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 影子

夜晚并沒有想象中的那漫長, 或者是依偎的時間本就有限。以至于當他睜開雙眼時,依舊有些恍惚不安。

“衣服?”

四宮佑月望着蘭波遞過來一整套衣服,四宮佑月陷入了沉默。

“既然你打算見奧倫, 與其潛入進去,不如光明正大進去比較好吧?”蘭波道,

“你直接用我的名義去見他就可以了,換上正裝,晚一些我們就能和他進行會談了。”

“我沒想到你會這麽周到。”四宮佑月接過了對方手中的衣服, 只是在看到上面的尺碼後,他再一次陷入了沉默。

“你為什麽會知道我的尺碼?”

“嗯?以前随便記下來的。因為想着這次可能會遇到你,就提前準備好了。”蘭波很自然道。

“……是嗎。”

四宮佑月看着手中的衣服,似乎也找不到拒絕的理由。

蘭波的衣品确實是相當不錯, 只是在四宮佑月将那身衣服換好之後, 卻在口袋裏摸出了一個相當精致的發扣。

那是一個用淺紫色的水晶雕刻而成的發扣,造型很簡單,一眼看上去像是一片落葉的弧形。只是從質地上看絕對價值不菲。

“我本以為你留了長發, 所以才想把發扣送給你。”蘭波輕聲道,

“我沒想到你剪頭發了。”

“是送給我的禮物嗎?”四宮佑月的手指輕輕拂過發夾的表面, 嘴角卻不自覺地勾起,

“确實很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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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和你的眼睛很像。”

蘭波的态度從頭到尾都很坦蕩自然,這樣反而讓四宮佑月不好拒絕。

不過倒也沒有必要拒絕。他還是蠻喜歡這份用心的禮物的。

“我收下了,如果有機會的話我會用上的。”四宮佑月将發扣放入了口袋中,看向了身後的那雙綠眸,

“按照原本所說的……奧倫會和你見面吧?”

“他絕對不會放過和我見面的機會。”蘭波微笑道。

這麽說倒也對畢竟以黑船組織現在的情況來看, 他們如果再找不到合适的合作夥伴, 絕對很難再繼續維持下去了。

奧倫雖然一直都帶着極為從容的微笑, 但是他的內心早已焦急如焚,而蘭波所代表的組織自然讓奧倫很是滿意,他也一定會積極進行交流。

而這樣一來,恰好也給四宮佑月提供了一定的準備時間。

“這件事你不用插手,蘭波。”四宮佑月看向蘭波,

“我會自己解決的。”

“我當然願意信任你。”蘭波微微挑眉,

“不過你最好還是想想怎麽和我解釋之前的事情。”

之前的事情……

大概是指他沒有和上面彙報就選擇了自行了斷的事情吧。

一提到這件事四宮佑月就有些尴尬,他也不好去解釋之前到底發生了什麽,更何況黑衣組織裏發生的那些事情也确實不太好報道。

算了……等回到歐洲那邊再說好了。

這場集中了不少地下組織的私人宴會上并沒有多少人,只不過讓四宮佑月注意到的是,當蘭波出現在這裏的時候,大多數人的目光果然還是第一時間集中在了他的身上。

只是此刻的蘭波表現的卻很冷淡,他的周身很自然地散發出生人勿近的氣場,也讓不少人望而卻步。

“這位先生,您可以先去會客室了。”一位侍者低聲道,

“奧倫先生已經在房間等着您了。”

“嗯。”蘭波漫不經心地回答道。

他從口袋裏拿出了一把鑰匙,遞給了四宮佑月。示意他先進去。

“以自己的安全為重。”蘭波在他的耳畔低語道。

“我有分寸。”

四宮佑月将鑰匙攥在手心,輕輕點了點頭。

奧倫所在的會客室是整艘郵輪上最大的一間房間,也是視野最好的一間。這間房間連接着天臺,從玻璃窗向外看去,一眼注視道的便是蔚藍色的天空,以及偶爾掠過的海鷗的身影。

那位年輕的黑船首領正趴在桌子上,他的一只手扶着自己的額頭,臉上寫滿了愁容。

大概是一晚上沒有睡?看樣子應該是的,畢竟他的黑眼圈也很嚴重,幾乎要将疲憊兩個字寫在臉上了。

可當四宮佑月走入房間的那一刻,奧倫卻第一時間恢複了狀态,他深深地吸了口氣,同時緩緩起身,拿出了一副相當自然的笑臉看向了四宮佑月。

然後他的笑容就僵硬住了。

“……是你!?”

整個房間內頓時一片寂靜。

銀發的青年就站在他的面前,依舊是那張熟悉的臉,依舊是那雙熟悉的,帶了些淡漠感的淺紫色瞳孔。

一切都猶如自己記憶中般真實。

可是……那怎麽可能?四宮佑月不是早就已經死了嗎?他好不容易才活下來的!那家夥怎麽可能還活着?

“你,你到底是誰!”奧倫驚慌失措道。

“我?不是你先邀請的我嗎?”四宮佑月在他的面前緩緩坐下,他的雙手在桌面上攏起,眼中含着冰冷的笑意。

“你……你是諜報組織的人?這怎麽可能?你不是港口黑手黨……”

“我可從來沒有說自己是港口黑手黨的人。”四宮佑月淡淡地打斷了他的話,

“還是說,如果我是港口黑手黨的人,就可以毫無顧忌地去死了呢?”

“奧倫,你可以詳細地和我說說你的想法,以及你想要做什麽……我可以給你很多時間。”

“我會一直聽到你解釋完為止。”

“哐當!”

奧倫手中的文件掉了下來,他整個人踉跄且灰暗地跪倒在了地上,表情宛若死了般灰敗。

為什麽,為什麽?

他為什麽要對四宮佑月下手?

那顆寶石過于耀眼,耀眼到讓他感到遙不可及。

得不到的東西……那當然要毀掉。

那段記憶模糊且陰暗,他只記得有什麽人在他的耳畔說了些什麽,他居然鬼使神差地答應了出賣四宮佑月的計劃。

他和舊部的人合作,将四宮佑月永遠留在了港口黑手黨。

他也曾經去看過那個男人,漂亮的寶石逐漸退去了原本的光澤,變得逐漸黯淡。那時候的四宮佑月顯得如此的蒼白脆弱,卻又唾手可得。

有個聲音卻一直萦繞在奧倫的耳畔,久久無法散去。

“你可以得到他,甚至可以輕而易舉地毀掉他。”

“這就是你手中的權力,我所給予你的權力啊。”

他已經不記得蠱惑他的那個聲音了,但是每當響起那個男人對他所說的話,他都會感到一陣內心冰涼。

也最終還是沒能對四宮佑月下手,他輸給了內心的恐懼,也輸給了內心的愧疚。

可四宮佑月還是死了。

那位黑發的俄羅斯青年在風雪中将他攔腰抱起,四宮佑月蜷縮在他的懷裏,像是睡着了,卻永遠都無法再次醒來。

奧倫愣愣地站在原地,冰冷感從脊背攀爬了上來。

他本來應該已經死掉了。

那個叫做費奧多爾的男人殺了他,他能夠感受到有什麽東西在體內爆開,劇烈的疼痛感後是無垠的黑暗。

然後他醒了。

那個讓他從心底感到恐懼的聲音卻再一次出現了。

“奧倫,我親愛的傀儡  ,你搞砸了事情……我讓你所做的一切,你都未曾去做。”

“去成為黑船的首領吧,我會扶持你,給予你力量。我相信……他一定會再一次找到你的。”

這怎麽可能。

死去的人怎麽可能還會活着?就算那是四宮佑月也……

可事實就擺在他的眼前。

那個銀發的男人,居然真的從地獄的盡頭回來了。

“對不起,對不起!”

奧倫的眼淚從眼角落下,他的雙手支撐着地面,面孔上卻布滿了驚恐,

“不是我想這麽做的!是有人讓我害你的!我……我真的愛過你,但是我從未奢求過得到你。在你拒絕了我之後,我也只是一直将那份心思埋藏在心底……”

他的餘光看了一眼四宮佑月,可他的面孔卻依舊冰冷,甚至可以說是壓抑的憤怒。

“是我出賣了你,但是我也沒想到……你居然真的……”

“沒想到,我居然真的會死,對吧?”

四宮佑月緩緩俯下身,他注視着奧倫有些驚恐的雙眼,态度卻無比淡漠,

“受到傷害的人不是你,被強行囚禁的人也不是你,你只是執行了其他人的任務而已,所以這一切都與你無關,是嗎?”

“你以為我記不得你的臉嗎?”四宮佑月忽然笑了,

“那個實驗室裏的所有人的臉,我都記得很清楚。”

“奧倫,你站在我的面前看向我的時候,你眼底裏的一切,我可是看的一清二楚啊。”

奧倫的臉色幾乎和死人一般蒼白了。

“別害怕,奧倫。我對你的審判并未結束……固然我是個很記仇的人,但是看在你的表現上,或許我可以稍微減輕你的罪行。”

四宮佑月緩緩起身,

“告訴你,讓你對我下手的那個人,是誰?”

“我不知道。”奧倫喃喃道,

“我什麽都不知道……那個男人,我甚至沒有見過他的臉。我只知道他一直想要殺死你。”

“啊!費奧多爾好像和他見過面!你不是和他的關系很好嗎!你可以問他啊!”

“費奧多爾?”四宮佑月微微一愣,“費佳?他又是怎麽回事?”

“你,你不知道嗎?”奧倫結結巴巴道,

“就在你死後不久,費奧多爾就去找了那個男人。他應該是想要解決掉他的吧……我也不清楚。我只是聽說費奧多爾被重傷了,再然後更多的情報我也不知道了。”

“什麽!?”

四宮佑月一把拉扯住了奧倫的衣領,語氣中是無法壓抑的怒意,

“他對費佳下手了?”

“我都說了我不知道!”奧倫痛苦地閉上了眼睛,

“唯一能得到的情報,那個被無數人所恐懼的陰影的男人,被稱之為[影子]。”

“影子……”

四宮佑月忽然陷入了沉默。

那片影子……

能夠操控人心,能夠驅使着人的利益操控他們的力量。

他似乎在哪裏聽說過?

“咔。”

清脆的聲音在一瞬間響起,四宮佑月下意識地看向了身側,卻發現原本透明的玻璃窗卻不知道在什麽時候出現了裂縫。

奧倫的臉色徹底絕望了。

“他……他來了……”奧倫近乎絕望道,

“快走!四宮佑月!你對付不了他的!”

“嘩啦——

可不等奧倫說完,那扇玻璃窗便徹底破碎,四宮佑月幾乎在下一秒将奧倫丢向了一邊,同時從衣袖裏抽出了一把蝴/蝶/刀,立刻向着迅速接近自己的第一個人發動了攻擊。

“砰!”

準備向他襲擊的男人被那把蝴/蝶/刀直接紮中,捂着脖子痛苦地倒向了一邊。四宮佑月幾乎立刻向着身後猛地一腳踹去,同時從桌面上起跳,直接撞破了玻璃跳躍到了天臺上。

“呼——”

四宮佑月深深的吸了口氣,全新的身體給他的感覺很好,他從未有過如此輕松的時刻。

可天臺的一側也有幾個人正在努力地向上爬,他們的眼中失去了高光,看來奧倫那家夥并沒有說錯,他背後的那個男人應該擁有某種利用他人的欲望控制思維的力量。

那麽,這個男人是誰應該已經很清楚了。

來自暗黑大陸的,追逐着他身影的那股未知的力量。

他不是已經将潘多拉的力量交付出去了嗎?而且他是怎麽來到這個世界的?

四宮佑月壓住了內心的困惑,他居高臨下地向下看去,卻忽然看到了站在人群中的一個人男人。

那是個戴着兜帽的男人,過長的銀發從兜帽的一側落下,可那雙淡紫色的,帶着怪異笑容的瞳孔卻讓他感到無比的熟悉。

“你……”

四宮佑月微微一愣,可不等他反應過來,一枚子彈立刻從他的臉側擦過,帶着辣意的疼痛感讓他不禁皺起了眉頭。

那幾個準備向他攻擊的人爬上來了。

“真麻煩。”

四宮佑月從腰間解下了槍,雖然說非必要的時候他并不想動手,但是倘若對面真的如同自己所想,是那個糾纏不清的靈魂,那麽他必須要果斷。

如果此刻不能解決掉他,那麽未來那家夥一定會造成更多的麻煩。

四宮佑月擡起了手中的槍,瞄準了人群中的那一抹幻影。

他知道自己該怎麽做。

作為黑衣組織曾經一流的狙擊手,他的槍術從來都不差。即便在幾百碼開外的地方,他也能一狙命中目标。

狂風掀起了他的衣角,銀色的發尾伴随着他的動作拂起,紫色的瞳孔微微收縮,伴随着他扣下的扳機一并命中目标。

“砰!”

血花在男人的衣服上綻開,那個身影似乎微微一頓,腳步便踉跄了起來。

“砰!砰!砰!砰!”

四宮佑月繼續開槍,他命中的所有部位都是最為精準的位置,男人僅僅走了幾步,便直接摔倒在了地上,引地四周的人一片驚慌。

“那個男人殺人了?”

“難道他就是之前說的那個刺客?”

“他到底是誰?之前我好像沒有看到過他……”

人群還在竊竊私語着,然而四宮佑月卻直接從平臺一躍而下,輕巧地落在了甲板上。

四宮佑月并未注意四周人的目光,他只是半蹲了下來,随手揭開了地面上沾染着血跡的衣袍。

可當他揭開之後,卻意外地發現地面上已經空了。

他去哪裏了?

四宮佑月緩緩起身,他向着四周看了一圈,緊張感随之浮現。

對于[影子]來說,它可以利用人們的欲望和他們進行交易,從而得到附身的許可。

在他原本的世界裏,[影子]只能通過附身和他有着血緣關系的人進行活動,但是來到這邊的世界後,他附身的對象顯然更多了。

并且……它似乎從很久之前,就已經出現在這邊的世界了。

就算他殺死了它第一遍,它也會附在其他人的身上逃走。而這裏都是一群急功近利的交易者,想要找到交易對象實在是太容易了。

四宮佑月沉默半晌,終于還是無奈地嘆了口氣。

“搞砸了啊……”

差不多也可以讓坂口安吾他們撤退了。如果一切的事起是[影

子]的話,那麽這樣的力量根本不是一般的異能者能夠對付的。

“咔嚓。”

子彈上膛的聲音驟然響起,四宮佑月的表情微微一頓,他下意識地看向了身後,卻迎面撞上了黑洞洞的槍口。

“救……救命啊!”

奧倫失魂落魄地舉起了手中的槍,他的表情崩潰極了,但他的雙手還在不斷地被強迫舉起,

“我不要……我不要再做這種事情了……救命!誰來救救我!”

“砰!”

又是一發清晰的槍響聲,奧倫的手指居然直接被打斷,劇烈的疼痛感讓他的表情瞬間扭曲,而四宮佑月也沒有放過這個機會,他直接沖了上去,一拳重重地砸在了奧倫的腹部。

僅僅一瞬,奧倫就失去了掙紮的力量,整個人昏死了過去。

“你的格鬥技巧依舊和以前一樣精湛。”

黑發男人的聲音從不遠處逐漸清晰,此時的游輪已經變得傷痕累累,看得出來剛才這位超越者應該是在客艙小打小鬧了一下。

蘭波優雅地放下了手中的槍,表情很是滿意。

“你沒把船弄沉真的太好了。”四宮佑月很欣慰,

“那麽接下來怎麽辦?這件事情應該不是很好處理……”

“雖然我答應過你,不會插手你的事情,但是接下來這件事情諜報組織必須要插手。”蘭波淡淡道,

“關于[影子]相關的事件。看來你似乎對他很熟悉。”

“這件事情說來就話長了。”

關于他原本所在的世界,他也并不好和其他人去透露。但是如果是蘭波的話……

銀發的男人低頭思考着,卻忽然感到自己的肩頭一重,一個溫柔的吻便落在了他的額頭上。

四宮佑月的表情頓時空白一片。

“你做的很不錯,佑月。”蘭波很自然地起身,臉上的笑意并未收斂,

“不過,在面對我的時候沒有必要這麽警惕。”

“你?”四宮佑月注意到了四周聚集過來的目光,臉噌的一下燒了起來,

“你大庭廣衆之下幹什麽!?”

還有人在看着啊!

“是法國的禮儀。”蘭波很矜持地回答道。

“你騙我一次還行騙我兩次你覺得我會信嗎?”四宮佑月怒了。

好吧,從某些方面來說,蘭波确實很會捉到他的空隙,并且總會在他的闕值範圍內點到即止。

可四宮佑月也清楚自己并不讨厭蘭波,只是他依舊無法去面對他的感情罷了。

“噗,好了,不逗你了。”

蘭波沒忍住笑了起來,他将手機丢給了四宮佑月,語氣也正經了起來,

“我們該走了,上司有話和你說。”

正經事還是要做的,不過他依舊沒有打算放棄四宮佑月。

當然,他也沒必要那麽着急。畢竟這一次他有充足的時間去準備。

四宮佑月已經有很久沒有見過他的上司了。

印象裏還算硬朗的男人已經略顯老意,只是那雙眼睛也一如既往嚴肅,讓四宮佑月感到頗為親切。

離開了游輪後,四宮佑月很快和異能特務科那邊說明了情況,在進行了交接情報後,異能特務科也同意四宮佑月暫時留下來,将影子相關的情報弄清楚了再回來。

只是可憐在海面上漂了一個晚上的坂口安吾了。

“你回來了,佑月。”

上司看向他的目光很是複雜,

“我還以為你已經死了。”

“這句話我也聽了很多遍了。”四宮佑月輕聲道。

“嗯,你應該和蘭波見過面了吧?”上司在面對四

宮佑月的時候倒是很耐心,

“他對你有說些什麽嗎?”

“呃……”

在面對上司如此直白的詢問時,四宮佑月卻罕見的卡殼了。

蘭波對他的感情大概是從來沒有掩蓋過,那份熾熱的愛意仿佛火焰熱切,根本沒有辦法讓他刻意忽略。

“我還沒準備好。”

思考了很久,四宮佑月終于還是搖了搖頭,打算再次回避這個問題。

“這樣也行。”上司輕嘆了一口氣,

“我也不知道怎麽說你好,不管怎麽說,就算你現在脫離了諜報組織,你也為我們帶來了不小的收益。”

“你的所作所為我們會一直銘記,但是你也應該知道……暗中盯上你的人有很多吧?”

“我知道。”

不僅僅是虛無缥缈的[影子],曾經的黑衣組織大概也已經盯上他了,而橫濱地下世界大大小小的組織大概也會逐漸盯上他——四宮佑月的仇家可不少,要是輪流清算一遍,一個晚上恐怕都不夠。

“回來的話,我可以保護你,而且你也知道,蘭波他喜歡你,如果你能夠和他在一起,他也有足夠的實力為你排解困境。這難道不是一舉兩得的好事嗎?”男人循循善誘道。

“……”

四宮佑月忽然陷入了沉默。

保護?排解困境?

這聽上去倒是富麗堂皇的理由啊。

“不,我不會那麽做的。”

銀發的男人緩緩擡起頭,此刻他的目光卻不再像之前那樣溫和,而是多了幾分冰冷,

“他會保護我?不……您想表達的并不是這一點吧?您只是想說,如果我留下來,反而會成為蘭波的軟肋,不是嗎?”

“畢竟比起控制一名超越者,控制一個平平無奇的普通人自然要輕松的很多。這一點我是很清楚的。”

“佑月……”上司的語氣無奈了起來,

“不要想太多,既然你是在這裏長大的,大家都一直将你當做家人來看待。”

“是的,如果不是念在以前的關系,恐怕我也不會有耐心在這裏坐這麽久。”

四宮佑月将一份資料放在了桌子上,繼續道,

“這裏面是[影子]相關的資料。前輩,看在我們之前的關系上,這就是我贈予您最後的禮物。如果您想和我繼續交易,那就以交易的形式來進行聯系吧。”

他緩緩擡起頭,淡紫色的瞳孔卻沉澱着從未有過的怒意。

“不要利用我的感情,那是我最為痛恨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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