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一波未平

酷拉皮卡從未像此刻這樣緊張過。

雖然他大致能夠猜測到這場于地下的拍賣會并不簡單, 但是他萬萬沒想到的是……拍賣會的意義本身,就足夠讓人震撼了。

最開始他是沒打算介入到這場意料之外的拍賣會上去的,他很清楚四宮佑月對他所說的東西有多嚴重,也很清楚這不是他能介入的拍賣會。

他只需要聽師父的話, 待在房間裏度過一個平和的夜晚, 一切就能結束了。

不過這艘船确實布置很得人心, 就算是在普通客房裏, 書櫃上也有不少看封面就很有意思的書。酷拉皮卡随手抽了一本出來看,打算當做睡前的消遣了。

四宮佑月本身也是準點睡覺的人,而他也跟随老師的作息, 從來都沒有例外過。

但今晚卻恰恰好有了例外。

12點之後不能開門。

這是老師的徒弟告訴他的。

可就在微弱的敲門聲響起的那一刻,酷拉皮卡還是睜開了雙眼, 看向了門口的位置。

是誰在敲門?

他轉身下了床, 走向了門的位置。而在這時候, 那扇門再一次被敲響了,與之同時的還有女孩子求救的聲音。

“救救我……”

門外的聲音愈加微弱,

“求您了!能幫我開個門嗎……他們馬上就要趕過來了, 我好不容易才逃出去的……救救我!”

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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酷拉皮卡沒有吭聲, 他向着貓眼的位置看了一眼,瞳孔卻頓時愣住了。

那是一個和自己年齡相仿的女孩。

可引起他注意的并不是女孩,而是她的那雙火紅色的眼睛。

窟盧塔一族的火紅眼。

她……是自己的族人?

“12點之後不要開門哦, 否則你會死的。”

那個貓眼男人的聲音再一次在他的耳畔響起,酷拉皮卡攥緊了手指,可他最終還是将門推了開來。

再怎麽樣,他也不能看着自己的族人不管。

他必須救下對方。

當酷拉皮卡推開門後, 那個驚慌失措的金發女孩便恐懼地逃入了門內。酷拉皮卡立刻将門關上, 細心地将其鎖好。

“發生什麽事了?”酷拉皮卡看向了身後抱着手臂一個勁顫抖的女孩, 語氣嚴肅了起來,

“你是窟盧塔族的人?為什麽大晚上會出現在門外?你身上的衣服是……”

她穿着一身棉麻色的長裙,赤/裸着腳踝,腳腕上留有鐐铐的痕跡,很明顯,她之前是被人抓起來的。

“我……我……嗚……”

女孩再一次哭了起來,酷拉皮卡很快端了杯溫水給她,卻被對方推開。

“來不及了,他們快要來了……”女孩哭哭啼啼道,

“他們把我抓走拿去拍賣,因為我是窟盧塔族的人,他們想要賣出我的眼睛……”

被稱之為七大美色的火紅眼,是之衆多人想要追求的寶藏。

窟盧塔一族也是因此躲進了深山之中,為的就是逃避世人的追殺。

難道說那場拍賣會,除了拍賣一些珍貴的名畫珠寶,還要進行人器官販賣嗎?

憤怒從酷拉皮卡的心中溢出,可他卻沒有更多的時間了。他也注意到了逐漸步入的腳步聲,也明白自己的門即将要被推開。

不管怎麽說,他也不可能丢下這個女孩不管。

隐約之間,酷拉皮卡卻有了想法。

“別害怕,你聽我的,你可以活下去的。”

酷拉皮卡拍了拍對方的肩膀,鄭重其事道,

“你換上我的衣服……再把這個扣在手環上,等會你就躲在床底下,別出

來。”

扣在手環上的是作為游客象征的身份證,酷拉皮卡将這個給了她,也就是将自己的身份給了她。

“我,我要戴上這個?”女孩愣住了。

“嗯,你換上我的衣服,你把你的裙子給我。”酷拉皮卡的聲音溫和了不少,

“我代替你過去。別擔心,我會回來的。”

“可是……”

“想活下來速度要快。”酷拉皮卡将地圖和錢包塞給了她,語氣嚴肅,

“回到我們的故鄉,這裏是我的護照和錢包……活下去,無論如何,你也一定要活下去。”

他無法丢下自己的族人不管,更何況還是個柔弱的女孩。

至于他……

酷拉皮卡将衣服套在了自己的身上,他拿出了通訊器,眸子裏露出有些愧疚的表情。

對不起老師。

又給你添麻煩了。

“轟隆!”

房間的門被一腳踹開,映入他們眼簾的,是看向他們的金發少年。

他的手腕上并沒有游客象征的腕帶,而那雙火紅色的眼睛卻彰顯了他的身份。

“你們不是要找窟盧塔族的人麽?”酷拉皮卡看着他們,語氣中卻帶着一絲平淡,

“我就是。”

一換一,這很公平。

四宮佑月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心髒卻并不平靜。

他的腦海裏還回蕩着酷拉皮卡之前發給他的信息,可讓他頭疼的是,一旦進入電梯,在拍賣會結束之前他都不可能離開這裏。

拍賣會的牆壁是特殊制作的,一般的念能力者無法離開這裏。

就算是四宮佑月,想要從這裏出去也頗為困難,甚至還會引起不少人的注意。

四宮佑月閉上了雙眼,他再一次拿出了通訊器,打通了伊路米的電話。

“有什麽事嗎?”伊路米的聲音清晰地在電話那頭響起。

“幫我保護好酷拉皮卡。”四宮佑月淡淡地下達了命令,

“錢之後結算。你記得把賬單告訴我就行。”

“酷拉皮卡不是在他的房間裏待着嗎?”伊路米覺得有些困惑,

“好吧,雖然不知道你為什麽要這麽說,但是我會做的。”

“那就好。”

四宮佑月挂斷了電話,輕輕地舒了口氣。

這種時候果然還是揍敵客家族的人靠譜啊。

只是他還沒打電話過去多久,伊路米的電話就再一次打過來了。

“還有什麽事嗎?”四宮佑月問道。

“糟糕咯。”伊路米的話确實是在表達糟糕的意思,雖然他的語氣完全沒有體現出這一點,

“事情可能有些麻煩……唔,大概有一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你想聽哪個?”

“壞消息。”

“酷拉皮卡不在他的房間裏,不知道去哪裏了。”伊路米道。

“那好消息呢?”四宮佑月的心髒猛地一提。

“他肯定還活着。”伊路米的聲音聽上去悶悶的,

“嘛,總之我會幫你調查的,你就放心拍賣吧,其他的事情交給我就好。如果有什麽意外情況我會記得和你說的。”

“那就麻煩你了。”四宮佑月表示感謝。

電話被挂斷了。

四宮佑月放下了手,心情卻格外糟糕。

他是清楚酷拉皮卡的性格的。

以酷拉皮卡的性格,他是不可能真的不聽從勸告出門。

除非是遇到了什麽不得不離開的情況。

作為常年運氣墊底的四宮佑月,他也早就預料到了這種情況的發生。而伊路米就是他的後手。

他和伊路米談到過他的糟糕運氣,也提到過在關鍵時刻需要保護酷拉皮卡的後置跳躍,卻讓對方感到相當奇怪。

結果這壞運氣還真的顯靈了。

四宮佑月搖了搖頭,淡紫色的眸子裏浮現出一層疲憊。

“哎!這位先生!您是第一次參加這場拍賣會吧!”

就在四宮佑月疲憊的當下,身邊有什麽人的聲音讓他反應了過來。銀發男人瞥了眼身邊的人,一張笑地相當燦爛的臉映入了他的眼簾。

看上去應該是位企業家,西裝革履,假笑覆面,是四宮佑月最讨厭的那類人。

于是他懶得再搭理他,而是繼續關注着拍賣會。

“別那麽冷淡嘛,這位先生。我們難得鄰座,也算是一場緣分。這是我的明信片,如果您有興趣的話……”

“我沒有興趣,謝謝。”四宮佑月拒絕了對方,不再搭理了。

看着四宮佑月極為冷淡的态度,這位遞明信片的企業家也不免哆嗦了一下,明智地縮回去了。

他還是很清楚什麽人該招惹什麽人不該招惹的。

剛才那一瞬間,對方的身上散發出來的念……

那絕對不是什麽普通人。

四宮佑月也沒再将興趣放在對方的身上,他的身上沒有多少預算,而他要拿下的也不過是諾亞的盒子罷了。

諾亞的盒子是作為雜品在後面進行拍賣的,他的手上可動用的戒尼約莫有一百多億,這也是他這段時間攢下的大筆金錢。

想要在這個世界上橫着走,錢是少不了的。四宮佑月很懂賺錢之道,更何況這裏還是他的老家,有了獵人證後賺錢反倒是成了最輕松的事情。

可在這場拍賣會上可不見得是什麽輕松事。

商品一件件地被擺放了上來,在場的人們都很激動,不少年輕的富豪一擲千金,有時候甚至是為了一些看上去完全不值得的東西。

比如說木乃伊的手指,再比如說某位死去多年的詩人的牙齒。

四宮佑月不是收集癖,對于這些玩意一點興趣都沒有,他不能理解,也懶得去管太多。

直到很久之後,一個遮蓋着布匹的巨大的籠子被逐漸拉扯了上來。

于是全場立刻寂靜,不少人的眼中迸發出驚喜的光線,貪婪地注視着眼前的籠子。

可這樣的場景,卻讓四宮佑月的瞳孔猛地收縮了起來。

“看來在場的諸位都很興奮,我想你們應該也猜測到這是什麽了。”主持人注意到了這異樣的場景,演講的欲望也愈加高漲,

“沒錯!這次的商品是被譽為全世界七大美色之一的!極為稀有的珍寶!窟盧塔一族的火紅眼!當然,因為一些特殊的情況,我們還沒有對火紅眼進行處理。”

“被關在籠子裏的,是一位活生生的窟盧塔族少女!只要諸位買家想,你們可以親手買下這位少女,也可以讓我們後期加工成火紅眼用于收藏!只要您想!用怎樣的方式去收藏都可以!”

“20億起價!諸位!這可是千載難逢的機會!有價無市的火紅眼!只要你們想!舉起手中的牌子!你們就能得到她!

……

有那麽一瞬間,四宮佑月似乎什麽都聽不到了。

仿佛四周的喧嘩被巨大的海浪完全吞噬,等到風暴平息之後,那些貪婪的,惡心的,充滿了期待的雙眼全部都猶如枯萎的枝丫般化為了灰燼,讓人大腦快要昏厥的鐘聲劇烈地響起,幾乎要化作刀刃,一層層将他淩遲。

他是記得的。

被關在籠子裏,任人宰割的籠中鳥。

那些衣料奢華的人們雀躍地笑着,像是逗弄小動物那樣将手伸入籠子的間隙,嘗試着讓他擡起頭看向他

們。

“真漂亮啊……這就是傳聞中的潘多拉麽……”

“這張臉!這雙眼睛!簡直讓人陶醉!”

“只能看這麽一小會嗎?我可是付了錢的!喂!起碼得再加兩個小時吧!”

……

惡心到讓人作嘔。

胃部的酸水幾乎生理性的想要反噬,卻被他硬生生地壓了下去。身邊的男人似乎在關切地詢問他的身體,可四宮佑月卻完全沒有搭理他,而是在理智即将崩塌的邊緣,奮力地伸出了自己的手。

“一百億。”

他清晰地報出了數字。

而全場也頓時愣住了。

主持人似乎也被對方這一擲千金的态度搞得愣了一下,不過他還是很快反應了過來,繼續熱情地揚起氣氛。

“看來我們的1120號拍賣選手已經豪邁地丢出了一百億!天啊!這簡直是最精彩的開局!那麽一百億第一次!一百億第二次……!”

四宮佑月靜靜地舉着牌子,他有注意到四周有的人想要舉手,可當他們即将舉手的那一刻,一枚細小的釘子就紮入了他們的腦袋,讓他們頓時停下了手中的動作。

是伊路米。

他居然在幫自己……

“一百億第三次!很好!那麽這位美麗的窟盧塔族少女就歸屬于這位先生了!精彩!這就是showhand嗎!太豪邁了……”

之後的話四宮佑月已經聽不下去了。他緩緩起身,獨自一人離開了座位。

他的臉色很差,蒼白到有些吓人。

那位主持人還沒來得及将籠子外的布扯下來,看得出來他本是想要在拍賣會達到高潮的時候将其扯下來點燃整個會場的氣氛,可惜沒有那個機會了。

幸好是這樣,否則憤怒可能會進一步的侵蝕他的大腦,他不确保自己是否會做出什麽沖動的事情來。

這樣就好。

“這可不像是你的作風,師父。而且你的臉色很差哦。”

伊路米輕盈地落在了太多身邊,這位長着一雙貓貓眼的男人走起路來幾乎不發出一丁點聲音,仿佛他真的是一只藏匿在黑暗之中的黑貓一樣。

“我的事情你少管。”四宮佑月的聲音很冰冷。

“抱歉抱歉,我不應該管太多的。”伊路米很順從地道歉了,

“不過看來計劃進行的很順利呢!你應該知道事情的原委了吧?”

“我大概猜得出來酷拉皮卡做了什麽了。”四宮佑月面色冷到了極致,他的手指再一次嵌入了他的掌心,甚至刺破了皮膚,沁出殷紅的血。

“那是他的族人,他想要去救下他的族人,所以才會選擇離開房間吧。”

“就是這樣。”伊路米點點頭,

“所以他代替了那個女孩,女扮男裝選擇成為拍賣品了哦。不過還好你一開始就showhand了,他們都沒有反應過來呢,很高明的拍賣方式。”

“如果不是你用念釘将那些蠢蠢欲動的競價者控制住了,我不一定能一口氣拿下。”四宮佑月搖搖頭,面色也緩和了不少,

“還是多謝你了,伊路米。”

“這都是合理收費範圍內的服務。”伊路米聳聳肩,

“但是你剩下的錢可不夠買諾亞盒子了,那些被我控制的人恐怕也注意到了你,你不能久留了。”

“有緣再見吧。”四宮佑月淡淡道,

“人命關天,沒有什麽比人更為重要。”

“你要回去休息?”伊路米歪着腦袋。

“嗯,等拍賣會結束後我會去見酷拉皮卡,我需要……一個人靜靜。”

“那我就不打擾你了。”伊路米表示理解,

“我會幫你看好酷拉皮卡的,可別被幹掉了哦,師父。”

“我還不至于連那點小雜魚都收拾不掉。”四宮佑月冷笑。

“我當然相信師父的實力。”伊路米笑了一下,

“那就先行告退了。”

他很快消失在了黑暗之中,而從剛才起就跟在四宮佑月身後的幾個念能力者臉色也變得鐵青,大概沒想到四宮佑月從很早之前就注意到了他們。

銀發的男人停下了腳步,他轉身看向了身後,卻忽然伸出手,摘下了自己的面具。

那雙淡紫色的瞳孔此刻卻充斥着暴躁至極的殺意。

“你們自己出來,還是我請你們出來?”

生殺僅在一念之間。

處理完一切後,四宮佑月摁下了電梯的按鈕,等到門打開,他幾步走了出來,最終卻是踉跄地跌倒,狼狽至極。

為什麽……

他捂住了自己的臉,手指卻漸漸地撫過皮膚,感受着身體裏流淌的念力,像是充滿了生命力的魚,在一池滾水中痛苦地翻滾着,尋找求生的可能性,。

為什麽還是無法壓抑住那份怒意?

那些回憶已經連同黑船組織一起被他埋葬起來了,他本以為自己早就忘記了,可是在看到籠子的那一刻,那樣不安定的情緒還是如同洪水般湧現了出來。

“為什麽不去憤怒呢?”

“你要殺了他們,殺了他們所有人……只有這樣,你才能自由。”

“你的身體已經解放,但是你的靈魂還被扣在牢籠之中……四宮佑月,你為什麽還在這裏?”

四宮佑月猛地擡起頭,他忽然明白了什麽,視線也不自覺地看向了自己的手腕。

黑色的笑臉似乎比原先要更深了,那張笑臉仿佛帶着某種諷刺意味,笑地更讓他心煩意燥。

是印記影響了他?

該死……

該死該死該死!

他不該是這樣的!是印記——對!是印記在引導他!

四宮佑月失魂落魄地抄起了桌子上的水果刀,幾乎癫狂地,不顧一切地向着自己的手腕處紮了進去。

“噗。”

紅色的血伴随着那份暴躁不安的情緒一并安靜了下來,它潺潺而流,像是綿長的河流,又像是永無止境的痛苦,監/禁着他的靈魂。

“哐當——”

刀子掉在了地上。

四宮佑月死死捂着自己的手臂,如同火般燃燒的疼痛感讓他逐漸清醒,又讓他漸漸地從那份煎熬中掙紮着擡起頭,找到了一絲慰藉。

他跪在地上,弓起了身體,像是幹涸的魚那樣蜷縮了起來。

“為什麽?”

銀發的男人喃喃自語着,他凝視着填充着昂貴花紋的地毯,眼淚卻徑直從眼眶中掉落,和那攤血跡混為一體,倒映着那張崩潰的,痛苦至極的臉。

“為什麽不願意放過我?!”

……

可空蕩的房間裏,沒有任何人能夠回答他的話。

等到四宮佑月清醒之後,拍賣會已經結束了。

經理給他發來了消息,讓他去取走自己拍下的藏品。四宮佑月有些艱難地從地毯上爬了起來,他像是拖着一具沉重至極的屍體,抄起了繃帶,将自己的手腕胡亂地綁了起來。

他是念能力者,這點小傷很快就能恢複了。

當務之急,還是要快點将酷拉皮卡帶回來。

鏡子裏的那張臉憔悴極了,可四宮佑月卻沒什麽心思去關心自己。疼痛讓他清醒了過來,可清醒的他依舊會陷入另一層面的痛苦。那樣清醒的折磨也不比那份混沌的情緒好到哪裏去。

但是他

起碼可以肯定,自己是能夠控制自己的。

伊路米已經在門外等着他了,看他的樣子似乎是在和客戶交流。等到四宮佑月走過來的時候,伊路米剛好挂斷了電話,看向了他。

“你的身上有血的味道。”

不等四宮佑月先詢問,伊路米卻先開口了,

“發生了什麽事?那些人傷到你了?”

“我處理掉了。”四宮佑月搖搖頭。

“哦,那好。”

伊路米一如既往地不多問,

“那些想要競拍火紅眼的人也被我處理掉了,真好,恰好有人發布了他們的暗殺懸賞令,我就順手處理掉了,可以說是一舉多得了呢。”

“那挺好的。”四宮佑月淡淡道,

“雇傭你的錢算好了發給我,我打錢給你。”

“好哦,五億戒尼就行了。”伊路米點點頭。

“……五億?”四宮佑月困惑地看向了他,

“這是否有些?”

居然才五億?

不應該是五十億嗎?他都做好賒賬的準備了?伊路米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大方了?

“是啊,畢竟很多事情只是順手。”伊路米聳聳肩,

“之後師父得幫我個忙才行。剛好下個任務需要你。”

“下個任務是什麽?”四宮佑月隐隐有了不好的預感。

“我要潛入一場宴會去暗殺一個人。”伊路米合上了手機,

“但是宴會的入會要求是必須帶伴侶,我不放心別人,但是如果對象是師父的話,我倒是會放心很多。”

“……”

他就知道這只貓貓沒安好心。

“行,任務而已。”四宮佑月點點頭,倒也答應了這場交易,

“我吓了一跳。還以為你改性了呢。”

“畢竟是師父嘛,打個折也不奇怪。”伊路米道。

“師父嗎……”

結果還是因為這個原因。

某種程度上,[師父]的身份确實救了他很多次。

可伴随着念能力的流失,恐怕不久的将來……他的徒弟的實力也會漸漸超過他吧?

那個時候的他,還有資格成為他們的師父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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