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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二章

風筝在空中獵獵作響, 可能因為也是适合放風筝的季節，所以風筝飛得很高，蘇亦凝手上的風筝線都已經所剩無幾了, 只剩下最後一圈還環在手中的線筒裏。

蘇亦凝找了一塊石頭壓住風筝的線, 然後和芝芝一起坐在餐墊上。

芝芝猶豫了一會兒, 把自己的手機拿了出來，拆了團在一起的耳機, 悄悄遞了一只放在蘇亦凝的手邊。

蘇亦凝要低頭才能看見。

她笑着拿起那只耳機：“分給我的嗎？”

“嗯。”芝芝不好意思但是卻又熱情用力地點頭，蘇亦凝戴上了那只耳機。

雖然現在有很多人都在使用藍牙耳機，可是芝芝卻還沒有使用，她使用的就是最簡單的有線耳機。就像是偶像劇裏面表現的那樣, 芝芝因為耳機的限制, 所以可以坐得離蘇亦凝很近。

“我最近有幾首新歌想給蘇蘇聽。”

“好啊。”蘇亦凝笑道。

耳機裏芝芝的歌聲在微風的吹拂下更顯甜意, 蘇亦凝看着遠方吹拂的風, 而芝芝則是在看她。

“對了，我們之後好像要去參加一個電競相關的綜藝。”芝芝紅了臉, 她開始和蘇亦凝搭話。

“是的，之前我的助理跟我說過了，好像還是和女子電競有關的綜藝, 說實話還挺難得的。”蘇亦凝聽到芝芝說這個, 忍不住笑了笑，“那我們這個月要不要苦練一下游戲，臨時抱抱佛腳也是好的——”

“可以啊, 我基本上每天晚上都有空的, 都可以和蘇蘇一起玩游戲。”芝芝歡快地說。

“不過我好像不一定每天晚上都可以, 如果我那天晚上沒有工作的話，我就來找你怎麽樣？”蘇亦凝偏頭看芝芝, 芝芝輕快地點了點頭：“好啊，反正我湊你的時間就好。”

蘇亦凝和芝芝在平臺上稍微坐了一會兒，然後收拾好東西、收回風筝，繼續往山上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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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過一個小坡，坡上還有一個現代化風格的、四面是窗戶的小花房，花房裏擺滿了各式各樣的花，缤紛又美麗。

芝芝看了花房一眼，又收回了視線，但是又忍不住多看了幾眼。

“蘇蘇你在這裏等我一會兒，我馬上就過來。”芝芝朝着那個在山林之中的玻璃花房走去，她的腳步輕快又急促，像是想到了什麽似的，又帶着甜蜜的輕巧。

“叮鈴——”

玻璃花房的門被推開，門口的風鈴清脆地響動了一聲，芝芝的耳朵瞬間動了起來，她被這樣的聲音吸引，忍不住拿出手機，想要把風鈴清脆的聲音給錄起來。

“叮鈴——”又一陣聲音響起，芝芝剛把手機拿出來，擡頭便撞進了蘇亦凝的懷裏。

蘇亦凝下意識抱住芝芝維持平衡，免得兩個人摔倒，芝芝的耳朵可愛地紅了起來，像是緞色的綢帶。

“兩位是來買花的嗎？可以看一看。”花房的老板娘站起來，婷婷袅袅好似雲霧之中走出來似的，她笑着說，“不同的花有着不同的花語，如果有想要說的話，讓花來幫你說出口，也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啊……”芝芝吶吶地應了一聲，她對蘇蘇的心思好像被老板娘看穿了似的，又好像沒有。

蘇亦凝和芝芝都很喜歡花，有些花熱烈，有些話清冽，有些花熱情洋溢，有些花溫柔內斂，但是每一朵花都是堅韌的生命，每一朵花都在快樂地綻放。

芝芝沒有依照所謂的花語去選擇花，她只是依照自己的喜好和直覺，買了兩朵相互依偎的向日葵，在她想要付款的時候，蘇亦凝伸.出二.維.碼的速度更快一些，芝芝愣了一瞬，蘇亦凝則是笑了笑。

她說：“芝芝呀——走吧。”

“叮鈴——”

這一次，是兩個人一起走，門上的風鈴，只發出了一個清脆的聲音。

蘇亦凝和芝芝在太陽最盛之前爬到了山頂，這是很少人能夠涉足的地方，但是卻有一種別樣的感受。

兩個人看向不遠處的城市，城市裏的高樓大廈在山頂之下顯得那麽的渺小，卻又那麽精致壯觀，芝芝驚訝道只能聽到自己的呼吸。

她抱着蘇亦凝送的向日葵，沐浴着陽光，就像是一個快樂的小精靈。

“蘇蘇，不如我們朝着山下喊話吧？！”芝芝突然想到這一件事情，難得爬到了山頂，可以像是偶像劇那樣喊話。

她……也有話對蘇亦凝說。

芝芝本以為蘇亦凝會拒絕，畢竟朝着山下喊話确實是一件很傻的事情。

芝芝其實習慣了身邊的人說她傻，就連跟她關系很好地錄音師，也經常開玩笑一般地提醒她，讓她不要被騙了。

可是蘇亦凝從來沒有這樣說過她。

無論是她提的什麽要求，蘇亦凝都會很溫柔地幫助她完成和實現，其實芝芝回過頭來看，她開始喜歡蘇亦凝的時候，不是蘇亦凝在群裏發現她，加她好友的時候，也不是向她借錢的時候。

而是還錢之後，讓她轉賬卻又善意地提醒她別再給陌生人錢的時候，那種俏皮又有分寸的善良，讓芝芝像是看到了一個鮮活的人，芝芝的心在那一刻，開始不正常地跳動。

那時候的芝芝并不知道這種感覺叫做喜歡。

但是她的關注和好奇卻愈發地傾注在蘇亦凝的身上，她喜歡蘇亦凝的演繹，喜歡蘇亦凝恪守本心的善良。

芝芝覺得自己很幸運，自己第一個喜歡的人，就那麽美好。

蘇亦凝滿足了她對所謂喜歡的全部向往，芝芝開始期待起每一次和蘇亦凝的聊天、對話和游戲。

其實一開始的芝芝不在意被騙，也不在意蘇亦凝是不是會還她那二十萬。

但是之後的芝芝想，如果二十萬能換一個蘇蘇，那她……那她也就只要面前的這一個也就夠了。

蘇亦凝見芝芝好像提議之後又不好意思動作，她笑着靠上欄杆，主動朝着遠方大喊：“芝芝要永遠快樂！！！要永遠開心！！”

芝芝看着蘇亦凝，她抿了抿唇，只覺得一陣淚意沖上眉眼，她掩飾着也上前一步：“蘇蘇也要快樂開心！！！”她喊道，“向我借多少錢我都借！！！”

蘇亦凝被芝芝逗笑了，她說：“芝芝呀，你怎麽還記得借錢的事情？我之後可不會再向你借錢了，你也別慣着我。”

芝芝笑了笑，不正面回答，仿佛變精明了似的，想着自己以後肯定還是要慣着蘇亦凝。

蘇亦凝知道了芝芝的潛.臺詞，忍不住笑了：“芝芝你怎麽這麽可愛呀！”

“哼哼。”芝芝翹起了小鼻子，看起來可愛極了。

蘇亦凝和芝芝準備下山，蘇亦凝在前面走着，芝芝難得沒有跟着蘇亦凝的腳步，似乎是對山頂之上還有留戀。

她朝着蘇亦凝的方向跟了幾步，停了一會兒，又跟了幾步，芝芝小聲地對蘇亦凝的背影說：“蘇蘇，我喜歡你。”

蘇蘇，我喜歡你。

芝芝其實剛剛大喊的時候是想要說這句話，但是她還是沒有說出口。

她不希望蘇蘇因為這一句話而感到為難，當然了，沒有當這句話喊出來，也有她自己的原因，芝芝能夠感覺到蘇蘇對她的感覺到什麽程度，可能有喜歡，可能覺得她可愛，但那些都不是她想要的。

芝芝也不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麽，但是她總覺得，這是一個很難的問題。

她要繼續加油了，蘇蘇很忙，而她好不容易抓住了和蘇蘇一起上節目的機會，說什麽也不能錯過。

蘇亦凝在前面回頭招呼芝芝：“快點啦，我們都離得那麽遠了——”

“來啦！”芝芝收拾好自己的心情，抱着向日葵朝着蘇亦凝跑去，就好像是一個小太陽。

兩個人相視一笑，溫暖非常。

分開之後，蘇亦凝和芝芝道了別，然後回到了家裏，鎖了門。

【咔擦，膽小鬼。】系統的聲音幽幽地從蘇亦凝的腦子裏響起，它似乎對嗑瓜子這件事情樂此不疲。

“……沒辦法，我也沒有什麽經驗，而且我當時也太驚訝了。”蘇亦凝沒有和系統回怼，反而向系統尋求幫助，“你覺得我應該怎麽做呢？……對了，你叫什麽名字來着？？”

【？？？！！】系統一噎。

“沒辦法，你休眠太久了，我記性又不好，忘記你叫什麽系統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我覺得我有必要換一個記性好的宿主。】

“等等，我突然想起來了——”

【想起來了你倒是說啊。】系統氣到連瓜子都不磕了。

“咳咳，我想問的是你的本名，畢竟我們交朋友嘛，而不是你工作的工號，什麽'完美助攻系統'，這樣太見外了。”蘇亦凝終于記起來了。

等等，助攻？不知道沈子萱和她的試用期女友和好沒有，也不知道其他人還有沒有機會。

【……那你可以叫我小甜甜。】系統頓了許久，才忸.怩地說道。

“要不我還是叫你完美助攻系統吧。”蘇亦凝回答得飛快，系統自然也回應得飛快：【滾！！！】

“好吧甜筒，我剛剛确實聽到了芝芝說的話，我其實……其實有點開心。”蘇亦凝說。

系統如果有實體，那肯定是青筋暴.起的狀态，可是面對蘇亦凝的“小煩惱”，八卦的系統也忍不住說：【那你仔細說說。】

蘇亦凝覺得系統這個行徑似曾相識。

蘇亦凝躺在床.上忍不住卷起了被子：“之前從來沒有人跟我說過喜歡，芝芝是第一個，雖然是在背後說的，但是我聽到了。”

聽得很清楚。

山間的風很柔軟，柔軟地送來了少女懷揣着緊張卻又期待的告白，但少女有幾分猶豫，或者是說，少女更加地柔軟。

她柔軟到不希望因為自己，讓這段友情走向可能的破碎。

她只能在背後輕輕說自己的心事。

蘇亦凝敏.銳的五感捕捉到了芝芝的低訴，但是當時太過震驚的她來不及有任何的反應，只是靠着原來相處的本能和慣性，去對待芝芝。

但似乎又不一樣了。

“能被人喜歡，真的是一件很開心的事情。”蘇亦凝說着，但是又忍不住苦惱起來，“可是……我好像不能夠提供對等的喜歡，我有點煩惱。”

蘇亦凝說得很真誠，系統反而不知道該怎麽說了。

【她沒有當着你的面說，那你假裝不知道好了。】

“可是我知道了呀。”蘇亦凝糾結，她把自己卷進了被子裏，悶悶地說，“我也很開心，因為我好像從來沒有被人喜歡過……所以知道有一份喜歡在我身上，我真的……很開心，但是我害怕，我對不起這份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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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柔軟遇見了柔軟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