”
周鹿鳴擺出自己認為的“事實”,揚眉道,“之前我覺得好玩兒,也為了證明我是周鹿鳴所以親了她,那時候很明顯地感覺到了她心跳加速,她應該并不抗拒這樣的行為,或者她并不抗拒我。再加上在後來的接觸當中,我發現她經常偷看我,在我直視她的時候,她卻避開了,這不是心虛是什麽?還有,我幾次故意碰她和她暧昧試探,她果然慌張了,我想十有八九我猜對了——她喜歡我。”
Q又沉默了一陣,繼續打字,“你真自戀。”
周鹿鳴迅速回,“你在懷疑我的魅力還是在懷疑我的觀察能力?在以前我也接過類似的任務,我不會看錯她的眼神搞錯這種感覺。”
Q:“你不是她喜歡的類型。”
周鹿鳴不以為意,“那我們走着瞧,即使她從來沒有談過戀愛,我也會讓她開竅。”
Q:“這是一條極其危險的路。”
周鹿鳴:“但這是一條捷徑,我願意冒險一試,Q,許言真的很厲害,留在她的身邊越久越危險,還不如冒這個險。”
Q:“我明白了。”
周鹿鳴笑了笑,暢想未來,“等我征服她拿到周家的百億家産後,我們按照事先說好的,你四我六,咱倆瓜分這筆遺産,從此銷聲匿跡。”
Q:“我糾正一下,是我六你四。”
周鹿鳴,“現在情況變了,要麽按照剛剛說的分,要麽咱們一拍兩散。”
Q:“讓我想想,下次答複你。”
周鹿鳴,“合作這麽久,還不知道你是男是女,是什麽膚色,是哪個國家的人?”
Q:“這和我們的合作無關。”
周鹿鳴補充,“我明天帶許言去逛街。”
Q:“為什麽?”
周鹿鳴擡起下巴:“因為要制造機會勾引她。”
Q:“我提醒你一句,明天是周鹿鳴母親的生日。”随後Q直接下線。
原來是母親的生日,好險,差點忘記了這件事。
周鹿鳴習慣了Q的這種風格,關了電腦吃了一碗泡面,洗了個熱水澡香噴噴地鑽入被窩。牆上的時鐘在滴答滴答有節奏地走動,周鹿鳴看着自己家的天花板,想起在副機長家床底下看見的那本日記,有點同情那位副機長。
本來是個年輕有為,前途一片大好的年輕人,卻因為被上司也就是那位暴力傾向的機長打壓,一直說他的技術爛,不足以挑大梁;責罵他愚蠢,笨蛋,甚至當着其他工作人員的面大爆粗口罵他是一頭蠢豬,有時候還罵他的父母;每次飛行評分都給他打最低分,告訴他這是他能給出的最高的分數……
周鹿鳴可以想象副機長在這樣的打壓之下心理逐漸崩潰的過程,作為外人,光是看着副機長日記記錄的文字就有點窒息。
更重要的是自己也好像有一點——感同身受。
周鹿鳴皺了皺眉,神色凝重。
按照目前的調查結果,副機長很有可能要承擔所有責任,只是缺乏更明确直接的證據。現在整個飛機的人都不見了,或許真相永遠也不會浮出水面。
現在還有一個被保險人的家庭沒有去訪問調查,許言看起來興趣不大,她還提議要去新航航空公司調查一輪,在許言看來,航空公司或許即将成為新的關鍵。
讓周鹿鳴有點不理解的是,這件工作明明超出許言這個遺産管理人的工作範疇之外,但許言還是欣然接納了這樣的工作,并且很努力的想要去解決問題找出真相……
該說許言是個負責的人還是個多管閑事的人?
一想到許言那故意裝作刻板冷酷的一張臉,周鹿鳴在被窩裏不知不覺地牽起嘴角微笑。雖然這個人很會裝酷,但某些小細節會有點可愛。
比如她在認真思考的時候突然大喊一聲她的名字,許言就會露出懵懂無辜的表情,讓人覺得非常Q。
周鹿鳴就在滿腦子想着許言的時候入睡了。
當第二天爬起來,渾身酸痛肚子還餓的周鹿鳴頓時就覺得許言不可愛了,不但不可愛,甚至還有點可惡。
細心裝扮打點好自己,周鹿鳴換上了碎花連衣裙,外套一件皮衣,化了淡妝,拎包拿鑰匙出門。
但老天爺用傾盆大雨澆滅了周鹿鳴美滿的計劃安排。
周鹿鳴只好回家拿傘,走到停車場,驅車到了許言家裏。但是無論她怎麽按門鈴,許言還是不開門,沒有響應。
周鹿鳴退後幾步查看窗戶,壓根就看不見裏面的情況,因為許言總是習慣将窗簾拉上,密不透風。
周鹿鳴一直覺得許言的居家環境有點奇怪,是怎麽樣的人會在白天拉上窗簾,而在晚上用單向玻璃曬月光呢?
難不成許言是吸血鬼麽?
周鹿鳴被自己冒出來的想法給逗樂了,居然都不知道有個人靠近了自己。
“這位是周小姐吧?”有個拎着菜籃撐着傘的中年婦女笑眯眯地打量她,“我是許言家的阿姨,和你同姓,你可以叫我周姨。”
“周姨您好,”周鹿鳴打個招呼,記起來了似乎有這麽個阿姨存在,“請問許言在家嗎?”
“許小姐現在不在家裏,但她中午會回來你可以進來等她。”周姨一邊介紹情況,一邊領着周鹿鳴進門。
“我來給許言家打掃衛生,備一些日常的用品,順帶會給她做頓飯。”周姨笑眯眯地說。
周鹿鳴跟着她進來,屋子裏還是一如既往,沒有什麽改變。但有一件事使她好奇,這一大早的還下着雨,許言為什麽出門了?
“周姨,許言家裏除了你還有其他人嗎?”周鹿鳴問。
“她剛剛回國,在海市沒有家人,也沒有朋友。你算是她在國內認識的第一個朋友,哦,除了那個叫李理的網友之外,但是李理也不在了,那個孩子挺可惜的。”周姨拎菜去廚房,“我基本一周來一次來打掃衛生,其他時間許小姐都是一個人呆在這房子裏,我一直擔心她會孤獨,後來聽說你要來當助理,我很高興,終于有人陪着她了。”
周鹿鳴心裏嘀咕,周鹿鳴是被硬塞給許言的,恐怕許言心裏不會開心。不過既然沒有朋友家人,她會去哪裏呢?
“周姨,我幫您吧。”周鹿鳴撩起袖子幫忙洗菜。
周姨倒也沒有拒絕,“今天是周末,您找許小姐有事?”
“看她平時工作太悶想找她去逛街,沒想到她居然自己一早溜出去了。”
“你們下午去逛,這雨下午也該停了。”周姨慈祥地說。
周鹿鳴露出甜甜的笑甜甜地應下,這位周姨看來知道不少關于許言的事情,可以趁機多套一點消息。“周姨,你來這裏多久了?”
“大概有半年時間了吧。”周姨回憶。
“半年前許言還沒有回國,你們怎麽認識的?”
“她幫我處理了家裏的事情,我們就認識了。”
周鹿鳴正要追問,卻聽見外頭有人開門走進來的聲音。用抹布擦了擦手,迎到門口,果然就是許言回來了。
“太好了,我們約會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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